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天機皇妃,暴君的女人》作者:慕容梓婧

【文案】

她是山中高士楊筠松最得意的弟子,

擅蔔算、觀人面、風水堪輿之技。

邾國皇帝曹項三顧茅蘆請高士出山阻止三子奪嫡之争。

于是她奉師命下山,助曹項一臂之力。

她以弱質纖纖之身,發揮定海神針之效,經過重重波瀾詭秘的鬥法。

終于幫助四皇子曹煜登基,而她也成為一代佐君奇女子。

世人卻不知,她被軟禁半年後,在雨夜被曹煜無情殺死。

***(1)

那一年,安陽城破,一絕色女子立于城頭,笑迎他入城。

他以為,他們從此可以相愛,永不相離。

不料,她像朵絕望的火焰,竟從城樓高處跳下。

她所做一切,原來只是為了那人報仇!

他請來風水師況離,硬将她的魂魄拉回來,他說,你沒有死的權力。

除非有一天,我讓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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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利用引魂鈴,她穿越到一個叫安歌的女子身上,

安歌是姬府外室之女,曾飽受欺淩,生活落魄。

忽然之間,她卻成為了安平郡的風雲人物。

利用自己所掌握的堪輿風水之技,驅惡蟾,選良穴,嫁郡王,

一系列事情如閃電般發生,震撼了安平郡,引來了當今天子曹煜,

最終上演了一出天子拟奪郡王新妻的戲碼。

***(3)

她活着時,他是她一生中最強勁的對手。

她死了後,他卻冒天下大不韪搶出她的屍體。

為她尋穴造墓,只是期望她死後不必被打擾。

為了她,他頻頻被追殺幾近喪命,

然而,當她愛上他,拼盡全力為了他,

站在他的面前時,他卻不識得她。

***

曾經春風一笑只為他,

曾經亦為她而斷水流……

然而朝堂更替,從來都是男人的戰場,女人的硝煙,

癡情人的眼淚和忠義者的血。

一段尋找真龍天子的曠世奇緣,

一個女子的愛情傳奇!

☆、不信天命(1)

随着雕花木門洞開,一陣風入了屋。

盤腿坐在榻上的沈婥,原本微閉的眼睛驀然睜開,眸光綻放驚喜,然而下一刻卻又黯淡下去,門在風的作用下吱呀搖晃着,門口卻并無任何人的身影。一些落葉和灰塵被卷了進來,她聞到泥土的氣息,這是要下雨了吧?

她失望地嘆了聲,對着外面說:“他是不會來了,關了門吧。”

好半晌無人應,她疑惑喚了聲,“菀青?”

從榻上下來,披了件衣裳往側屋尋去,卻見一個纖細的人影正躲在暗處聳着肩膀壓抑地哭泣,正是半晌不應聲的菀青。菀青雖然是沈婥的随侍丫頭,可是二人的感情便如親姐妹般,一起經歷了許多的大風大浪,這時她連忙扳過她的身子,慌亂地拿帕子替她試臉上的淚水,“菀青,你怎麽哭了?我知道,這些日子太辛苦你了,可是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菀青是個眉目纖細,眼睛裏透着機靈的女孩子,這時紅腫着的眼泡使她的視線有些模糊。

“小姐,您別再等他了,您是古往今來最特別的女子,您可是楊筠松的親傳弟子啊,您即能窺破天機,指引輔佐皇上一路登基,何以就不能看破此刻的現實呢?皇上他,已經不是以前對您言聽計從的皇上,他會殺了你的。以小姐之能,此時逃跑還來得及啊,小姐,我們走吧!”

“不,師傅說過,我要輔佐的人,就是我的男人,這一生我與他緣分深重,不死不休,無法分開。他愛我,他不會騙我。”

菀青絕望地看了她一眼,疾步走到內室去,從床頭的櫃子裏翻出沈婥久已經沒再用過的千年龜殼和六枚銅錢,她把它們狠狠地塞在她的手中,“奴婢不相信,您算不出接下來的命運!請您為自己蔔一卦吧!”

