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你都知道了?是黃仁告訴你的吧?”

夏炚點了點頭,“我本來以為,出了這樣的大事,你一定會先告訴我的。”

“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事情已經過去了,無謂再讓你擔心啊,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這個不是理由,是因為你覺得,我知道不知道都無所謂,因為我不是你想依靠的人。”

安歌眯着眼睛笑起來了,默認了夏炚的話,“你知道就好了。”

“你——”夏炚沒想到安歌居然就這麽承認了,對他的打擊可想而知,本想立刻掉頭下山去,終究還是擔心安歌的安危,于是只能氣呼呼地跟在她的身後,見她又是畫,又是算的,忍不住冷言冷語,“你別當自己是救世主了,這個地方缺水這麽多年,若是真的能夠找到水,還能等到現在嗎?”

安歌微微擡眸一笑,并不反駁他,卻依舊埋頭苦幹。

末了,安歌向他道,“找到了。”

卻又指使他,“去帶十粒黃豆和十個碗上來。”

夏炚不明所以,問道:“你打算做什麽?”

“秘密,你把黃豆拿來就知道了。”

無奈,夏炚只好下了山坡,迅速地拿了十個碗和十粒黃豆來,只見安歌細細地選定了一個地方,将一粒黃豆扣在碗下。然後往前走了十幾步,又以同樣的辦法将一粒黃豆扣在碗下,而且還爬在地上聽好半晌。這樣走走停停,過了好幾處山坡,用碗将十粒黃豆扣在不同的地方,然後一幅大功告成的樣子,就要下山了。

夏炚道:“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這樣就能找到水?是某種陣法嗎?難道人類的術法居然真的可以改變山川河流嗎?”他實在不能相信,用這樣的辦法居然就能夠找到水。

夏炚因為安歌的那個回答,郁郁不樂,飯也吃不下去,安歌往他的碗裏夾菜,道:“你還在生氣啊?”

“我不是生氣,我是絕望。”夏炚将她夾到他碗裏的菜,又重新夾到了盤子裏,不接受她的示好。

“你應該高興才對啊,至少我不是騙子,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如果我是個騙子,騙了夏爵爺的感情,那樣才是更加惡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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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寧願你騙我!”說完這句話,大概覺得自己有點孩子氣了,終究還是拿起筷子吃起飯來。

這一天,就在這樣微妙的氣氛中過去,第二日清晨,因為商量好是這一天要離開八馬驿的,所以夏炚早早地起來收拾馬車,然而都已經把馬車收拾好了,卻依舊沒有見安歌下來。

李英雄拿着壇酒悠哉游哉地走過來,見四處無人,忽然向夏炚施了一禮,“七殿下,祝您一路順風。”

夏炚淡漠地嗯了聲,又道:“你二人在此守駐辛苦了。”

“為七殿下做事,我等不覺得辛苦。”

說完,李英雄站了起來,又一幅痞子樣,往客棧裏行去。

而此時,安歌正帶着黃仁及店裏的幾個夥計,依次查看昨日放置的碗和黃豆,碗被一個個的掀開,碗下的黃豆并沒有出現什麽異樣。這樣連續掀開了六七個碗,黃仁有點不耐煩了,“安姑娘,你說帶我們來找水源,怎地做這些無聊事?這樣就能找到水源嗎?”

“黃掌櫃,好事多磨,莫急,莫急。”

黃仁無奈,只好耐着性子繼續向前。

待揭到第九個碗,安歌的眼睛微微一亮,拿起那顆黃豆仔細看,發現黃豆已經發出了嫩芽。

“黃掌櫃,水源就在這裏,現在你們把這裏鑿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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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得而誅之

黃仁神色狐疑,然而還是讓兩個夥計用鎬頭開始鑿那裏,表面的石頭很是堅硬,兩個夥計滿頭大汗,也只将表面砸出兩個小坑兒。安歌爬在地上聽了聽,更加确定了什麽,道:“一定要用力砸,一定要想辦法把這裏砸出個缺口來。”

黃仁似乎也明白了什麽,指揮夥計道:“快點,用力砸!”

