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愁啊。

這種圍棧她以前見過,這就是個小小的王國,裏頭會選出有威望的長者做為頭兒,一應的規矩及工作甚至食物分配都有嚴格地的管理,這樣也造成他們必須比普通百姓更加的團結,如果有敵來襲,他們會共同禦敵,而且這種圓形的建築物,易守難攻,圍棧內部有向外窺視的洞眼,只怕還沒走到跟前去,就已經被圍棧內的人發現了。

根本無法接近,別說去救人了。

曹炟的想法顯然和她差不多,二人駐足不前,面面相觑。

就在這時,有個背着草藥蒌的女子也往圍棧方向而去,就聽到後面一個老者喊道:“草兒,今兒就到這吧,我們去那邊采藥。”

這女子扭過頭看着老者,“可是只有這邊的山坡上才有柴胡啊。”

這位叫草兒的姑娘說着就繼續往山上走,老者連忙上前幾步扯住她,“草兒,你沒聽說嗎?最近這老虎寨的人瘋了,到處搶強搶民女,這兒已經是到了他們的地界了,我們不能再往前去。”

草兒聽聞,也微微變色,“可是爹,狗子哥的傷需要柴胡……”

安歌見狀,靈機一動,忽道:“這位姑娘,柴胡這味藥又不是特別稀奇的藥物,城中藥店多的是,只要有銀子,自然能買到,當真是不必冒險硬闖到老虎寨裏去采呢!”

草兒扭過頭,就看到一男一女立在不遠處的樹下,女子身材纖細,一雙靈氣逼人的眼睛笑眯眯。而那位男子則如畫中人兒般漂亮,令人看一眼也心跳驀然加快。

草兒的臉微微一紅,“此話是不錯,可是,可是我們是窮人家,有的只是力氣,卻哪有銀子……”

“我有!”草兒的話未說完,安歌已經将一綻元寶送到了她的眼前。

草兒眼睛一亮,但還是拘謹地說:“這位姑娘肯慷慨解馕,草兒自是感激不已,只是草兒無功不受祿,實在是不好就此收下姑娘的銀兩。”

“并不是要白送給姑娘的,而是想買姑娘身上幾樣東西。”

“是,是什麽?”草兒大惑不解。

“就是這身衣裳,還有采藥的背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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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那老者終于說話了,“草兒的衣裳也是舊的,并不是什麽值錢物兒,只是她把衣裳賣了給你,她穿什麽呢?”

安歌的笑容更深了,“她就穿這位公子的衣裳。”

這事終于引起曹炟的注意了,畢竟已經牽系到他了。

問道:“安歌,你想幹什麽?”

安歌笑眯眯地走過去,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

曹炟冷冷地道:“胡鬧!”

“那你是不想配合喽?”安歌的臉色驀然垮了下來,剛剛的興奮勁兒忽然就沒了。

不知道為什麽,曹炟竟不想讓她失望,冷酷的唇線緊抿,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衣裳是由草兒爹和安歌互遞的,只聽得兩邊的

草叢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一會兒,二人各自從草叢裏走了出來。

草兒雖然是女孩子,但是從小在山裏采藥,因此比一般女孩子略強壯,一張常年被太陽曬的臉透着紅,此時穿上曹炟的錦衣,把腰間的帶子勒勒緊,倒是很有幾分英姿飒爽。

而曹炟穿上草兒的衣裳,除了褲子有點兒短,居然一點兒不顯得突兀,加上他氣質本來清冷,倒将這身衣裳也穿出了別樣的味道。

草兒憋了半晌,終是道:“這位公子竟比我們村裏最漂亮的姑娘還要漂亮。”

老者大概極想促成這樁生意,也贊道:“是是是,公子穿我們草兒的衣裳真是剛剛好,看起來比我們家草兒更像女孩子,絕對不會有人看出您是位公子的。”

安歌只是抿着嘴笑,不說話。

曹炟丢給她一個冷冷的眼刀。

草兒和草兒爹拿着銀子匆匆告辭了,剩餘安歌和曹炟。

因為曹炟一直僵着臉,安歌也不敢造次,把藥背蒌放在他的背上,道:“我們走吧。”

曹炟的臉上終于閃過一抹難堪,“告訴你,不許将此事說出去。”

安歌笑道:“好好好,安歌謹尊齊王殿下令。”

“不許笑。”

“是是是,我不笑。”安歌說着,捂住自己的嘴巴,繼續笑。

曹炟終于忍耐不住,便要追打她,見安歌緊張兮兮地說:“不可,不可,齊王殿下,您現在是女子,女子懂嗎?不能像男子那般大步跑,會被揭穿的……”

曹炟的眉毛挑了挑,真是快要受不了這個安姓女子了!!