這曾是沈婥始終不離身的東西,似乎沒有了它們,她就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可是此刻她卻像接到燙手的火碳似的,将它們都扔在地上,灑落的銅錢發出叮當響聲,沈婥怒目看向菀青,“你不要逼我,若你覺得危險,你便想法先走吧,反正,我一定會等他來給我一個交待的。”

“小姐——”菀青咬着唇,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蹲下身将龜殼和銅錢撿起來,此時外面炸雷擊得屋頂都在抖動,一陣緊似一陣的大風使窗棂啪啪做響。

沈婥的頭發被吹得飛揚,然而目光卻是平靜如水,透着堅定。

菀青再次将龜殼和銅錢交給她,“您即是放棄了自己的命運便也罷了,那麽您便替您最擔憂的人蔔一卦吧。想當初,您可是再三叮囑,要皇上好好的照顧于他,給他一個大好前程,可是自從皇上登基,您已經半年多沒有見過他了,您不擔心他嗎?”

“尹白玉……”沈婥的心驀然一緊,愣了半晌,不由自主地接過了龜殼和銅錢。

天空變得更加黑沉,一道閃電,照亮主仆二人的容顏。

神情都是古怪的凝重。

半年來,沈婥第一次再次執起龜殼,再次搖卦。不為自己,只為尹白玉。

過了片刻,當銅錢落地之時,沈婥忽然面色慘變,痛苦地捂住了胸口,喉頭微甜,鮮血噴湧而出……

見此狀,菀青嘶啞着聲音道:“看來奴婢聽到的消息是真的,尹公子早在皇上登基那日已經被秘密處死!小姐你好傻啊,你和尹公子知道皇上那麽多的秘密,他又怎麽可能留你們在世上,小姐,我們想辦法逃走吧,不要再留在這裏等死了!”

菀青的話才說到這裏,便聽得一個清越冷酷的聲音道:“是,尹白玉早已經死了。”

☆、不信天命(2)

随着說話聲,一個身着龍紋袍,身材修長的男子帶着滿身的冷意走了進來,只見他螓首膏發,自然峨眉,一雙鳳目斜飛,端的是俊逸無比,正是沈婥日夜期盼的那張容顏,只是他唇角那殘忍的冷笑令她微微窒息,本該不顧一切撲到他懷裏的她,此時只是怔忡而茫然又錯愕地看着他,似乎還沒有明白他剛才說的那是什麽意思。

他驀然掐住了菀青纖細的脖頸,“你這丫頭,倒是多事,敢撺掇主子逃跑,該死!”

随着嚓嚓兩聲輕響,沈婥尚來不及阻止,就見菀青的雙手軟軟地垂了下去,一雙不甘的美眸睜得大大的看向她,死不瞑目。

男子微微一用力,将她的屍體扔到門外去,又将門仔細地關好,把風和雨都關在門外,再轉過身來時,面容之上竟然帶着些許的微笑,暖暖的就好像夜空裏最美麗耀眼的星星,然而沈婥手中只握着龜殼,握得太緊,指甲已經掐斷在龜殼之中,刺痛的感覺那麽清晰,然她卻恍然未覺。

“婥兒,你害怕了嗎?”男子走過來,輕輕地扳起她的下巴,她眸中浸着淚,卻始終沒有讓那淚落下來,澄清的眸光只盯在他的眸底深處。

男子竟顯出兩分憐惜,拉着她的手坐在椅子上,“我知道你在等我,你在奇怪,為何我登基後,要立姬烨妤為後,卻将你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你想我給你一個答案,我并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所以我今天來了,我來就是要給你一個答案。”

“這事兒,要從哪裏說起呢?”男子很舒适地坐在沈婥對面的椅子上,微蹙眉頭,似乎真的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不知道從哪裏說起,沈婥卻知道事情從哪裏起始。

大約四年前,邾國都城安陽城內,忽然像瘟疫般散播開一個消息,消息的內容是說,當朝國君曹項命不久亦。這個消息直接導致了曹項的兒子們的奪嫡之争,其中以曹煜、曹炟、曹煣之間的争奪最為激烈,三位皇子黨派勢力也最為強悍。

山外高士楊筠松,名益,字亦玄,乃是上知天文地理,八卦星宿,下懂機關數術,人面風水的奇人,并且在民間有很高的聲望,甚至有人說他就是百姓心中的皇,用好了便可立國安邦,用不好則必然癫覆江山社稷。