但是這兩個人顯然還是辦不成事,黃仁又讓人下山去喚了幾個力氣大的人上來,夏炚也跟着上來了,發現就算這些人輪番的上去砸,也依舊無濟于事,夏炚接過了鎬頭,讓大家都閃開些,手中暗暗地用力,內力集中,拿起鎬頭跳上半空,然後用力地砸下去。

等他落地,發現青石塊的确被砸出了幾條縫隙,但還是沒有完全的破裂,安歌卻道:“大家閃開!”并且略有些緊張地盯着那裏,不一會兒,便見青石塊的縫隙裏漸漸地洩出水漬,再須臾,石塊忽然發出嚓嚓的響聲,一股大力将石塊沖得四分五裂,水桶粗的一股水從裏頭流了出來,直入山坡下的一條山溝中。

“水!有水了!”黃仁激動地叫了起來。

李英雄這時正在山下,看到那麽粗一股水從天而降,他驚得手中的酒壇都落在了地上……

安歌看着這些水的走向,又道:“現在只需要在這條溝和儲水池之間挖一條明渠,水流向儲水池,便可自由控制水量。這股水是山上的雪水和雨水聚積而來,藏在山裏,只要四季變幻正常,可百年不枯。”

“太好了!”黃仁開始重新打量這位安歌姑娘,一個小小的女子,不知為何居然能做成這件大事。

黃仁又道:“那這些黃豆啊,碗啊是怎麽回事?”

安歌笑道:“我雖知水源便儲在山中,但是以山的厚度與高度,想找一個合适的地方出水是很困難,太厚的地方沒有辦法鑿開,太高的地方沒法控制水量及水流走向,于是我選中了這幾個高坡。黃豆是見了水氣便會發芽的,我将黃豆扣在碗下一日,哪顆黃豆發芽了,便說明那裏水氣最烈,亦是山壁最薄弱之處,人力可開鑿并容易控制水量之處。”

“原來如此。”黃仁恍然大悟,“安姑娘,你可是我們八馬驿的大功臣,我們該如何感謝你呢?”

“感謝不必了,只是下次我們再經過八馬驿的時候,免費為我提供客房就行了。痢”

黃仁哈哈大笑起來,“好,就這麽說定了。”

衆人下山後,黃仁和李英雄立刻組織八馬驿之人拿着工具去開明渠,距離很短,衆人齊心,兩三天之內便能弄好。

八馬驿的人及過路客都站在那裏圍觀,安歌則坐上了夏炚的馬車,二人再看了眼八馬驿前的衆人,便趕着馬車緩緩上路了。今日是個大晴天,路邊的風景很好,鳥兒都在争鳴,暖融融的陽光普照林間,安歌第一次覺得,令人不舒服的冬天,終于過去了。

腦海裏卻忽然想起有關那五個青衣人所說的話,他們是東且彌的人,而這次似乎有個頗重要的行動。

安歌猶豫了好一陣子,把事情告訴了夏炚,夏炚一聽也凝重起來,可惜青衣人被李英雄和黃仁扔到山裏,此時不知到了何處,又是否與他們同一個方向?最後還是夏炚決定寫一封信快馬加鞭遞到其岳父蘇合,讓他密切注意進入安陽城的五個青衣人的下落。

二人再走了半天多,就離開了山道,上了官道。

山角下就是一個名為“南湖郡”的地方,在好幾裏外,官道上就有許多巡邏兵,将大部分百姓都趕到小路上去。

夏炚的馬車也被攔住,說是要特殊的通行證,夏炚拿不出來,就被勒令走路下的小道,最後還是夏炚拿出兩只元寶才解決了這件事,順利地進入了南湖郡,郡城內部有專人掃灑街道,所有人都一幅凝重之色,百姓更都被趕到房子裏不許出街,他們二人雖然進入了郡城,見此情狀也不欲亂闖,先找了看起來還算不錯的客棧暫時下榻。

發現客棧內衆人也都小心翼翼的,盡量不弄出聲音,夏炚終于忍不住問道:“掌櫃的,出了什麽事?”

“當然是因為齊王曹炟了!你們沒有聽說嗎?齊王此人極愛幹淨,不喜嘈雜,每到一處必要求纖塵不染,安靜和諧,他今日就要到達南湖郡了,所以大家都早做準備,官府亦是早早地通知了了的。”

掌櫃的說完,卻是搖了搖頭,“齊王是被稱為神戰的,不知道倒下了多少人的屍體,才得到這樣的稱號,客官,你們今日沒事不要随便出去,就在房間裏好好呆着,免得運氣稍不好,惹來殺身之禍。”

安歌忍不住插了一句,“從前也沒聽說齊王如此大的架子,想必只是遙傳。”

“姑娘,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早有消息傳來,齊王一路之上,看誰不順眼就殺了誰。因為他害怕遇到殺手,所以草木皆兵。”

“殺手?什麽殺手?”安歌更疑惑了,難道皇上還在繼續派殺手追殺他?

