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為您是聰明人,在這樣的陣中,你一個人不是我們的對手。”

“是嗎?”夏炚不以為然。

就在這時,黑衣人們忽然覺得腳下不對勁兒,黑衣人首領首先反應了過來,猛地一提氣,帶出一腳泥,飛身落在夏炚的身邊,二人立刻便如尖針對麥芒,突然就出手過起了招。

而其他的黑衣人可沒有黑衣首領這麽幸運,想要飛身起來的時候已經被膠在沼澤內,在一陣驚叫聲紛紛陷入金黃的麥地,眨眼間就不見了。

黑衣人回眸一看,眼睛裏立刻充了血,大刀舞的虎虎生威,瘋狂地向夏炚打來。

夏炚看起來兩手空空,但是武功極好,潇灑自如地在他的大刀中穿來穿去,大刀傷不了他分毫。

這邊夏炚與這個黑衣人戰鬥正酣,姬小蝶那邊卻也出了問題。

另一路黑衣人不知從何處進入,居然到了姬小蝶所在的冬季丘陵大山之幻境,姬小蝶因為縮在雪窩子裏,并沒有被他們立刻查覺。只聽見他們說:“這是什麽鬼地方!老五,你說要殺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很容易,看樣子這地方很詭異,并不似你說的那般容易啊。”

“大哥,我們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殺人的事當然簡單,不簡單的是過程,你不會被這勞什子陣給吓住了?”

“害怕他個求!關鍵是這種境況很容易迷路,卻怎麽找到那個姓安的女子!”

“也不難,雇主不是給了這個嗎?”

說着,這黑衣人拿出一只羅盤,“她說,只要按照這個方向走,必能找到那個女子。”

姬小蝶縮在雪窩子裏半晌,這時候不得不跳出來。

“唉,你們要殺的那個女子,她可是皇後眼前的紅人兒,若殺了她,你們都得陪命!”

這些黑衣人倒不是完全沒見識,竟然認得姬小蝶,此時道:“小蝶姑娘,勸你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且莫要沖動給自己惹上麻煩。”

姬小蝶哼了聲,“既然知道我是誰,那很好,我現在命令你們,在原地好好呆着,不許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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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姑娘,這可不行。”

姬小蝶道:“如何不行?”

“我們都是有信譽的人,只能聽一個主子的命令。”

“那你們的主子是誰?”

“恕我們無可奉告。”

姬小蝶拍拍身上的雪,“那好,本姑奶奶今兒氣可大着呢,正愁着沒地兒出,你們既然送上門來,我不打白不打!”說着,她一陣摩拳擦掌,然後握起粉拳大喊着向這些黑衣人沖去,結果還沒有挨到人家的衣角兒,就不知道怎麽被人握住了手腕,一用力,她已經像一只風筝般,飛上半空,然後從半向跌落在不遠處的雪地上,将雪地上砸出一個人形痕跡。

她幹脆爬着沒起來,實力懸殊太大,沒有必要雞蛋碰石頭,丢掉性命。

衆人見這姑娘很沒形象的趴在那裏半晌沒動靜,以為她暈了,都哈地一笑,根據羅盤上所指示的方向,往前行去。

待他們走出一段兒,姬小蝶才像只大蛆般爬了起來,抹抹臉上的雪沫子,做賊似的跟在他們的後面。

而另外一夥人,則出現在春季森林中,從陣外看,黑衣人離安歌僅一個院落,而因為這條路上的機會及幻數,都已經被安歌一路走過時破壞,其中包括飛石陣、蚊蟲陣和毒箭陣、釘扒等,所以這路人一路行進的很迅速也很順利,看樣子再有一柱香的功夫,肯定能追到安歌,看他們行動極為敏捷,刀劍出鞘,很明險,是奔着取安歌的性命之目的而去的。

姬烨妤的心提了起來,“這,這——齊王爺,此陣已然是很不公平了,這些黑衣人卻是怎麽回事?難道你齊王府的守衛竟然如此松懈,任這些宵小任意來往嗎?”

其實這時候,齊王曹炟的臉色也已經是極度不好看了。

沉悶地道:“來人呀,去把潘姑娘請來。”

須臾,潘玉兒盈盈走了過來,“王爺,這麽晚了喚我前來何事?”