當朝國君曹項卻是個聰明人,眼見着三子奪谪将釀成大禍,曹項拖着病體三顧茅蘆,請他出山阻上這場即将展開的奪谪浩劫。楊筠松被曹項愛民之心感動,終于決定助曹項一臂之力。讓自己身邊最得意的徒兒沈婥跟随曹項來到安陽城,之後又通過刻意或者是無意的安排,使沈婥卷入了這場奪嫡之争,以弱質纖纖之身,發揮定海神針之效,以左右局勢。

過程艱難而危險重重,但最後還是如曹項所願,這場奪嫡最後以很意外的方式圓滿結束,除了傷了幾個皇子的感情,并未釀成勞民傷財的大禍。

曹項于半年前,欣慰而逝,皇四子曹煜登基。

沈婥之所以能夠如此精準地選定人選,并助其登上皇位,是因為下山前,其師楊筠松将她叫到暗室,刻意叮囑了一些事。

☆、不信天命(3)

他告訴她,真龍天子其身都有特殊的标志,就如曹項腳踏七星,而這一代的真龍天子其标志是在左手心裏,有一顆豔紅的朱砂痣,這手握朱砂痣之人,與你有三世情緣,是愛你的人,你二人将癡纏一生,不離不棄,不死不休,你幫他便是幫你自己,便是幫黎民百姓,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是什麽。

師傅最後還叮囑道,“記住,一定不能犯錯,你要知你的選擇,決定着将來百姓的福祉,一定要找到真正的真龍天子!”

師傅的話她牢牢記在心裏,因為師傅的每句話,都似乎決定了她人生中的一件大事——真龍天子、愛人和她自己的身世。

她是師傅撿來的,以前總是想,左右不過是爹娘貧困,養不起,所以丢在了路上被好心的師傅收養而已,可聽師傅這麽說後,她忽然覺得,或許自己的身世并不是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簡單。

可惜,直到如今,她也并沒有接觸到關于她身世的任何東西。

而眼前,她傾心幫助他三年,利用自己的智慧及從師傅那裏學來的人面風水等知識,于波瀾詭秘的重重較量中,指引他以弱勢勝強,最終脫穎而出成為真龍天子的男子,看起來一定是會殺了她。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他,他那麽沉默地立在人群中,她一眼看過去,卻只看到了他。

當她大膽扳開他手掌的時候,看到左手心裏的豔紅朱砂痣,她的心怦怦怦狂跳的情景。

她還記得他,第一次吻她時,說她是他這生,最愛的女子。

言猶在耳,一切卻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

此時,男子将眼前的兩個茶杯斟滿冷茶,把其中一杯遞到沈婥的面前,眸中略帶嘲諷,“其實我根本不信天命,人的命運是自己掌握的,你知道每次看到你拿着你的龜殼煞有介事的蔔卦時,我是什麽感覺呢?其實你不過是個可愛的小神婆而已,你在這場局中,并沒有你自己想象的那麽重要。我現在得到的一切,也都是我應該得到的,憑我自己的努力得到的。”

他能将這話說的這麽大言不慚,沈婥忽然想笑,好幾次,他有危險都是她蔔出來的,是她想方設法的救了他。現在他一句話,抹煞了所有。

男子見她神情,便也知道她的想法了,也不多做解釋,只是向她攤開自己的左掌,掌心那顆朱砂痣那麽耀眼的在那裏,像嵌在白玉上的紅寶石,瑩潤可愛。

師傅說過,這顆朱砂痣是真龍天子才會有的,也代表了他與她之間的三世情緣。

一時間,她很茫然,既然如此,為何她與他之間,會走到如此的地步?

男子此時但笑不語,沾了些茶水,輕輕地抹到那顆朱砂痣上,反複揉搓,不過片刻功夫,那顆痣居然從手心裏消失了。

他用勝利的目光看着沈婥,語氣裏透着冷冷的嘲諷,“真龍天子手中有朱砂痣,并與你有三世情緣……你師傅那個老神經,什麽山外高士,我看就是個騙子罷了,他對你說的這些話,早在他剛剛說出口的時候就已經傳到了我的耳朵裏,這幾年,我做了這顆假痣,将你留在身邊,無非不想你給我搗亂,去找什麽真正的真龍天子罷了,你看,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命運,根本不是由天定,而是有我定,你說可笑不可笑?”