“這事本掌櫃卻是信的,凡是有些血性的人,哪個不想殺了齊王呢?那烏弋山是何等人?乃是敵國的大将軍,如今齊王竟然力排衆議,去給烏弋山送糧草呢!你說可笑不可笑,我們邾國和東且彌正在大戰中,可是我們齊國的王爺,巴巴地帶着隊伍去給東且彌送糧草,以後我都沒臉說自己是邾國人了。”

正巧有個食客從幾人身後經過,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由地呸了聲,“掌櫃你說的對,真是丢死了人!”

“你們——”安歌還想說點什麽,卻見夏炚示意她不要多說,當下只能閉了嘴,心裏卻是疑惑極了。

正好是找了個靠窗的臺子,安歌頻頻往窗外看。

夏炚便有點後悔走這條路,其實回安平郡的話不止這一條路,為什麽他偏偏挑了這條路呢?

“夏炚,關于齊王送糧給烏弋山之事,可是真的?”

夏炚點點頭,“看掌櫃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想必是真的。”

“為什麽呀?”這下連安歌都不解了。

夏炚自然也不知道為什麽,喝了口茶搖搖頭。

安歌又道:“不知道潘玉兒是不是也跟随着他?”

“那倒肯定沒有,邾國沒有女子随軍前行的習慣,況且潘玉兒犯了重罪,我們離開的時候她已經在天牢裏了。”

這件事安歌是知道的,當時還想着,潘玉兒在牢裏,暫時不能夠禍害齊王曹炟了,但是現在她反而又有點擔心,以曹炟的性子,說不定會想辦法救潘玉兒出來,那麽卻又是另一番情況了。

不管怎麽樣,她此時心情很是複雜,居然很是盼望能夠快點見到曹炟,同時不知道為什麽又有點害怕見到他。

他對沈婥的深情,他對潘玉兒的寵愛,使她在他的面前難以自處,不知道該如何進退。

飯菜端上來了,她用得三心二意。

……

一頓飯未完,忽然有人喊道:“來了來了!進城了!”

安歌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就站了起來,“夏炚,我們出去看看!”

夏炚只好點點頭,“好。”

二人出了門,卻見街道上并沒有什麽隊伍,倒是有幾個女子開了門往另外的街道跑去。

安歌很是疑惑,問道:“你們不害怕嗎?男子都躲在房裏。”

那幾個女子笑道:“那你為什麽不躲在房裏?還不是聽說齊王乃是情癡,對女子是不會下狠手的,一路走來,殺的男子都是負心男,這樣的人物,我們身為女子,當然是要見一見了。”

“啊?”安歌的腦海裏像揉進了一團漿糊,好半天反應不過來。一直冷眼旁觀的夏炚則再也忍耐不住了,撲哧地笑了出來。

安歌滿面疑惑地向夏炚道:“這,這南湖郡的人,都怎麽回事?男的,女的都極不靠譜的模樣!”

夏炚嗯嗯兩聲,點點頭道:“我們也跟去吧。”

說着牽起安歌的手,往那幾個女子去的街道而去。

“歌兒,其實像齊王這樣的人,有些傳聞出來是很正常的。不過這次他的陣式有點太大了,按道理說押送糧草的隊伍應該低調才對,這樣才能保證糧草的安全,現在居然放出這麽大的風兒來,想必是有什麽深層的含意,我們也別想太多了,只要見了齊王便能問清楚了。”

二人來到另一側街道,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只見道路兩邊站滿了各色女子,個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但也都是極安靜的,此時正眼巴巴地看着一支隊伍從路中間走過,當先騎馬的那人,一身銀甲,內襯黑色氅服,烏黑的頭發束得一絲不茍,神情淡漠,眸光冰冷,卻正是齊王曹炟。

他本來容貌極為俊逸,此時身穿戒裝時,更是俊出了一個新高度。若不是他神色實在過于冰冷,只怕這些女子已經忍耐不住尖叫起來。饒是如此,依舊有人因為激動而狠狠地咬着帕子,生怕忍不住出了聲,反而惹來齊王的嫌惡。

