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

,一定要娶陳留王之女為妻。”

姬烨妤是真的不知道,陳留王與曹煜之間還有這麽一段兒往事,二人皆有些唏噓覽。

曹煜當年如何能想到,當他內心的想法成真後,卻已經不是為了最初的那個目的。

而姬烨妤更是今日才明白曹煜娶自己之原因,心頭卻只有淡淡的悲哀。

二人相對無言,曹煜又淡笑道:“你果然與旁的女子不同,若是旁的女子,此時說不定會哭泣,說不定會笑,說不定會責怪朕亦說不定會感謝朕。畢竟只要處于皇後之位,陳留王一脈才算是保留了相當的地位。”

姬烨妤的唇角浮過淡淡一抹苦笑,“陳留王之案——”

“自然是要翻案的,實際上,現在朝臣也好,百姓也好,都認為當年陳留王之案,乃是我父皇犯下的很大的一個錯誤。只是如今,過去了這些年,證據難以搜尋,尚不能正式翻案入冊。”

姬烨妤點點頭,“皇上若查到此案的罪魁禍首請一定告訴妾身。”

曹煜道:“那是自然。想必,皇後也一直在找那個害得陳留王府大劫的元兇。”

姬烨妤微微一驚,即刻恢複常态,“皇上說笑了,妾身一屆女流能做什麽?再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妾身即嫁給皇上,便應為家國為主,絕不會為了個人恩冤而不顧家國律法,妾身只是想求個明白罷了,也僅此而已。橹”

“皇後,你放心,這件事遲早會水落石出。”

二人飲酒至深夜,曹煜已是半醉,道:“今夜,朕宿在長信宮如何?”

姬烨妤道:“妾身自是歡迎之至。”

說着話,又給曹煜端上一杯酒,小指甲卻不動聲色地往酒中彈了下,一點淡淡的白色粉沫混入酒中。

曹煜端了酒喝下去,只覺得眼皮沉重,視線也模糊起來。

一會兒,便爬在桌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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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夜風飒飒,吹起室內帳幔,又道:“卻不知真正的蔚遲靖現在何處?皇上竟為了此原因而娶陳留王之女,卻是我頂替了她的命運。”

她語氣冰冷,像是對着空氣說話。

卻見一個身影從側屋裏走出來,跪在了姬烨妤的面前,“皇後娘娘,無論是您,還是蔚遲小姐,都有責任為陳留王一族的大劫找個公道。此時又何必糾結這些事呢?這血海深仇,是一定要報的。”

“何麽麽,報仇了之後呢?”

“只要報了仇,也不枉你這些年的辛苦。”

姬烨妤聽聞後,哈哈哈地長笑了起來,月光照在她身上,只覺得她一身衣裳起落間,香風四溢,頭發也驀然散了,眼角滿是對這人世間的戲谑之色。

末了,她抱起醉倒的曹煜,将他放到榻上去。

何麽麽想要幫忙,卻被她拂開,何麽麽道:“女子哪能搬動男子,你這做為若被有心人看到,只怕……”

姬烨妤替曹煜蓋好錦被,轉身坐在妝臺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在昏燈的映照下,頗有些傾國傾城色,然而眼角眉稍卻皆是冰冷與邪魅。

“何麽麽,你走吧,別打擾本宮和皇上休息。”

“是。”何麽麽只好退下。

……

睡到半夜,安歌忽然大叫着驚醒。

隔壁屋的夏炚聽到動靜,連忙敲響門,“歌兒,你怎麽了?”

安歌抹了抹額上的冷汗,披衣起身,打開門,只見夏炚神色緊張地立在門口,她有些歉疚地道:“不好意思,又吵醒了你。”

“沒事,倒是你……”夏炚拿自己的衣袖替安歌拭去額上的冷汗,“這幾日你噩夢頻頻,是因為快要到達安平郡的原因嗎?看來安平郡真的沒有給你留下什麽美好的回憶,讓你這麽的害怕。”

是啊,明日就要到達安平郡了。

反正也沒有了睡意,二人幹脆到了門口說說話。

“可能這段日子太累了,總是夢到我的娘親。”

其實她不但夢到了安氏,還夢到了安歌……

最近這些日子,有些陌生的畫面和場景,交替出現在她的夢裏,那似乎是曾經小安歌經歷過的事情。

似乎小安歌的記憶并未死去,只是封存在她的腦海深處,因為某種原因,現在被喚醒。

有那麽一刻,她會忽然想,小安歌的靈魂是不是也并沒有了開軀體?

