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望你珍視兄弟之誼,坦白說出近階段安平郡所發生的事情。”

夏炚連忙道:“是,皇上想知道什麽,夏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曹煜道:“你可知,齊王這次來安平郡,都做了些什麽?”

這時,安歌已經明白,曹煜肯定還是為了沈婥而來,或許說是為了沈婥之墓,齊王曹炟前腳才回安陽,只怕這時人尚未到安陽城呢,曹煜後腳已經到了安平郡,分明就是算準了時機,此時沒有齊王曹炟的人阻攔,他盡可以在這裏大展手腳,把沈婥的墓給找出來。

夏炚手扶額角,做努力回憶狀,“齊王殿下初到安平郡時,并沒有告之下臣,後來等下臣知道齊王殿下已經到安平郡的時候,他已經身受重傷。可他也并沒有在下臣的府裏養傷,所居之處極為秘密,下臣幾次詢問,齊王殿下都不肯透露,下臣害怕得罪他,不敢多問,因此……”

“因此,你對他的事,知之不祥對嗎?”曹煜雖然是笑着,眸中卻已經閃動着寒意。

夏炚無奈,只得又跪下去,“微臣無能!微臣……”

夏炚的話還沒有說完,安歌已道:“王爺,前兩天我聽王爺說,有處宅子被燒了,清出來許多來歷不明的屍體,不知這事是否與齊王爺有關呢?畢竟,在咱們安平郡境內,多年未聽說過這麽慘烈的事情了。”

曹煜哦了聲,“是嗎?那到不知你查出了些什麽?”

這卻是向夏炚問的,夏炚面色緊張,向安歌道:“你別亂說話,一個婦道人家胡說什麽!”

“本來就是的啊,王爺,皇上面前,可不能說假話啊。”安歌道。

曹煜呵呵地笑了起來,道:“夏賢弟,你呀,這麽多年都沒有變過,膽子還是這麽小,尚沒有你這位八夫人爽快。”

轉而禮貌請安歌入座,安歌也不拒絕,大大咧咧地入座,二話不說,先拿了筷子迅速地夾了幾塊肉喂入口中,滿足地嚼着咽下。這時夏炚也已經又入座了,見狀做出尴尬狀,向曹煜笑笑。

☆、過程不一樣,結果一樣

曹煜也覺得好笑,問道:“不知八夫人還知道些什麽?”

“其實也沒知道多少事,不過我聽王爺說,這齊王爺神出鬼沒的,不見得是好人,他來到這安平郡以後,只來了郡王府兩次,兩次都是匆匆而來,又匆匆走了,根本就沒有把郡王府放在眼裏,想必在他看來,郡王府廟小裝不下大佛,人家是寧願住客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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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此唠唠叨叨,讓曹煜聽得有些皺眉。

“那他在安平郡逗留,有沒有找風水師或者天師之類的人?”

“當然有,不過你知道的,我們安平郡這麽多年來,就沒有風水師或者是天師敢來騙錢,所以也不知道齊王爺找到人了沒有。”

她一邊說,一邊大口地吃着菜,那模樣倒真的也算是知無不言了。

不過曹煜已經确定一件事,就是曹炟果然有找過風水師。

他微笑着,杯起一杯酒喝了,感覺上應該再問不出什麽,便将話題轉到無關緊要之處,剛才還使夏炚幾乎好幾次要跪下去,這會兒卻好似夏炚是他最好的兄弟,二人之間談談笑笑,時間迅速過去,安歌也已經酒足飯飽。

她滿意地吸口氣,站起來道:“二位你們慢聊,我早上被你的家仆打傷了,現在傷疼得不行,我要先行回房休息了。”

夏炚很配合地關心了下,“疼得厲害嗎?”說着還不忘冷眼瞪了下龐鷹,顯出對這位八夫人關切維護之情。

這樣一來,倒讓曹煜更信了安歌幾分,通常來說,知道一個男人秘密最多的就是他的枕邊人,這八夫人受夏炚的寵愛,想必她說的也都是真的了。再兼他向來知道曹炟此人行事緊慎,霸道,安葬沈婥這麽重要的事,應該不會被外人所知,知道的人,多數該是被他殺死了。

如此作想,心頭稍稍釋然,對夏炚更和言悅色了些,“今日是你和八夫人的洞房花燭夜,朕便不多做打擾了,就此撤了席吧。朕也要去休息。”

夏炚忙道:“謝皇上成全!”

