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的經驗,扮演紅樓熟客就輕車熟路了。看似随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等着樓裏的老媽子領我進海棠醉的房裏。
近日邊關戍防的高層內部出現了一點問題,黃興城恰恰知道內情,并接手調動人員的關鍵任務。黃興城為人沒有大的愛好,就是喜歡偶爾逛逛紅樓、聽聽曲、看看舞而已。
所以,今天黃興城來一樹繁花,想要看看海棠醉跳舞,實在是很正常的事情。
樓裏的老媽子将我領到一扇門前,嬉笑着就離開了。我放松了一下渾身肌肉,臉帶急切、目光渾濁帶欲,推門而入。
入眼一片鮮紅,紅得妖豔,紅得滴血。輕紗帷幔輕微飄揚,似低低訴語,帶着誘惑。而最讓人移不開眼的是人。那人一襲紅色輕紗裹身,輕紗實在太輕太少,露出大片的脊背與大腿。目光上移,鵝蛋臉型,一雙桃花眼波光流轉,只消一眼,就是說不盡的風情。一頭烏發用鳳形金簪斜斜挽起,映襯着白玉肌膚,真是好一朵妖嬈牡丹,又好一朵黑色罂粟!
那海棠醉擡頭向我看來,只覺其目光幽深誘惑,媚意流轉四周。我裝作不好意思、輕輕低下眸子。心裏暗道:好一手媚術,好一個海棠醉,果然名不虛傳!
我暗自提起五分功力,向那海棠醉跌撞走去。那海棠醉咯咯笑了起來,摟住我的身子就向那床榻走去,我敬業地跟着那海棠醉的牽引而動。
海棠醉把我放在床上,低下身來,那雙桃花眼定定看着我的眼睛。只覺一陣奇異暗香撲鼻,“看着我的眼睛。”一個幽幽媚惑的聲音傳來。那聲音直往心底鑽去,纏纏綿綿,缭繞在心間,像一張網一樣困住人的神智。
暗中運功抵擋,臉上不露聲色。海棠醉眼中的自己,目光渙散,完全一副心神被控的樣子。“你說,東離南部邊防該由誰來統帥呢?”
“李、石、開”我一個字一個字、沒有感覺似的緩緩說道。
“皇上想殺死誰呢?”
“誰、也、不、會、殺。”
“讓江東海做副将好不好?”
“不、好。”
只覺在催眠之外,一種媚惑的感覺突然襲來,只聽那海棠醉又道:“想不想要我?”
“想。”
“那,好不好?”低低絮語夾雜其間。
“不、好。”我貌似掙紮地說道,看起來很辛苦。
只覺那媚惑的感覺又加深不少:“讓江東海做副将,我就把自己給你,你說好不好?”
“好”這次,我好像是完全沒了理智。
“好”字落下,立刻感覺那控制自己的心神一陣動蕩。
施展媚術、催眠術,極費精神力。更何況是海棠醉還是施展的高級術法,還不怕死的将兩者一起用。催眠成功,難免一陣高興。然而,在施術者尚未撤去術法時,如果中術之人此時突然清醒,結果會不會很精彩?
海棠醉突然覺得心神一陣劇動,胸口一痛,一陣腥甜湧上喉間。神情驚懼、定睛看向躺在自己身下的人。他只見身下之人眼珠漆黑似墨,靈光閃動,狡黠異常,哪裏還有半分迷蒙、癡醉?
我看見那人震驚只是一瞬,轉眼間眉峰一厲,眼中閃過兇狠。眼見就要甩手一掌劈死我。我連忙一掌震開身上紅色軀體,腰身用力,翩然一躍,就站在屋中,與海棠醉拉開五尺距離。
“假扮黃興城,你想幹什麽?”
“我還沒問你為什麽催眠我,你倒是惡人先告狀起來。還一動手就是下死手,啧啧。”
“哦?我是惡人?你還沒領會我的床上功夫呢,怎麽就知道我是惡人了?”這人語調一轉,慵懶輕笑道。聲音中夾雜的媚惑之力襲來,一語一調都酥到了骨子裏。
忙運功抵擋,我說:“催眠朝廷重臣、向軍隊滲入勢力、暗害朝廷官員、你男扮女裝,搶女人生意。這幾點你占了個齊全。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實話實說,稱你惡人呢?”