二人就在圍棧周圍的山坡上走來走去,裝成采藥,等着圍棧內的人來把他們搶回圍棧去。

直到累到腰都快要斷了,才終于從圍棧裏沖出一隊人,不由分說給二人頭上蒙了麻袋,送入棧中。

到了地方後,他們被扔在地上,頭上的麻袋也去掉了。

二人擡頭看,只見身處一個巨大的天井之中,四周都是一層層的閣樓,天井就如同銅錢中間的小方眼兒,而這一層層的閣樓中都立滿了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他們現在都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們二人。

因為押送他們的人都退了下去,篤定在這樣的圓形包圍圈中,他們是跑不掉的。

這樣一來,倒讓安歌和曹炟有了交流的機會。

“齊王爺,既然他們寨主是好se之徒,請你現在趕快發揮發揮你的美人兒魅力吧!我怎麽感覺這事有點兒不大對頭呢!”

“你不是會蔔卦嗎?簡直就是半個活神仙,進來時沒給自己蔔一蔔啊。”

“齊王爺,我的卦缽丢了。”安歌苦着臉說。

曹炟聽了,便想到了那個龜殼,此時它安安穩穩地在他的懷中呢,當下他也不再多言,只向四周觀察。

這時,其中一層裏的人群有了微微的騷動,接着便有個頭戴黃金冠的執杖女子走了出來。她有着鵝蛋形的臉盤兒,眸子如星星般明亮,額心點着一個大大的圓點兒,穿着的衣裳也與衆不同,腰間的黃金挂飾及腕間的鈴當都顯示出她的地位在圍棧中應該很高。

此女子豔而不俗,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眉宇間透着驕傲和冷酷,手中的執杖上有個兇惡的老虎頭像。

曹炟心中微微一動,猜測此女子便可能是老虎寨的現任寨主了。

只是沒想到,在沌洲城內傳聞極度好色的老虎寨寨主竟是個女的。安歌卻是想岔了,以為今天寨主不在,寨主夫人掌權呢!不由心裏暗暗叫苦,低聲向曹炟道:“完了,今兒運氣不好,看來你等會得發揮美男計了。”

曹炟道:“為何每次都是我犧牲色相,你是幹嗎來的?”

“我這不是給齊王打下手來的!”

再說那執杖女子将手中的杖微微一揚,便見棧中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卻是默默的并不喊什麽口號。

接着衆人起身,女子發令,“将這二人帶到大堂來!”

☆、傳男不傳女

立刻有兩個人沖出來,押着他們走上其中一道竹子做成的樓梯,上了大約四層,最後在一間大廳裏停了下來。

廳中布置的倒是有種仆素的精美,而最裏頭,甚至有張漂亮的牙床,扯着三四層的輕紗帳簾,在牙床的前面,有個能置一小桌在其間的大太師椅,剛才的那個女子此時就端座于椅子中,冷冷地看着二人,她身後站着個神情嚴肅,臉盤兒圓大的姑娘,該是伺候她的丫頭。

除了她們,周圍還立着兩行壯漢,不過他們就像雕像似的,一句話不說,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聲也幾不可聞。

安歌心頭發毛,讪讪笑道:“請問,您是寨主夫人嗎?射”

還沒等那女子說話,旁邊的圓臉丫頭已經怒道:“這是我們寨主!真是有眼無珠!”

安歌被罵得有點暈,扭頭看曹炟,只見他唇角浸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她也怒了,這曹炟早看出來對方是寨主而非寨主夫人了吧?卻故意在旁邊看她的笑話!

曹炟當然感覺到她的憤怒,卻裝作不知道,問那個女人,“寨主,請問你把我們抓到這裏來何事?”

那女人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微微一怔,原來這曹炟換上女子的衣裳固然不違和,可是他說話的聲音雖然清潤好聽,卻因為常年語氣冷酷淡然,根本掩飾不了他是男子的事實礬。

女子盯着他打量了片刻,心中只想着,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男子!臉便微微地紅了。

接着一揮手,向身後的圓臉丫頭道:“你們都出去!”

