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8)

會傻到将屍體毀了吧?當你們的陰謀失敗後,恐怕那是唯一可以要脅齊王的東西!”

潘玉兒再次停住腳步,轉過身盯盯地看着安歌。

一直以來,倨傲的神色終于漸漸地褪去,悶悶地道:“安歌,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我已經說了,你必須告訴我,沈婥的屍體在哪裏?否則,我一定會将這人交給齊王。你應該已經聽說了,昨天小巷中的那個院子出事了,若是你叫人害我這事被齊王得知,以他的心思,說不定會懷疑你與某些人有所勾結,是故意害他,到時候你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潘玉兒的秀拳緊握,終于咬咬道:“想找沈婥的屍體是吧?她的屍體就在君山越王廟!不過你就算知道,也無法将她的屍體接出來,你自信你是淳于光和況離的對手嗎?你會的,他們都會,你不會的,他們也會!就算真正的沈婥還在世,也無法取回自己的屍體呢!”

潘玉兒說到最後,已經是咬牙切齒,顯然說這樣惡毒的話讓她極度痛快。

安歌則點點頭,“你這是承認了嗎?你果然不是真正的沈婥。”

“對,我不是,那又怎麽樣?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嗎?你能怎麽樣?”

潘玉兒嚣張地笑了兩聲,又道:“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安歌走了出來,示意侍衛将那男子交給潘玉兒,潘玉兒的神情已經恢複了正常,向那人道:“你為我辦事很辛苦,我一定會好好的給你補償的。”

那人極度感動和開心,“是是是,謝謝潘姑娘!”

安歌分明看到潘玉兒眼睛裏流露出一抹寒意。

然而她只管将人交給她,至于她要如何處理,她是不會管的了,這人明張目膽将她送到史恒的手上,連累她差點沒命呢。

在潘玉兒離開靜園半個時辰左右,有人來回報安歌,說潘玉兒果然在路上就将那人殺死,扔地垃圾堆裏焚燒。

安歌只看着自己手裏的兩幅蔔卦工具,沉默着。

……

Advertisement

與此同時,齊王曹炟也已經得到了消息。

昨夜他派上官龍去查蜈蚣巷之事,很快就有了回報。

他清楚明白的告訴他,是潘玉兒找了人去向史恒通了消息,說安歌手裏的金書鐵券可以救他的兒子,并且還告訴了史恒在準确的時間趕着馬車等在靜園的門口。

曹炟的心頭,忽然浮上一個念頭。

☆、狀元店內真狀元(二更)

那就是,他可能根本就不了解沈婥,不了解曾經的沈婥,更不了解現在的沈婥,曾經的他,只能遠遠地看着她,他甚至沒有機會與她單獨相處在一起,煙雨橋他大膽的想要表白,卻被她無情所傷。

他一直以為,沈婥是善良的,他是上天派來的仙子,代表的是上天的意願,所以他雖然一直以來都與她做對,在最關鍵的時刻卻順了她的意,随了她的願。

然而,現在再次有機會接觸到她,真正的與她在一起時,卻發現事情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樣。

這樣的沈婥,讓他陌生。

這樣的潘玉兒,更讓他難以接受。

潘玉兒回到府中後,詢問下人王爺是否在府中。下人回說在,不過是在書房裏,并叮囑任何人不得打擾。

潘玉兒含着一枉淚水,到了書房,不顧門外守衛的阻攔,沖進了書房。

尚未說話已經撲到曹炟的懷裏,“王爺!王爺!”

曹炟默默地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問道:“怎麽了?”

“她,她終于還是奪去了本屬于我的東西!”潘玉兒抽泣着将在靜園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其實只說她道歉而安歌不接受道歉,并逼她交出龜殼的事,曹炟聽完,不知為何唇角卻浮過一抹不易覺察的微笑,這的确是安歌能夠做出來的事情,潘玉兒設陣奪龜殼,她雖然大方将龜殼送給了潘玉兒,但終究還是又親自奪回去。

潘玉兒又道:“王爺,她如此不給我面子也就算了,竟然連王爺的面子都不顧了,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她實在太過分了!”

曹炟勉強露出一抹笑容,刮了下她的鼻子,本來想戲弄戲弄她說,“難道你是在說,你是小狗?”不知道為什麽,嘴唇微張,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對于曹炟的疏離,潘玉兒是能感覺到的橹。

她緩緩地擡起頭,有些悲傷地看着曹炟,“王爺,你,你不愛我了?”