“玉兒,撤了此陣。”

潘玉兒微感錯愕,“為何?”

“那些黑衣人,難道也是此陣的一部分?”

曹炟的語氣已經壓抑不住的冰冷。

“這——并不是。”潘玉兒答道。

“那就趕快撤了此陣,本王倒要看看,是誰敢明張目膽的來我府中殺人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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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入陣

曹炟氣得不輕,潘玉兒當然也看得出來,這時候連忙跪了下去,緩聲道:“王爺,玉兒無法撤了此陣。之前況先生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此陣只能進,不能出,就算是布陣之人,也無法中途撤消此陣或者是破了此陣。”

“他說的,竟是真的?”曹炟似乎有些不相信。

“況先生乃是風水術數大家,所說自然是真的。”潘玉兒道。

“這怎麽可能?”曹炟終于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你不過是想要回那個千年龜殼罷了,居然設了這樣一個死陣?你是想殺了她?本王明明叮囑過你,可以設陣但不可傷人!你居然沒有把本王的話放在心上,而執意想要殺人!這怎麽可能,我愛的人,她不是這樣的!”

說到最後一句,已然爆怒。

潘玉兒沒有再分辯,只是用錯愕而受傷的目光看着曹炟,看着這張臉,曹炟的心狠狠一痛,他千辛萬苦使她重新活過來,不是為了傷害她的。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實在抑制不住心中那種憤怒和失望,終是道:“陣中之人,沒有一個是可以被你所殺而不需要負任何責任的,玉兒,本王要把他們救出來。”

他的手指輕輕地撫在她的臉上,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澀聲道:“對不起,但是請你等着我出來,我不信,這世上還有破不了的陣。”

曹炟說完轉身就走,潘玉兒驀然站了起來,含淚喊了聲,“王爺,不要去!”

曹炟的腳步微微一頓,終是沒有回身,繼續往裏頭走去。潘玉兒又沖着他大喊了一聲,“王爺,你是為了安歌姑娘去的嗎?你喜歡她!?”

曹炟這次卻是不屑于再解釋,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潘玉兒不由得暗暗咬唇,雖然是傷心欲絕的模樣,眸子裏卻更出來了一抹狠毒佞色。

再說曹炟下了樓,冷冷地道:“把本王的劍拿來。”

這時候,皇帝曹煜也過來了,他的身後跟着況離和龐鷹,他見曹炟将腰間帶子束緊,一幅要出戰的模樣,眸子裏迸發出一點點笑意,“五弟,你這是要做什麽?候”

“皇上,此陣是設在我的府中,我不能讓有些不好的事發生在這裏。”

“原來五弟是要入陣,可是入陣是非常的兇險,可知五弟有可能進得,出不得,在這樣的情況下,朕怎麽能允許五弟入陣呢?這萬一要是出了什麽事,朕該如何向天下人交待呢?”

剛說到這裏,便有人來報,“宰相傅林、郎中傅辛同求見。”

曹炟的眼角迸出一點譏诮,已經這麽晚了,傅林這個上了八十歲的老人怎麽會攜子深夜求見?根本不必想,也知道定是皇帝傳喚過來的,而目的嗎,無非就是讓傅林父子做個見證,證明這曹炟是自己要進入陣中的,萬一出了什麽事,也與皇帝無關啊。

既然如此,曹炟只能等待,須臾,傅林在傅辛同的摻扶下已經到了,這二人皆是一幅文士風的打扮,一樣地留着長須,氣質都偏溫和,此時二人已經跪了下去,參見皇帝和齊王。

“傅大人,這麽晚了,還前來此處,實在是……”

“皇上見笑了。”傅林站了起來,關于齊王府發生的事情,他在路上已經聽其子傅辛同仔細地轉達過了,這時向齊王道:“齊王爺,您可一定不能入陣,須知此事兇險,又何止是陣的本身,齊王要三思而後行。”

他話裏有話,曹煜和曹炟都聽得明白,也只有這個八十歲不怕死的老傅林,才會無所顧忌地說出此話。

曹煜卻是裝做聽不懂,只是也緩聲勸道:“此事五弟要好好考慮,如今陣中已經闖入歹人,不知是何來路,五弟進入陣中,萬一被他們誤傷,可就不好了。”

曹炟淡淡地看他們一眼,向傅林道:“傅大人,曹炟進入陣中,乃是個人意願,萬一出了什麽事也與他人無尤,還請傅大人做個見證。不過皇上,微臣想向皇上借一個人,我希望況離能與我一起入陣,畢竟他才是這方面的人才。”

曹煜看了眼況離,笑道:“況離雖然是跟在朕的身邊,但他依然有自由選擇的權力,況離,你願意随着齊王入陣嗎?”

