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在淳于光處休息了七八日,每天他與她見面的時間不超過一柱香的時間,直到第八日,淳于光才把她完全交給他。

但她畢竟是個被強行拉回魂迫的人,是以手中要常握保魂珠,以保魂不離體,三年後方可與旁人無異。

……

說到這裏,曹炟道:“安歌,我,親眼看到她複活,在那期間,她不曾離開我的視線,所以你不必懷疑她,她就是沈婥,是真正的沈婥。淳于光給她起名潘玉兒,不過是為了使她有個新的開始,不必受從前身份的束縛。”

安歌聽到這裏,卻只覺得這裏頭大有問題,她明明就在這裏,明明就在這裏!而一具已經被冰凍了近半年的屍體,又怎麽可能真正的恢複生機?

但是從曹炟的描述中似乎又并不出其它的破綻。

安歌依舊不相信的神色,躲不過曹炟的眸光,他又道:“對于這種匪夷所思之事,我亦是非常的懷疑。在親眼看到沈婥複活的狂喜過後,我也曾回到那個地方去仔細查看,看是否有機關。其實內心裏,我并不相信有機關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怪,但是反複查了很久,發覺那只是一個普通的密室,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機關。”

曹炟說沒有機關,便肯定沒有機關,因為曹炟自己本身就是個布置機關的高手,應該少有機關能夠逃出他的法眼。

怪不得他對潘玉兒就是沈婥這件事深信不疑,如果連自己的眼睛都不能相信的話,這世上還能夠相信些什麽事呢?

她只是在想,若潘玉兒不是真正的沈婥,那麽沈婥的屍體在哪裏?

心中有了計較,她便不再多言了,此時此刻,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反而是曹炟終于問了一句,“安歌,自我們相識,我便一直在傷害你,甚至為了使沈婥複活,還割傷你的手腕,取你的血。為何你不怪我?”

“你怎知我沒有怪你?”安歌嘴硬道。

“我能感覺到,你甚至很信我,比起大多數人,你更信我,這是為什麽?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我不明白……為何你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已經認識了我很久……”

“你真的想知道嗎?”安歌目光灼灼。

二人的目光對視,對恃,最終曹炟卻忽然有些心虛地避開了她的眼睛,“算了,或許你有你的理由。不過安歌,我心中已經被人占滿,這生,我非玉兒不娶,這生,我也只愛她一人,還請你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心思,免得自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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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卻潇灑一笑,“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愛情或許只是一個人的江湖,亦是一個人的地老天荒。我想你比我更理解這句話。”

曹炟再次看向她,二人目光對視,卻是再說不出一句話了。

☆、崖前饒她一次(二更)

末了,他從懷裏拿出一瓶膏藥,“這是去痕膏,不管是什麽樣的傷痕,堅持用藥半月,疤痕就會淡化甚至是消失。你拿着,将腕上的疤痕去掉吧。暇”

安歌腦子裏還想着有關沈婥的事情,并沒有意識到曹炟這些話的真正意義,她只是本能地将它接了過來,道:“你送給我的禮物,我都會好好收着。”

二人又坐了片刻,安歌就先回到了馬車內。

她困了,看到那瓶去痕膏,又看看自己手腕的傷痕,心裏卻在想,這疤痕是他留在我身上的印跡,去不去掉又有什麽關系?這膏藥卻是多餘了。

當下只是将它收在懷裏,并不去用它。

第二天清晨,安歌忽然問曹炟,“如果我失蹤了,你會不會找我?”

“會。”

安歌點了點頭,道:“謝謝。”

然後中午休息的時候,她就真的失蹤了。

她趁着衆人搭鍋整竈,準備午飯的時候,她悄悄地離了隊,然後認準一個方向,努力地向前跑跑跑,直跑到一個斷崖前,才停了下來。

在她的想法中,只要遲一天回到安陽,就可以與曹炟多呆一天。她不喜歡看到曹炟為了潘玉兒那個冒牌貨做任何事,她不喜歡看到他為了她,而癡然忘卻天下所有人和事島。

所以她跑了,曹炟為了找她,勢必耽誤上路的時間……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和做法都很幼稚,可是面對這樣的曹炟,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做什麽,所以跑到斷崖跟前後,她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哭造化弄人,哭有太多的陰謀詭計與不真誠,哭自己的命運如此不濟……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曹炟并沒有找過來,她回頭看看草兒被風吹得傾倒,忽然覺得自己太好笑,她這麽偷偷地跑了,就算曹炟想要找她,也不一定能夠找到這個方向來,萬一真的因為找不到她,而先行走了,她豈不是弄巧成拙?

