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
何能幫到他呢?
又暗忖,莫非,真要拿了那金書鐵券,來救此人之子?
但是安歌實在不舍得将金書鐵券現在拿出來,她總覺得,有召一日,那東西會起大作用,保護她想保護的人。
要麽說人都是自私的,安歌雖然心地良善,面對生死之間的決擇,依舊還是不能無私地去奉獻出自己的所有。
當然,現在能夠出得此門才是最重要。
安歌又道:“雖然金書鐵券是沒了,但是你兒子也未必就沒救了,我和皇後娘娘很熟,若你們好好的将我放了,我會請求皇後娘娘好好查查這案子,若他真的是冤枉的,介時只需要澄清事實,自然他就會被無罪釋放。”
“不可能了,不可能了,我們得罪的人是誰你根本就不知道,皇上一定會護着他們的,除非有金書鐵券,否則誰也救不了他!”說到這裏,中年人忽然眼睛一亮,“對了,必是你為了保住金書鐵券,故意說它沒了,又說什麽與皇後娘娘很熟,你無非就是诓我放了你吧,你太狡猾了。”
“我是真的想幫你啊!”安歌連忙道冤枉。
然而這個中年人卻已經有了另外的打算,“安姑娘,既然你不能主動的拿出來,那麽我只好對你不客氣了,我會把你關起來,然後給你的親人寫信,讓他們拿此物來孰你。”
這是更不可能了,安歌想到姬成好不容易才把“金書鐵券”搞到手,現在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出手的。
既然說不服,就只能逃了。
安歌二話不說,就準備往外面跑,聽年人見狀,立刻道:“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那幾個漢子立刻兇神惡煞地追過來……
就在這時,大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相貌俊逸,神情冰冷的男子閑閑地站在門口,看到安歌及那幾個正要扭住安歌的漢子,他緩緩地道了聲,“你們在幹什麽?”
安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曹炟。
Advertisement
中年男子咬了咬牙道:“你是誰?你在這裏幹什麽?”
曹炟緩步向前,“我來找一個人。”
目光落在安歌的身上,問道:“安姑娘如何也在此處?”
安歌尚未說話,中年男子已道:“你不必裝模作樣,你必是來救這位安姑娘的吧?告訴你,想救她,除非拿金書鐵券來,否則休想……”
————————
感謝rita1981、河上花圖、13517917545、183004632131、jnliwei、wangshuai98、大勺寶、zhaobaobin、miho91800等親贈送月票、鮮花與荷包。真的很感謝大家。
可是有個事也很抱歉,因為慕容最近手頭工作實在太多了,所以有可能接下來的這個月裏,可能不能保證每天二更了,但是只要有字,還是會盡量多更的。如果有等不及的親,給親們推薦我的完結文《庶女策,毒後歸來》。裏頭的風羽、慕風、鳳青鸾也相當的有魅力啊。
同時公衆微信號chunyiVSmurong或者搜“慕容梓婧”,此公衆號将開始不定時更新《天機皇妃,暴君的女人》和周邊番外。有興趣的筒子可以關注一下:)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曹炟哦了聲,“金書鐵券而已,正好在我這裏。”
說着還真從袖裏拿出一個卷袖,拿出來後直接扔向半空,衆人本能擡頭往那卷軸看去,曹炟忽然欺身到屋內來,幾乎是眨眼間,就已經将安歌攬在懷裏,等其他幾人反應過來,曹炟已經把安歌帶到圈外了,此時冷冷地看着這夥人,道:“你們不想死的話,也趕緊離開這裏吧。”
中年男子撿起卷軸看了眼,打開,卻是一幅曹炟剛剛從別人手裏購買的一只小軸畫卷,裏頭畫着一條飛舞的大龍。
“上當了!”中年男子喊了聲,“上啊,把這對男女給我抓起來!”
曹炟再看了他們一眼,如同看着一夥死人,半攬着安歌的腰肢,一用力,二人便飛身到牆壁之上,再一下,人已經到了院子外頭,一匹馬等在巷中,二人上了馬,曹炟拍了下馬股,蹄聲得得遠去俣。
而中年男人和那些漢子們追出來,已經知道是不可能再追上安歌了,中年男人沮喪地嘆了聲,又回到院子裏。
“怎麽辦,怎麽辦?我是救不了我的兒子了呀!穆”
那幾個漢子也跟了進來,“老爺,或許我們還有別的辦法。”
“什麽辦法,說!”