海棠醉臉上慵懶輕笑的神情一收,一張臉陰冷下來。一個是幫人取人性命的殺手,一個是背負國家命令的間諜,兩人之間本來就沒有回旋的餘地。
紅色帷幔無風自舞,桌上燭火明滅搖晃,殺氣在兩人中間彌漫開來。兩人靜靜對峙、誰也沒有先開戰局,兩對視線在空中相遇,交迸出戰前火花。
江湖路原本就是如此艱難!兩個明明沒有恩怨情仇的人,某天卻要因為各自的背負,恰恰相遇。一相遇,就注定容不下對方,兩人中間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這到底是怎樣的江湖路?這到底是怎樣的世界?
火燭閃動,只見兩道身影同時極速沖向對方,交掌互擊、快若脫兔。不過幾掌,兩人同時退開,空中只餘殘影。
不過幾掌,已探清此人實力——此人掌力不錯,內功深遠綿長。
紅樓是他的地盤,他修習的異術走淫邪陰柔之路,一樹繁花裏的氣氛正好利于他發揮。然而對于我來說,卻是恰恰相反。□□聲、嬌笑聲,聲聲入耳,再被海棠醉加以異術催化,不斷擾動着我的心智。
☆、攝魂
? 元功一提,運足八分功力。捏決念咒,開陣!海棠醉見狀,也口中念咒,對抗起來。
清風明月陣,開!風月場所,風月之人?哼!那今天就清清風,明明月。
海棠醉陷入清風明月陣,雙手運功,揮掌破開殺機。只見他額上已布滿了汗水,雙眼緊緊盯着陣法,全身緊繃,已是極高的警戒狀态。
嘿嘿,陷入清風明月陣的人,心思越是不正、所用的武功越是邪門,那陣法的力量就越強。看那海棠醉這麽辛苦的樣子,恐怕其人真是表裏如一、從內到外都邪門得很。
發動陣法之後,我停也不停,直直向海棠醉攻去。那海棠醉一邊應付陣法,一邊提防我的出手,應付得頗為吃力。
乘勝追擊、雪上加霜一向是葉小風的風格,我招招狠厲,不留情與義。那海棠醉一不留神,被我一掌震得滿口鮮血噴灑。
詭異怪異!被我一掌擊中,海棠醉臉上卻不見狼狽,反而有愈戰愈勇之勢。只見他臉上綻開妖冶一笑,再次捏決,向我攻來。暗道不對,我急忙抽身一退,卻突然發現自己已陷入了一片無邊血海。
心中巨震,這個陣法竟然是是血海生死陣!
顧名思義,入陣之人會發現自己置身一片血海之中,若能破得此陣,那發動陣法的人必死無疑,若破不了此陣,那入陣之人便永遠在血海中沉淪,不生不死,時時刻刻承受那血水腐蝕身軀的痛苦,直到那發動此陣的人死去,入陣之人方能獲得解脫,去地府報道超生。
此陣陰邪兇險異常,發動這個陣法對精神力、功力的耗費都極大,并且需要耗費全身一半的精血。若入陣之人不能破陣,那發陣之人即使不死,身體也會變得極其虛弱。不修養個一年半載是恢複不到正常人的生活的。
因為這些緣故,所以修習這個陣法的人越來越少;即使修習此陣,非到生死關頭,人們是不會輕易發動此陣的。所以就連師父這麽多年來也只經歷過一次。
當時我問師父他是如何破陣的時候,他總是沉默不語,一副高深又痛苦的表情。師父對這個問題的拒絕,更讓我覺得血海生死陣高深莫測。
血海中爬出許多奇形怪狀的毒物來。大的堪比成年大象,小的恰似浮游大小,長的三米有餘。比鮮血海還厚重的腥臭味鋪面而來,那些毒物尖銳叫嚣的聲音灌耳穿膜。我連忙摸出懷中解□□粉,先灑滿周身,再在自己三米遠處将藥粉撒成一圈。
運足功力,暗自凝神戒備。只見那些毒物直接穿過藥粉,從四面八方向我包圍而來,絲毫不懼那些藥粉似的。
我心裏一驚又一疑,這些藥粉濃度極高,作用不弱,可是我花費巨大心思提煉而出。然而,就是那些超越這個時代水平的藥物,在那些毒物面前卻好像是普通空氣一般。
像這種以幻境為主的陣法,裏面的東西一般都力求逼真,半真半假,将殺機隐藏在幻影裏面,虛虛實實,讓人防不勝防。
眼前的毒物卻似一點不怕這些藥粉,這種情況只有兩種解釋:要麽是布陣之人太厲害,所以他陣裏面的攻擊也厲害非常,全是淩厲殺機;要麽是布陣之人靈力不濟,陣法有漏洞。
我凜眉盤坐,收回流轉周身做防禦之用的功力,運轉起太虛門心法,進入空無世界。
只見那些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毒物滿那盤坐之人的周身,瞬間便将黃衣女子給淹沒了。一刻鐘之後,那些毒物緩緩退去,只見那個盤坐的地方只剩下一堆黑色的骨頭、一坨黑色的粘血。
我進入空無世界之後便看到如斯景象,一邊看見自己被啃得精光,身體一邊承受着撕咬啃噬的痛苦,真實的痛楚與虛幻結合,自己放佛已經在天地間灰飛煙滅。
可是我怎麽會就這麽死了呢?我是不是已經死了?到底死了沒有?我心中無限虛無,摸不清自己的生死。
突然,一陣血海腥風吹來。風?這風吹來,讓人感覺又冷又熱,這感覺好熟悉。到底怎麽熟悉呢?