于是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準備回到隊伍中了。只希望耽誤了這些時候,隊伍仍然還在原地等待着她。

就在這時候,忽然聽得一人道:“安小弟,一個爺們,怎麽哭的跟個娘們似的?這可不像那個可以在擂臺上如此大膽的人啊!”

安歌聽到這聲音,吓了一跳,就見一人從不遠處的草叢裏走過來,嘴裏還叼着根狗尾巴草。

為了方便,安歌還沒有換去男裝,所以這人依然認為安歌是男子。

他面容英俊,一身硬功夫,他給安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就是吳岱,但是當安歌看到曹炟将他帶走的那一刻,便知此人身份不簡單,是以她現在可不會天真的認為,二人仍然可以當朋友,他前進,她便後退,讷讷地道:“原來是吳兄,一些日子沒見,看到吳兄一切安好,小弟當真是高興得緊。”

“少給我來這套,你這小子,嘴裏沒一句實話。”吳岱顯然不買她的帳,但見她緊張後退的樣子,他倒也不再逼她,只冷冷地看着她道:“我來這裏,就是問一句,你與曹炟到底是什麽關系?為何你們一路同行?”

“是朋友,對,是朋友,所以你不能動我。你若動了我,齊王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動你,沒興趣。我只是想利用你,拿回一件東西。”

“什麽,什麽東西?”安歌更加地緊惕了,往後退着。

“你知道他為什麽會逼得東且彌後退百裏嗎?是因為他拿了不該他拿的東西。我觀察你們好幾天了,曹炟那人冷漠,甚少搭理別人,但對你卻是不一樣,想必你在他的心中有一定的份量,當初既然能以我作為要脅,逼得東且彌後退百裏,現在我要用同樣的方法,逼他把那東西還給我。”

“不,不可能的,雖然我和他是朋友,但是他不會管我的死活的,我在他心裏一點份量都沒有,你這樣做就是白作罷了。吳兄,勸你還是收回自己的念頭,既然,他,他拿了那個東西,想必那東西他是不會輕易交出來的,你走吧,我們就當沒有在此相見。”

“你想得美,我現在就抓住你,替你考驗考驗你們的‘友情’!”

事發突然,安歌扭頭就跑。

然而吳岱早已經知道了她的意圖,偏偏就攔在她的面前,她沒有辦法沖過來,只能退回到斷崖邊。

“你,你不要過來,否則我就跳下去!”安歌向他喊話道。

然而吳岱鐵了心要抓她,又怎麽會管她跳不跳崖,他面帶微笑,眼神冷漠,一步步地逼近安歌。

安歌氣急敗壞,暗想若不是自己這樣的任性,就不會被吳岱逼到如此,不知道曹炟到底拿了什麽東西迫使東且彌後退百裏,不管怎麽樣這東西很重要了,如果因為她而交出來,之前的所有都白忙活了,而曹炟會重新惹來無數的麻煩,荊州百姓也會因她而遭遇兵災。

更重要的是,她猜測曹炟絕不會為了她安歌,而交出那個重要的東西,她不想看到這種場面。

她驀然轉身,往崖下跳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墜入涯下,屍骨無存的時候,忽然覺得手腕被誰抓住,自己的身體挂在半空。

她擡頭看,只見抓住她的人,居然是吳岱。

吳岱看到她的模樣,也忽然愣住了,原來她頭上的帽子掉落,發冠也掉落,剎那間只覺她青絲如暴,小臉因為絕望而蒼白,一雙黝眸的眸子清澈如水,卻根本是個女子,哪裏有一絲的男兒相呢?