她是想要回自己的身體嗎?

這個想法讓安歌毛骨悚然,若真的如此,自己的靈魂又何去何從?

從此在世間消失嗎?就好像她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這種濃重的即将消失感,讓她的心情很是沉重,心情越是沉重,越是經常夢到小安歌,夢到她從一個黑暗之處走來,一雙眸子那麽幽怨那麽冰冷地看着她,向着她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

“歌兒,你別怕,有我在,他們不能将你怎麽樣的。”夏炚拍了拍她的肩,盯着她的雙眼道,的确在一定的程度上讓她安心了些。

“我想,我應該好好的安葬我娘親。”

她能為小安歌做的事,大概就只有這一件了。

或許小安歌就是因為擔心娘親,所以才頻頻出現在夢裏呢?

也或許是因為她當初沒有周到的保護安氏的安全,因此心裏極度愧疚,這種愧疚感使她常常夢到小安歌。安歌慶幸自己還能夠理智的思考問題,又接着道:“這次我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誰殺了我娘親!我要找出殺她的兇手!不管兇手藏在哪裏,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

夏炚微微一怔,終是道:“好,我幫你。”

“謝謝你,夏炚。”

……第二日晌午時分,安歌和夏炚的馬車終于到了安平郡,其實離開也沒幾個月,特別是安歌,在安平郡都沒有呆熟,就離開了。但幾時再回來,依然有着濃濃的熟悉感,竟真的如同回到家鄉般,腦海裏又想起自己初初醒來,從柳益手中奪梨子吃的情景,又想起自己與安氏在一起的種種情景,竟也心情複雜,忍不住眸中汪起一弘淚霧,怕被夏炚看到,眨眨眼迅速地隐去了。

她當然不會忘記,這裏除了安氏和可憐的小安歌,還有大夫人宓氏及姬成一家子。

每次想起姬五小姐姬靜姝,她的後脊背還是有些微微地發涼。

所以,她必須得堅強。

夏炚沒有回郡府,而是直接将安歌送到了姬府,府內衆人已經得知安歌今日到,是有一定的準備的,但并不是準備怎樣的迎接她,而是都聚在廳中,神色凝重,目光冷漠。

安歌在夏炚的陪伴下,進入大廳,先給大夫人施了一禮,“大夫人好。”

也僅此而已,并沒有給姬成施禮,也未與其他的兄弟姐妹打招呼,衆人卻也并不深究,姬成倒是先說了句,“夏爵爺也來了。”

夏炚道:“來送歌兒。”

姬成嗯了聲,又向安歌道:“你從安陽回來,定是也帶了那金書鐵券吧?”

安歌搖頭,“那麽重要的東西,自是不能随身帶着的,況且姬大人辦完這裏的事後,還要回安陽辭官,待姬大人辭官後,此物定當交給姬大人。”

衆人聽聞她将自己的爹爹稱為“姬大人”,都不由地低聲議論起來,大夫人宓氏竟也不糾結此事,安歌在安平郡的生存狀态她是明白的,安歌對姬府有很大的冤氣,不認爹爹她一點都不感到奇怪。

這時道:“安歌,一切事宜已經準備好,你今日休息一下,明日就動工遷墳。”

安歌點點頭道:“感謝大夫人的安排。”

這時辛氏又開口了,“姐姐說的太容易,這安歌沒有帶着金書鐵券,如何就能夠遷墳了?若是遷了,最終她卻食言又該如何?與夏爵爺一路行來,說不定這金書鐵券早已經許了別人,甚至已經到了別人的手中,我們到最後不過是白忙一場。”

辛氏的話顯然使衆多人同意,姬靜姝道:“大娘說的對,大夫人此次做決定未必過于爽快,應該讓安歌拿出金書鐵券,至少讓大家都看一眼。”

她稱宓氏為大夫人,稱辛氏為大娘,親疏顯而易見。

宓氏聽聞後,冷道:“說起來,安歌才到安陽沒多久,就能得個金書鐵券回來,靜姝你去了的時間比她久,這次回來不但什麽都沒帶回來,反而連寶祿都不認你了,說起來你也讓人失望得很。”

“是,靜姝讓大夫人失望了。”姬靜姝語氣倒還平靜。

☆、風兒回來了

說到底姬靜姝也是為辛氏說話,站在辛氏這邊,辛氏雖心知她是拍她的馬屁,這時卻也承了她的好意,轉爾向安歌道:“你為何一定要讓你父親辭官?你父親若辭了官,誰能養活這一大家子?你這不是成心為難嗎?”