不知道為什麽,在見到齊王的這一刻,安歌先前的擔心和猶豫都不存在了,能夠在這裏見到,她只是高興,單純的很高興。

所以她只是坦然地站在那裏笑着,等待曹煜能夠看到她。

就在這時,卻見街道的另一頭,來了一個提劍男子,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裳,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看身材應是個很年輕的男子,而且絕對是練家子,露出的肌膚可見其肌肉結實,只是因為他一頭亂毛在風中飛揚,看不清他的五觀。

他就那麽緩緩地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還啃着一只油雞腿。

領隊之人将手臂一擡,“停。”

齊王的隊伍便緩緩停了下來,先行官向那提劍人喝道:“大膽!沒見齊王隊伍在此,卻為何擋道?”

提劍人扔了雞腿,滿不在乎地道:“诶這位軍爺,您這樣說就不對了,這條路是大家的,齊王能走,我聶玉郎自然也能走,這又有什麽不可?”

這人極是膽大,看起來髒兮兮的,卻敢報自己的全名。

忽然有人将一只香蕉扔向聶玉郎,一女子罵道:“你趕緊走吧,你哪配和齊王爺相提并論!”

聶玉郎輕松接到香蕉,剝了皮吃了,道:“謝謝這位大姐。看在您送我香蕉的份兒上,我就奉勸您一句,看人不能只看容貌,沒錯,這位齊王爺長得是不錯,可那也不是您的呀!你們塗脂抹粉在這兒花癡別的男子,問過你們家裏的男人了嗎?這是對男人們的極大不尊重啊!”

那女子瞪他一眼,張張口想說什麽,又覺得定是說不過這聶玉郎,只能閉了嘴。

倒是先行官大吼一聲,“你在亂說什麽!小心治你個大罪!”

“呦呵!我自站在這條路上說話,也能被治罪?這世界上還有沒有公理了?”

衆人總算是聽明白這聶玉郎的意思了,他是不會給齊王讓路的,這條路是大家的,自可各走各的。

先行官還想要說什麽,齊王曹炟道:“我們走。”

先行官有些猶豫,“可是——”

“走!”曹炟又說了聲,聲音清悅,并不大,卻讓人不由自主地心中一震,覺得只能遵照他的命令。

先行官一低首,說了聲是,揮了揮手,隊伍繼續往前。

這隊伍整體看來還是很仆素的,沒有任何多餘的配置,曹炟走在前面親自帶領此隊伍,除了五千精兵,就是每個糧車都配備了大約十個兵勇進行護衛,只是因為齊王自帶氣場,才顯得此隊伍似乎很是壯大。

聶玉郎不由地向齊王曹炟豎了豎拇指,“好樣的!”也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雙方都開始往前走,聶玉郎與齊王的隊伍越來越近,安歌忽然感到非常的緊張,“夏炚,這聶玉郎到底是什麽人,為何如此大膽?”

夏炚神色凝重,道:“他是江湖上人稱鬼俠的聶玉郎,據說是因為一手劍法神鬼沒測,能勝他者極少。”

“鬼俠?既然是有一個俠字,想必人還是不錯吧?他應該不會胡亂殺人放火吧?”

“所謂俠者,心中都有一把自己衡量對錯黑白的标準,并不完全遵循普通人的标準有國家律法,因此在百姓心目中的俠,有很多都是官府必定追緝的對象,是以如果用單純的好人或者是壞人這樣的字眼來定義,還真的是很難。”

二人輕聲讨論之機,聶玉郎與齊王曹炟的距離已經很近,雙方似乎都把對方當空氣,反而是先行官經過聶玉郎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聶玉郎則擺出吊兒郎當的模樣,手中的劍卻已經不由自主地抓了抓緊,就在曹炟與聶玉郎即将錯身而過的時候,聶玉郎忽然就拔出了自己的劍,往曹炟刺來。

而曹炟似乎也是早有防備,身子直接從馬上斜飛起來,再次落在馬背上時,卻是站立式的,雙腳踩于馬背之上,腰間的長劍也已出鞘。

而曹炟似乎也是早有防備,身子直接從馬上斜飛起來,再次落在馬背上時,卻是站立式的,雙腳踩于馬背之上,腰間的長劍也已出鞘。

只是眨眼的功夫,二人已經相交十幾招,而周圍的護衛也終于反應過來,通通将聶玉郎圍在中間,一直護衛于曹炟左右的四個護衛,在曹炟再一次飛起落地後,及時将他護在身後,另外兩個則帶着精兵向聶玉郎圍攻。