二人走出房間,夏炚的唇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在安歌的耳邊道:“今日表現得不錯。”

“喂,你怎麽知道我會配合你?”對于今晚的飯局安歌實在太郁悶了。

“因為你為了自己的性命也會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夏炚說的理所當然。

安歌拿白眼翻他,自從被他救了,安歌就知道他并不是別人印象中那個懼怕娘親,一無是處,連續納妾,留戀美se的浪蕩子,他在包括曹炟在內的衆人面前都是做戲,安歌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做,不過看在兩人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她也不多說什麽,只問道:“那你要如何獎勵我?”

“嗯——”他略微思索了下,便冷不防地吻了下她的額頭,“這個獎勵夠不夠?”

“你——”安歌惱羞成怒,要打他,他卻已經閃身入了旁邊的小道,“你快回去休息吧!躲過了一時躲不過一世,想想後面如何應對吧!”

或許是白天睡飽了,此時又飲餐一頓,胃有些不舒服,她在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後來幹脆起來,坐在清幽的暗色中,認真考慮關于未來的事情。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既然曹煜已經來到了安平郡,想定不找到沈婥的墓是不會罷休的,而她這個為沈婥選墓址的人終将浮出水面,到時候她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拒絕說出沈婥墓址,然後嚓被她殺掉。

二是說出沈婥墓址,待曹煜順利毀了沈婥墓後,嚓把她殺掉。

過程雖然不同,但結果卻是一樣的。

☆、向他奔去(二更)

又想雖然小郡王夏炚有保命的鐵卷丹書,但畢竟是先皇賜下的,這曹煜表面是個正人君子,內裏卻是個禽shòu,他真的會顧忌那麽個破竹簡?

她想來想去覺得這次已無生路,求人不如求已,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她點了蠟燭,開始收拾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收拾的,她進ru這屋子裏的時候除了一身嫁衣什麽都沒有,好在衣櫃裏有普通的衣裳,她趕緊換上了。看見桌子上有幾件銀器似乎值些錢,拿一塊布包了,以做為盤纏。

明日就會有消息傳出,郡王府夏炚的第八房小妾卷了府裏財物跑了。

不過,那跟她又沒什麽關系了,丢人的是夏炚。從此以後,她與娘親便隐姓埋名,過些平靜的日子。

但是又馬上想到自己身負的使命,沒有找到真正的真龍天子,她就這樣逃了,實在對不起師傅的囑托。還有,是曹煜負了她,為何她見了他,卻只有逃的份兒呢?這讓她極度的不甘。

正當她左思右想,猶豫不絕的時候,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兒。

一種強烈的危機感使她身體僵硬,她微微擡眸,就見牆壁之上除了她的影子之外,又多了道清晰的人影,那影子此時一動不動,站在她的身後。

她不敢回頭,鼓起勇氣顫聲問道:“你,深夜造妨有何事?”

“你是安歌嗎?”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安歌這時候哪敢承認自己是安歌,忙道:“公子,安,安歌是誰,我不認識,我只是這府裏一個普通的奴婢罷了。”

那人哦了聲,緩步走動起來。

安歌趁這個機會趕緊轉過身來,往來人看去,卻發現他全身黑衣,蒙的只露出兩只眼睛,像個幽靈似的可怕。而且此時他正走到榻邊,看到榻上安歌換下的紅嫁衣,拿了起來若有所思,“聽說今日夏炚納的第八房小妾就叫做安歌,你房裏又有嫁衣,你還不承認自己就是她?”

安歌這時不再猶豫,立刻把手中的銀器扔向那人,同時兩步跨到了窗口,一頭就往窗外撲來。

雖然很狼狽但是很有效,她人還沒有完全爬起來,就立刻大喊,“救命呀!有刺客!”

黑衣人這時也到了窗外,手往腰間一探,已然寒光微閃,鋒利的匕首在掌心靈活轉着圈兒,眼見刀尖往安歌的脖頸旋來,就要割斷她的血管了。她眼睛一閉,心想完了,這世白白的借屍還魂了,幹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把自個好好安葬了,然後又要去見閻王了。

就在這時,聽到叮地一聲,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居然被什麽東西打的飛向一邊,黑衣人警覺後退一步。

只見隔壁房間的門口,站着只穿着寝衣的夏炚,他黑發有點散亂地洩在肩頭,一幅慵懶的模樣,此時竟還慢幽幽地問,“誰呀,大半夜的不睡覺,叫什麽救命?”