這一刻,吳岱只覺得自己的心裏,有一個地方,悄然打開。

盯着她看了半晌,他咬了咬牙,驀然将她向上一甩,她以為自己會跌在地上,眼前風景迅速旋轉,她的身體卻穩穩地落在了吳岱的懷裏。

見她吓得幾乎閉上了眼睛,吳岱臉上的凝重盡去,露出從前那種不羁的微笑,“原來你是女子,還是個美女。”

安歌驚魂未定,卻已經本能地頂他,“你眼睛瞎了,美女是我這樣的嗎?”

“沒人誇過你漂亮嗎?”

“沒。”

二人居然在這種狀态下聊起天來。

“那瞎的不是我,是他們。”

安歌掙紮着想從他的懷裏掙出來,他卻不放過她,安歌忽然哭了起來,“你殺了我吧,他是絕不會答應你的,你把我送去也只是污辱我罷了。”

吳岱的笑容凝固,終于将她放了下來,用手拭去她的淚水。

安歌擡起眸,不解地看着他。

他道:“你放心,我不會用女子去威脅任何人。他拿走的,也不是什麽東西,而是我的尊嚴,我的尊嚴,我會自己找回來。”

安歌愣住了,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看着她茫然的目光,眸子裏忽然出現一抹心痛,“你值得任何男人為你付出任何的東西,若他不願為你如此,證明他并不是你的良人。”

安歌搖搖頭,又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迸出一句,“關你何事。”

吳岱卻是撲哧地笑了起來,從手上脫下一只鷹型戒指,塞在她的手裏,“我是東且彌人,雖然我們不是同一立場的,但是我們為家國的心是一樣的。安姑娘,若是有朝一日,他欺負你,你便來東且彌找我,憑此戒指,你可以輕易找到我,我會幫你出頭的。”

見到安歌似乎想扔了那枚戒指,他連忙将她的手握好,“別任性,別人想要這戒指,還得不到呢。記住,這件事要保秘,否則會給你帶來麻煩。”

他說完,忽然搓了搓安歌的頭發,像在對待一個被寵壞的小孩子。

之後他就走了,邊走還邊回頭頻頻地看向安歌。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好似在鬼門關前走了一次,卻又好好地回來了。

她就這樣愣在那裏,魂不守舍。

又過了一會,忽然聽到有人喚她,“安歌!”

安歌回頭一看,就見曹煜站在不遠處,滿面怒容。

曹炟找了她很久才找到她,真的是滿肚子火呢,剛想要罵她,就見她像見了親人般跑過來,猛地撲到了他的懷裏。

曹炟最終把罵她的話給咽了下去。

“以後,不許這樣了。之前答應你的事我收回,你再跑我是不會再浪費時間找你的了。”

安歌難得地沒有反駁,輕輕地嗯了聲。

曹炟很意外,想了片刻又道:“下次如果實在想跑,也別跑得太遠。跑太遠我找不到的。”

安歌本來挂着眼淚的小臉上,忽然露出燦爛的笑容。

“這麽說,你還是會找我了?”

“我答應過,要帶你一起回安陽,總不能半路丢了你。”曹炟冷冷地道。

從這天之後,安歌再也沒有如此任性過,只是因為曹炟總是冷冷地與她保持相當的距離,讓她非常的生氣和郁悶,想近了辦法想拉近二人的距離都沒有達成,最後反而讓她産生了一種自責感,在曹炟的心裏,她是不是一個厚顏無恥,想破壞別人感情的女子呢?

這樣想着的時候,便會覺得無所适從,最後只好什麽都不做了,老老實實地留在馬車裏,打算就這麽晃回安陽。

反而曹炟見她變得安靜,有點不習慣,屢次派人過來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便回他們,“是啊,身體不舒服,不要再打擾我。”

然後路過一個小鎮的時候,曹炟特意停留了一天,讓人請大夫來給安歌看病,後來大夫說,可能只是安姑娘太累了。

曹炟雖然心裏很是焦急,想要立刻回到安陽見到潘玉兒,到底還是因為大夫的這句話,在這個小鎮又多停留了兩天,直到安歌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說已經休息好,可以出發了,他們才重新上路。

