第34章 ☆、你看我現在幸福嗎?

要說經過視頻事件,池立夏在醫院是無論如何都待不下去了。

有人同情她,說她是個被愛所困的可憐女子,但大部分人,還是對她冷眼相待的。

肖淮銘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連她受傷住院那段時間,想讓他留下來陪陪自己,都得懇求一番,他才不情不願地留下。

母親不止一次說過,那樣的男人,留不住的。她非是不聽,沒成想俞恩竟然回來了,且肖淮銘沒有一絲責怪的意思,小心地哄着那個女人。

池立夏自诩氣度過人,卻因為一個肖淮銘,把自己折磨得不人不鬼。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她沒估量過,只知道沒了肖淮銘,她不會開心。

機關算盡,加上二十幾年的情誼,硬生生輸給那個半途殺出來的小丫頭,她不服。

但再也沒有法子了,縱使再不甘願,還是得收拾了東西乖乖回家去,這件事沒能瞞住,現在外頭都知道池家大小姐處心積慮去破壞人家的事兒,父親震怒,勒令她不準跨出家門一步。

沒有辦法,要是別人,老爺子早把人逮過來教訓一番,奈何親手戳穿這一切的人,是蘇繹啊,老爺子覺得愧對一生的存在。所以寧願委屈了她這個女兒,也不願意動蘇繹分毫。

都是老一輩的恩恩怨怨。

那會兒池老爺子還未認識她母親,就有一位了不得的妻子——蘇梅。

據說在當時,蘇梅可是紅透大江南北的演員,事業如日中天,又與池家當家人喜得愛女,人生可謂是順風順水。

哪知道突生變故,池總出軌演藝界新小花旦的消息不胫而走,蘇梅一氣之下走了法律程序離婚,帶着女兒離開池家,從此淡出影壇。

母親肚子也争氣,那一晚瘋狂之後,就懷上了她,老爺子不舍得孩子,就把母親娶進了門,接替池家女主人的位置。

誰知幾年後,蘇梅因病去世,那個已經改姓蘇的孩子,順理成章地住進他們家,縱使父親對她疼愛依舊,卻能看出他對大女兒尤為珍視。

嫉妒使然,年紀尚幼的池立夏起了壞心,勾結家裏女仆要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一番,卻反被她擺了一道。

當時,那個窩在父親懷裏瑟瑟發抖的女孩,望着她的眼神赫然是得意的,瞧見她被母親打了一頓,蘇繹便笑得更開心。

Advertisement

蘇繹讨厭她!她可以斷定。

小孩子向來對那種事情記憶深刻,那之後,再見到蘇繹,池立夏都會升起幾分懼意,縱使已經過去快二十年,那人還是可以占着老爺子的疼愛,無法無天。

算算,已經是第六天了,她從醫院離職在家的時間。

無所事事地在房間裏呆了幾天,不想見人,也不想談論那件事。

今天也和往常一樣,躺在床上郁郁良久,起來洗漱之後,又坐着看窗外發呆。

母親擔心,進來看她,拉着她的手安慰了好久,她閑煩,不耐地打斷近兩年脾氣緩和不少的女人:“行了,說來說去就是那幾句,您也不嫌累?”

母親嘴巴張合幾次,望着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未了又低下頭去,偷偷抹着眼淚:“是我慣壞了你,是我慣壞了你啊。”

池立夏于心不忍,畢竟是自己的母親,怎麽能把氣撒在她身上?

伸手輕輕拍拍母親的背:“不是針對您,您也知道我最近不痛快,非要和我提這些,我聲音大點兒您又不樂意。”

母親擦掉眼淚,扯着嘴角笑笑:“媽沒事,就是擔心你。”

“我知道,但我現在需要自己靜一靜。”

母親攬過她的肩膀,給她順了順頭發:“媽知道,你喜歡郁家二小子挺久了,但人家心不在你身上,再怎麽強求也一樣。”

“您還說我,您那會兒不也是這樣把老爺子搶到手的?”