安歌從未有像此刻一樣,覺得夏炚令人可愛極了。二話不說,立刻拼了命的連滾帶爬往他奔去。

☆、深夜的刺客

黑衣人見狀,探手往安歌的手衣領抓去,就在他的手幾乎都已經觸到她的衣裳的時候,夏炚的手卻如閃電般及時地穿到其中,擡起了黑衣人的手,等到安歌爬到自己認為的安全地帶,回眸看時,夏炚與那黑衣人已經過了數十招,二人你來我往,令人眼花缭亂。

只不過須臾的功夫,二人忽然都退開,喘息都有些微的粗重,可是黑衣人似乎并不甘心就此退去,二人一時僵持住。

夏炚道:“你這厮真是不懂事,沒見我今日八擡大轎将她娶進門嗎?她現在可是我夏炚最寵愛的女人,你們這些宵小有什麽資格敢動她的性命?你們主子有沒有告訴你?凡是我夏炚的人,全天下的人都沒有資格随便動。”

黑衣人握握拳,略微緊張。

夏炚又道:“我們這樣打下去,遲早會引來郡府家将,對你沒有半點好處。看在今夜是我的洞房花燭夜,我亦不欲傷人命,饒你一次,你且去吧。”

黑衣人往後退了兩步,忽然轉身,像一只黑色的老鷹,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中了。

安歌連忙跑過來,道:“他要殺我啊,你為什麽放了他?”因為太焦急,甚至還向夏炚的胸膛捶了下,只見夏炚悶哼了聲,痛色頗為痛苦。

“你受傷了?”安歌忙問,一時對自己的魯莽很是愧疚。

夏炚丢給她一個白眼,道:“那人功夫不弱,今夜若不是我親自守在這裏,你這條小命就要不保。”又問,“這三更半夜的,你倒換好了衣裳,這是打算出門的嗎?”

安歌的臉一紅,“我——”

“好了,還不扶我進去。”

安歌連忙扶着他進ru屋內,他看到丢在地上的銀器,有些散落出來了,有些還包在布包裏,馬上明白安歌是想幹什麽了。

他自己拿了茶過來,為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似笑非笑地看着挶促不安的安歌。

安歌連忙将銀器撿起來,擺回到原來的位置,結結巴巴地解釋道:“蝼蟻尚且偷生,何況是我,我這條命來得殊不容易!那位皇帝,別人不了解他,我可是很了解他的,他心狠手辣,絕不會放過我的,我現在不逃,更待何時?”

夏炚點點頭,“你說的對。”

安歌得到認同,不由展顏一笑,卻聽得夏炚又問,“我就是有點兒奇怪,你不是從小在安平郡長大的外室之女嗎?怎麽會那麽了解當今天子?知道他其實是心狠手辣之人?就算與他一起長大的兄弟,或許都沒有你了解他了解的深呢。”

“這,這不是很正常嗎?自古帝王,哪有善良之輩?況且,大家都這麽說。”

夏炚又點點頭,“沒想到你知道的還挺多的。”

安歌見他喝了茶後,臉色倒是好了些,畢竟他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又問道:“喂,你的傷沒事吧?需不需要縛些傷藥?”

“不礙事。”

說着,他站起來就生門外走,“還能睡兩個時辰呢,我去睡覺了。”

“你,你就這樣走了?”

“那你還想怎麽樣?難不成,你想和我——”夏炚指指她,指指自己,又指指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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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夫人(二更)

安歌只覺得自己的臉燒燙,“你堂堂郡王爺,就不能正經一點?”

夏炚只好站住腳,問道:“那你還有事嗎?”

“你不怕,我真的跑了?”

夏炚不屑地笑了下,“現在,那位皇帝大人都找到了這裏,你以為郡王府的人出入沒人管嗎?你想跑的話盡管跑,你要是真的能跑掉,我還要佩服你。”

安歌想想也是,皇帝住在郡王府,為了保護皇帝,只怕府裏早布了許多的暗衛,恐怕剛才刺客來殺她,就有暗衛親睹。

不過安歌也知道,凡是真正的稱職的暗衛,除非是自己的保護對象生命受到安全,否則就算當着他們的面,安歌真的被人殺了他們也不會管。只是既然郡王府被保護的如鐵筒般,怎麽會有刺客躲過他們的眼睛闖入到府中來?