在安歌和曹炟走在回安陽的路上,牢裏的潘玉兒卻過得很是滋潤,沒有人敢将她當成一個囚犯。

那天晚上,忽然有敬事房的太監過來,将潘玉兒接出了牢房。

建章殿。

燈火搖曳,清風習習。

諾大的建章殿內,一個孤寂冰冷的身影獨坐在案幾前,面前堆積着如山的折子,他低頭認真批折子的模樣,會讓人忽然摒棄之前對他的所有認識,覺得這樣的男子,其實挺可愛,只是因為他皇帝的身份,使衆人忽略了他其實也是一個普通人的事實。

潘玉兒款款行來,跪了下去,“玉兒參見皇上。”

曹煜沒擡頭,甚至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聲音,只一味地低頭批折子。

潘玉兒悄悄地擡眸,看着他,她識趣地沒有再打擾他,只是靜靜地跪在那裏。深影中,二人一坐一跪,形成了一幅靜默的畫面。

中途,有人送來了夜宵和濃茶,曹煜卻都沒有用。

他面前的折子尚還沒有批完,又有人送來了新的折子。

直天夜已深沉,快要到三更天的時候,他終于放下了手中的筆。

目光落在潘玉兒的身上,目光漠然,腦海裏卻又劃過曾經的一些記憶。

那時候的沈婥,常常陪他到深夜……

他把潘玉兒接過來,似乎純就是想讓她陪着他。

但接下來該如何呢?

他沉吟了下,道:“來人呀,送潘姑娘回牢裏。”

潘玉兒似乎并不驚訝,她站了起來,身子晃了晃,卻又差點跌倒,跪得太久,腿都麻木了。

潘玉兒道:“玉兒退下。”

看她走路走的那樣艱難,曹煜心中的澀意漸漸彌漫開來,就在這時候,潘玉兒終于還是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曹煜快步跑過去,一把将她撈在自己的懷裏,“婥兒,你怎麽樣?”

潘玉兒擡眸,神色卻并沒有多麽的痛苦,只提醒道:“皇上,我不是婥兒,我是玉兒。”

曹煜微微一怔,是啊,沈婥已經死了。

活過來的潘玉兒失去了當初沈婥所有的記憶。

這是好事呢,還是壞事?

或許對他曹煜來說,當然是好事。

或許一切,都可以有個新的開始。

曹煜一用力,将潘玉兒抱起來,将她安頓到自己的龍榻上。

潘玉兒并不掙紮,任曹煜替她蓋好錦蓋。

之後他卻只是坐在榻邊,道:“玉兒,若是在朕與曹炟之間,選一個,你會選擇誰?”

“身為女子,只想遇到一個真心人罷了。不管他是王候将相,還是販夫走卒,只要對我是真心的好,便也罷了。”

“你只選對你好的人,你是聰明女人。”曹煜忽然道。

潘玉兒卻有些聽不懂,“皇上為何如此說?”

“有一種女人,只選自己喜歡的男子。卻不管那男子對她是否真心,她便傻傻地付出一切。”

潘玉兒心裏倒也知道,曹煜說的有可能是沈婥,沉吟了下她道:“這樣的女子也沒什麽不好,她付出一切,總歸還是能夠打動那男子的心。無論如何,會收獲一部分的感情,無論是愛情,還是其他的什麽。”

“是這樣嗎?”

潘玉兒摸不透曹煜的想法,終于還是打住了話題,道:“皇上,我累了。”

曹煜站了起來,替她扯上帳幔,“你睡吧。”

他走了出去,前往偏殿休息。

……

安歌和曹炟到達安陽的時候,正是各地考生齊齊湧向安陽的時候,路上人擠人,好在曹炟低調,雖然是攜大功而歸,卻只是青衣素服,身邊只帶了兩個護衛,馬車不好前進,安歌便也棄也馬車,與曹炟一起走在人群中。

“看樣子,今年的大考會出許多的人才,只不知我那位柳兄今年能否中了前三甲。”

曹炟笑道:“難得你還記得你有位柳兄。”

他們說的那人是柳溢,當時安歌在安平郡的垃圾堆裏醒來時,再世為人看到的第一個人。

安歌道:“我當然記得,他可是我第一個朋友呢!就沖這,我希望他能夠考中前三甲。”

“放心吧,他認真複習了這半年多,想必會成功的。”

安歌聞言,便知柳溢果然是得到了齊王曹炟的栽培的,之前沒出現,恐怕就是躲起來好好的習書,便是為了今次的大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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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我漂亮多了吧