然而幾個漢子還沒有開口,忽然覺得院子裏的氛圍不太對勁兒,明明是暮春時節,卻好似忽然之間從哪裏飄來一朵冬天的雲,整個氣溫都降了好幾個點。
他們擡頭往四周看,只見不知道什麽時候,四周忽然多出了幾條黑色的人影,他們全身上下都用黑色包裹,冰冷沉默,好似一個個黑色的木乃夷,只露出的眼睛也是木然的,看着他們的模樣,如同看着死人。
中年男人和漢子們尚沒有說什麽,已經被黑衣人驀然欺到近前,一下刻,鮮血的味道彌漫在小院之中。
中年男人和那幾個漢子,統統倒在地上。
其中一個黑衣人走到近前,從中年男人手中拿起那只小卷軸看了眼,冷冰冰地向其餘黑衣人道:“不是龍形圖,被騙了。”
他手掌一用力,小卷軸就變成了碎片,被他一把灑上了半空。
這些黑衣人不再停留,走了出去。
馬兒一直避過鬧市,只在小巷中穿行。
安歌這才發覺,這個小巷便是蜈蚣巷,因為巷與巷之間互通,又特別多,特別密,導致有人入了此巷便會迷路走不出去,因此又被稱為蜈松巷。中年男人将安歌綁到蜈松巷內,絕對是明智之選,若不是他自個露透,誰能找到她呢?她就是奇怪,曹炟為何正好出現在那裏。
“曹炟,你剛才對那些人說,如果想活命就快點走,是什麽意思呢?”安歌看得出來他如此說的時候并不是以威脅的語氣,更多的是奉勸。
曹炟又打了下馬,道:“梅花過境無痕。”
安歌一時沒聽懂,曹炟又道:“聽說過梅花殺手嗎?”
安歌搖頭,雖然當時她闖四象陣的時候,陣中有闖入梅花殺手,可惜的是知道這事的人并不多,而安歌恰好不知道。
曹炟道:“附近出現了梅花殺手,凡是他們走過的地方必定血光頻頻,他們為了使自己的行蹤及目的不留下任何痕跡,因此以濃重的血腥去掩蓋事實的本質,而剛才,那個小院附近便有梅花殺手活動,想來,抓你的那些人,現在已經成為屍體。”
安歌大吃一驚,“這些殺手,竟如此膽大包天?”
曹炟終于把馬扯住,似乎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二人下馬,他拍拍馬股,馬兒便得得地小步往巷外跑去。
“安歌,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請你以後小心一點,千萬莫要招惹上這些梅花殺手。”
“如今律法清明,這些殺手到底是誰養的?”
“據說,是皇帝親養的殺手。所以,他們就算殺了人,也不會真的被定罪,就算抓住他們也無用,他們最後的歸宿并非斷頭臺,而是回到殺手們中間繼續做殺手,所以他們每個人都是亡命之徒,亦對皇帝忠心耿耿。”
安歌想到曹煜其實是一直想殺曹炟的,想到了什麽,又問,“那麽,今天其實你是被梅花殺手纏上了?他們是來殺你的?”