☆、不信天命(4)

沈婥手中的龜殼落在地上,手指的鮮血滴滴灑落,她震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這個她傾心愛了三年,助了三年的男子,卻原來并不是她要找的那個男子嗎?

天吶,她到底做了什麽?

她忽然覺得,眼前的男子那樣可怕而陰沉,陌生的好像雙方從來不曾相識。她奉師命下山助真龍天子,剎那間變成了一場天大的笑話!

她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既然他不是真的真龍天子,既然她還沒有找到真的真龍天子,那麽她将繼續找下去,那麽她如果活着便成為他的麻煩,他的敵人,如此這般,他自是不可能放她離去。

可惜尹白玉和菀青,就因為她的糊塗而殒命。

可是,就算她錯了,一切都是她的誤會,那麽她和他之間的愛情呢?這也都是她的誤會嗎?

她已經沒有勇氣再問出來。

倒是男子,真的是很了解她,她一個眼神,他便知道她在想什麽。這時候笑笑地說:“我從開始即知你終究會是我的敵人,我怎會愛上你?姬烨妤是陳留王遺孤,陳留王于我有恩,烨妤有這樣顯赫的身世,兼又漂亮,溫柔,哪是你這樣的山間野女可比的,我自是會封她為後。

這本來你自已也能想清楚的,畢竟你自己最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人。外界傳聞高士之徒沈婥助我良多,将你推上神壇,可你我現在都明白了,你不過是我掩人耳目的幌子罷了,畢竟大家都知道,你選擇的男子,便是真龍天子。

這也是你能多活半年的原因。宮門重重,深宮寂寥,你在此半年多,大家都已經将你忘的差不多了,現在,也是該你走的時候了。”

他的語氣很溫柔,甚至每句話都很合理,連沈婥都覺得,自己如果此時不死,就是不識時務。

可是沈婥不想死,她無法忍受,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能接受這樣的欺騙和嘲弄,更不甘心沒有完成師傅交待的任務。

袖子裏悄然滑出一串鈴當,這串鈴當是當初她随着曹項下山時,師傅交給她的,是叫做引魂鈴。以師傅的話說,畢竟天意難測,難保中間不會出什麽岔子,到時候這串鈴或可救她一命。

她暗暗地捏了決,身子離開椅子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聲道:“即是如此,這深宮之中已無可念之事,我走了。”

她語氣平靜,心卻已經碎成齑粉。

他騙了她的感情她的一切,還殺了尹白玉和莞青。

她說走就走,頭也不回,打開門,只覺得一陣強烈的風吹向她,夾雜着冰冷的雨絲,眼眸痛得睜不開來,接着後心狠狠一痛,聽得男子的聲音淡淡地道:“我會讓你走的痛快的,看在你那麽傻的愛過我的份上。”

他果然讓她痛快,一把匕首直沒入她的後心,她沒有回頭,她便是死,也不要死在這個可怕的魔鬼身邊。

所以她忍着劇痛,咬碎銀牙,仍就不顧一切往黑沉冰冷的雨幕中沖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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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你一個錦繡前程

邾國。敬恒一年,仲夏。安平郡。

正午的陽光将大地炙烤出銅鏽般的味道,街道三三兩兩的行人,無精打采地走着,路旁的小販搖着巴蕉扇木然地瞪着經過的路人,并不起身呦喝。一個醉漢拿着半壇子酒,搖搖晃晃地從酒肆裏走出來,還不停地繼續往喉嚨裏灌酒,不小心撞倒了道旁賣梨的小攤子,惹得攤主破口大罵,拿梨向他攻擊。

醉漢接了梨,嘻嘻向攤主一笑,“謝了!”便又啃着梨,喝着酒,繼續往前而去。

拐進不遠處的小胡同,醉漢終于倒在一堆穢物前,還哈哈哈地大笑起來,長吸了口氣向天嘆道:“我柳益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天道不公啊,呵呵,天道,何為天道?天道不公啊……”

他語無倫次地喃喃自語,發洩自己的憤怒和怨懑,沒注意到穢物堆裏有個活物兒,因此當這活物兒擡起發絲蓬亂的頭顱,并向他伸出手,想要奪過他手裏的梨的時候,真個是把他吓了一跳。