曹炟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将她扯到懷裏擁着,如同擁着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就好像擁住了那過往的一切美好。潘玉兒沒有看到他眸子裏,那一閃而過的淚霧,他不是不想說,只是不知道怎麽說,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做。

之後,曹炟連續好幾日都沒有回到府中,而是住在謝流雲的百福樓。

潘玉兒每日在府中等待,漸漸地絕望與憤怒。

那天夜裏,她正坐在梳妝臺前,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臉,這張臉上,帶着抹不去的濃重怨氣。

房間的門無聲地打開,一條人影走了進來。

潘玉兒從鏡子裏看到了一個肥膩的光頭男子,正是淳于光。

她臉上的怨氣迅速收起,回過頭惶然看着淳于光。

“師父!”

淳于光臉上一慣挂着的笑容,此時不見了,整個人都板着臉,潘玉兒連忙轉身向他跪下,“徒兒拜見師父。”

“啪!啪!啪!”淳于光連打潘玉兒三個耳光。

潘玉兒捂着臉,卻不敢哭,只僵然地跪在那裏,“玉兒讓師父失望了,還請師父懲罰。”

淳于光冷哼了聲,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居高臨下盯着潘玉兒。

“之前,為師教過你什麽?為師讓你藏起峰芒,做一個溫柔和善的女子,就算,你身上有那麽幾分與沈婥不同的東西,但是你要知道,所有的男子,都不會拒絕一個和溫柔和善的女子,就算你的心裏裝滿像世界上最毒的蛇的毒液,你也要把它藏起來,你要讓他感受到你的善良,善解人意!”

“師父,徒兒知錯了!”潘玉兒低低地道。

“你一定是忘記了,三年前,因為沈婥,你失去了什麽,你失去了你的家人,你的愛人,你的一切!

你們有着幾乎完全一樣的容貌,但是沈婥就可以利用愛自己的男人,傾刻間讓你一無所有,你們的命運何其不同?現在她雖然已經死了,但是人死債不能死,她欠你的,你一定都要追回來!

所有擋住你路的人,都是你的敵人!你連續輸給你的敵人,枉費這幾年來,我對你的着意培養!用如此低端的手段去對付你的敵人,你還想再輸一次嗎?你可知,這次你若再輸了,你失去的可能就是你的性命!”

潘玉兒的表情漸漸地浮上狠厲,“可是師父,安歌那個賤女人,已然要勾掉了齊王爺的魂,我該如何是好?”

“哼哼,說你笨,你還真笨。”

淳于光的眼睛眯了起來,神情閑适,緩緩地道:“自上次那場複活大戲,你還看不出來嗎?這世上,能勾掉齊王曹炟這人的魂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沈婥。玉兒,你現在就是沈婥,你還不明白嗎?

你還可以扭轉局面,只是,這一次,一切要聽為師的安排才是,不可再任意行事。”

“是,玉兒謹遵師命!”

淳于光又道:“接下來的這些日子,不要急躁。想讓曹炟回來也很簡單,只要你病一場。”

說着拿出一粒藥,“服了這粒藥,可以讓你面色蒼白,而且身體冰涼……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潘玉兒點點頭,“我知道了。”

……

這幾日,曹炟其實并沒有閑着。

因為科考已經正式開始,各路才子将進行為時七日的大考,最後經過綜合評定,選出前三甲。

按照一般的程序,曹炟是沒法接觸到考卷的,因此他只問最後的成績。

得知柳溢果然很有可能位列三甲之一,才放心了些。

另外得知安歌正在尋找史英傑,但是因為他在死牢,一般人等不得入內探視,安歌數次被拒之門外。

那日曹炟終于等在安歌的必經之路上,之後與安歌一起去了死牢,憑着齊王的令牌,安歌被允許入內探視。

二人在獄卒的帶領下,來到一間黑洞洞又陰沉,并且散發惡臭的牢房裏看到了史英傑。

史英傑披頭散發,滿身都布滿了紅痕,神情漠然如死,手足皆在流血。

見到安歌和曹炟,他只是擡眸漠然看了眼,便又低下了頭。

面前的夥食卻頗為不錯,是兩個饅頭和一大碗燒肉,不過他似乎并沒有心情吃,只是在那裏發呆。

“這——”安歌看着這飯,以還還有人能照顧得到史英傑。

聽得曹炟道:“死刑犯在處決之前,都會吃一頓斷頭飯。這是他一生最後一頓飯,因此會稍微好些。”

安歌的心微微一沉,“難道,他們馬上就要斬他嗎?”