“并非如此,不過你也可以這麽想。因為萬一我被他們追上,基本也是沒命逃走的了。”
安歌知道,定有她不知道的事,可他不說,便是不能說,安歌也不再追問,只道:“今日幸好有你,否則我定會被他們抓住,謝謝你救了我。”
“碰巧而已。”
曹炟推開了身後一扇綠色小門,“恐怕他們一時半會不會離開此巷,我們還是躲一下吧。”
安歌嗯了聲,與曹炟進入了小院。
一進院子,便見一個漂亮的女子走了出來,“爺,你回來了。”
曹炟嗯了聲,“小仙,給安姑娘上杯好茶。”
“是。”
安歌打量小院,只是普通人家的模樣,院裏很幹淨,幾盆郁郁蔥蔥的矮灌木點墜在院子裏,竈爐安在院內,竈下火光熊熊,鍋裏不知道蒸着地瓜還是什麽,有淡淡的甜香味兒傳出來,整個院子裏有種現世安穩的舒适感,讓一顆原本紛亂的心,在短短的時間裏就安靜下來。
安歌和曹炟坐在屋內的茶桌前,門半開着。
安歌道:“那個中年男人抓我,不過是為了尋找金書鐵券救他兒子的命,現在就這麽死了倒是冤枉,而他的兒子更是沒得救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只能怪他運氣不好。”
其實今日曹炟手持卷軸與一個交易,這卷軸當然也是他随便買來的,而交易地點是由對方所選擇的,便正是安歌被抓的院子,此院子閑置已久,無人打理,因此成為曹炟與對方的交易地點,曹炟是提前半個時辰到的,在衆人的印象中,曹炟是絕對守時的人。
任何情況下與人約定某地見面,都不會早一刻,也不晚一刻。卻不知這正是曹炟的秘密武器,其實他很多個約會,都會早半個時辰到達。
就說今日,他剛到達院外,就已經發覺到氣氛的不同尋常。
若不是聽到安歌的聲音,他便會連院子都不進去。
進入後,也不與那夥人糾纏,立刻帶了安歌先走,由此才避過危險。
安歌當然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在生死一線上,差點沒了命。直到聽曹炟說綁她的中年男人有可能已經成為屍體,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時小仙的茶也上來,安歌端起杯子聞了下,一股特異的茶香,的确是好茶呀!
“這裏是你的秘密據點嗎?”安歌好奇地問。
“并不是,這是小仙的家,她的父親曾經是我的部下,後來他父親逝去,叮囑小仙報答我曾經對他們父女的恩情,所以她就——”
曹炟說到這裏忽然住了口,似乎不知道怎麽說下去。
倒是小仙又端着一盤子熱氣騰騰的蒸地瓜進來,“我們父女二欠齊王良多,無法償還,小仙只能以身相許,自诩為齊王的小妾,齊王雖然沒有答應,但小仙這輩子也只為齊王守身如玉,一生都不會再嫁了。”
“啊?!”安歌打量着小仙,一雙淡淡的細眉,一雙如霧的眼睛,整個人就像春日裏的風一樣,讓人看着舒服,溫柔啊。
可是這性格,怎麽……
安歌對于小仙遞到她面前的地瓜看都不看,冷冷地道:“若是你真的愛齊王,就不該使他生受你如此這般的壓力。你以為這是守身如玉,自覺得很是高尚,外人聽了也會覺得你這女子知恩圖報,的确令人贊賞的很,卻不知,你如此做,齊王殿下是如何的難堪?
齊王若是真對你有意便了罷了,對你無意,你卻自說自話已嫁他為妾,還要一輩子不嫁別人,看到年歲漸大,芳華漸逝,齊王心裏定生愧疚,說不定真就納了你為妾,你是否如此想的?
若是我想得過于狹隘,那麽你就當我沒說,畢竟任何人也沒有辦法真正影響到你的決定還決定你的未來。只是若世人都向你如此這般的報恩,只報以後還是少點施恩,免得得到如此回報。”
安歌的話一點都不留情,甚至很是刻薄,小仙手中的地瓜便跌在桌上,她的眼中浸了淚,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而齊王曹炟也的确很是尴尬,只是安歌說的也句句在理,他的确不希望小仙因為一個無望的等待,而耽誤了她終身的幸福。
因此只是讷讷道:“小仙,安姑娘,她……”
未等他說完,小仙忽然滿面羞愧地道:“安姑娘說的對,爺,一直以來是小仙太自私了,小仙若真有心報答爺,該當照顧好自己的一生而非如此為難于爺,之前是小仙太不懂事了,以後不會這樣了,爺放心,小仙亦會好好的物色一個男子,将自己的終身拖付于他。”
小仙說完,似乎忽然間就釋然了,滿面輕松地道:“爺與安姑娘慢用,小仙再出去做點點心過來。”
安歌本來想說一聲不用麻煩了,但見曹炟向着她緩緩搖了下頭,她連忙住了聲,小仙或許只是需要一個獨處的時間。
待小仙走出去,曹炟道:“你剛才,有點過份了。”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又忽然笑道:“你在這裏有個秘密紅顏,潘姑娘知道嗎?”
曹炟像沒聽見一樣,拿起一只地瓜優雅地咬了口。
安歌又道:“若是潘姑娘知道,定會和你鬧的。”
這次曹炟終于丢給她一個白眼,道:“要你管!”