安歌笑笑,這辛氏總算說對了一句話覽。

倒是姬成道:“你們都別争了,辭官之事我早已經辦妥。”

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張已經蓋了印的辭逞,“這都已經批下來了,歌兒,你自個瞧瞧,你老爹我現在已經平頭百姓一個了。”

安歌頗為詫異,将這辭逞拿在手裏觀察半晌,倒的确是有吏部的印章。

讓夏炚看,見他雖然也頗為驚奇,卻肯定地向她點點頭,證明此官逞為真。

安歌這一下,反而有些為難起來,她本以為姬成這樣的人,絕不會辭官的,他竟真的辭了。

但說話不能不算數,她只好道:“好,只要将我母墳至姬府一族的陵園,再将她名份入冊,我自會奉上金書鐵券。”

得了她的話,姬府衆人總算放過了她。

夏炚的意見是安歌最好能住到郡府去,但安歌說,從小到大,尚沒有住進過姬府,今晚卻要好好的感受一下橹。

夏炚無奈,只好自己告辭了。

安歌其實也只是替小安歌感受罷了,當年,小安歌被攔在府門外進不來,姬烨妤替她拿了木雕來送給姬成,那時候她小小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呢?她一定想見見爹爹,也想進入這個院子與大家一起生活,想住在有爹爹的家裏。

只是,她至死也沒有圓了這個夢想。

安歌被安排在西廂一進不錯的院子裏,與姬如雪彼鄰。

晚上,姬如雪便來安歌這裏串門子,雖是姐妹,但二人其實并沒有見過幾次,就算是見了也都是不歡而散。所以安歌也并沒有什麽好臉色,只是維持着表面的禮貌罷了,姐妹二人坐了下來,聆風望月,乍然看去,倒頗見和諧之色。

姬如雪喝了口茶道:“這安平郡與我想象的不太一樣,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裏,我從來都在安陽城。在我的心裏,安平郡可能只有幾間破屋子,幾處小攤子,黃沙漫天,格外荒涼,卻不知,此處如此幽靜,山清水秀。我倒有些羨慕你們從小在這裏長大。”

安歌道:“那若是可以互換,你真的願意在安平郡生活嗎?”

姬如雪微怔了下,接着捂着唇笑了起來,“七妹,你還真是……我只是謙虛一下,你為什麽要這麽不識趣的揭穿呢?這安平郡雖然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點,當然還是不能與安陽相比的。”

安歌的心裏忽然冒出一句話,夏蟲不與冰語。只覺得自己這位四姐,真是極度虛僞,卻又真實的令人厭惡。

當下她便不說話了,姬如雪似乎也覺得怪沒趣的,又道:“七妹,我們離開安陽的時候,聽說你正在與潘玉兒對陣,倒是沒有想到,你可以贏了潘玉兒,皇上有再賞你什麽嗎?”

“四姐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我什麽都有,什麽都不缺,我只是覺得,皇上似乎對你格外的好。”

安歌悶悶地道:“并沒有。”

姬如雪又道:“你到底是怎麽讨好皇後娘娘的?我看着五妹也是極機靈的,與皇後娘娘相處的時間又久,到底為什麽最後,反而是你拿下了皇後娘娘呢?”

安歌知道她是想取經,想了想忽然想戲弄一下姬如雪,便道:“其實也沒有什麽了,因為我知道皇後娘娘和皇上都有個愛好,就是很喜歡看‘打令’舞,只要學會了跳這舞,跳給他們看,自然他們就會很開心了。”

“哈!打令舞?怎麽可能啊?”姬如雪難以置信地低喊道。

這打令舞是其實是坊間一個勸酒舞,在邾國,一般是由店內小二一手拿筷子,一手拿盤子,在店內酒店高峰期的時候,邊以筷敲盤邊說些趣話兒,其中不免會有些只有男人能聽的段子,還邊配以滑稽的舞蹈動作,很多動作是極度谄媚于酒客,讓酒客心裏舒服才行,總體來說,就是一個流行在坊間一個很低端卻又流行的勸酒舞。