“可你看我現在幸福嗎?”女人望向窗外,眼裏滿是說不出的心酸與無奈,讷讷地又重複了一遍,“搶了蘇梅的位置,你看我現在幸福嗎?”

“您……”

池立夏還想說什麽,看到母親又是那副怨己怨人的模樣,索性住了嘴。

母親這幾年,自然是不痛快的。尤其是蘇繹回到池家之後,父親就愈發不待見母親,池立夏都看在眼裏,卻把這些都歸罪給蘇繹。

等年紀稍微長大些,知道了那些過往,多多少少明白老爺子是還在挂念那位已經離世的人,她為母親感到不值,卻也暗自感嘆老爺子的癡情。

她喜歡上肖淮銘的時候,他還姓郁,還是住在她家隔壁的帥氣哥哥。

肖淮銘對誰都一樣好,對她是如此,對蘇繹也是如此。她心裏憤憤不平,想要從他那裏得到些不一樣的,所以她費心去學他喜歡的小提琴,知道他報考了醫科大之後,二話不說也打算和他讀一所學校。

沒想到中間出了那些事。

盡管已經和自己有了那樣的親密接觸,肖淮銘還是那樣不冷不熱,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那天醒過來,看到身旁的人是她,她其實是高興的。

肖淮銘也說自己會負起責任來,她揣着他的那句話,美滋滋地想着自己嫁給他的場景,那之後,卻連他的電話都少再接到。

以為他忙,不希望自己打擾,她也不再輕易聯系他。

直到發現月事推遲了半個多月,她才慌張起來,悄悄告訴了母親,母親也着急,秘密預約了醫生,帶她到醫院去瞧了一次。

這一查可吓壞了她們母女,她,确确實實是懷孕了。

但當時的池立夏,也不過才十八歲而已,還在專心準備高考,哪能就這麽糊裏糊塗地生了孩子?

可她還是想把孩子生下來,那是,她和肖淮銘的孩子啊……這樣想想,心裏也是甜甜的。

母親的意思,要怎麽着,還是先把高考給考完,複習什麽的,她早就準備得充分,就等一周後的高考,而後把這個消息與肖淮銘分享。

最後一科是數學,她的強項,早早就做完卷子在座位上發呆,想着等會兒見了肖淮銘,要怎麽和他說,想着他會是什麽反應,他那麽喜歡孩子,肯定是開心的吧?

再也按耐不住,提前交了卷子,也不讓司機接送,肖淮銘的學校,就在附近,她徒步過去,說不定更快些,畢竟現在這個點,都是來接孩子的車子,密密麻麻地堵在學校附近。

抄了近路,想快些見到他。

卻在拐彎的地方,被幾個身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攔住去路,她也不傻,自然知道對方不是什麽善茬,扭頭就要跑,被人揪住頭發,她吃痛地蹲下身,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

為首的男人緩步靠近,長指挑起她的下巴:“跑什麽?”

池立夏心跳加快,确定自己并不認識這群人,打算呼救,被抓着她的年輕人發現,猛地呼了她一巴掌:“怎麽,這就不認識我了?”男人傾身,氣息悉數噴灑在她頸間。

池立夏預感不太好,問話間,也帶上些緊張:“你……你認識我?”

“池家大小姐?嗯?江瑜的女兒?好,好得很。”

江瑜,是她母親的名字。

池立夏愈發慌張,呼吸也加快了幾分:“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男人嗤笑一聲,“該做的都做過了,現在還來緊張什麽?怎麽樣?那天郁家小子是不是吓壞了?”

“郁家?”

“裝什麽傻?郁淮安,那小子最近不是風頭佷盛嗎?啊,他也不重要,只是對付你的時候,順便擺了他一道。”

郁淮安?池立夏瞪大眼睛,這事兒和郁淮安有什麽關系?