“應該是今晚,或者是明天午時,不過在這個時辰吃斷頭飯,想必一定會是今晚秘密處決了。”

“這麽說,莫不是真的有什麽冤屈,否則為何不名正典刑?”

安歌和曹炟說話聲音極輕,史英傑并沒有聽到。

他依舊默然地坐在那裏。

透過微弱的光線,安歌雖然看不清史英傑的容貌,卻亦覺得他濃眉大眼,面容方正,頗有正相。

安歌道:“史英傑,你能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才被關在這裏嗎?”

史英傑看了她一眼,沒有什麽反應,卻終于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入口中。

“我們可能是這世上唯一能救你的人,要不要把握這次機會你自己決定。史英傑,你父親已經去世了。”

史英傑手中的筷子落在了碗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史英傑看着他們,半晌,忽然像野獸低吟般哭了起來,那是種壓抑了很久很久,無奈、不解又憤怒的哭泣,令安歌也好生為他難過。

“史英傑,你父親生前一直在想辦法救你。最後他找到了我,我是安歌,或許我是沒有能力救你,但是能夠救你的人就在眼前。這位是齊王曹炟,如果你有什麽冤屈現在盡管說出來,這真的只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史英傑好不容易才停止哭泣,驀然沖到二人面前,咚咚咚便向二人嗑了三個響頭,“齊王救命!安姑娘,救命啊!”

他總算說話了,安歌松了口氣。

之後,讓獄卒打開牢房,将史英傑帶到稍微幹淨點的時間,安歌與曹炟就坐在他的對面,史英傑忍着悲痛,講述了他坐牢的前後經過。

這件事卻要從大約十天前說起。

那時候,才子們紛紛湧向安陽,而做為商人子弟,史英傑自然是從中捕捉到了很大的商機,于是瞞着父親,秘密開設了一家“狀元店”。

此狀元店只提供三樣東西,狀元筆,狀元墨和狀元紙。

這些東西其實都是普通的筆墨紙硯,但是經過史英傑的苦心包裝,鍍上“狀元”二字的光芒,此店一開已然生意火爆,為讨個好意頭,每日來購買這三樣的才子絡繹不絕,說句日進鬥金也不為過。

這是史英傑第一次脫離一直做紡織業的父親,第一次小試伸手,沒想到如此成功,他當時是非常開心和驕傲的。

可是就在十天前,忽然來了一位客人。

這客人是一個年青的男子,亦是才子裝束。

找各種很刁鑽的借口為難夥計,最後甚至大鬧店鋪,沒辦法,夥計只好找來史英傑親自出馬。史英傑本着做生意應以和為貴,因此将這人請到了後院,還奉上好茶,向他詢問是否對這家店有什麽不滿?才會如此鬧事?

那人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問,“你說你的筆是狀元筆,我瞧着你這筆普通得很,與外面的筆并沒有什麽區別,為何獨獨你這裏便要賣的貴,而且還敢稱是狀元筆?這到底是何道理?”

“我這狀元筆,每一支筆都是由我本人盯着親自制作,每只筆裏都有一根上屆狀元郎代弘文頭上的一根胎毛,要知道這代弘文可是自小就将我娘稱為幹娘的,他剛剛滿月時,我娘親便将他一頭胎毛剃下來保存了起來,希望自己借着這吉意也能生下個兒子,後來,不就真的生下了我,所以這狀元郎的胎毛真的是很有靈性的!”

那人聽了他的話,哧地發出

嘲笑的聲音,“既然這胎毛如此靈性,以史少老板這般人才,為何不借了這胎毛的靈性,也去考一個狀元試試?”