這一下,吓壞了周圍看熱鬧的,那些女子紛紛奔走,街道上是真的清淨了。安歌和夏炚仍然站在不遠處看着這邊的動靜,見曹炟已然被護在後面,她的心始放下了些。

夏炚正準備上前幫忙,卻見那聶玉郎忽然暴起,跳到後面一架糧車上,一個旋身已經将護糧的幾個兵勇打倒在地,然後向曹炟喊道:“曹炟!你妄為邾國皇族,你不配流着曹氏一族的血!你倒戈向外,公然背判邾國百姓,給烏弋山送糧草,人人得知誅之!”

☆、奸王與暗殺(二更)

原來這聶玉郎是為了這個原因而來殺曹炟的。

果然,所謂俠者,所做的事定是受百姓稱頌的,卻是國家律法不一定能夠容忍的。聶玉郎道:“今日殺不了你,明日再殺你。曹炟,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要小心自己的頭顱!”

說完,他居然直飛上一個屋頂,幾個起落便不見了。

安歌連忙走了過來,“齊王爺!”

齊王聽到喚聲微微一怔,轉目發現是安歌,眸中閃過一抹驚喜,然而這驚喜只是一閃而沒,冷聲道:“安姑娘,你在這裏做什麽?歡”

“我要回安平郡,只是恰巧路過這裏。”

“哦。”齊王淡淡地應了聲岑。

安歌本以為他會邀請她跟他一起,在客棧裏小聊片刻,沒想到他态度如此冷淡,安歌讪讪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這時,隊伍已經重新整理好,被殺的幾個兵勇就那麽放在糧車之上,用布蓋住屍體,齊王曹炟也重新上了馬,對安歌道:“祝安姑娘一路順風,聽說南湖郡并不太平,安姑娘還是早些離開吧。”

安歌勉強擠點笑容出來,“謝謝齊王爺關心。”

曹炟不再理她,輕輕地夾了下馬肚子,馬兒就得得往前而去,兵勇們都從安歌身邊經過,仿若她才是真正變成了空氣。

還是夏炚害怕她被糧車撞着,走進去将她牽了出來。

“夏炚,你剛才怎麽不過來拜見齊王?”安歌讷讷地問。

“我才不會讓你這樣自讨沒趣,如今他公職在身,怎麽可以随便和人聊天兒?如果我猜得不錯,一會兒自有郡府的人出來迎接他,他需要接見的人太多,你就是在添亂。”

“我添亂?”安歌仔細想了想,似乎的确如此。

無奈地跟着夏炚回到客棧,夏炚又在收拾東西了。

安歌問道:“你在做什麽?”

“我們現在就離開南湖郡,剛才齊王不是說了嗎?南湖郡不太平。”

“啊?”安歌愣了下,默默地看着夏炚收拾東西,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說:“南湖郡這個名字怪好聽的,想必一定是有一個很美麗的湖吧?現在又是春天,說不定湖裏游着很多鴨子呢?想想倒是覺得挺美的。”

“你別幻想了,這裏以前是有個湖,不過在幾十年前這湖就幹了,現在沒變的只是郡名而已。”

安歌哦了聲,又道:“再經過這裏不知道要何時,還沒有嘗過這裏的好吃的,這裏的人說話的口音滿奇特的。”

“是嗎?可是這個小郡城和安平郡完全不能比呢?你不想念安平郡的食物嗎?想想八寶樓上的八寶鴨,還有老鬼豬肘子、蹄花等,還有清風樓的竹笙湯雞湯也很好喝,如果我們一路順利,半個月後就能回到安平郡呢。”

安歌噢了聲,撐着下巴就着門坎坐了下去,不再說話了,反正說什麽也會被夏炚反駁的,她也的确沒有充足的理由留在這裏。

夏炚回首看到她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心微微地軟了下,終究又把打包好的行禮重新放回去,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和她一起坐在門坎上,“不開心啊?”