男人拿着紙巾擦着方才碰過她的手:“忘了,當時你倆都被下了藥。”

“什麽藥?”

“你不是在藥效下昏睡了一整天?還問我什麽藥?告訴你也無妨,這事兒,和郁家小子沒關系,碰你的,是我手底下的人,郁淮安,只是順道耍一耍而已。”

也就是說,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肖淮銘的?!

“你胡說!”提高音量,惡狠狠對男人猝了一口。

男人也不在意,抱手看她:“信不信由你,但記着回去告訴你媽,再不還那筆錢,我不介意再找人陪你玩一次,明白嗎?”

“不可能!我媽怎麽可能欠錢不還?”母親可是池家的女主人,哪會缺那點兒小錢?

“不信就回去問她,今天就先放過你,滾吧。”

被人猛推一把,池立夏狼狽摔倒在地,好不容易得到離開的機會,她也顧不得那麽多,趕緊從巷子裏跑出來。

雖然不信這夥人的話,但她現在不能貿然去找肖淮銘,還是先回家去,得找母親問個清楚。

坐在車上,也是心神不寧的。路過醫科大後門的時候,眼尖地瞅見正在拉扯不清的蘇繹和郁淮安。

好奇心上來,讓司機把車停在路邊,她則下車去,小心翼翼地靠近,在離倆人不遠的樹後站定,豎着耳朵聽兩個人的對話。

“你竟然和她睡了?郁淮安你他媽要不要臉?把我蘇繹當什麽了?”蘇繹鮮少動怒,現在竟然這般沒有格調的大吼大叫,完全與平時不一樣。

“那是意外,我們都喝醉了,你不在,所以我……”

“所以你就順了自己的心意,把池立夏帶到套房去了?”

池立夏心驚不已,那個人說的,興許都是實話。這之中,完全沒有肖淮銘什麽事,他只是為了護住郁淮安,才替了他的。

難怪,雖然說着會對她負責,卻不見他有更進一步的行動。因為,那件事,本來就與他無關,不,準确的說,與郁淮安也無關。

兩人還在糾纏不清,争吵聲越來越大,池立夏已經沒有心情繼續聽下去,腳步沉重地回了車上,讓司機驅車往家趕。

許是見她臉色不佳,母親迎上來,拉着她問着考試的種種,她通通略過,直接問:“你在外面欠人錢了?”

母親眼神閃躲幾下,她就全都明白了。後來,母親追着她還想解釋什麽,她不想聽,把門摔上,爬在床上哭得昏天地暗。

這種情況下,顯然不能把孩子生下來了。

心一橫,她和父親提了要出國的想法,父親自然不會反對,立馬差人去辦相關事宜。趕在出國之前,讓母親帶着到醫院做了人流。

一不做二不休,臨出國之前,她想着該讓肖淮銘對她懷着幾分愧疚感。直接和他說,顯然不會有太明顯的效果。

池立夏精打細算,走了肖媽媽這一步棋。

趁着肖淮銘住校不在家的日子,親自上門拜訪。拉着肖媽媽的手又哭又鬧,說自己懷了肖淮銘的孩子,但影響他的前程,就偷偷打掉了……

這樣一來,哪怕肖淮銘說自己是替郁淮安頂的鍋,老太太也會有愧于她,當然,肖淮銘也會。

都辦妥之後,她才收拾了行李出國去,母親覺得對不起她,也跟着過去,照顧着飲食起居。

後來細問之下才知道,母親竟然瞞着家裏染上毒瘾,怕老爺子起疑心,不敢用家裏的錢,就借了高利貸,那群人,就是追債的。

也是因為這個,她的清白才被人奪了去,她和肖淮銘,才無端端分開那麽多年。

心裏自然是怨的,奈何那人是自己母親,再怎麽怨,怎麽恨,也是不争的事實。除了原諒,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