安歌知道有些事,不能問得太細,得知柳溢是安全的,她已然放心了。

二人再走了片刻,相別在即,安歌心裏頭依依不舍,又道:“餓了,不如我們吃過午飯再各回各家,免得回去還要讓奴婢們忙活。”

曹炟居然沒拒絕。

二人挑了個比較清靜的酒樓,要了雅間,點了幾個菜,一邊看街道上人來人往的熱鬧勁兒,一邊等菜暇。

雅間的隔音不大好,隔壁的房間裏傳出叽叽喳喳女子們的笑鬧聲,居然是一群女子在那邊讨論考生的情況。

“這是新帝登基後的第一次科考,想必才子們來的特別多,何姐姐你可莫要挑花了眼睛。”

“何姐姐,你說你,以你的家世,便是入宮當個娘娘也好,卻為何一定要找個窮酸書生呢?”

“你們知道什麽,何姐姐必是想着,才子溫柔知趣,而宮中的娘娘一個月甚至是一年、兩年,都未必輪得到見皇上一面,兩廂一比,當然還是找個才子好了。島”

“你們這些丫頭,胡說什麽,再胡說,我不理你們了。”

最後說話的聲音讓安歌覺得有點耳熟,再想到之前他們所議論的“何姐姐”,當下想起這女子是誰了,乃是何佟之的姐姐何嬛之。自何佟之死後,她的這位姐姐倒是很少再出現在宮中,因此是許久沒有聽到她的任何消息了。

想必她定是恨着安歌的,安歌這樣想着的時候,不由得情緒很是複雜。這時候曹炟自然也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卻并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卻聽得又有一個女子道:“何姐姐,我們哪裏有胡說?坊間都傳咱們這位新帝不好女色,到了宮中的娘娘們都是在守活寡,也着實沒有什麽意思。”

“你消息不靈通了吧,那是以前,現在變了。”有一女子道。

“如何變法?”

“前幾天,皇上夜召潘玉兒入殿,據說潘玉兒在龍榻上睡了整夜。第二日用了早膳後才回到牢房中呢。”

“住口,宮中的事豈是你們能夠讨論的!”

最後依舊是何嬛之,打斷了女子們的議論,并且讓他們不要再議論下去。

然而曹炟的面色已然變了,握着酒杯的手骨節發白。

安歌只好低聲道:“你別聽他們亂說,不一定上了皇帝的龍榻就會發生什麽?之前我不也——”

沒等她的話說完,曹炟已然起身,像一陣風似的走了出去。

安歌知道,他肯定是要急着去宮裏找潘玉兒問個清楚,當下只是無奈地嘆了聲,抓起酒杯喝了口酒,唉,本來是想吃杯分別酒的,畢竟将來二人再在一起行走半月的機會也可能是沒有了,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只怪偏偏坐在了一群長舌婦的隔壁,運氣果真是不好。

——————第七卷《千裏緣追千裏路》完

親們還記得這一卷的內容嗎?和我一起回顧一下吧。一切起因,因潘玉兒約戰安歌,卻是暗中下毒手,陣中招來數股殺手,最後罪名由潘玉兒獨立承擔,戰後安歌勝利,潘玉兒被關入天牢。

曹炟為救潘玉兒,答應皇帝,親送糧草至東且彌之烏弋山處,一路受盡诋毀,數次被刺殺,最終用計大勝烏弋山。而安歌因要替母遷墳,從安陽到安平郡,又從安平郡至荊州,途中數次與曹炟相遇,是以,這一卷衆人一直苦逼地奔波在路上……

現在開始下一卷的內容,希望大家繼續喜歡,多多參與讨論,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和鼓勵,很感激……

————————我是分隔線,正文開始————————————

……自安歌踏入靜園起,丫頭婆子們的眼神就很奇怪,安歌忍不住問她們出了何事,才知道她們聽說姬府之人将安歌丢在半路,結果姬家的人都回到安陽二十天了,安歌依舊不見蹤影,他們都以為安歌出事了,沒想到安歌又好好地回來了。

安歌一拍自己的腦袋,自個差點将這事忘了,暗想寶祿定是着急死了,連忙要去探望寶祿。寶祿卻已經坐着輪椅進來了,眼中含滿熱淚,臉蛋兒也憋得有些發紅,一聲姐姐尚未叫出來,已經淚水流了滿面。

“都是我,我太粗心了,該早寫信回來給你報平安。”姐弟二人相擁,皆感受到對方對自己的需要。

世事真是無常,若小安歌活着,看到這樣的安歌和寶祿,不知道做何感想?