“本人只喜歡做商人,可不想當什麽狀元。”史英傑還是很有禮貌地回答。

“好,這一個算你勉強說得通,那麽,這狀元硯又是怎麽回事?你可別告訴我,每只硯都是代弘文大人親自摸過的。”

“這自然不是,但是每只硯的後面,都有一個代弘文的私印,這可是假不了的。”

史英傑說着,把自己店內的硯随便拿了幾只出來展示,果然在硯的背面,端端正正地蓋着代弘文的印章。

“這印章亦是難得,乃是代大人失蹤前所用的最後一支印。”

那人又道:“且不說你如何證明這印章便真的是代弘文的私印,只說代弘文考中狀元,得先皇器重,短短一年裏,不斷地往上爬,終于當上了司空大人,然而他才剛剛上任半個月,便失蹤了,可見其人雖然有狀元命,卻未必有狀元福,你這些說辭,也只是哄騙那些不知情的人罷了。”

史英傑開始懷疑這個人是生意上的競争對手,于是很不以為然地問,“你也是賣這些東西的吧?是不是生意不大好,想在我這兒找到補呢?”

那人卻只是冷笑,又道:“照你剛才說所,只怕這狀元紙,也是與代弘文這個司空大人有關了?”

史英傑點點頭,“那自然是有關的。”

史英傑說着卻又道:“可惜這狀元紙之事,我還真就沒興趣跟你講了。”

“那麽,這狀元紙的每個卷頭上,為何繪有龍,并且上書‘龍形圖’?”

“這是本店的獨特标志。”

那人站了起來,目光陰冷地看着史英傑,“史少老板,你可知我是誰?”

史英傑再仔細地打量此人,發現此人頗為年青,大約二十五六歲年級,刀眉細目,整個人像是落了花的梅,有形削骨立之感,卻又傲氣猶存,然而他目光中似乎有種很陰冷的東西,讓人不敢細看于他,更不敢得罪他。

史英傑心裏已經是很生氣了,然而依舊和氣道:“不知兄臺貴姓大名?”

那人答,“本人就是代弘文。”他說着話居然還拿出了可以證實他身份的官牌,在史英傑的面前晃了晃。

史英傑真是愣住了,萬萬沒想到,代弘文本尊到了他的面前。

不過他到底是生意人,馬上道:“恭喜司空大人回來,司空大人不但回來,而且依舊居高位,可見其人洪福齊天,乃是難得的貴人,如此一來,我這狀元店的意頭才是更加的名符其實了。”說到這裏,他笑嘻嘻地道:“司空大人,您來的正好,瞧您穿得這身衣裳,想必最近手頭也正拮據,我們生意人講究的就是,大家一起賺錢,一起開心。”

說到這裏從袖中取出一疊銀票,“在下利用了司空大人的名頭,來賺取錢財,這錢財理應有司空大人的一份,這些銀子,拿去用吧,若是生意繼續這麽好下去,在下定會再重謝司空大人。”

他本來覺得自己處理得不錯,沒想到這下卻徹底惹惱了那人,他狠拍桌子一下,“史英傑,你犯下重罪,死到臨頭尚不自知,還在這裏企圖行賄本大人,簡直就是罪該萬死!來人呀,把他給我抓起來!”

之後,果然就擁進一衆官兵,不由分說将史英傑抓了起來,并且把他的店給封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以至于史英傑根本沒有意識到後面會發生何事,直到被抓入牢中,還在想着,自己的爹爹史恒若得到了消息,必會想辦法救他出去。

然而就是那一日,他開始遭受慘無人道的拷打,而拷打他的人,只問他一句話,那就是龍形圖的其他部分在哪裏?

史英傑哪裏會知道龍形圖的其他部分在哪裏?因此根本回答不出來,結果就每日重刑拷打,而他漸漸地也明白自己惹下大禍,這次他的父親是沒有辦法幫他化解了,再想想當時,自己與自稱代弘文的人見面時,就已經注定了他的死期,而他卻不自知,此時滿心都是痛悔。

☆、她,并未讓他感到任何的幸福吧

痛悔自己不該為貪利,而開了勞什子狀元店,更不該編出那兩個故事,更不該把那龍形圖印在狀元紙的紙頭上。

總之,不該的事情太多,現在已然無法回頭。

史恒說,自己的兒子冤。

那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發生了何事。而史英傑只喊救命,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進入了一個要命的恐怖旋渦,這不是冤不冤的問題,而是如何從這個旋渦裏走出來保命覽。

安歌忽然道:“那位狀元郎代弘文,相貌倒是很英俊,的确也如你形容的那樣,很瘦,但是他是充滿力量,很務實真正能做事,并且很陽光的男子,卻不似史公子所說的陰冷,那人說不定只是冒充而已,抓你卻是為了別的目的。”

史英傑自己更是一頭霧水,此時只是絕望地看着安歌和曹炟說不出話。

曹炟似笑非笑地道:“安姑娘,似乎你對這位代弘文很了解?你見過他嗎?”