圓臉丫頭倒是很聽令,向兩邊站立的男子們道:“我們出去!”

接着所有人都出去了。

那女人走到曹炟的面前道:“我叫溫朗月,是老寨主的女兒,我并不是真正的寨主,真正的寨主是我的哥哥溫力青,不過最近這半年來,由我暫代寨主之位。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得了怪病,那就是每隔幾天都要飲zhu女血才能活得下去,否則就……總之,既然你們被抓了進來,那就只好将你們送進去了。”

溫朗月雖然如此說着,但卻只是站着看他們,并沒有立刻叫人把他們送給溫力青。

安歌道:“天下哪有這種怪病?我猜定有別的原因。”

“這我就不知道了。”溫朗月說着,緩緩踱步在二人周圍走了幾圈,雙手背在身後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們,“聽說昨天牛大哥把那女子買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打抱不平的人,說是個瘦小的女子,我猜這個女子便是你吧。”

溫朗月的目光落在安歌的身上。

安歌挺了挺胸膛,卻不知道怎麽回答,只是讪讪問道:“聽你這麽說,昨天被搶來的女子必是已經被送到了你哥哥那裏,現在說不定已經沒命了。”

“是買,不是搶。”溫朗月的目光又落在曹炟的身上,“這位公子雖然是穿着女子的衣裳,但這衣裳明顯不合身,公子相貌又如此的卓爾不群,氣度亦是非凡,想必不是普通的百姓人家,你們二人在寨子外面逛來逛去大半天,就是想等着我去把你們抓進來嗎?現在我如你們的願了。”

安歌瞅了瞅曹炟的臉,有點疑惑地說:“是嗎?他有你形容的那麽的……卓爾不群嗎?不過我們的确是來救人的,現在既然被你揭穿了,我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但是我看姑娘不是壞人,還請姑娘看在這位公子如此卓爾不群,亦不是普通百姓的份上,讓我們好好的把人帶走,不要為難我們吧?”

溫朗月笑道:“既然都來了,哪會那麽容易讓你們走呢?這位姑娘又是如此的見義勇為想,助人為樂,不如你就幫我做一件事。”

“我可不随便幫人做事的,再說,我與這位公子同進同退,他是不可能把我獨自扔在這裏的。”

說着她趕緊站在了曹炟的背後,似乎害怕溫朗月把她立刻扯出來。

溫朗月笑得更厲害了,道,“如此更好,正是需要公子這樣的人才來幫忙。”

曹炟把安歌從自己的身後拽出來,“我可沒答應要幫忙,想救人的是她,有什麽事對她說吧,恕我不奉陪。”

安歌的笑容僵在臉上,“溫姑娘,不,不知道你想讓我們幫什麽忙?”

“是這樣的,我希望這位公子進入我哥哥的房間裏一探究竟,然後活着出來。我想知道我哥哥到底在做什麽。”

安歌尚未說話,曹炟道:“為何是我?這位溫公子不是號稱是喝女人血嗎?他應該能分辯出來是男是女……”

曹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得溫朗月道:“沒錯,他的确是會分辯得出來,所以只有女子才能進入他的房間,男子是一步都踏進不得的。

我之前已經找了數個有武功的女子進入,可是都沒有能夠出來。想必是女子力弱,加上武功不精,自不是我哥哥的對手,但是公子就不同了,公子不但有傾城美貌,若是扮成女子,他定不能發現有異,而且從公子一進入到寨子中,我就看得出來,公子定是身懷絕技,所以此事公子去,最合适。”

曹炟轉身就準備離開,“你既然知道我身懷絕技,那麽也知道你這破寨子是擋不住我了?”

“我自是知道的。”溫朗月篤定地說。

曹炟回頭一看,她手中拿着把鋒利的匕首,已經将安歌挾持住了,“公子若不同意,這位姑娘就會沒命了。”溫朗月道。

安歌很歉疚地看着他,紅着臉道:“我沒想到事情這樣發展的啊,所以沒來得及跑啊,你可以不救我的,你也沒有這種義務,我也不想欠你的情,你走吧。”

曹炟神情淡然,果然轉身繼續往門外走去,聽得安歌嘶了聲,似乎已經被匕首傷着了,并聽她急急對溫朗月說:“不過溫寨主,你也沒有必要殺我啊,我可以去你哥哥的房間裏一探究竟啊,我很機靈的,福氣也很大,就像九命貓,我一定可以順利出來的。”

溫朗月冷冷地道:“你太小看我哥哥了!不過你說的對,應該讓你試一試,總比白白死在我的手中好。”說着她忽然喝了聲,“來人呀!”