安歌馬上有點明白夏炚放走刺客的真正用意,他和刺客動手的時候就想到了這點,判斷出刺客可能是府中之人,府中之人的話當然很有可能是皇帝的人,他當然不能與皇帝的人硬拼,所以必須放刺客走。

想通這點後,安歌便有點洩氣,這樣一來,自己的生命安全豈不是時時受到威脅?

卻又問道:“你怎麽會住在隔壁房間?”

夏炚揉着眼睛不耐心地道:“你怎麽這麽多問題?今天是我與你的洞房之夜,我當然是在這裏了,否則我應該在哪裏?”

他說着話已經出了門,并且很大力地哐一聲,幫她把門帶上。

安歌愣了下,終還是走到榻前,嘆口氣躺了下去。

清晨,有人早早地敲門。

安歌打着哈欠開了門,就見門口站着兩個丫頭,一般的小圓臉,一般的杏仁眼,大約就是個十二三歲的模樣,很是可愛。

她們都用甜甜地嗓音道:“八夫人好。”

安歌有點兒奇怪,他們竟這樣稱呼她呢!小嘴兒倒是蠻甜的。

見她們手中端着水盆浴臉巾什麽的,便讓他們進來,“你們叫什麽名字?”

“我叫喜珠。”

“我叫迎春。”

“我們兩個從此就是八夫人的近侍丫頭了。”

安歌對這兩個丫頭挺喜愛的,叮囑道:“這八夫人之稱呼呢,我知道你們是想哄我開心了,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也只是無別人的時候可以這樣叫着玩兒,若是人多處還是叫我八姨娘吧,免得引起事端,你們要受到責罰。”

迎春嘻嘻一笑,“八夫人請放心,不會有人因為八夫人的稱呼頁責難奴婢們,因這可是皇上賜予您的呢。”

“啊?!”

“是啊,剛才皇上還向老夫人問起八夫人呢。”

“原來如此。”

安歌恍然大悟,又記起昨晚的飯局,當時那個沒良心的狗皇帝的确稱她為八夫人呢!當了皇帝就是不一樣,随口一個稱呼而已,衆人就都當聖旨了。雖然這件事對她似乎是有利的,但她還是腹诽不已。

就這樣,安歌在郡王府只有王妃,尚無側妃的情況下,成為了郡王府的“八夫人”。此後夏炚經常遇到有人問他,不知貴府一二三四五六七夫人為何從不露面的這種問題,夏炚每次都是顧左右而言它,使問題漸漸地更複雜和神秘化,衆人對此的猜測各種各樣,花樣繁多。

☆、敬茶

再說安歌,今日是該給老夫人及王妃敬茶的日子,可是每次想到自己有可能命在旦夕,就很不自在。

況且夏炚又不是真正的娶她,只是出于什麽目的保她的命而已。沒有愛情基礎的婚姻連一樁暢心的交易都不如,心情不由郁郁。

至于夏炚為什麽要保她的命,恐怕也有不單純的目的,這種事她已經不敢深想了。

她洗漱完畢之後,不随着喜珠和迎春到了前院。

只見老夫人鐘氏早已經在坐,夏炚在她左首位置,而王妃蘇靜清則在她的右首,其餘的七位姨娘分坐兩側,再加上各位主子身後還站着丫頭等人,這陣勢也頗為浩大。

安歌走上前來,衆人的目光便齊刷刷落在她的身上,疑惑者有之,品頭論足者有之,鄙夷者有之,觀望者有之……

安歌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被這些目光穿透了七八十個透明的洞,當她到了鐘氏的面前時,才看清鐘氏的表情。

那可是一點兒和藹之色也無,臉上烏雲密布,顯然對她這個新晉兒媳很不滿意。

有人遞上一杯茶,她便端着向鐘氏道:“安歌給老夫人敬茶。”

她即沒叫娘親,亦不是以兒媳自居,但這茶嗎,顯然還是要敬的。

原本以為她不叫娘親會惹得老夫人黑面,沒想到郡王府就是不同呢,除了王妃之外,另外七個小妾也都是稱鐘氏為老夫人的,并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叫她娘親的,所以安歌沒叫娘親,反而是躲過了被鐘氏奚落的可能,鐘氏只當是有人刻意教了她,當下冷哼了聲,接過了茶。

然而她并沒有喝茶,而是将茶蓋打開後,猛地波在了安歌的臉上,安歌只覺得臉上一股涼意,茶葉什麽的沾了滿臉,這茶幸好是涼的,若是熱茶,安歌的臉便要毀了。

安歌擦了把臉上的茶水,擡眸緩道:“老夫人,這是何意?”