“你——”安歌氣結,帶着一種惡毒道:“你口口聲聲說愛沈婥,我看也不過如此,瞞着潘玉兒就是瞞着沈婥,你連小妾都有了,你還有什麽資格說你愛着沈婥呢?”
曹炟放下了手中的地瓜,靜靜地看着她。
他沒有反駁,眸子深處卻泛着深沉的痛苦,連面色也在短短的時間裏蒼白了幾分。
安歌忽然自責不已,暗道失态,自己這是怎麽了?何時變得如此刻毒?不知
道為什麽,在得知小仙自說是曹炟的小妾後,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她似乎不能容忍曹炟有沈婥之外的女人,雖然他現在和潘玉兒在一起,但那也是因為他誤會潘玉兒是沈婥而已,但是小仙……她真的無法接受……
“對,對不起,我似乎說得太多了……”
她忽然站起來,便要往門外而去。
曹炟伸手扯住了她一條胳膊,“不要出去,危險。”
“我危不危險,不必你管。”
這時,小仙又适時地走了進來,見狀微怔了下,将手中的糕點放在桌上,溫溫柔柔地将安歌扶坐下,“安姑娘,你定是極愛爺的,若不是極愛,也不會剛才對我說出那些話,若不是因為愛,而被陳年老醋沖昏了頭腦,如何敢說出這些話呢?畢竟,就算我不是爺的小妾,亦是爺的朋友,知情人想要得罪我,也要看看爺的面子,而安姑娘就這麽直直地說出來了,所以錯的不是安姑娘,而是爺。”
她一番話說出來,反而讓安歌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又羞又氣地低了頭,紅着臉道:“誰,誰愛極他?你,你不要亂說話……”
☆、桃花劫
豈料小仙又向曹炟道:“爺,小仙亦是希望您能幸福,這位安姑娘如此愛您,想必您也極愛安姑娘,你們以後便不要再為了小仙吵架了,這樣小仙更過意不去了。”
曹炟與安歌互視一眼,都尴尬地又避開彼此的眼睛孵。
曹炟向小仙道:“小仙,不關你事。”
抓起一只糕點咬了口,沒防着正是熱鍋裏剛出來,被燙的又吐出來,終是惹得小仙和安歌大笑起來……
下午時分,曹炟和安歌從小仙的院子裏出來。
雖然那個中年男人綁架了她,可是她依然覺得如果他真的死了,就還是挺冤枉的。曹炟明白了她的意思,道:“都這種時候了,梅花殺手一定已經走了,我們現在走了,我們不如回那裏看看。”
二人來到了之前安歌被綁架的院子,只見大門洞開,一些衙差正在院子裏忙活,濃重的血腥氣兒直沖人的鼻孔,裏頭的屍體被并列擺在院子裏,有衙差和仵作正在做初步的記錄。
安歌忍不住問其中一個看起來是頭兒的人,“他們是怎麽死的?蹇”
衙差瞥了她一眼,不耐煩地道:“小姑娘你還是躲遠點兒,死人的事兒不好玩,好奇心莫要太大了。”
“你——”安歌氣結,就在這時齊王曹炟已經拿出一個腰牌往那人面前一遞,那人只看了眼立刻跪下去要行禮,曹炟卻已經及時扶住他,使他跪不下去,“莫要多禮,你只需認真回答安姑娘的問題就行了。”
“是是是。”
這人再把目光轉到安歌的臉上,顯得略微尴尬,“安姑娘,剛才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安姑娘海函。”
安歌嗯了聲,表示原諒他了。
那人又道:“根據小的觀察,這些人是死于鬥毆被殺,應該是有兩夥人在這裏打架,這幾個人就是打架的犧牲品。”
“那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
“這個——小的還沒有查出來。”
安歌又道:“那麻煩差大哥若查出這位死者的身份,請派人往靜園回複一趟。”安歌指的是那個為了救子綁架她的中年人。
“是。”