安歌搖搖頭,沖着他笑一個,“沒有了。”

“這樣吧,我們明天再走,就像你說的,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經過南湖郡,我們應該吃吃這裏的美食,看看這裏的風景。”

安歌眼睛微微一亮,“真的啊?”

“自是真的,我有理由騙你嗎?”

安歌忍不住笑了起來。

南湖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因為齊王的隊伍已經過去,下午的時候一些膽大的小販就把各種小攤擺了出來,雨後新晴,夕陽特別火紅漂亮,照得整個南湖郡也多了些夢幻的色彩。

安歌的影子被拉得很長,發現個水果攤子,上面都被夕陽染了一圈紅色,備覺可愛,因此買了兩只,自己拿了一只,另一只塞到夏炚的手裏,“被夕陽曬過的水果特別甜。”

夏炚問,“真的假的?”也就手大大地咬了一口,卻被酸得五觀都糾結了,安歌回眸看到他的模樣,笑得直不起腰來。

看到一個賣甜糕的小攤子,又買了甜糕來吃,一路上就這麽走走停停,天很快就黑了,安歌的腳步停了下來,出神地盯着前面的紅門看。夏炚擡頭一看,門牌上寫的是郡府二字,既然齊王的隊伍經過南湖郡,想必今晚他定是居在郡府的。

安歌一路走一路不經意地問路,原來就是要找郡府,可是郡府守衛森嚴,門前寂靜,怕打擾到齊王的休息,門內百米以內的地方都不讓行人行走。齊王當然也不會沒事出來逛街,安歌就這樣站在那裏,默默地等了很久,夏炚也不去打擾她,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耐心等待。

門口燈籠裏的光芒越來越弱,夜真的已經很深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夏炚連忙将自己的上衣脫下來撐開,為安歌擋雨,“他不會出來的,我們走吧。”

安歌看向他,眼睛眨了眨,然而淚霧卻越來越重,終于豆大的淚珠落了下來,她卻還是強行笑着,邊抹眼淚邊道:“皇後娘娘說,讓我不要愛上齊王,因為我愛不起!夏炚,我覺得也是,我在這兒并不是等他,我只是覺得,覺得南湖郡風景最美之處,莫過于這裏了。”

夏炚将她扯入自己的懷裏,雨很快大了起來,将二人身上都淋得潮濕,“你這個水性揚花的女人,你在亂說什麽?你不記得,你已經是我夏炚的八夫人了嗎?這輩子你還哪有權力愛別人,你只能愛我呢!”

安歌撲哧地笑了起來,想提醒他,他當時娶她,可是出于某種目的救她的命而已,并不是出于愛。

而且她早已經被休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竟說不出來。

最終,二人還是在雨中,默默地離去了。

回到客棧,夏炚害怕安歌被雨淋後再着了涼,讓掌櫃燒了一桶熱水送入到安歌的房間,讓安歌好好地泡個熱水澡。安歌很是感激地道了謝,果然就脫衣入水。水的溫度非常好,有些許的燙卻能夠忍受,才不過一會兒,便覺得全身的毛孔都被這熱度灼開,舒服極了。

她就那麽躺在桶中,閉目養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歌忽然驚醒,她聽到房屋之上傳來嚓嚓的聲響,那麽明顯,顯然是有夜行人在屋頂。

剛準備起身穿衣看個究竟,忽然嘩啦一聲響,窗戶被踩破,随着踩破的窗戶飛進來一個人,只看一眼,安歌也知道這人是誰了,正是白日裏想殺曹炟的那位聶玉郎,他手中的長劍忽然就向她刺來,她還在洗澡桶裏,沒法躲避,生生被逼得動彈不得。

窗口閃過一片陰影,又有兩個人進來,卻并不是曹炟,而是兩個護衛打扮的男子。

“聶玉郎,你身為大俠,居然想要濫殺無辜嗎?”

“她是無辜?她可不算是無辜,今日她與你們的齊王爺看起來可是有些親密呢,做叛徒的女人,比叛徒更可惡,就算我現在立刻殺了她,她也不冤!”

兩個護衛對視一眼,一時有點猶豫。

畢竟齊王與安歌的關系,外人雖然難窺全貌,但也看得出比別人似乎親近些。眼見兩個侍衛吃蹩,安歌道:“聶玉郎,今日見你在街道上獨自一人攔截整個隊伍,且不論你行為是對是錯,只說你這份膽識,也足夠別人道一聲英雄好漢,可是你現在以女子要脅敵人,卻是小人所為,白瞎了你鬼俠的名頭!”