他驀然跳起來,定睛往那活物兒看着,只見是一個分不出男女的叫花子,不知道在穢物堆裏躺了幾天了,看起來有些奄奄一息,唯那雙眸子卻是清亮,此時執拗地看着他手裏剩餘的半只梨,咽着口水。

柳秀才頗為同情這個叫花子,但是想到自己的命運,比這叫花子也好不了多少,他坐了下來,将梨遞到叫花子的手裏,“你吃吧,不過半個梨也頂不了什麽事兒,你要想辦法繼續去找吃的才是,你只是個叫花子,只要爬出這堆穢物,向人們伸伸手,這安平郡總歸不能餓死了你。”

小叫花幾下将那梨吃完了,舔舔唇,似乎有了些力氣,便也坐了起來。

柳秀才又接着說:“不像我,堂堂柳秀才,因着這秀才的身份,是絕不能食嗟來之食的,如今卻只剩餘了手中這半壇酒,今日也是我柳益最後的時光了,能夠施舍你半個梨,卻也是緣分。”

“半個梨算什麽,我還你一個錦繡前程。”

沉默了半晌的叫花子忽然說話了,清聲清越,透着嬌脆,讓柳秀才确定她是個女娃子。

“呵呵,你個小叫花,口氣不小啊!實話告訴你,我今年已經三十有二,參加過四次科考,每次都落榜。這就算了,我還是個酒鬼兼賭鬼,就在今天上午,我賭輸掉了我唯一的地和房子,眼見着科考又近,我連路費都沒有,不能參加科考,又什麽都沒有了,你是不會懂得我的絕望,前程?我柳秀才到了今日,才知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談什麽前程。”

小叫花觀察着柳益的臉,只見山根挺直,地閣方圓,明明是大貴之相,美中不足者便是額頭窄小,眉散紛亂,顯示他根基薄弱,中年之前窮困并且耽于玩樂享受。

但是他的好運道的确到了。

小叫花暗中掐指默算,微微一笑說:“今夜子時,你往南走。若遇不平事,還請如助我一樣助于他,想來你的困境也會因此而解。”

小叫花說完,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柳秀才,他日飛黃騰達,且莫忘了今日你我之誼。再見。”

柳秀才酒勁兒本就沒過,當然也不信小叫花的話,只是呵呵一笑,向小叫花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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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薨

小叫花往前走了幾步,眼前發黑,頭有些暈。

她不知道自己在垃圾堆裏躺了幾天,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全身酸痛,口幹難忍,才會想要搶過柳秀才的梨。

如今梨吃完了,身體還是很虛弱,走幾步就氣喘籲籲。

低首間,發現自己腕間的一串鈴當。

果然這是串救命的鈴當,她沈婥畢竟還是從皇宮裏逃了出來,從惡魔的手中逃了出來,既然活着,當要繼續好好的活下去,不能随了那惡魔的願。只是,她沖入雨中後,如何跑出皇宮的,卻沒有任何印象了,似乎從她跑出的那一刻,到她醒來,中間都是空白的。

正在這時,一隊身着青袍的衙差敲着銅鑼走過來,當前一人懶洋洋地喊着,“敬和皇妃因病薨了!舉國致哀!即刻起清潔街道,每戶挂白幡,以送敬和皇妃上路!”

現在一幅小叫花模樣的沈婥,倒是有些奇怪,在宮裏的時候,沒聽說過什麽敬和皇妃啊,再說一個皇妃而已,逝世後用得着舉國致哀嗎?她略微好奇,便跟在這隊人的後面,見他們到了郡中心的布告臺上,将蔔告貼在上面,小叫花擠進看熱鬧的人群,目光往蔔告上掃去,一眼看到皇妃的名字,不由愣住了。

原來皇妃的名字正是——沈婥。

她再低首看看自己手腕上的引魂鈴,她确定自己從皇宮裏逃了出來,雖然此時身體很不舒服,但還是好好的活着,并沒有死去。真不知道,曹煜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這時候,聽得有人說,“這個皇妃沈婥,便是當初助皇上奪天下的奇女子嗎?怪不得這半年來都聽不到她的消息,想必是病得久了,真是可惜啊可惜,以她立下的大功,此時應該享盡榮華富貴才對。”

又有人說:“她助曹煜登上帝位,可見也并不是什麽識大體的好姑娘,曹煜是什麽樣的人,我們安平郡的人可都清楚得緊,他是惡鬼,沈婥即助他,便是女惡鬼,早死便是她的報應!”