安歌已經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和曹炟走了出來。
曹炟見她面色微白,很不舒服的模樣,拿出帕子替她抹了抹額上的汗。這自然而然的動作使安歌愣住了,接着曹炟也愣住了,他手中還拿着那只帕子,卻是站在那裏極尴尬,不知如何自處的模樣。
安歌見狀心內稍微驚慌,到底還是趕緊的調整過來,一把将他手裏的帕子奪過來,“我可能見到過的死人太少了,所以會很緊張,你的帕子借我好了。”
“噢,好。”
二人繼續往巷外走。
安歌忽然想起來什麽事,“對了,我今天本來是要去你府裏的,若不是這些人攪局,我現在應該已經在你的府裏吃好吃的了,我如此食言,恐怕潘姑娘要不高興。”
說到吃的,便又想到地上那腥紅黑紫的鮮血,安歌的胃裏翻滾了下。
曹炟道:“今日便不要去了,她那裏我會處理的。”
安歌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曹炟将安歌送回靜園,這才回到府中。
到了府門口,他站在門口很久,居然腳步沉重的無法踏進去。這時候天色又陰沉起來,一會功夫居然下起了毛毛細雨,曹炟站在廊下,看着遠處煙雨蒙蒙,腦海裏浮現出曾經沈婥的模樣,第一次見到她時,她那雙不染塵世紛擾的清眸,站在那裏被風吹起發絲的模樣……
還有他偶爾回頭,看到她對着曹煜露出的純真的笑嫣,讓他那樣的心動過。雖然她從來沒有對着他這樣笑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緊閉的大門開了一條縫,一條纖細的人影走了出來,手中執一把傘。
“王爺,你果然回來了,玉兒就猜到王爺應該快到了,特地出來接王爺。”
說着連忙把手裏的傘撐開,遮在曹炟的頭頂。
曹炟本來是因為昨晚之事,今日清晨早早出門,未與潘玉兒見面,剛才在門口躊躇,亦是不知該如果面對。在他的心裏,沈婥是絕不會做這種事的,而且他愛沈婥,是愛着她這個人,是想要得到她的心,而非是趁虛而入,強占她的身體,潘玉兒此舉,卻是亵渎了他對她的感情。
他心裏覺得潘玉兒看輕他,同時又很生氣自己,或許本來順理成張,該他主動的事情,居然讓女方主動……這種矛盾的心情令他很難過。
可是此時見潘玉兒親自出來接他,擔心他,關心他,他的心又莫名軟化下去,連忙搶過傘,遮住潘玉兒,“別着涼了,我們進去吧。”
潘玉兒嗯了聲,往曹炟的懷裏靠了靠,二人一起進入府中。
其實潘玉兒早已經得知曹炟回來了,卻不知他為何站在門口不進來,本來還想着不管他,由得他自己愛進不進,後來想到淳于光之語,終是發揮了隐忍溫柔的特色,親自接他,卻對昨晚之事只語不提。
曹炟當然也不會提,二人很默契地,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
潘玉兒早已經烹了茶,此時二人坐在煙雨亭下,邊喝茶邊欣賞雨景,夕陽硬是從烏雲中迸發出幾縷金色來,将細細的雨線暈染出金黃色。
曹炟忽然道:“玉兒,今日我遇到了一些事,感覺到最近可能會發生一些,我原本不想讓它發生的事,不如你幫我蔔一卦,看看我最近的運氣好是不好。”
潘玉兒微微一怔,接着笑道:“好啊,只是蔔卦的工具沒有帶在身上,王爺還要稍等一下。”
接着她讓人去屋裏取龜殼和銅錢。
這倒是讓曹炟略微意外的,一個人失去了記憶,習慣便也變了嗎?他記得沈婥此人,從來都是卦不離身。
潘玉兒卻并沒有想到這點,只道:“王爺,你可知,今天玉兒可是受了不少委屈。”
“怎麽回事?”曹炟擔憂問道。
“我今日下貼子給安姑娘,貼子上寫明是為了給她陪罪道歉,因此才請她過來,但是她居然拒絕過來……難道她真的這樣記仇,要與我當一輩子的敵人嗎?”