“呵,小姑娘還挺伶牙利齒的,那麽你一定知道,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今日在下就是要利用一下小姑娘,為國為民,我問心無愧。”

接着又對兩個護衛道:“聽着,想要這姑娘活命,拿出你們的通關文碟!”

兩護衛齊聲道:“休想!”

原來此時運送糧草兵器,屬于特殊運送,就算是普通的商隊,運送大批貨物也需要通關文喋,否則別說過州走縣,便是一個小小的郡城,也有權力将隊伍整個攔下,雖然說以齊王的身份,被攔下後再走一道手續倒也簡單,只是從此處去安陽辦好手續再趕回來,又是十日左右的時間。

以聶玉郎的想法,這十天說不定就已經餓死了烏弋山的軍隊。

安歌也馬上想透其中道理,又道:“聶玉郎,有很多事情或許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這樣簡單,朝廷既然決定給烏弋山送糧草,定是有其道理。你不問道理,不知內情,只按自己好惡辦事,誰知道你是為國為民,還是壞了大事,在害百姓?你這是匹夫之勇,不足稱道。”

“住嘴!小丫頭片子懂什麽!”

此時,安歌聽到隔壁房間也是一陣打鬥聲。

兩護衛道:“聶玉郎,你還糾結了其他人士來此?”

“那是自然,齊王號稱戰神,想必是有兩下子,我怎麽可能真的逞匹夫之能,單刀赴會?你們既然知道我們是有所準備的,還不趕緊把通關文喋拿出來!”

安歌聽得夏炚在隔壁喊了聲,“歌兒,你還好嗎?”

安歌在洗澡桶裏,實在是非常的窘迫,但這時依然回了聲,“夏炚,我沒事!你保護好自己!”

此時夏炚被好幾上江湖人圍攻,這些江湖人可不是那些兵勇,兵勇作戰只在于在戰場上能夠殺多少人,殺傷力有多大,若這兩點值都很高,那麽就有可能變成英雄巴圖魯。然而江湖上這些人,多數習有武術,在戰場上或許并沒有兵勇的耐力強,然而單打獨鬥,卻強于兵勇。

夏炚一時無法沖出來,只道:“你們誰敢傷害他,我夏炚饒不了你們!”

他的話只是惹得聶玉郎笑了下,“小姑娘,你的魅力還不錯,有夏公子這樣的男子護着你,只可惜,他還是救不了你。”

就在這時,從對面的屋頂上又傳出了打鬥聲。

因為此屋窗戶破損,衆人都可清晰地看到,客棧對面的屋頂上,正有三個黑衣人圍攻一個銀甲男子。

銀甲男子手持長劍,一頭烏發在夜風中飛揚,身上大氅于

風中冽冽,雖然被三個黑衣人圍攻已然落到下風,甚至被其中一人拍了一掌而後退好幾步至屋宇邊緣,他卻依舊神情鎮定,眸中寒意深深,氣勢上不輸敵方。

安歌大吃一驚,銀甲人赫然就是齊王曹炟呀!

聶玉郎笑道:“看來,齊王這是犯了衆怒,如今恐怕邾國的黑白兩道,凡是有點血性的男兒都想要他的命吧!”

兩個護衛已經幹脆地扔下聶玉郎和安歌,去幫曹炟了。

兩個護衛一加入,明顯三個黑衣人感到了吃力。

曹炟這次除了五千精兵,還帶了四個府內護衛,曹炟府內的護衛武功非常高強,這從上次入陣與梅花殺手對戰,完敗梅花殺手就可以看出來。所以曹炟得已從戰圈中退了出來,卻聽得聶玉郎喊道:“齊王殿下,你來得正好,只要你把通關文喋交出來,我就放了這個女子。”

因為夜色已深,曹炟并不能看清屋內的情景,只冷冷地道:“休想!”

雖然如此,他還是從那邊的屋頂,利用輕功進入了這邊的房間,離得近了,才發現洗澡桶裏的女子是安歌,因為窘迫她此時滿臉尴尬之色,恨不得将腦袋埋到水裏去,而聶玉郎還閑散地站在那裏看好戲。

曹炟二話不說,舉劍就往聶玉郎刺來,這讓聶玉郎也沒有想到,在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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