哦,想起了,在城隍廟裏,那天晚上的風也是這般讓人心中難受,樓滿月的懷抱讓人如此心酸。
等等,樓滿月?對,師兄!一片蒼白虛無的腦中劃過一道閃電,九月那場劫難還沒有到來,我怎麽可能現在就死了呢?我的命,先是師兄和上天的,再是自己的。要麽為師兄擋劫而死,要麽被天收去,或者,活着!
猛地睜開眼睛,強自讓自己從那種時空颠錯感中掙脫出來。這一招控心術,夠狠!
問世間幾人能超越生死,問世間幾人看破死生?生死障礙緊緊束縛着世間每一個人,只有極少數的大智慧之人,方能觑破其中玄機。
剛才的一番景象,是以生死做局,以達到對人精神上的絕對征服與控制。而要從剛才的死亡情景中掙脫出來,要麽是那極少數觑破生死的大智者,要麽是擁有極其堅強的意志、執着對抗死亡、敢于沖破生死束縛的人,也就是亡命之徒!
睜開眼睛一會兒之後,才感覺自己從那片魔怔中清醒過來。身上疼痛的感覺雖不強烈,但是也不太好受。不禁心中再凝重三分。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只見此時血海已平靜下來,不複剛才毒物盡出時的翻騰。突然,海中的血水沸騰起來,血水直沖天際。幾個眨眼的功夫過後,混亂漸平,空中卻宛然一副人間煉獄的景象。
景象裏,呈現一片暗紅色無數燃燒着的隕石從血紅的天上落下,無數的耀眼猙獰的閃電在空中到處亂竄。地上是大片大片的人群,人們像蝼蟻一般,到處奔逃,卻顯得如此渺小、卑微。
人群不斷倒下,鮮血流淌成河。那些被砸得殘破、燒得焦黑的肢體滿地都是,花花綠綠的腸子還在蠕動,竟然連一具完整的軀體都找不到。
此時的小風,肝膽俱裂,恨意沖天,巨大的痛苦與悲傷擊中心底最深處。猛然聽得一聲吶喊,血淚迸濺!我似已處于癫狂的邊緣。
對修習自然之道,涉世未深,不曾見過血流漂橹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折磨。小風,你可知人間戰場更甚天災?你可知人心龌蹉更甚眼前的慘烈肮髒?你可知前路艱險更甚那閃電隕石遍布的地方?你可知……
我快崩潰了,既然這樣悲涼,我何不去死?眼前的血海就是一個好去處,跳吧,跳下去就一了百了。塵世既然這樣痛苦,還不如就此長眠海底,了結殘生。
腳步緩緩往腳邊的血海裏邁去。腳底剛要碰着海面。突然胃部一痛,咦,我好像忘了一件事情。什麽事情呢?哎,不管了,生死事大,其他事小,就要去死的人了,還管那些身外事做什麽?
這樣想着,腳往上擡高了一點,接着就要一步踩進海中。哎,但好像真的忘了什麽事,到底是什麽事呢?這樣迷糊着去死真心不是什麽好感覺。
再想想,把那事想起了就立刻去死好了,反正生無所戀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時間不差這一時。
胃痛?這感覺好久都不曾有過了。難道是餓了?嗯,我好像已經很久沒吃飯了。
我把踏出去的腳一收,先去吃飯。嗯,就應該先去吃飯。吃完飯再回來死一死。
葉小風此時明顯是入了魔怔的樣子,眼睛暗淡怔愣、看不見平日的光彩,臉上明顯是一副迷惑又天真的模樣。只見小風直直向那片血海海岸上的一條道路走去。
只見小風就在那條路上快步行走,越走越遠,逐漸遠離了那片海。
咦,走了這麽長時間,怎麽還沒有找到吃的呢。繼續走吧,世上本沒有飯,餓的人多了,也便有了飯。只要我肯餓着肚子去找,相信一定能找到的。
突然不遠處漆黑一片,黑暗中什麽東西好香,好想吃的感覺。正欲疾步走過去,卻突然感覺身形受阻,被一股大力推拒。
“千找萬找始找着,猶被阻力擋去路”。敢擋葉小風去死的路,找死。
好不容易抱着必死的決心,竟然有人敢擋我去死?敢擋着我去死的路,那你就先去死!運足十分功力,向那道阻力猛擊一掌。感覺那道阻力瞬時消散無形,小風我直接走了過去,就等着吃飽後去死了。
剛剛踏進那片黑暗中,頓時感覺周身氣氛一變。心頭的悲傷消失了大半,虛無之感也消弭得七七八八,那難以承受的生命之重也突然變輕了。
現在只等吃飽就去死了……咦,我為什麽要去死呢?但是我為什麽又不去死呢?