“既然齊王讓在下跟随,在下怎敢不跟随?在下亦想去見識下這四象術陣。”

“既然如此,你去吧。”

曹炟亦向況離道:“走吧。”

說完後不再耽誤,一甩袖子,徑直往後門而去。

他在陣外看得很清楚,只要延着安歌走過的路線走,就不會有什麽危險,他只想能夠快一點追上那群黑衣人。

當然,除了況離,跟在他身後的,是齊王府的十個侍衛。

姬烨妤一直在樓閣之上,将這一切看得很清楚,此時,她終于明白,為什麽皇帝任由姬小蝶在陣中掙紮卻不去救她了,因為此陣根本就是別有用途,說不定會成為齊王曹炟的葬身之陣,如此的話,別說陪上姬小蝶的性命,就是陣中所有人都死去,曹煜也不會有一絲的猶豫的。

姬烨妤記得很清楚,在敬和皇妃出事的前一日,曹煜與衆臣飲宴,最後卻是喝得醉熏熏的回來了。那是姬烨妤第一次見到曹煜喝醉,也是最後一次。自那以後,曹煜即使飲酒,也極度控制量,從來不把自己喝醉。

然而有幸的是,他只醉了那一次,醉話卻偏偏被姬烨妤聽去,那時候他把姬烨妤當成了沈婥,他親昵地把她抱在懷裏,問道:“婥兒,你告訴朕,什麽是強者?”

姬烨妤明知道他認錯人,卻很配合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我認為,強者就是,有博大的胸懷,不怕失敗,不會被打倒,會讓身邊的人都愛他……”

曹煜豎起一根指頭擺了擺,“你錯了……歌兒,你大錯特錯了!在強者的世界裏,不會有誰在乎愛是什麽。不是因為真的不在乎,而是沒有權力去在乎。歌兒,讓我告訴你,強者是什麽!”

“那麽,強者到底是什麽呢?”姬烨妤實在好奇曹煜将如何理解這個詞兒。

“強者,就是站在所有人的屍體上,觸摸到太陽,而可以藐視天下的人。”曹煜這樣說着的時候,哈哈哈地大笑起來,笑着笑着便在矮幾下睡着了,眼角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挂上了一滴淚珠。

姬烨妤看到這樣的他,只覺得心裏有股寒氣升騰起來。

第二日夜晚,傳出敬和皇妃逝世的消息。

姬烨妤想到這裏,更加為安歌等人捏了把汗,就在這時,她終于看到了自己的人,雖然先後進入陣中的幾撥人都是滿身黑衣,但還是有微妙的區別的,反正誰派去的,誰應該能認得出來哪撥是自己人。

他們正在接近安歌,但是姬烨妤漸漸看出不對,他們停了下來,似乎是走不動了,而且開始扯開衣領,有些人則原地躺了下去。

姬烨妤忽然明白,他們是誤入了之前夏炚誤入過的夏季沙漠幻境。

如果沒有人給他們送水,他們會像夏炚那般幸運地從這個幻境裏沖出來嗎?

……

而夏炚此時在秋季的麥田中,依舊與黑衣首領鬥在一處,二人都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夏炚道:“老兄,你武功不錯,何必一條道走到黑?不如我們合好,從這裏出去後我會想辦法救你,以後你便跟在我夏爵爺的身邊,吃香的,喝辣的,絕對比現在過得強啊!”

“夏爵爺,若是從前,您說了這樣的話,證明您是慧眼識金,是我的伯樂,我自是對您馬首是瞻,以我命籌知已。但是現在,您說您會想辦法救我,我就不信您。就算有命出去,您第一個要殺的可能就是我。”

“那你要怎麽樣才能信我?我們這樣打下去,彼此一點好處都沒有。那個派你們來此的人,定是沒有說清楚你們将要面對的困境吧?你看你的兄弟們都為了此事送命,哪裏又值得?真正害死你那些兄弟們的,不是我,我傷害他們只是自保而已。真正害死他們的,乃是雇傭你們的人。”

“那又怎麽樣?”