只見之前出去的那兩行大漢,嘩啦啦又進來了,溫朗月道:“把這個女子送到明堂去。”

“是!”就在安歌要被押走的時刻,曹炟卻又緩緩地踱步走了進來,問溫朗月問道,“不扮女子行嗎?”

溫朗月眯着眼睛一笑,“不行。”

安歌沒有被送到明堂,而且還能和溫朗月一起吃飯喝茶,辛苦的是曹炟。

溫朗月讓人把曹炟帶到她自個的房間裏,好一陣子才走出來,衆人只見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從摒鳳後面僵硬地走出來,黑發盤成飛雲暨,修長的脖頸上面戴着一條翠綠色的珠鏈。

眉若遠山似含着一縷春情,目若秋水如同汪着一池思念,再加上修長的身材,一襲華麗到不行的绛紅色裙裾,當真是在一衆女子裏鶴立雞群,豔冠群芳。

溫朗月很佩服自己的眼力,這男子扮成女子,果真是漂亮到不行。

安歌這次卻沒有取笑曹炟,畢竟他是因為她才進入老虎寨,也是因為她,才答應進入那個什麽明堂。

看溫朗月如此鄭重其事,只怕明堂是危險重重。

因為千年龜殼不在手中,她也沒有工具蔔卦,只是捏着指頭掐算,好一會兒便覺得自己的心咚地一跳。

曹炟這次,竟真的會九死一生。

她忽然道:“溫寨主,我也要進去。”

溫朗月秀眉微蹙,“他進去,以他的美貌和武功,說不定還能活着出來,你進去,必是直接……”

直接什麽,她也沒有說出來,不過大家都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曹炟淡然道:“只有傻瓜這時候才會要求一起進去,萬一二人一起陷入此地,只怕都沒有人去通知親人一聲,死在何處都不知呢。”

安歌被說成傻瓜,卻難得的沒有怨他。

溫朗月已經笑着走到曹炟的面前,将一粒藥放在他的手心裏,“這是啞藥,只要你喝了這藥,七天內就會說不出話來,那以他就不會發現你其實是男子。”

曹炟推開那藥,“不必了!”

以他的自制力,他不想說話的話,誰也沒法逼他說話。但是溫朗月不放心,站在那裏執意要他服了那藥,而且目光裏有了威脅,明顯如果他不服,溫朗月反正有的是辦法逼他服下去,無奈曹炟最後還是服了藥,之後不知藥效起了沒,反正他沒有再和他們任何人說話,被二個小喽羅引着,送到一扇高大的鐵門面前。

上書“明堂”。

曹炟忽然回頭,一眼就掃索到了安歌的所在,居然走過來,握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裏寫了幾個字。

可惜他寫得太快,寫完後,安歌完全不明白他寫了什麽。

“什麽啊?這是什麽意思?再寫一遍吧……”安歌請求道。

曹炟卻笑了笑,搖了搖頭。

曹炟的笑容與他的容貌一樣,傾城傾國。

卻給安歌留下了一個迷團。

明堂的門打開,只覺得裏頭忽然撲出一股濃烈的熱氣,裏頭還有淡淡的怪味兒。安歌盡量往裏頭看去,才發現這明堂哪裏是個房間,根本是一個山洞。原來這圍棧依山勢而建,從外面看似乎是選在高坡之處的平坦之處起屋,實際上與原來這裏就存在的山洞合體。

而且随便這麽看一眼,也知道明堂內部應該很大,若是有秘道,或者暗棧之類的,就算是穿過這座山也不是難事,虧得溫朗月一口一個“哥哥的房間”,分明是故意讓人把事情想簡單了。

安歌越來越覺得,自己來這裏,或許真的來錯了。

萬一人沒救出來,卻把個堂堂的齊王殿下折了進去,不是虧大發了!