“到底人已經死了,人死為大,前生後世債也都清了,大家便不要再這樣說她了吧。”

這聲音嬌嬌弱弱,卻有着莫大的魔力似的,衆人立時都住了口,齊齊将目光落在說話女子的身上。

小叫花也看向這女子,只見她膚如凝脂,眼若丹杏,一身綠色小襖,手腕間華光閃閃,卻是戴着頗為名貴的祖母綠,全身上下的打扮讓人一瞧便知是大家閨秀。

有人道:“姬小姐,您也來了。”

女子嗯了聲,溫溫柔柔向衆人一笑,“即是大喪,還是別在這兒圍着了,皇命已下,大家都要遵守,且莫要落個大不敬的罪名。”

“是是是。”衆人皆點頭,竟自散去。

小叫花也準備走,卻見女子的目光驀然落在她的身上。

微微一怔之下,笑道:“果然你是命硬,沒有死去。你即是沒死,為何卻不回家去呢?你娘親已經在姬府鬧了好幾次,如今要将半條命都鬧掉了,你卻還有心情在這裏看熱鬧?”

☆、你是一棵小草

小叫花微微頓住腳步,茫然看着眼前的女子。

只見她頗為厭惡地用繡帕捂住了口鼻,“你為何把自己弄成這樣,跟個叫花子似的,這麽臭……唉,你真是把姬家人的臉都丢光了!”女子越說越不屑,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替死去的皇妃沈婥說話時的和善,眸子裏戾氣乍現。

“你和我拉開些距離,我受不了你身上的味兒!還有,快點随我回去吧!”

小叫花此時正不知應該要到哪裏去,這姬小姐雖然語氣兇惡,但好像自己與她頗有淵緣,小叫花于是不遠不近地跟着她,來到了姬府。

……

姬府門前兩座石獅,绛紅大門,氣勢頗足,與附近的民宅形成強烈的反差,門楣之上大大的書了“姬府”二字。

見到姬小姐回來,守門的小厮趕緊将門打開。

看到姬小姐身後的小叫花,不由嫌棄地道:“五小姐,您可把七小姐找回來了!唉呀,寶祿少爺有救了!”

“嗯。”姬小姐淡淡地應了聲。

之後,小叫花被帶到了姬家大廳裏。

半柱香後,小叫花終于知道,自己不是小叫花,更不是已故的皇妃沈婥,而是姬家外室所生的小姐,排第七,因為姬家大夫人一直不承認外室的身份,所以她并不姓姬,而是随母姓安,單名一個歌字。

帶她回來的五小姐叫姬靜姝。

姬靜姝一見到姬家大夫人宓氏,馬上就說:“大娘,我把老七帶回來了,她就是自己跑出去玩兒,根本不關寶祿的事情,即使寶祿當時打了她,也沒有下狠手,您看她現在不是好好的兒?還請大娘網開一面,放了寶祿吧。”說着她就跪了下去,向大夫人嗑了個頭。

宓氏大約有四十歲左右,氣質端莊,看起來頗為和藹,穿着打扮華麗尊貴,此時看了幾眼安歌,道:“你這孩子,怎地如此任性?你便是去哪裏,也要提前告訴你娘親一聲,也不至于搞出這麽大的風波。”

安歌此時還在努力适應自己的新身份中,根本無暇理會大夫人到底在說什麽。

宓氏嘆了口氣,“雖說你并不能真正算得上是姬家的女兒,可到底也是在姬府照拂下生活的,你這一出走,倒連累得寶祿受罰,罷了。既然你已經回來,便與你的母親一起回你們自己的地方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她說完便起身要進裏屋的樣子,姬靜姝忙說:“那寶祿……”

“放他出來吧,就說是大娘誤會了他,給他送些上好的傷藥,還有,好好整治一桌菜,給他補補身體。”

“靜姝替寶祿謝謝大娘。”

須臾,房間裏就只剩餘了姬靜姝和安歌,二人目光相對,姬靜姝的目光冷冷冰冰的。

安歌的眼裏則是茫然,姬靜姝皺了皺眉頭,她最不喜歡安歌那貌似天真無辜的臉,特別是在這種時候,她終是忍不住冷笑了聲,“你不要怪寶祿,你也沒資格怪他,他是姬家最尊貴的小少爺,而你不過是長在門外的一棵小草。他是打了你,可他沒有打死你,已經是你的幸運。”

☆、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居高臨下的語氣讓安歌很不舒服,眸子裏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諷,“你帶我回來只是為了救寶祿吧?”