姬如雪因此半信半疑,但見安歌說的篤定,心裏頭倒暗暗有些計較,似乎是覺得已經取得了真經,馬上起身告辭了。

第二日的遷墳儀式的确是很是鄭重,其中有一段“撿骨”,請的是專門的撿骨人,将屍體用紅布包起來,然後放在一樽嶄新的棺材裏,再吹羅打鼓送到姬家墓園裏,所選擇的位置果然也是在中間,在這一代掌權人姬成的墓左側,這樣一來,其實意喻安氏的地位甚至比大夫人宓氏和辛氏還要高了。

安葬的過程一直都很正常,郡王爺夏炚也來了,算是給安氏很大的面子,安歌因為心頭悲傷,未曾過多注意身邊的人。

一座新墳起于墓地中,墓碑上的立碑人也終于書上,“夫,姬成”這般的字樣。

安歌跪在新墳前,心頭卻沒有半點的輕松。

人已死,名份要來何用?

墓園裏孤鴻寂寥,比不上生前多一分鐘的陪伴和相愛。

安歌默默地嗑了三個頭,站了起來。卻見除了唱經人,姬府中人多數已經離開,夏炚等在不遠處,安歌走到了夏炚的身邊,眸子裏還是濃濃的抹不去的悲哀。夏炚安慰地拍拍她的肩,“總算完成了這一個心願,歌兒,人死不能複生,你也別想太多了。”

安歌點點頭,又回頭向新墳看去,只見墳前青煙袅袅,念經的青衣和尚似乎與青煙融為一體,一種怪異的感覺彌漫心頭,安歌只覺得心上仿佛被纏了些亂麻般難受,不由自已地捂住了胸口,面色略有些蒼白。

“歌兒,不舒服嗎?”夏炚問道。

“只是忽然覺得心頭煩惡,有很不好的預感。”

“別胡思亂想了,一切都好,回去吧。”

安歌再向新墳看去,似乎真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模樣,只是自己想多了。

回到姬府,見姬如雪正在園子裏走來走去地喊,“娘,你在哪裏?”

安歌起先沒有注意,後來見姬歡也在四處尋找,便有些奇怪了。正要問他,姬歡反先問了出來,“七妹,你有沒有看到我娘?”

安歌搖頭,“沒有注意到。”

“真是太奇怪了,我記得是與我們一起去的墳前,怎麽回來就不見了呢?”

夏炚道:“是否還在墓園?”

姬歡一聽,點頭道:“有道理,說不定大家急急忙忙的回來,把她留在墓園了呢!我娘她膽子很小,現在她獨自留在那裏一定吓死了。”說到這裏,連忙喚來姬如雪,又叫了幾個小厮,一起去墓園尋找辛氏。

姬靜姝此時正在院中,聽聞後便要求與他們同去,又道:“七妹是不能去的了,父親大人正在等她一個交待呢。”姬靜姝說着微微一笑,“七妹,那金書鐵券看樣子今日是一定要交出來的,否則以父親大人的脾氣,你說會不會再把你娘的墳給起出來?”

姬靜姝說完,便随在姬如雪和姬歡的後頭一同出門了。

安歌和夏炚來到廳中,果然見到姬成居中而坐,明顯已經等了安歌好一會兒。見她進來,姬成道:“夏爵爺在此正好,當初便是當着夏爵爺的面許下這諾言,歌兒,我已經實現了自己的諾言,寶祿的事情是你自己放棄處理的,你娘親我也照你的意思遷入到祖墳了,官也辭了,現在是不是該交出金書鐵券了?”

安歌正要告訴他,等回到安陽再給他,卻見到夏炚忽然取出一物,遞給她,“歌兒,金書鐵券我已經替你保存了這些日子,該是還給你的時候了。”

安歌将這東西接過來,一時有些疑惑,卻見夏炚肯定地向她點點頭,她咬咬唇,将此券打開,驚訝地發現此券與皇帝賞給自己的那份一模一樣,便是仔細看,也看不出什麽區別。

雖然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此時的确能夠解了她的困境。

她雙手将此金書鐵券送到姬成的面前,“姬大人,謝謝你為我娘親所做的這一切,此券奉上。”

姬成将此券拿在手中看了兩眼,滿意地嗯了聲,“歌兒,雖然你還是不肯叫我爹,但這沒有關系,你為姬家做了這樣大的貢獻,總歸是有功于姬家的,我将你娘遷到祖墳是對的,誰叫她替姬家生了這麽一個好女兒呢?”