曹炟當然知道安歌沒來的原因,但是今日發生之事卻也不予向潘玉兒解釋清楚,因為事情過于複雜解釋不清楚。想了想道:“即是玉兒要給她陪罪,理該買了禮物去靜園拜訪她,而非以貼子請她過來,禮數上已經是有失。”
“可是王爺,我們是王府,迂尊降貴向她低頭已然是——她竟然這樣的不給面子。”
這話終于讓曹炟很是反感了,眉頭微蹙,“這世上之人,原本都是人人平等,只是出生時的門弟好或者是有了特殊的跡遇,因此才有了高下之分。如今你即是看不起她,又不是真心給她道歉,那麽這陪罪之說,便也是假的了。話又說回來,你是我曹炟的女人,你即是錯了,也不必向任何人陪罪,而安姑娘也并不屑于假情假義的陪罪。”
意思是既然不是真心的,這事就免了吧。
潘玉兒如何能聽不出他語氣裏的不高興,連忙道:“王爺,我錯了,我明兒就去靜園,親自登門陪罪。”
曹炟本來還想要說什麽,正好龜殼銅錢都送了過來,潘玉兒道:“王爺,那就由玉兒為你蔔一卦吧。”
曹炟嗯了聲。
潘玉兒将銅錢在龜殼裏搖得篤篤響,看着她搖卦的動作,曹炟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曾經沈婥搖卦的模樣,與此時潘玉兒的動作、頻率真是一模一樣,有些東西能作假,但是有些東西不能作假,多年形成的習慣不會受記憶的束縛,這的确是沈婥無疑。
曹炟不由有些後悔,自己之前說的話似乎有些重了。
一卦灑下,潘玉兒往卦上看了眼,有些尴尬地看向曹炟,“王,王爺,這卦象,乃是指,乃是指王爺将有桃花劫……”
說到這裏,她似乎很是沮喪,低下頭,咬着唇,一幅眩然欲泣的模樣。
曹炟忽然記起來,曾經安歌為她蔔卦,似乎也與“桃花”有關。
曹炟點點頭,“桃花劫啊……”他微微地笑道:“我這生最大的劫,便是玉兒你,你便是我的桃花劫了。”
“啊!”潘玉兒眸中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撲簇簇地落下來。
曹炟一慌,連忙要拿出帕子替潘玉兒拭淚,一摸袖中摸了個空,才想起自己的帕子是給了安歌了,當下舉袖為潘玉兒抹去臉上的淚水,“玉兒,你怎麽了?”
☆、吳郡慘案(必看章)
“王爺,若我真是王爺的劫數,那麽我寧願立刻消失,也要請求上蒼保佑王爺平平安安的。”
曹炟忽然明白她為什麽哭了,她是風水師,是蔔算師,她所謂的“桃花劫”,即是帶個“劫”字,便肯定預示着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而曹炟所說的“桃花劫”,某種意義上卻是甜蜜的情話,曹炟忽略了她的身份說了這種情話,反而讓潘玉兒誤會他認為,她是他的劫難,因此才哭了起來。
曹炟心頭一痛,“傻瓜,別哭,即使真的有劫難,我也是心甘情願的。而且我知道玉兒是要與我終身陪伴在一起的女子,是一心一意對我好的女人,絕不會成為我的劫難。”
好一陣哄,潘玉兒總算平靜了下來,卻依舊桃花帶雨,楚楚可憐,擡起無辜的眸子看向曹炟,“王爺向來潔身自好,若我不是王爺的桃花劫,那将會是誰呢?”她的語氣裏充滿了擔憂孵。
又道:“莫不是,會是安姑娘?”她又猜測道。
“怎麽可能?”曹炟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揉了揉潘玉兒的腦袋,“真不知你的小腦瓜都在想什麽,我和她之間什麽都沒有,又怎麽可能會産生劫數?”
“怎麽不會?上次你不是還為了她而割自己的手腕,還差點沒命,簡直就是血光之災呢!”