不過事以至此,她以能盡量地向溫朗月打聽有關明堂內部的事情。

“你不是寨主嗎?為何你不能進入明堂呢?”安歌好奇地問。

“我們老虎寨的規矩,明堂傳男不傳女,傳到誰的手中便由誰定規矩,現在傳到哥哥的手裏了,他就是明堂的負責人,他對明堂定下的規矩就是,除他指定的人外,任何人不能随便進入明堂,包括我這個當妹妹的。”

看來明堂在老虎寨中的地位是很高了,甚至不亞于寨主。

“那你哥哥真的會喝zhu女血生存下去嗎?萬一他發現他是男子,會不會殺了他?”

溫朗月這才發現自己還沒有請教今日這二人的名諱,這時道:“他叫什麽?”

安歌這時哪敢把曹炟的真名字報出來,看這圍棧的情況,恐怕現在外面的天地中誰是皇帝都不知道,別說是曹炟這個王爺了。到時候沒吓着溫朗月,倒讓有心人把曹炟在圍棧內的消息洩露出去引來刺客才更麻煩。

當下道:“他叫蛋蛋。”

“蛋蛋?他的名字好奇怪。”

“嗯是啦,不過他叫什麽不重要,溫寨主,你覺得他有幾分把握能出來?”

溫朗月回道:“半分。我哥哥是不會允許他帶任何有關明堂的秘密出來的。”

“只有半分?”安歌恨不得把這雲淡風清的溫朗月抓起來打一頓。

溫朗月卻道:“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安歌道:“我叫歌歌!”

溫朗月接着道:“哥哥啊,你也不用太擔心,說不定我哥哥他……”

說到這裏她忽然意識到什麽不對,才發覺眼前這女子的名諱很怪,喊她的名字如同稱她為“哥哥”。

溫朗月住了嘴,為了報複安歌,後面的半天裏,一句話都沒有跟她說。

☆、讓她從了你(二更)

溫朗月料定安歌是沒有辦法跑出圍棧的,倒也不怎麽管束她,果然安歌在棧內轉來轉去根本就找不到出口,好不容易發現兩三處貌似出口的地方,走進去都會發現有人在房間裏把守,他們守的不是裏面,是外面,從牆壁上的洞觀察外面的情況。

安歌就算能從圍棧裏出去,也沒法逃出這些人的視線範圍,随後放棄了自已找出路出去的想法,反而與在圍棧裏洗菜做飯的女人們套起近乎。

果然這些女子的警惕性似乎低一點,對所知道的事情倒不隐瞞。

一說,咱們圍棧,就是這沌洲的保護神吶,在幾代以前就在這裏了,沌洲若是沒有我們,早就不是沌洲了。

一說,對對對,聽你口音可能是外地人,怎會也被買到棧裏來?說起來你好倒黴,若是半年以前,但凡能夠進入到棧子裏的人,都會受到我們所有人的熱情款待,就跟過年一樣。

一說,現在不一樣了,老寨主死了,小寨主躲進明堂喝人血。

一說,噓——小寨主不是那樣的人,說不定有為難之事。

最後這個人的發言得到所有人的認同,她們齊齊地閉口不言了。

這樣一來,安歌腦海裏的疑團反而越來越大,既然這圍棧自诩是沌洲的保護神,為什麽最近半年來反而以各種方法從沌洲買來或者搶來女子,送進明堂呢?那些女子到底死了沒有,若是死了,難道真的是被溫力青這家夥吸幹了血?若是沒死,他們是一直生活在明堂內嗎?

在這種種的疑問中,竟然就過去了兩天。

曹炟一直沒有出來,而溫朗月雖然沒有直說,卻似乎認為曹炟已經被殺死了。安歌再也等不住,一定要往明堂而去。

溫朗月起先是拒絕,後來終于同意了,她道:“你這個女子也真是傻,現在略微知道情況的人都不會願意進入明堂,你卻執意要進去。既然那位公子都出不來,以你的姿色容貌還有不會武功這一點,只怕進去了比他還要慘,不過看在你這麽勇敢為了朋友不惜冒死的份上,我給你幾樣東西。礬”

溫朗月從脖子裏取下一條鏈子,“如果他真的要殺你,把這條鏈子拿出來,說不定會救你一命。”

接着又取了一把匕首和一包毒藥給她。

“若是你能夠殺得了他,就殺了他吧。”溫朗月如是說。

她說的很平靜,安歌卻聽得一陣寒意。

“你,你想他死?他是你的親哥哥呀!”