要知道代弘文失蹤的時候,安歌還在安平郡,是個到處替人做小工賺錢的小丫頭,別說她沒有能力到安陽來,就算真的來了安陽,以她的身份,也難以見到代弘文橹。

安歌眯着眼睛向他一笑,“我算出來的。”

曹炟又道:“那你算算,史公子這次能躲過這一劫嗎?”

“他必須躲過這一劫。”

曹炟卻只是哦了聲,不置可否。

史英傑被帶回他的牢房,安歌才道:“王爺,只怕史英傑這件事上,藏着很深的玄機。我雖然是遠在安平郡,但是早就聽說過有關代大人的一些事,他中狀元那一年才剛剛二十一歲,可謂年輕有為,甚得先皇喜歡,最後還将司空一職交付于他,據說他最後一個任務,是去君山一帶修墓,此墓為誰而修至今沒有定論,而先皇去世後,似乎也并未葬在君山吧?代大人卻在那次的任務中失蹤。”

曹炟沒想到安歌了解的這樣深,點點頭道:“的确是這樣,本王以為這件事很秘密,整個朝廷知道代弘文失蹤始末的人不會超過十個,沒想到卻是瞞不過安姑娘的耳目。”

安歌忽然一笑,“那也沒有什麽奇怪,假如沈婥在世,她也會知道這件事。既然她能知道,我為何不能知道?”

若是以前,曹炟肯定會說,“你怎能和沈婥比?”

但這次,他想到的卻是夏炚此人,這樣的秘密若是夏炚知道,那麽安歌自然也會知道,倒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曹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只道:“那麽,你為何算定史英傑必能躲過這一劫?”

“因為齊王爺您會救他。”

“笑話,我為何要救他。”

“齊王爺難道不覺得,朝廷裏忽然多了一位官員,并且依舊可以用令牌調動任何一個衙門的官兵抓人是件很神奇的事情嗎?但是這位官員,除了這位史公子,似乎還沒有別人真正的見過,若這人不是代大人,只怕朝廷裏混進了膽大妄為的奸人。若真的是代大人,他身懷秘密而來,齊王爺難道不想搞清楚這件事嗎?說不定,與沈婥所尋真龍有關哦。”

曹炟的唇角微浮一抹微笑,連他自己都沒查覺。

“安姑娘,你說服本王了。”

其實當曹炟聽說“尋龍圖”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決定救下史英傑,但是看到安歌這麽認真的分析,不自禁地感到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胸間溫柔回轉,最後決定順了安歌的意,可以讓她小得瑟一下。

果然安歌眯着眼睛笑起來。

其實想救一個人,實在太簡單。

曹炟用一個死刑犯代替了史英傑,史英傑則被秘密帶出牢房,送到安全所在。

在離開牢房之前,曹炟詢問了官兵他們遭遇到代弘文大人的事情,而官兵卻只道,他們并不知道那位大人是代弘文,只是他拿出了特制龍行令,因此他們才跟随他們到史英傑的店內抓人,至于為什麽抓,還有逼問龍行圖下落之事,都是那位大人安排的,他們只是照做罷了。

龍行令。

曹炟心裏默念這三個字,走了出來,心想這安歌說的對,朝裏莫名多了一位權大濤天的人物,不知道到底會攪合出什麽事兒。

安歌在外面等得有點急了,見他出來忙問,“他們說了什麽?”

曹炟猶豫了下,還是告訴了安歌,道:“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代弘文,但他持有龍行令。”

反正他不說,夏炚也會打聽到,所以他決定大方點。

雖然安歌已經盡量掩飾了,還是不由自主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龍行令?這,這是什麽?”