“是嗎,那我曾經為了救你,也曾傷害過她,使她傷了手腕,那我豈不是也是她的劫?蹇”
“這,這當然不是……”潘玉兒讷讷說不出話來,一扭身子,推了下曹炟,“王爺你就知道欺負我……”
……
深夜,府內已經萬物俱寂,曹炟書房的燈還亮着。
屋內一人端立于曹炟的面前,“王爺,今日之事屬下已經查清楚了,龍形圖不過是個引子,對方是在尋找陳留王舊部。”
曹炟嗯了聲,“此事我已經想到了,只是龍形圖一日沒有找回來,本王便愧對于陳留王。是以本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必須讓龍形圖重歸陳留王舊部。上官龍,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龍形圖是一定要找到,但不急在這一時。你現在幫本王查查,到底是誰想置安歌姑娘于死地,那輛馬車為何那麽巧的出現在靜園的門口。”
上官龍道:“是,屬下這就去。”
潘玉兒端着湯水走來,快至曹炟書房的時候,忽見前面似乎有條黑影徑直往小路走去,但其打扮不似普通的府中人,不由疑惑起來。
進了房間,曹炟已經收起了案上的卷宗,正襟危坐。
潘玉兒道:“王爺,妾身想着你每晚熬夜,于身體不利,是以給你熬了碗養生湯。”
曹炟嗯了聲,招手讓她近前來,然而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卻并不去動那碗湯,只道:“女人亦是熬不起夜的,以後不必每晚來書房送湯了,我不喜歡深夜有人打擾。”
潘玉兒面色稍微黯然,卻還是答道:“是。”
又道:“剛才好像看到一個奇怪的人,從這裏走出去……”
“噢,只是府裏的管家而已,我找他來問些話。”
潘玉兒哦了聲,見曹炟即不工作,卻似乎也沒有別的話要說,只是含着微笑靜靜地看着她,她不由地臉微微一紅,“王爺,是我打擾到你了吧,其實我也沒什麽事,我只是不自禁的要來這裏看看你。那,我先走了,王爺你也要早些竭息,須知你不愛護自己,卻是痛在玉兒心頭。”
“嗯。”曹炟握了握潘玉兒的手,“快去休息吧。”
待潘玉兒離開一會兒,窗外響起兩聲蛐蛐叫,曹炟淡聲道:“進來吧。”
門推開,一個身影閃身而入,這次卻真的是管家閩平。
“王爺。”
“閩平,讓你查的事怎麽樣了?”
這閩平方臉濃眉,明明是很剛硬的長相,硬是練就了一幅憨厚樣,看起來大約三十三四歲中年人的模樣,白面無須。然而事實上,他今年也不過二十四五歲,尚未娶妻,正是個大好青年。
“王爺,這次我由安陽出發,先到的燕蒼山,就如王爺所說,那裏已經被大肆破壞,雖然如此,經過我在那裏蹲守十幾天後,還是查到了一些線索。據在周邊所居的農戶說,大約是在三年多前,燕蒼山忽然來了很多官兵進行封山,同時還糾集了一部分武林人士,周圍的獵戶都被禁止上山,如此封山大約半個月左右才離開。”
曹炟算了下時間,那時候沈婥下山僅一年而已。
閩平又道:“之後,獵戶又可以如常上山打獵,可是在楊筠松所居附近的那些地方,常常迷路,掉入陷井,有些獵戶受傷而還,有些獵戶直接失蹤于附近,因此久了,便也沒有人再往楊筠松附近,再說楊公本來就是世外高人,不大與外間接觸,是以他在山中出事幾年來,竟鮮有人知道他已經不在世上。”
曹炟點點頭,示意自己正在認真的聽。
“自那次封山之後,燕蒼山再沒有出現過大舉的動靜,由此可以推測,楊公很可能就是那次封山被害,官兵在外堵截,江湖人士或者是死士裝扮的江湖人士在內狙殺。”
“那你認為,到底事實是怎麽樣呢?”曹炟又問。
“屬下認為,楊公是被宮裏的人殺害。但是那時候,先皇還在世,先皇是極看中楊公的,有人竟然敢在先皇的眼皮子底下公然行兇,可見其人心狠手辣。”
閩平說到這裏,沒有再深入的說,又繼續道:“屬下下了燕蒼山後,往安平郡而去,閩平在安平郡居住一月有餘,扮成販夫走卒,多方打聽後,發現安姑娘身份無可疑,她的娘親安氏的确是姬成外室,後來姬成變心,安氏帶着安姑娘在小巷中過着清貧的生活。
因為安氏身體不好,後幾乎要斷了經濟來源,因此安姑娘自七八歲時,便已經替人挑柴或者是幫忙外出買東西,幹些跑腿出力的活兒掙得幾個小錢兒,為安氏分擔壓力。
屬下拿着安姑娘的畫像,尋問過十幾家當初她為其做過工的人家,證實安姑娘的确便是當年那個四處做工的小姑娘。”
這就是說,安歌的确是安歌,而不是別的任何人了?
不知道為何,得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