在旁的大夫人面無表情,這時忽道:“老爺,你不但有好女兒,還有好兒子,風兒回來了。”

☆、辛氏失蹤(二更)

姬成微微一怔,“風兒?我倒是有很久沒有見到他了,他人呢?”

“因為剛回來風塵仆仆,不好直接見我們,我安排下人給他燒水洗澡,一會就出來。”

“好,今天是個好日子,一家圓團了!今晚好好安排一餐飯,我要和大家一起吃!”姬成道。

大夫人道:“好。”

晚上的時候,衆人圍桌而坐覽。

除了姬歡和姬如雪,其他人都已經在場了。安歌依次看過去,終于将姬家的兒女都認全了。

老大姬歡和老四姬如雪是辛氏與姬成的兒女橹。

老二姬風、老三姬如情是大夫人宓氏所生。

老六姬雲是一個小妾所生的庶子,那小妾在府中很沒有存在感,連累姬雲平常也很是唯唯諾諾,沉默少言,絲毫沒有出衆之處。

老五姬靜姝和老八姬寶祿是同一個娘親,是庶女和庶子,不過老八姬寶祿是姬成的次子,因此之前一直有傳聞姬寶祿似乎更得姬成寵愛,實際情況安歌已經親眼見了,就不必多說。

除了以上,再就是安歌這個外室之女了,說起來姬成兒女倒也成群了。

姬風說是老二,其實與姬歡是同年同月出生,生辰只差幾天,辛氏生姬歡的時候,姬成陪在辛氏的身邊,喜得一子的姬成當初是非常開心的。而過了幾天宓氏又生一子,姬成卻并沒有在宓氏的身邊,得到消息的姬成似乎也并沒有過多的高興,只是讓人從安陽送了些東西至安平郡而已。

因為父親的不上心,姬風是由宓氏一手帶大,為了他的前途,早在他剛剛六七歲的時候就被大夫人送到偏遠的霧鎮跟着千劍老人學藝,後來亦是很少回到安平郡,是以姬風與家人相見的時間很少,甚至幾個小的根本就沒有見過他,所以當他踏入到屋中的時候,衆人都有些意外。

可能是因為從小與千劍老人學藝的原因,他身材格外的瘦肖高挑,雖然穿上了普通的家服,舉手投足間卻抹不去俠者之氣,面容棱角分明,頗有些英俊之感,可惜的是目光冷漠,眉宇間還有一縷淡淡的陰沉。

善于相面的安歌,稍稍的一打量,便不由暗想,此人看樣子定是練就一身好武藝,也不知是不是練武過于辛苦,因此使得他難通人情世故,而且心性狠辣陰沉,卻是個不易接近也不能夠接近的人。

想到這裏,她微微地低了頭,盡量把自己裝成隐形人,不與姬風的目光接觸。

姬成見自己的兒子已經長得如此高大,而且一身風骨的模樣,很是開心,道:“來來來,風兒,坐到為父的身邊來,讓為父好好的看看你。”

姬風沒有拒絕,向衆人微點了下頭,就沉默地坐在了姬成的身邊。

“風兒,這些年,你在千劍老人那裏習武,辛苦你了。但是好男兒就是要有一身武藝,這樣才能保家衛國呀。”

大夫人宓氏道:“這次倒是巧得很,正好老爺你回到安平郡,等老爺走的時候,倒可将風兒一起帶去安陽。我這生是不可能有機會去安陽的,但求老爺能夠為風兒求個一官半職,若實在不行就讓他去參加比武考試,今年科考的同時不是要招武衛嗎?若他僥幸能得個武狀元……”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姬成已經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是自然的,夫人,不必你說,我也一定會帶他去的。”

這時,在一旁沉默很久的姬如情道:“爹,你只帶二哥去嗎?不帶我們幾個,還有娘親嗎?”