“難道你不想給你的兄弟們報仇?他是诓你們來送死呢,你現在活下來,可能就是上天給你機會出去報仇的,你與我在此糾纏,卻是一點意義都沒有,你去了地下的那些兄弟也不會原諒你。”

“你——”

這黑衣人說不過夏炚,便有些猶豫起來,夏炚趁此機會,一手拂在黑衣人的後頸上,黑衣人只覺得全身都不能動彈,僵在了那裏。

夏炚抹了把額上的汗,也坐了下來。

黑衣人吼罵道:“夏爵爺,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小人!”

“老兄,我是看在你武功不錯的份上,才會對你網開一面的,我要真是小人,我現在就殺了你,你能耐我何?”

☆、府內風水破(二更)

“要殺就殺,我不怕死!”

此人一根筋的可愛,夏炚笑了笑,懶得與他多說,趁此機會躺在地上微閉雙目,休息一陣。

另一方面,姬小蝶跟在那群闖入冬季雪嶺的黑衣人後面,只見他們看着羅盤,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走了沒一會兒,他們的腳下忽然出現兩個圓形的洞,三個黑衣人啊地慘叫一聲,跌入了洞中,洞口又迅速地閉合。

“大哥,這是怎麽回事?”剩餘的衆人驚惶不已,問拿羅盤的黑衣人。

“這是四象陣,自然是機關重重,我們雖然有羅盤,不過是有個正常的方向而已,機關還是要我們自己防犯的。兄弟們,大家要提高緊惕,以免再觸動機關。”

“是!候”

這群黑衣人繼續往前走去,姬小蝶貓着腰,跟在他們的後面。又希望他們趕緊帶自己離開這冬季雪嶺,又希望他們不要找到安歌,心中矛盾不已。

此時的安歌,已經休息了大約半個時辰。

雖然休息的時間短,她的精神卻恢複了很多,此進又低頭開始算時間,一手在地上迅速地畫着什麽。

就在這時,她忽然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從陣外看,她此時是站在一座拱橋前,橋下流水潺潺,乃是通往荷塘的明渠,此渠慣穿整個齊王府。

做為沈婥的時候,就此渠,她曾經這樣向曹煜說過,“此渠乃是整個齊王府府內風水的精華所在,清水明如鏡,有将一切煞氣擋在府外之功效,又如玉帶纏身,乃是加官進爵之傾向,而且引用的是地下山泉水,長年流轉,生氣昂然,可将穢氣帶出,使府內主人安康。”

當時曹煜就笑她,說她說的不準,因為,“齊王已經是王爺,還要加官進爵?那得加到什麽程度呢?難道要去做皇帝嗎?而且,齊王的身體不好,衆所周知,是以對于這個明渠的看法,是錯誤的。”

然而見到她說的很認真,二人的想法還是想到了一處,論實力,齊王的确是有可能當皇帝的。至于他的身體,雖然時好時不好,可是也并不是一個感覺上會馬上死的人。

最後曹煜問她,“此渠風水,如何破?”

她道:“只需魚線将此風水阻斷,自然一切偏離軌道。”

曹煜又詳細問了方法,但是她當時并不覺得這個方法可以在王府內實行,畢竟齊王府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等她再一次來到齊王府,卻發現了異樣。

當她走上拱橋的時候,忽然覺得頭頂有什麽東西在撲淩,接着有一只鳥兒掉了幾根毛,差點兒就落在地上,然而掙紮幾下,卻又飛走了。

似乎是半空中有什麽東西襲擊了它,或者它遇到了什麽東西。

她拿出特制的鏡子往空中看,只見半空中有兩條細細的線交叉在明渠之上,這兩條線形成一把大剪刀的形狀,就好像一把剪刀就在剪一條細潤華美的布料,而此兩條線因為過于透明纖細,再加上高度非常高,很難用肉眼發現。

有些在飛行中的鳥兒就會撞在線上,受傷甚至是死亡,死亡的鳥兒就會掉入到明渠中,就好像原本華美清潤的布料上,染上了死亡陰暗的氣息,這條明渠的風水,已經被破壞大半。

她還記得,進入府中後,聽到府中管家向曹炟彙報此事,說明渠中偶爾出現死鳥浮于其上,不知是怎麽回事。

曹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世間萬物生死有規,鳥兒也會死,死在哪裏又有什麽重要的?