曹炟再次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你都知道了,還裝什麽?這樣吧,罰你把龍行令的來歷說清楚,本王就不追究你為何予欺騙本王了。”

安歌也知道自己的“演技”可能太差了,只好哂笑了下,道:“我知道的并不是十分清楚,只是聽說過而已。似乎這龍行令自鄭國開國後,只有開國元老燕行雲持有過,燕行雲當年被開國皇帝元帝封為一字并肩王,宣告天下人,曹燕二族共擁江山,為表其對其地位的肯定,還特發龍行令,見了此令者,如見皇帝親臨,邾國諸人必都遵從。”

說到這裏,安歌的眉頭微皺,“但是後來,此令被元帝親自收回,而燕行雲一門悉數被誅殺。”

這又涉及到先祖們的權鬥,安歌用這句短短的話,結束了對龍行令來歷的解釋。

二人默默地往前走着,各自都懷着不同的心事。

後來還是曹炟打破了沉悶的氣氛,“是以,從那以後,雖龍行令依舊存在,卻再沒有真正的頒下。沒想到,代弘文居然得到此令。”

安歌想的是,若龍行令的權力真的如此強大,那麽真正受到挑戰的是曹煜,只不知,接下來那龍行令還會再出現嗎?又會帶出怎樣的事情。

這時候,已是傍晚。

二人不知不覺走到一條小河邊,夕陽西下,水面泛着波光,一切都被染上銅紅色。

輕柔的風刮過來,令人感到異常舒服。

曹炟在樹下頓住了腳步,身子不動聲色地靠在樹上。

安歌見狀,也退了回來,看看四周,“呵呵,這風景确實挺好的啊,我陪你看看風景吧。”

曹炟只笑不語,目光卻是盯在安歌的臉上。

安歌避過他的目光,看着遠處,“齊王爺,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曹炟幹脆靠着樹坐了下來,聲音略微輕緩無力,“安姑娘,我就快要死了,其實你及你周邊所有人,都不必再将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我即不會跟任何人搶奪江山,亦不會誤了你們什麽事,我只是,只是想要完成沈婥未完成之事,只是想,能夠與玉兒好好的過一段日子……”

聽他如此說,安歌只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往下一沉,看了眼曹炟,發現他似乎說得很認真,卻并沒有細想他這麽說到底什麽意思,只忙問,“你怎麽了?是先前受的傷沒有好嗎?還是又受傷了?病了?”她這時再也顧不得男女之節,伸手探探他的額頭,又抓着他的手替他把脈,發現他的确脈絡沉細無力,額頭卻是異常冰冷。

這的确是一個病體沉重的模樣。

安歌只覺得眼睛一紅,“不舒服就早點說啊!城裏那麽多的神醫,肯定都能救你啊,我們現在就走,去找大夫!”

說着她站起來,就要把曹炟扯起來。

從她探他的額頭起,他便靜靜地看着她。

到這時,卻依舊看着她,卻似被風吹得很舒服,一點兒都不想起來。安歌終于止不住自己的淚水了,“曹炟!我不許你死!”

“你不可以死!走,我帶你去看大夫!”

不知道為什麽,曹炟的心忽然很痛很暖,他反而将她扯到自己的懷中,緊緊地擁住。

安歌的身體驀然僵住,卻也不掙紮,只是控制不住地抽泣。

二人就這樣在樹下擁了好一會兒,安歌終于問道:“有找秦神醫嗎?當初夏爵爺都快要死了,是你讓我去找的秦越人,他把夏爵爺救活了。既然你有這樣一個神醫朋友,為何不讓他替你調理身體呢?”

曹炟喃喃道:“若不是他,一年前,我已然死去了。”

“一年前……”安歌想着這個時間,那時候自己應該還在曹煜的冷宮,原來曹炟大病過嗎?

“是,是為她嗎?”安歌顫聲問。

然而曹炟卻不再多說什麽了。

安歌不安份地扭動自己的身體,使自己面對曹炟,看到他也看着她,想必剛才流過淚,睫毛在夕陽下有些許的濕。

面色卻異常蒼白,她本來想說些什麽的,但見他眸光茫然,不解,還有很多很多的痛。想必那個潘玉兒,并未讓他感到任何的幸福吧?

她再也忍耐不住,驀然吻上他的唇。

————————

感謝1318978083、ice_911、跳跳071203、oqp123456、rita1981、13811600258、youyou0721、youyou0721、zhaobaobin、youyou0721、莫一冰、一號小丸子、ddm1203、Xueronghua_2007、黃麗娟58等親贈送荷包、鮮花和鑽石、月票,謝謝親們。感謝大家的鼓勵和支持(0◇0)/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