姬如情今年有十九歲了,都快要過了出嫁的年齡成為了老姑娘了,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大夫人至今拒絕紅娘上門,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女兒嫁不出去。安歌其實也是第一次見到姬如情,前面幾次皆未見到,好似因為自己成為了老姑娘,因此極少踏出閨房。

今日若不是姬成說要一家人團圓,她可能還是不會出來。安歌見她一張鵝蛋臉非常的飽滿,柳葉眉,丹鳳眼,雙唇潤而飽,身形亦是圓潤卻不讓人覺得癡肥,卻是個難得的豐腴形美人兒。

這樣的美人兒卻每日裏躲在閨中,難怪如此幽怨。

姬成聽了,有些尴尬地道:“你們知道,你們的大娘……”

姬如情沒等他說完,已經道:“爹,這次,我也想跟着爹去安陽……”

姬成皺了皺眉頭,覺得自己的這個女兒頗為不懂事,向宓氏道:“你這個當家主母是怎麽當的?女兒都這麽大了,怎地還待字閨中?”

宓氏只是微一俯身,“老爺,是妾身失責。”

然而也僅此而已,并不去解釋為什麽不讓姬如情出嫁的原因。

正在這時,姬歡和姬如雪匆匆地趕了過來,“爹,爹,我們找不到我娘了!爹,都這麽晚了,你說我娘會不會出事了?”

姬成在安陽長居,日常生活都是由辛氏打理,況且辛氏所生的兩個兒女亦是在他身邊長大,因此感情要格外的好些。一聽這話,姬成也坐不住了,連忙喚來家廳和衛兵,指揮道:“你們,全部都出去,把辛夫人找回來!”

同時又道:“誰去通知郡府一趟,讓他們也幫忙找人?”

安歌連忙道:“姬大人,由我去吧。”

姬成知道安歌和夏炚熟,這時道:“也好,快去吧。”

安歌尚未到郡府,夏炚就已經得到了消息,所以安歌其實是在半路遇到夏炚的。

“夏炚,你說這是怎麽回事?一個好好的人,怎麽會平空消失呢?”

“要不,你為她蔔一下吉兇?”

安歌嗯了聲,卻又道:“白天,那個金書鐵券是怎麽回事?”

夏炚道:“那是在安陽時就買的,早在皇上将金書鐵券賞給你的那天起,就有地下的市場開始販賣金書鐵券,個個都說是真品,是從你這位安小姐處買得,現在轉讓出手。我湊熱鬧,自也是購得了一份,沒想到就派上了用場。”

說到這裏,他忽然笑道:“這可是你欠我的,你要知道這金書鐵券現在的價格炒到多高了,我可損失了不少錢財呢。”

他本來是開玩笑,沒想到安歌卻認真地道:“是呀,欠你這麽多,可如何是好?”

她似乎真的很苦惱,拿出夏炚送她龜殼,将六枚銅錢灑下去。

看了片刻道:“若是尋人,倒是能尋到,只是看樣子,卻是生機已絕。”

“辛氏死了?!”夏炚略微吃驚。

安歌忽然想到自己從安氏的墳前離開時,當時那種不太好的感覺。

向夏炚道:“恐怕,事情是出在墓地了,夏炚,若這次仍不能将我的娘親安葬好,我一定會很愧疚。”

“別急,說不定不是你想的那樣。”夏炚安慰着她。

二人再起身,夏炚讓人直接往墓地而去。

與此同時,姬成也帶着人來到了墓地,辛氏是在墓地失蹤的,衆人不約而同都來墓地找她。

然而再三的,反覆的尋找了墓地的每處地方,依舊不見她的蹤影。

就在衆人疑惑不解要放棄,想着她是否仍在城中的時候,姬靜姝忽然拿了一只鞋子過來,“這似乎是大娘的鞋子呢!大家看看是不是?”

姬如雪猛地從姬靜姝的手中奪過來,看了眼便道:“沒錯,是我娘的鞋子!四妹,你是從哪裏找到的,快帶我們去!”

“跟我來!”姬靜姝說着當先帶頭,衆人跟着她一路到了墓地的邊緣,這裏有一片樹林做為墓地天然的屏障,因此裏頭黑漆漆的,衆人将火把舉低了些,可見地上有清晰的曾經被拖拽的痕跡,鞋子顯然是在這個過程中掉了。

所有人幾乎都想到,辛氏是被綁架了!

姬如雪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娘,娘——”她大聲地往四周喊。

可是又哪有人回應呢?