說不定明渠旁邊宿有食鳥蛛。

倒是叮囑府中人去清理明渠附近的環境,以防食鳥蛛傷到人,之後此事便不了了之,似乎并無人發現明渠上方有兩根細線的事情。

此時,安歌走上拱橋,擡頭往上看着。

這個動靜,讓身在樓臺之上,正在觀看此情景的皇帝曹煜忽然握緊了拳,嘴唇抿得很緊,眸光幽幽地盯在安歌身上。

安歌從袖中取出一只特制銅鏡,使它照着天空,果然,隐約看到兩條交叉的銅線,因為兩條線有個交叉點,而且它們的長度也幾乎慣穿整個齊王府,按照安歌的猜測,當初能夠将這兩條細線神不知鬼不覺弄到府中來,曹煜是想了很多的辦法,最終将它們分別固定在府外的建築或者是樹上。

不管怎麽樣,只要根據線的走向走,絕不會迷失方向,最終會走出四象術陣,破此陣。

除了曹煜,沒人知道安歌在看什麽。

只見安歌下了拱橋,憑着曾經對齊王府的記憶,她知道拱橋左邊,乃有許多的風亭和假山,小路崎岖,不怎麽好走,并且因為這些地理條件定是被用來設置了很多機關。

拱橋的另外一邊,卻是延渠設置了一條很寬闊的青石路,用以清晨散步。當然是右邊的好走,所以安歌到了拱橋的另一邊,踏在了青石路上。

衆人看得很清楚,若安歌真的能夠辯清方向不迷失,那麽她的确有可能走出四象術陣。

然而總是好事多磨,忽然之前進入春季森林的那夥黑衣人已經趕了上來,沖過拱橋,将安歌團團圍在中間。

“安歌!你受死吧!”

“你們是什麽人?”安歌冷冷地問道。

“我們是什麽人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是你的死期!”

說着他們就要動手,卻聽得安歌道:“慢着!你們可知此陣進得出不得,如今唯一有可能将你們帶出此陣的便是我,若是你們将我殺了,你們也必将死于陣中。”

“我們若是怕死,就不會進入陣中。”

安歌忽然明白,這群人不是普通的殺手,而有可能是死士。只有死士,面對生死決擇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即使死也要達成目标的決心。

眼見着黑衣人團團沖過來,安歌的腳步與方向忽然改變,以奇異的姿勢往旁邊挪了三步,她的身影剎那間消失在衆黑衣人的眼前,黑衣人面面相觑,不知發生了何事。

安歌卻覺得炙烈的熱浪撲面,原來是到了夏季沙漠中,只見入眼皆是黃亮無際的沙漠,頭頂豔陽高照,熱氣仿若是從地上升騰而起,整個人似乎立刻就會被烤成人幹。安歌連忙拿起銅鏡,往半空搜尋,卻不再見半空中的那兩根魚線,之前已經找到的路,此時再次消失,一切都前功盡棄。

安歌并沒有氣妥,而是算出方位,先往井口而去。

之前她已經算過方位,并且往井邊去了一趟,所以幻境雖然不同,事實地段當然是有所重疊,她依然得去那個小天井找水。

正想往井邊走,忽然聽得有人喊,“安姑娘,是你嗎?”

安歌回眸一看,只見不遠處的沙丘前,出現一個黑衣人。

安歌正想開溜,聽得那黑衣人道:“我們是來救你的,但是我們迷路了,現在不知道如何是好,能夠看到安姑娘真是太好了,請安姑娘帶我們一起出去,我們将誓死護衛在安姑娘左右。”

安歌聞言,疑惑地站住了腳,“你們是——”

“我們是皇後娘娘的人。”

原來是姬烨妤,安歌放心了不少,她倒是早就猜到,姬烨妤絕不會袖手旁觀。安歌見蒙在他臉上的黑布,在唇部地方隐隐有血滲出,可見這些人已經渴到了什麽樣的程度,這時忙道:“那麽,請跟我走吧,我帶你們去有水的地方。”