卻見鐘氏直視着她,眸子裏充滿挑釁,“我在教你規矩!”

也是,就算皇上賜了她為八夫人,可是她還是郡王府第八個小妾而已,亦沒有她這個老夫人尊貴,她教訓她是天經地義之事。

倒是王妃蘇靜清,呀地輕叫了聲,趕緊拿了帕子為安歌拭去臉上的茶渣,一邊還勸道:“安妹妹,且勿較真兒,娘親乃是因為當日除蟾之事生氣,你要諒解她才是,況且咱們當兒媳婦的,是要多理解孝順老人家的。”

安歌略微有些不高興,蘇靜清這意思,若她反抗,就是不孝順老人家,再說當日除蟾之事,乃是小郡王聽了蘇靜清之言,才請她來除蟾的,現在倒好像與她蘇靜清半點關系也無?

不過安歌到底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當下微微垂下眼簾,向老夫人鐘氏道,“安歌之前有多次冒犯老夫人之處,還請老夫人看在王爺的份上,原諒安歌一次,畢竟家和萬事興,再說皇上還居在郡王府,老夫人定然不想讓皇上及有些外人看了郡王府的笑話吧?”

鐘氏沒想到安歌會道歉,更沒想到安歌會扯上皇帝,一時間氣雖沒消,卻只得壓下去。

☆、眼光不怎麽好(二更)

半晌才道:“此事罷了。不過即入了我郡王府,便要遵守王府內的規矩,以後做事要有分寸,再有逾越之處,絕不輕饒。”

“是,謝謝老夫人。”

蘇靜清忙将她扶起來,笑嫣如花道:“娘親是最大度的,原諒你了,安妹妹,看來娘亦是真心疼你呢。”

安歌笑笑,看向夏炚,卻見他神色漠然,好像剛才發生之事,與他無關。

就在這時,有小厮送入一個貼子。

鐘氏接了貼子看了眼,目光複雜地盯住了安歌。

直到這時,夏炚才問,“娘,何事?”

“是姬府的貼子,原來是姬皇後這次随着皇上一起來到了安平郡,此時正在姬府探親,此時要這位七妹安歌回去相見呢。”

夏炚點點頭,“即是姬皇後相招,我該陪着安歌一起回姬府拜訪。”

鐘氏只得應了。

安歌道:“那我應該給王妃及各位姐姐敬過了茶再去。”

其他人尚未說話,其中一個尖臉狐眼,頗有幾分妩媚之相的女子笑道:“安妹妹原來是姬皇後的親戚呢!怪不得得皇上賜為八夫人,如此一來,我們姐妹哪裏敢讓安妹妹給我們敬茶呢?這豈不是折煞了我們姐妹。”

她說話陰陽怪氣的,雖然語言并未尖銳,卻讓人聽得極不舒服。夏炚微擰了下眉,漠然道:“紅豆說的對,為全姬皇後的體面,安歌你不必再敬茶了,我們這就出發吧。”

安歌說了聲是,微笑着向衆人點點頭,就随着夏炚出去了。

一時間,衆人面色都頗為難堪,特別是王妃蘇靜清,今日,這大廳中,竟是無一人吃到這位八夫人敬的茶。

夏炚安排下去,自有人備馬車禮物等。

二人便緩緩往大門口走,卻見迎面來了三人,其中二人便是皇帝曹煜及他的侍衛龐鷹,另外一人卻是個身着錦衣,龍章鳳資,天質自然的美男子。這個人安歌也認識,正是當年奪嫡三子中另一個頗為有力的人選——曹煣。

曹煣排行第八,卻只比曹炟小半歲,二人同年出生,自小一起玩耍,一起長大,起初二人的關系比之其他皇子明顯要好,自奪嫡之争起,曹煣卻漸漸地與曹炟疏遠,直至發生“校場争鋒”之事後,曹煣與曹炟徹底鬧翻。

奪谪後期,曹煜以極微優勢取得勝利,曹煣當日即負荊請罪,跪行于曹煜宮門口,為以前奪嫡期間所做過的有所冒犯的事情道歉,并說此後定當以臣子之心相待于曹煜,追随他于鞍前馬後。