眼睛适應了黑暗之後,這才看清周圍的環境。地上怎麽躺着一個人,身體的姿勢很是詭異,七竅都流出血來,看不清面貌,恐怕這人內髒都碎完了。用手一探體溫,竟然是剛剛死去不久。
我心裏一驚,什麽人這麽狠毒,下得了這般狠辣的殺手?
看着那人這麽恐怖的死相,此時心裏突然想到,自己死去後,是不是也這麽醜?那到底是死還是不死呢?剛剛那麽悲慘的景象确實折磨人,此時胃抽搐得厲害,還是先吃了東西再說。
吃完桌上的東西,想着還是得回血海那裏看看。要死也要死在海裏啊,多風光!反正陷在陣中,不知什麽時候能破陣,還是去血海那裏直面慘淡人生。
左右到處搜尋道路,但是發現自己在一間屋子裏面,哪裏有什麽路?
等了許久,發現場景不再變化,腦袋一醒,看來我已經破陣了。可心頭那悲傷痛苦的感覺為何盤旋不去?心裏朦朦胧胧,感覺很多事情都忘了,最重要的是,我為什麽還是這麽想去死!
哎,先離開再說,我推門走出。發現周圍環境明顯是紅樓的布置,心中又是一陣郁悶,我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跑到紅樓來的?
☆、血海陣破
? 捏訣遁地回雲王府,在落風院中顯出身形,擡頭望望天色,方才發現此時已經是深夜。
我心中的悲傷不曾減少,腦中依然疑惑着到底死不死的問題。推門進屋,卻看見一個側影坐在桌邊,微微的燈火從側面燭臺照耀下來,他的臉處在半明半暗之間,讓人看不清臉上神情。
那人應是聽見推門的聲音,轉過頭來。而我此時正定定看着他,兩雙視線在空中相遇,空中氣氛流轉,說不出的怪異。此時我只覺心中的悲傷更甚了,眼中冰涼,似是要不由自主地流淚。
那人起身向我極快走來,猛然将我抱住。那雙手抱得極緊,我怔怔然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覺眼中的淚突然歡暢地流下來。
軒轅雲痕身子一震,連忙放開我,定定看着我,聲音急切地說道,“小風,你怎麽了?”
看着他眼中着急擔心的情緒,我卻不知該怎麽開口,只覺得心中傷心更甚,眼淚流得更歡快了。
軒轅雲痕有點不知所措:“小風,你不要吓我。”
他急切吻了上來,我仍然怔愣着不知該作何反應,被動地承受着那迫切的吻。那人越發吻得瘋狂,我發暈目眩間,突然感覺一團火從小腹處燃起,大有燎原之勢。
這團火恰似一盆冰水澆在心頭,心中那無名悲傷頓時消散,一樹繁花與海棠醉那事也反應了過來。
心中不禁暗想,好一個血海生死陣。當時在陣中,我抱着必死的決心,心中了無生意,就是這樣的心思,所以血海邊才會出現那條道路。
原來破陣之法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而路上那道阻力應該是海棠醉防止我破陣而施的力道,那個黑屋子就是開始樓裏的老媽子帶我進的屋子,那死狀恐怖吓人的屍體就是海棠醉。
可憐一代名妓,就因為那個陣法的反噬與我那道集聚十成功力的掌勁,死得如此凄慘。
紅樓十載江湖行,不能成功便成仁。
一身風流今散去,紅衣白骨何人收?
今年花開我來埋,明年花開複誰在?
風吹海棠幾飄零,為何只能一人行?