在此幻境中,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水。

黑衣人一揮手,只見沙丘前出現了大約十幾個黑衣人,他們大概覺出安歌雖然表示接觸了他們的話但是并不完全信任他們雖然方位有所重合,但是每個幻境中的陷井還是不同的,沙漠裏尤其兇險,而沙漠因為方位感的缺失,也是最不易找到了正确方位,尋找到出路的幻境,是以安歌之前一直留在春季森林中,雖然看似環境惡劣,其實卻是四象術陣中最薄虛弱的一環,因此才能看到半空的魚線。

若她能夠從春季森林中走出去,此陣一破,夏炚的幻境自然解除。

然而此時此刻,回到春季森林中顯然是不明智的,而去別的幻境,也未必比沙漠中好多少,因此她決定還是先找到水再說。

只是這一路卻過于難走,算出正确方位後,卻每走一步都需要蔔算吉位,這是個相當大的工程,也很耗心神,在炙烈的陽光下,心神更易流失,況且安歌本已經勞累了整日,這時候便有些支撐不住,每走一步都很艱難,而且眼睛有些發花。

如此這般再走了幾步,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往沙子裏陷去。

她吃了一驚,再想出來時已經不可能,便見後頭那黑衣人淩空而起,似乎是想要過來救她,但是有人比他提前一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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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血相救

其實安歌并沒有看見這人,因為她整個人都陷入到了沙子中,只是手腕被那人扯住,一用力,像拔蘿蔔似的,将她從沙子中拔了出來。

安歌已經半昏迷,感覺有人拿帕子急急忙忙地擦試着她的臉,又輕輕地吹着她臉上的沙子,同時扳開她的唇,将她嘴裏的沙子掏出來…芑…

沒錯,雖然只是剎那間,沙子卻似乎把她的肺都塞滿了。

這時候終于咳咳兩聲,喘過一口氣來。

安歌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眸深如寂,側帽風~流的俊顏,只是神色一如繼往的冰冷,不是曹炟又是誰呢?她連忙掙紮着從他的懷裏坐了起來,聲音沙啞地問,“齊王爺怎地來了?”

“噓——”齊王向她示意悄聲,他神色淡然,整個人卻是狀态極度緊惕。

安歌看向了他的身後,一群持刀的黑衣人。

安歌道:“他們是好人。”

曹炟道:“抱緊我。”

安歌不知他是何意,但見他說的凝重,猶豫了下,還是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又聽得他在她耳邊道:“我剛剛進入此幻境的時候,在一處地方發現了十幾個黑衣人的屍體,他們死狀極慘,皆是因為幹渴過度疲累無力掙紮,被人在身上狠狠地刺了多刀而死。候”

安歌馬上明白了曹炟的用意,若這些是好人,就不會在別人臨危時,趁虛而入下那樣的狠手。

這樣的一群人,不值得信任。

而且此時曹炟和安歌所在的方位很不好,一旦起身,恐怕黑衣人立刻沖上來,所以曹炟說完後,并沒有回身,而是抱起安歌,猛地縱身前躍,果然黑衣人乍起,一齊大喊,“殺呀!”便向安歌和曹炟沖來。

曹炟輕功極好,但武功只是一般,所以逃跑是個比硬拼更好的選擇,他邊跑邊道:“現在還有什麽辦法甩掉他們?”

安歌此時又緩過點勁兒,迅速地算了起來,“往左,十步之處。”

曹炟連忙往左十步,耳邊忽然清靜了。

只是二人眼前仍然是無盡的沙漠和炙烈的陽光。

曹炟道:“我們可以回到之前的幻境裏嗎?”