曹煣的做為,等于當衆打曹炟之臉,亦為衆人所哧之以鼻,此後兄弟二人徹底反目,而曹煣雖落下了軟骨頭、背叛者的名聲,卻在曹煜的面前立住了腳,此後竟成為曹煜的近臣,登基之前,曹煜甚至提出與曹煣兄弟二位共掌江山之提議,曹煣受寵若驚地拒絕了,并再次發誓永遠效忠于曹炟。

他雖然拒絕了,但曹煜依舊封他為一字并肩王,只是曹煣不敢承認此封,因此吩咐諸人依舊稱他為八王爺。

對于曹煣的作為,安歌也是極輕蔑極看不起的,只覺得他對不起自己一幅好皮囊,如今見他與曹煜談笑風聲,更添厭惡之情。

曹煣的目光很自然地掠過安歌的臉,“這位便是八夫人?”

夏炚道:“正是內子。”

曹煣呵呵一笑,“夏兄挑女人的眼光可不怎麽好。”

夏炚看了眼安歌,順着曹煣道:“八王爺說的是。”

☆、真的比我還英俊蕭灑嗎

安歌氣結,語氣不善地問道:“八王爺,你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可惜三個男子根本也沒有将她的情緒看在眼裏,當作笑料,哈哈一笑此事便算過了。

又聽得夏炚道:“八王爺昨晚才來到府中,一路的舟車勞頓,怎不多竭會兒,大早的就來散步?”

“聽說貴府荷塘八百丈,頗為狀觀,心裏癢癢的,所以早起來觀荷。沒想到皇上對此也頗有興趣,倒可一路同行。”

轉而問道:“卻不知你們小夫妻本是洞房花燭夜,今日更該賴床才對,怎麽也是早起出門的模樣?”

夏炚笑笑,向曹煜道:“啓禀皇上、八王爺,只因姬皇後讓歌兒回姬府相見,因此……”

見曹煜用頗為寵膩的語氣道:“這個烨妤……呵呵,也是,她好不容易能夠回鄉探親,八夫人是該去見見這位姐姐。”

“正是。”夏炚道。

至此,方能告辭,從府中出來上了馬車。

安歌還在計較曹煣的話,因此悶悶不樂,這個曹煣果然還是那麽讨厭,一點都沒有變呢!

馬車辘辘向前,夏炚忽道:“若你想逃,現在卻是好時機。”

安歌怔了怔,忽然明白,此時的确是最好的時機,只要她跳下馬車,便有可能海闊天空,從此任她這只鳥兒翺翔了。

可她卻又搖搖頭,“不逃了。”

她昨晚經歷那場刺殺後,回到房裏就想清楚了,她借屍還魂是老天給她機會讓她改正自己的錯誤的,是讓她繼續完成自己的任務的,可不是讓她去過逍遙自在的日子的!況且以曹炟和曹煜的本事,她若想平安逃走,幾率也太低了。

夏炚沒有追問她為何想通了,只是又道:“據我所知,這曹煣是第一次來到安平郡,而你是從小便在安平郡長大的,從未出過遠門。你們今日是第一次見面,為何你一眼就認出,他是八王爺?”

安歌沒想到他連這麽小的細節也注意到,微怔了下道:“這有什麽奇怪的,我今早一起來就聽聞丫頭們讨論八王爺,說他才是真正的英俊倜傥,比之郡王爺潇灑多了,而且見他在皇帝的身邊,又的确比郡王爺要俊美,不是八王爺還能是誰呢?”

夏炚不由自主地撫了下自己的頭發,不再問了。

安歌心裏暗籲口氣,終于能安靜會了。

卻又聽夏炚問道:“八王爺他看起來真的,比我還要英俊蕭灑嗎?”

安歌:……

……見安歌不回答,夏炚忽然又問,“那只巨蟾,如果沒有被驅除掉,真的會破壞郡王府的氣運嗎?”

“自是真的。說起來巨蟾能長到這麽大,你們早該發現了才對,為何竟一直任由它在那裏呢?”