“是又怎麽樣。”姬靜姝的眸子裏滿是不屑,卻也有一點點的詫異,從前的安歌,在她面前可是多一句話也不敢說的,只有默默聽她教訓的份兒。

安歌的表現令姬靜姝極為不滿,又接着說:“不識好歹!你跟寶祿作對有什麽好處?你若執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只等着看你再吃些虧罷了。”

“我娘在哪裏?”安歌問。

“小紅,帶她去見她娘。”

一個奴婢應了聲,走到安歌的面前,“七小姐,走吧。”

安歌在一間小小的柴房見到了安氏,她身體虛弱,面色蒼白,有氣無力地爬在柴堆之側,頭發蓬亂,嘴唇幹裂出血,見到安歌進來,她的眸子驀然亮了,掙紮着起身,伸出雙臂将安歌猛地抱在懷裏,“歌兒,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

她的聲音嘶啞難聽,抱着安歌的身體微微發抖。

“娘,我們回家吧。”

“回家?大夫人那裏……”

“是她讓我們回去的。”

“噢,好,好……”

安歌扶着安氏緩緩地由後門走出姬宅,一路上,她數次扭頭打量自己摻扶着的這位中年女子,她幾乎是遍體淩傷,可因為女兒的存活,她精神頭兒似乎很好,不斷地問安歌這幾天到底去了哪裏,遇到了什麽事?為什麽好幾天都不回家?還有,又怎麽弄成如此狼狽的模樣,有沒有受傷……

這讓安歌的情緒很複雜,她從小跟着師傅長大,從未體會過父母之愛,亦不知道怎麽回答她的問題,只說身體不舒服,不想多說話糊弄了過去。二人來到一個幽深的胡同底,面前斑駁的窄門透着些森涼,門沒鎖,安氏直接推開了門,進ru小院,只見家徒四壁,一無所有,的确也沒有鎖門的必要。

安氏受了傷,又餓了好幾天,安歌便讓她去休息,自己去廚房裏找吃的,好在還有之前剩餘的一點菜幹和米,煮了菜幹粥,端到安氏的面前。

安氏端着粥碗,眼圈又紅了,“歌兒,都是娘不好,讓你受了這麽多苦。”

安歌微微笑着安慰她,“娘,別想那麽多了,以後我會自己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安氏吃驚地看着她,在她的印象中,安歌向來沉默,不擅表達,而且骨子裏亦是有些怨恨她這個當娘親的,怪安氏為何要做姬府的外室,若當初好好找個男人嫁了,又何至于淪落到如此的地步呢?

安歌自是不知道這些情況,又問,“娘,有鏡子嗎?”

安氏啊了聲,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低低地答了聲,沒。

母女二人生活落魄,安氏的身體差,這兩年幾乎就是靠安歌幫別人洗衣服和挑菜撿柴過日子,整日裏蓬頭垢面的,哪裏用得着鏡子。在一年多以前,安氏把家裏唯一的銅鏡送到當鋪當了幾紋錢,買了一頓包子吃掉了。

安歌聽了也沒說什麽,母女二人用過飯之後,安歌就端了盆水在房裏,鼓了好一會兒的勇氣,才低首往盆裏看去。

☆、財神爺駕到(求收藏!)

水紋有些微的波動,使她的影象略微失真,即便如此,她還是看到了一張于她來說完全陌生的臉,這是張布滿污跡的瓜子臉兒,唇是彎月形,唇角微微上翹,永遠似笑非笑的樣子,雙眸清澈如冰泉,若是洗下臉,相貌還是不錯的。

安歌其實已經猜到,自己當然不是從前的模樣了,但事實擺在眼前,她的心裏依舊翻江搗海,有疑惑不解,有震驚錯愕,從來未想到世間竟有如此的事件發生,她的魂,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身體裏。

又想起今日在姬府,由衆人的話中所透露出來的信息,很明顯,那個叫寶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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