“寶祿,你氣色還不錯,最近身體應該好多了吧?”

“嗯,好多了。”他說着已經從輪椅上站起來,動動胳膊動動腿,以表示自己真的很好。

“只是這些丫頭婆子們,總怕沒有照顧好我,被皇後娘娘和姐姐責罵,是以硬讓我坐在輪椅上。”

安歌撲哧地笑了出來,又道:“皇後娘娘來過?”

“嗯,來過,聽說他們居然将你丢在半路,氣到不行,還去那邊兒興師問罪,又派了人去尋你。再後來倒沒動靜了。”

安歌點點頭,猜測着皇後派去的人該是順着路線找到了她,并且知道她是與曹炟在一處的,皇後因此放了心。

姐弟二人再說了會閑話,安歌知道了兩件事。

一是,潘玉兒的确有被深夜召入建章殿,衆人都猜測,潘玉兒明裏是坐天牢,暗裏卻承帝歡。

二是,皇後為懲罰姬府之人将安歌丢在半路,姬府中的女眷都被罰半年內,不許參與任何宮中的活動,也不許參加廟會和任何慶賀活動、詩會等。等于将她們禁足于姬府中。

安歌想到那時候在客棧中,她被丢下她自己是知道的,她只是沒有追上去而已,不過想到自己的娘親遷墳終是失敗,姬家的衆人脫不了幹系,如此的小懲大戒又算得了什麽呢?或許禁在府中她們還能少害點人,這樣一想,便覺得皇後娘娘做得果然好。

下午時分,安歌剛剛睡了一覺起來,便有丫頭報說夏爵爺求見。安歌意外極了,連忙迎了出來,見夏炚一身白衣,淡淡地站在那裏,唇角帶着抹掩不住的笑意。

“夏炚,你不是在安平郡,你怎麽又來了安陽?”

夏炚道:“此事說來話長。”

安歌将他扯到靜室,二人烹起茶來,安歌道:“話長也得說,你說這個安陽有什麽好,水深火熱,危險重重,你留在安平郡當個逍遙王爺多好,偏要跑來安陽湊這熱鬧。”

“我倒是想啊,皇上不讓。”

聽到後來,安歌才知道,原來夏炚回到安平郡沒幾天,皇帝就派人送了一道秘旨給他,讓他回安陽做事。

安歌好奇問,到底什麽事?

夏炚卻搖搖頭,“即是秘旨,所說的當然是秘密之事,告訴你我會掉腦袋的。”

如此一來,安歌倒真的不好再問什麽了。

夏炚又道:“這幾天倒是很清閑的,聽說最近的煙雨橋那處很好玩,不如明日我們去煙雨橋逛逛吧。似乎是有才子約戰那處。”

“有這等事,那真得瞧瞧熱鬧去。”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幾縷殘陽擠進屋內,正照在安歌的身上,只見她一派輕松惬意,微眯了眼睛靠在軟墊之上,袅袅的茶香味兒讓這一切都更添夢幻,夏炚只覺得一顆心像浸在柔軟的水裏那般舒适,喃喃地道:“歌兒,我們分別僅一個月不到,可是我覺得你又長大了些許,更漂亮了。”

安歌嗯了聲,笑道:“難道我真的變漂亮了,之前也有人誇我漂亮呢!”她又想起在斷崖前,那位吳岱所說的話,不由地哧地笑了起來,“還說別人都是瞎的。”

凡是女子,沒有一個不喜歡別人誇自己漂亮的,她随手拿起矮幾下的小銅鏡,仔細地照了起來,打量鏡中的自己,她對這張臉的感情是很複雜的,這不是她的臉,是小安歌的臉,不過時間久了,便也覺得這張臉與自己合二為一,這就是她自己,的确是。

若說長漂亮了,她還真沒感覺出來,就是個清秀吧,只是可能最近走的路多點,又吃了很多肉,因此看起來更加健康紅潤,臉蛋比之前飽滿了些。

安歌對自己的這個變化還是滿意的,至少她把這具身體照顧的不錯。

放下鏡子,她道:“比起潘玉兒卻是差遠了。”

“為何與她比?因為她是齊王喜歡的女子嗎?”夏炚輕笑問道。

“也不是了,女子都喜歡跟漂亮的女子比美,撇過潘玉兒的一切,只看她的容顏,她到底還是比我漂亮多了吧?”