安歌道:“除非喝到水,喝到水之後才有可能出此沙漠幻境,否則,我們只能被困在沙漠幻境裏。只是如今,我已力竭,只怕是……齊王爺,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進來的,你真的,不該進來。”

“不就是找水,我知道在哪裏。你只需要告訴我,哪邊是東就行了。”

曹炟自然知道井是在哪個方向的,只是有點後悔,剛才因為那些黑衣人快要追到安歌,他因此急着進陣,居然忘了之前夏炚差點因缺水而死的事,沒有備好水再進來。

“可是,不能去。”安歌搖搖頭,“很是兇險的陷井,我們只怕是沖不過去。”

“你這是承認,自己輸了嗎?”曹炟道。

安歌知道他在激她,她心裏清楚,自己一旦落入陷井,又進入到沙漠幻境中更深一層,再出去談何容易?況且時間也不允許,再過得一時半刻,只怕她要幹渴而死,而如果不能及時破陣,曹炟必将也……

想到自己如果輸了,不只是自己的性命面子及小龜之事,還有陣中其他人有可能失去性命,安歌的心裏忽然又産生一股力量,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拿着小龜和羅盤,一邊蔔算方位,一邊蔔算吉位。

終于,蔔出一個可能走的位置。

安歌道:“齊王爺,這邊是東,這個方位可走。”

“那我們走吧。”

安歌道:“齊王爺,在前面帶路。”

“好。”

曹炟聽她這樣講,以為是前面還是有什麽兇險,需要他探路,當下沒有推辭,往前走去。安歌腳步沉重地跟在後面,曹炟走了一段,回過頭,卻發現安歌已經撲倒在地。

曹炟只覺得心裏一空,連忙奔了回來,“安姑娘,你怎麽樣?”

将她扳起來,發覺她的唇幹渴出血,面色蒼白,雙目緊閉,已經是半昏迷狀态了。如果再得不到水,她肯定會死去。

安歌其實并未完全失去意識,這時道:“——王爺,對自己,好一點,天涯何處無芳草,且莫要為了自己的執念,斷送一世的幸福。”

“都這時候了,說這些做什麽。”曹炟皺了皺眉頭,想要将她抱起來往前走。

安歌卻又道:“別,這時候,保存體力很重要……王爺,沈婥若是知道你這世對她如此情深,想必會感動,并且愛上你的。但她若真的愛上你,說不定希望此時你能忘記他,好好的生活,因為愛,就是讓對方過得好。”

“你真是啰嗦,我已經找到她了,我們會過得很好,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安歌苦笑一下,“……我又,要死了,這次,沒想到,卻是放不下,放不下……”

她想說,這世要死了,沒想到最放不下的人居然是齊王爺,只是向來齊王爺從未說過愛她安歌,因此這句話終究還是說不出來。齊王曹炟本是低首聽她喃喃的在說什麽,一會兒沒聲息了,再看時,卻見安歌已經徹底地暈死過去,人事不知了。

曹炟盯盯地看着她的臉,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痛的仿佛擰了起來,腦海裏居然滿是與安歌相遇後的種種情景。

他默默地從懷裏拿出匕首,陽光下匕首的刀鋒亮得刺眼,将樓臺上衆位看客都吓了一跳,“齊王爺這是要做什麽?”

“他是想殺了安姑娘,給她來個痛快嗎?”傅辛同首先猜測起來。

姬烨妤聽聞後,也顯得愈加緊張起來。

曹煜卻是靜靜地看着,一言不發。

而另外一方面,潘玉兒卻是極希望曹炟能夠殺了安歌的。

可是下一刻,衆人看到曹炟用這匕首猛地往自己的手腕之上一割,鮮血順着傷口流出來,他将自己的手腕放在安歌的唇上,使血液流到他的嘴裏去。安歌感覺到唇邊的濕潤,本能地吸吮起來,過了片刻,便覺得那強烈的幹渴感消失,而炙烈的陽光似乎也沒有那麽炙烈了,安歌緩緩地清醒了過來,睜開了眼睛。

她醒來後,嘴裏猶自有鮮血的味道,看到曹炟正用帕子替自己裹傷,她馬上明白發生了什麽,好在她知道潘玉兒來者不善,是以她來的時候也是備了些傷藥什麽的,連忙拿出傷藥酒在他的傷口上,又搶過帕子替他包紮。

曹炟因為失血,面色有些蒼白,而且他也已經出現了過度幹渴之狀,唇上裂開了細小的血口子。

這時候,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安歌飲了曹炟的血,已經完全沒有幹渴的感覺,畢竟這只是幻境,幻境制造出來能夠殺死人是因為給人的心理上造成了巨大的沒有辦法打敗的壓力,但只要打敗這種不适,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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