溫朗月背轉身子,使安歌看不到她的神情,“那又如何?我溫家幾代在這圍棧之內,為報護國将軍當年的救命之恩,守護沌洲城。從前,沌洲的老少百姓幾乎奉我們為神,初一、十五都會送東西來圍棧,可是現在,圍棧卻成了沌洲城百姓最懼怕的地方,他們談虎變色,人心惶惶。

這些,都是我哥哥造成的,在我想來,他只有喝zhu女血才能活下去的話,已經是變成了惡魔,既然是惡魔,活着也是痛苦,不如去死吧!”

溫朗月說到這裏,忽然轉過了身,盯着安歌的眼睛,“你一定很恨我哥哥吧?那位叫蛋蛋的公子,是你愛着的男子吧?你只要想着,他是因你而死,是死在溫力青的手中,你一定能夠殺了溫力青吧?”

溫朗月的話,如同下了某種魔咒,極具蠱惑的力量。

安歌忽然明白了什麽,溫朗月從開始,就已經想到了此時此刻的情景,只怕她早就想殺了溫力青了,可惜圍棧內的衆人還記着溫力青的好,不肯動手。而圍棧外的人,又找不到有能力殺溫力青的人,溫朗月其實從把曹炟和安歌抓進來的那一刻起,就決定要借他們的手,殺死溫力青了。

安歌沒點頭也沒搖頭,她實在不想在沒有對一個人有任何了解的情況下,答應別人殺了他。

不管怎麽樣,先進了明堂再說。

就這樣,安歌也被送入明堂,她自做主張提了一籃子吃食。

進來後被兇悍的女子押着走在通道上,安歌目光四處打量,終于印證了自己的想法,圍棧只是老虎寨的表相,明堂才是老虎寨的精華所在,這個山洞很深很長,通道兩側還時有出現岔道口,岔道口內有時吹出很熱的風,有時又吹出很涼爽濕冷的風,這裏的地理條件可謂相當詭異。

途中,安歌對這兩個押送她的女子展示籃子裏的食物,“姐姐們,我們可以先吃點喝點再走啊,在這裏生活一定很艱苦吧?”

兩個女子不屑地笑笑,推了她一把,“把你這套收起來,沒用!”

再往深走了一段兒,安歌發現這裏頭的闊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這簡直就是另外一個圍棧,只不過這個圍棧內的情景與上頭那個圍棧的情景有所不同,這裏全部都是女子,但她們亦是各司其職,僅僅有條,而吃的食物等,是由外面的圍棧供應進來的。

因為全部都是女子,沒有男子,又因為這裏頭的溫度有異,非常炎熱,所以這些女子有許多都光~裸着身體或者是衣不遮體,她們對此也已經很習慣了,坦然地接受着安歌的打量。

這樣一來,安歌腦子裏忽然出現一幅畫……

滿天的星星,一個高挂的月亮……

這些女子莫不是都被溫力青納為了小妾?她們與他生活在這洞天福地中,靠着妹妹溫朗月負責的外圍棧養活着?

若真是這樣,這溫力青的女人恐怕比皇帝後宮的女人還要多。

而且她要是殺了溫力青,這些女人根本不會放過她,一定會把她撕碎吞了。

因為安歌的走神,腳步慢了一點兒,又被後面押送的女子推了一把,差點兒就跌倒了,手裏的食物都掉在了地上。

這樣七拐八拐又走了片刻,忽然眼前就開活了。

這裏的空氣很奇怪,即能感覺到炎炎的熱浪,又能感覺到習習的涼風,人置身其中可謂是冰火兩重天。

頭頂竟然是藍天!

是的,這是一個露天的山洞或者說是天坑,若是從上面往下看,那麽這應該是一個深約百餘丈的深坑,人的視線所及,從上面絕對看不到洞底的情況。而洞底的情況其實是,平坦的闊地中心,又有一個非常大的坑或者說是圓形深淵,正是這個坑裏撲出重重熱浪。

坑邊站着一男一女。

男子身材高大健碩,五觀棱角分明,眼眸中是滿滿的欲~望及不見底的殘忍。而女的則很是美豔,或者說是美的妖豔,穿着用金子做成的衣裳,只遮住必須遮住的地方,露出的小蠻腰又細又白,臉上畫着濃妝,眸子似乎有種惑人心神的魔力,手中還執着一柄蛇頭杖。

押送安歌的女子将她狠狠推倒在二人面前,又在安歌的膝後跟了兩腳,使她不得不跪下去,“這是我們寨主和祭司,快拜見他們!”