☆、女子貴之柔也

夏炚笑道:“光是皮囊漂亮有何用?她不是沈婥,是以她最終肯定要落得一場空。”

終于出了個明白人,知道潘玉兒不是沈婥了。

安歌驚訝之餘,又道:“對了,你肯定是見過沈婥的吧?否則怎麽能确定她不是沈婥呢?”

夏炚卻又不願多說什麽了,笑道:“你真是越來越八卦。”

看到安歌不死心的樣子,夏炚又道:“你安知齊王殿下不是僅僅愛着如今的潘玉兒而已?并不是因為她長得像誰。”

“呃,不,不會吧?”安歌倒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只一味地認為,是潘玉兒長得像沈婥,才能使曹炟如此為她付出島。

“你是女子,你不了解男人。”

這是夏炚最後的總結。

當晚,安歌翻過來,掉過去的睡不着,腦海裏總是響着夏炚的話,“你安知齊王殿上不是僅僅愛着如今的潘玉兒而已?并不是因為她長得像誰。”

曹炟啊曹炟,真的是這樣嗎?你真的,是愛着潘玉兒嗎?

……再說曹炟,回到安陽後,一頓飯尚沒有吃,直接便來到宮中複命。對于現在這個結果,曹煜心裏是很失望的,他本來以為經過此事之後,曹炟的威名不但被打擊,恐怕江湖人士和百姓,都将他視為叛将,他會變成邾國的罪人,萬萬沒有想到他能夠扭轉這個局面,不但于自己聲名無損,似乎還折服了一部分江湖人士。

不過見到曹炟進來,他還是一番誇贊和撫慰,而且賞了他不少的東西。

曹炟對于那些身外之物并不感興趣,在曹煜再三地饒彎子後,曹炟終于有些按耐不住,道:“皇上,別的賞賜于我來說沒有什麽大的意義,我只想讓玉兒恢複自由。”

曹煜點點頭,“這有何難?”

曹炟沒想到他竟會這樣的爽快,一時反而有點疑惑。

直到過了好一陣子,潘玉兒真的被帶到他的眼前,他才相信曹煜真的要放了潘玉兒。

潘玉兒在牢中并不知道曹炟歸來的事情,只當又是曹煜在喚她,來之前還刻意地打扮了一番。見到是曹炟,她的眼睛立刻紅了,然而卻只是站在那裏,似乎對眼前的情景難以置信,高興的過了頭後反而有些許麻木。

她面色白淨,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溫溫柔柔地站在那裏,似乎世間的苦楚與她無關。

曹炟走過去,一把将她扯到自己的懷裏,“玉兒,我回來了。”

潘玉兒的目光卻沒過曹炟的肩頭,看向曹煜,發現他默默地坐在桌前,已經翻開了手中的折子。再一刻,他擡眸看了她一眼,卻只是極淡的一眼……

潘玉兒忽然有點明白,當初的沈婥,為什麽會愛上曹煜,并為他付出一切。曹煜是個妖精,是個能夠輕易俘虜女人心的妖精,他便是什麽也不做,也能讓女人的心裏掀起無數的漣漪。

而對于她來說,曹炟的感情卻易得了些,沒有絲毫的挑戰力。

要不說,世人總是在各種錯過中,譜寫出不同的人生。

于安歌來說,曹炟的感情又豈是真的易得?

曹煜真的放了潘玉兒,讓她跟着曹炟回了齊王府。

當天晚上,曹炟讓人備了好些酒菜在月下,清風習習,正是花好月圓之時,潘玉兒換了身新的衣裳,卻還是潔白素淨的模樣,款款走向曹炟,如同月下仙子。

“王爺,謝謝你為了玉兒如此的出身入死。”潘玉兒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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