夏炚道:“那哪裏是巨蛙,乃是荷塘建好之初,皇上送給郡王府的金蟾,那時候它還很小很漂亮,不過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好,是我偷偷将它養在荷塘裏的,後來被我娘親看中,是沒有機會驅趕掉它,才至後面這些事。”

☆、皇後(二更)

即是皇帝賞的,說起來也是個小秘密,這裏頭的事兒不能細想,誰知道皇帝是不是故意給他一只注定會變種的巨蟾呢?想到這兒,她忽然憶起一件事,那時候她認識曹煜不久,有一次曹煜忽然開玩笑地說起,“婥兒,其實我很害怕你這樣的女子,親近的時候自是好的,可是保不齊哪天生氣了,就會忽然出手,暗中做些什麽手腳害人,真是危險的女人啊。”

當時沈婥心中暗想,聽了你的溫言軟語,又有誰忍心害你?然嘴裏卻道:“你要小心喽,千萬不要欺負我,否則我真的會……哼哼……”

曹煜當時捏了捏她的小臉,“你永遠不會這樣對我的吧?”

在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後,他倒是适時地向她請教了幾個如何布下輾壓氣運之術,因為他擔心來安平郡與唐椿對陣會輸,所以要先用陣法使他氣運盡去,到時候輕松将他打敗。

沈婥聽說過唐椿,知道他雄霸安平郡,乃是已成小氣候的山匪,這樣的人窮兇極惡,不易對付。

因為當時的身份的原因,她不能陪在曹煜的身邊來到安平郡,但依舊細細地繪了幾個圖。一個是使對方陷入迷陣的煙霧陣,那是利用一種特殊的草藥,用鍋子幹炒出煙,此煙能夠讓人産生幻覺,聞到的人會在陣中胡亂殘殺,常常殺傷自己的人,這是當初煉煙一族傳下來的法子,這一族人自稱煉煙氏。

不過這煉煙氏已經種族滅亡多年,族中煉煙的孤本倒是落在了楊筠松之手,當年,沈婥下山的時候,楊筠松将這孤本傳給了沈婥。

而沈婥所畫的第二個輾壓氣運的法子,就是以五毒之一的毒物,養在最明朗的凝氣聚神之處,破壞掉祥瑞平和之氣,使自己的敵人漸漸潰散至氣運消耗殆盡,最終走到氣消運滅的無法扭轉的破敗之局。

當初曹煜以五百騎兵,将唐椿幾萬人馬盡數斬殺,使先皇曹項對他刮目相看,他回來後便将沈婥留在了身邊,他說他能大敗唐椿便是用了沈婥所繪的煙霧陣。

沈婥自是開心的,并沒有問他有沒有用另外一個陣。現在看來,另外一個陣,他也沒浪費掉,用在了郡王府。而且他應該是很希望郡王府破敗,用了最毒的五毒之首巨蟾。

沈婥至此,才明白,原來郡王府的荷塘巨蟾居然與自己有關,一時竟愣怔住,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又想,夏炚将這種事告訴她是何意?以他的聰明,自是想到皇帝送他什麽金蟾是不懷好意的,但他卻故意不将此猜測說出來,是要留待由她說出來呢?

安歌咬了咬唇,決定不上他的當,當下畢口不言,對此事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到了姬府,早有人在門口等待,二人下了馬車後,便由那人引着往府內而去。安歌做為姬府的七小姐,對姬府的印象很模糊,這時候才發現姬府內的風物獨特,景致非凡,曲徑通幽處布置之用心,盡不比郡王府相讓多少,只是姬府的院落更小些。

二人一路被小厮引入花廳內,只見廳中主位坐着一個高貴華麗的女子,錦衣翠袖,玉帶纏腰,滿頭名貴珠翠,手指上還戴着顏色鮮麗的琺藍甲套,身上耀耀的光芒似乎要遮掩住她的容貌了,只覺得她的五觀如在雲裏霧裏,使人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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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沒在無人知曉的角落

當然,安歌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低下頭去請安了,位居中央,又如此華貴,定是姬皇後無疑。

夏炚與安歌一樣,向她請了安。

這是安歌第一次見到姬烨妤,當初是她助曹煜奪嫡成功,包括她自己在內,都以為自己一定是曹煜的皇後。可是,在曹煜登基後,卻将她藏在暗無天日的深宮之內,一個僻靜的小院子,關住了她所有的期盼和夢想,無數個夜裏,她只能仰望天空,安慰自己,其實自己與曹煜看到的是同一片天空,同樣的星星。

也曾無數次很不服氣地想,這姬烨妤何德何能?竟然能夠坐收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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