果然是溫力青和他的——祭司,之前進入時,怎麽從來沒聽溫朗月提到什麽祭司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安歌只好向他們施一禮,“見過寨主和祭司!”

溫力青嗯了聲,卻并不讓她起來。

向兩個押送她的女子問道:“是月兒新送來的女子嗎?”

“是的寨主。”

“很好。”溫力青走到安歌的面前,扶起她的下巴,打量着她的臉,目光好像饑餓的野狼,令安歌極不舒服。

末了,溫力青說:“月兒的眼光越來越不好了,這女子醜極了。”

安歌雖然知道自己并不漂亮,可也沒到“醜極了”的地步,不由狠狠瞪了溫力青一眼。

那女祭司卻道:“自從見到了那位叫半女的女子,你眼裏就再也容不下別的女子了。”

半女?安歌聽聞,立刻聯想到的是“扮女”——裝扮成的女子,他們所說的女子,有可能是曹炟嗎?

女祭司亦步到安歌的面前打量她,之後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既然寨主看不上她,今日恰巧又是到了給火龍獻祭的日子,不如就把這女子做為祭品獻給火龍好了。”

溫力青點點頭,“正是要如此。”

安歌這下總算聽懂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所謂祭品是什麽,她是知道的。

這時忙道:“你們不能殺我,寨主,我有東西要呈上!”

說着拿出溫朗月給她的珠鏈遞上。

溫力青接到手中看了看,道:“這是月兒的東西,她要你把這東西拿給我,是有什麽話要帶給我嗎?”

溫朗月哪有話帶給他?只是讓這項鏈救她一時罷了。

安歌的腦子極速地轉動,忽道:“她說,安歌此女子乃是妹妹從安陽城請來的有名的風水師,或可能幫助哥哥解決煩惱,請哥哥留下此女子性命,以讓她發揮所能。”

溫力青的目光凝在安歌的臉上,“你是風水師?”

安歌點點頭。

便聽得那女祭司忽然哧笑道:“這當真是溫朗月讓你帶的話?”

“正是。”安歌硬着頭皮,盡量顯得篤定。

“哈哈哈,你這個女子可真會撒謊!”

女祭司轉向溫力青,“寨主一定記得吧,在我們進入明堂之前,我就已經告訴過你,此事不能夠向朗月透露半分,而且也不能讓棧外的人知道,既然朗月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怎麽會這麽巧的,想到送一個女風水師給你呢?

況且,若你真收了她,你是信她呢?還是信我薩塔娜呢?”

溫力青的眸光驀然一寒,忽然一腳踢在安歌的身上,“沒錯,這女子在撒謊,來人呀,立刻把她從這裏扔下去!”

安歌雖然還沒有到坑邊看坑內的情況,但就憑這一陣陣的熱浪,也知道這必定不是什麽好地方了。

如果被扔下去還不燙熟了?

安歌忙道:“千萬不要!寨主,我也是半女的好朋友,如果由我去勸說她,她必定會從了寨主的,請寨主饒命!讓安歌去試試吧!”

溫力青的眼睛裏閃過一抹亮光,“你真的認識美人?”

安歌肯定地

點點頭,“是的,我和她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女祭司薩塔娜道:“寨主,她一定還是在撒謊!”

“我是不是撒謊,只要帶我去見半女,自然就知曉了。”安歌道。

沒容女祭司再說什麽,溫力青已經道:“好,現在就去,如果你騙了本寨主,立刻将你當成祭品獻給火龍!”

安歌繼續被兩個女子押着,和溫力青、女祭司進入一條甬道。一路上,女祭司非常厭惡狠毒地盯着安歌。

這條甬道內卻是清涼怡人,令人感到舒适。走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眼前出現一個空闊的大廳,裏頭有桌椅及各種畫卷等,看起來像是個聚會的地方,大廳周圍布着數個大小不一的山洞。

他們進入其中一個山洞,山洞早已經修築成房間的模樣,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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