倒是姬靜姝,忽然将目光盯在安歌的身上,“其實我們這裏有一個尋人的好手,她在安陽的時候可是因為此技而大展身手過呢。父親,您怎麽忘了七妹,這時只要讓七妹蔔上一卦,不是很快就清楚大娘在哪裏了嗎?”

衆人經她這麽一提醒,目光齊刷刷地對準了安歌。

雖然他們都不信自家妹子有這樣的能力,但是辛氏是一個養尊處優慣了的婦人,失蹤到現在找不到,的确已經非常讓人擔憂了。安歌之前已經蔔過,辛氏有可能已經死去了,可是她的屍體到底在哪裏?卻不是安歌能蔔出來的,若是況離在,倒是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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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氏亡

安歌搖搖頭道:“對不起,我蔔不出。”她向衆人道歉。

“七妹,都這個時候了,你就不要再跟我堵氣了,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看輕了你,但是現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正是你證明自己的時候呀,你莫要在這時候耍性子,快給大娘蔔一蔔吧!”

姬成也道:“歌兒,給你大娘蔔一蔔。”

見衆人都是一幅定要她蔔一蔔的模樣,知道是躲不過去了,當下只好拿出龜殼,搖了幾下,将六枚銅錢灑在地上。

只見卦相顯示大畜卦第二十六簽,意喻有危險,利祭祀。

卦相很是簡單,卻讓安歌心神些微震動,此卦提示,恐怕辛氏之失蹤,與這次的遷墳有關,甚至與新墳有關。她轉過身,惶然望着新墳的方向,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辂。

“歌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姬大人,我,我,真的蔔不出來。”

姬靜姝的觀察力卻很是犀利,這時道:“既然都蔔了,又怎會蔔不出來?七妹看着新墳之方向,莫不是新墳有什麽問題?”

說到這裏,也不等衆人多說什麽,立刻向姬成道:“父親大人,為了盡快找到大娘,請父親掘開新墳!”

“為何要掘開新墳?不可以!”安歌馬上阻攔道,“我娘親才剛剛遷墳至此,掘新墳對她太不敬了。”

“可是父親大人,靜姝的直覺告訴靜姝,此新墳定是不太對勁。”

這時候,向來不多說話的大夫人宓氏道:“老爺,既然辛妹妹是在此處出的事,除了別的地方都找過了,只有新墳內沒有找過,是以我覺得靜姝說的很有道理,不如掘開新墳看看。”

“可是——”姬成亦是有些猶豫。

姬歡卻道:“父親大人,一定要掘開新墳看看,否則實不能安心。也不知道我娘親她現在怎麽樣了,若是真的,真的——只怕她正在等着咱們救她呢!”

衆人的想法都越來越恐怖,這時候再阻攔已經不可能。

夏炚雖然是郡王爺,對于這種家事也不好插手。

掘墳期間,安歌跪在一邊沉默着,面色冰冷,這次她真的是氣壞了,亦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小安歌和安氏,只不過是想有個名份,想安息罷了,居然兩次喪事都沒有順利辦好,是她太無能,是有心人不讓此事成!

夏炚從未見過安歌的眼眸會露出如此冷漠冰涼的神色,那好像是穿越時空而來的,透骨的涼意。

一會兒,墳被掘開,早上才下葬的棺材,露了出來。

小厮跳下墳坑,用力将棺蓋打開,只見裏頭除了安氏的屍骨,并沒有任何異樣。

安歌當然也看見了,這時卻道:“娘,沒想到,會有人在您的喪禮上殺人,實在是太過分了!你放心,女兒這次定為你讨個公道。”

姬成道:“既然沒事,就重新下葬好了,歌兒你也別怪我們,實在是心急才會如此。”

安歌道:“既然都掘出來了,大家為何不仔細的看看呢?”

姬成略有些疑惑,再往棺內看去,因為安氏的屍體實際上已經不能夠看了,屍首上蓋着非常華麗的錦衣和錦被,露出來的腦袋有些恐怖。因此衆人大多只看了一眼,就轉過了目光,只有少數幾個人發現了棺內的不正常。

安歌指着錦被一側,“姬大人請看。”

姬成順着安歌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錦被下,似乎露出一只戴着玉戒指的手,要知道安氏早已經骨肉化血,如何能有這樣的手?很明顯,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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