身上一陣灼熱難受,猛然回過神來。軒轅雲痕這厮竟然已把我壓倒在床上。
我連忙想去推軒轅雲痕,咦,我的手呢?卻發現自己的雙手正勾着軒轅雲痕的脖子,而那厮正埋頭剝我衣服,此時身上更加灼熱難耐,那蝕骨醉的藥力眼看又要發作了,心中暗暗着急,身體卻是不自主地向軒轅雲痕貼得更近了。
我忙用手去推軒轅雲痕,卻發現手腳發軟,推也不動,急道:“軒轅雲痕,停下來,現在不行。”
“舍得開口說話了?不哭了?”軒轅雲痕手中動作不停,惡狠狠說道。雖是惡狠狠的語氣,卻感覺他神情一松,似乎放下心來。
“哭完了,也開口說話了,不裝傻了。你快停下來,我快忍不住了。”
“忍不住才好,你的身體可沒喊我停的意思。”軒轅雲痕這厮輕嘲到,說完又在我身上到處點火。
蝕骨醉的藥力是真的又發作了,一陣陣熱血直往下身湧去,一陣陣眩暈襲向腦袋。想默念太虛門清心咒壓制藥力,奈何軒轅雲痕這厮在身上鼓搗着,導致心神渙散,不能集中。
突然覺得□□進入一個異物,軒轅雲痕這厮竟然用手指探路,身體不禁一顫,雙腿猛地夾緊。卻聽得軒轅雲痕這厮一聲輕笑,“小風,不要這麽緊張。你身子現在這麽敏感,我進不去,你可怎麽辦?”
去你母親的,再這麽下去,小命沒有交待在奇陣血海生死陣裏,卻要交待在你軒轅雲痕的身下。難不成幫你解決了麻煩,還要被你殺人滅口!豈有此理。
我心裏發狠,狠狠吻住軒轅雲痕,軒轅雲痕立即熱切回吻,我乘機說道”痕,抱我到上面去。”
“小風什麽時候這麽懂情趣了?”軒轅雲痕鳳眼一斜,眼中波光流轉,煞是醉人,側着臉貼在人的臉上呵氣。
這厮,動情起來比他二哥還要妖孽,看見這副模樣的他,聖女也難以把持,更何況蝕骨醉發作的吾?
我只覺自己要死了,身體說不出的難受,不禁哭了出來。壓在身上的人笑的更歡快了,身子一翻,将我抱到他身上。
機會來了,我集中起殘剩不多的理智,念起定身咒來。好不容易将咒念完,“去”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只覺下身處那根手指猛地深刺,去字就變成了一聲帶着哭音的□□,瞬間我的定身咒破除得精光。
今天不會真的陰溝裏翻船吧?
如置身冰火兩重天,十分煎熬。看到軒轅雲痕此時盛滿□□的眼睛,我心中也發了狠,暗暗運功于掌,一掌向軒轅雲痕穴道處拍去。這厮武功深不可測,非重掌不能制住他,務求一擊必中。
軒轅雲痕正是情到濃處,不料我有此一招,被我偷襲成功,制住穴道,渾身軟倒無力。我連忙手腳并用從他身上爬了起來,快速向院子裏的池塘跑去。猛地一頭紮進池塘裏,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一個時辰後,天光微亮,我從塘中爬起,回到屋子中。只見軒轅雲痕那厮躺着床上,黑着一張臉,狠狠看着我。看着那恨不得将我抽筋剝皮的狠厲神色,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不就是男女之間的魚水之歡嗎,為什麽這麽一個事情搞得兩人如此難受?
暗暗運足了十成功力,将一身修為提到極致,一步步緩緩向軒轅雲痕靠近。
只見得軒轅雲痕額頭青筋暴起,咬牙切齒道:“你想是要謀殺親夫?”
“不敢不敢。”還差三步就到他身側一尺處。
“那你想幹什麽?”這次,他怒氣沖天大吼。
“談個交易,如果你不為難我,聽我解釋我就放了你;如果不答應,那我和你的交易就此終止。”我緊緊盯着他身上每一個地方說道。雖然他現在差不多算□□狀态,身材确實不錯,但此時的我更關心他會不會突然發難。
“如果我兩個都選呢!”軒轅雲痕神色陰狠說道。
兩個都選?這不是矛盾嗎?但是腦筋一轉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既不想與我終止合作,還想為難小風我。
你做夢去吧。
“既然你不選,那我幫你選。”我臉上挂上冷笑,寒聲道,“只要你死了,咱們的合作繼續,你也不會為難我。”說完,我怪笑兩聲。
同一時間,手上動作極快,一掌向軒轅雲痕穴道劈去。手風一動的同時,身形立即後退,将速度提到極致,向屋外閃電般退去。
等這厮的怒火發完了,我再回雲王府不遲。昨晚那事确實是我不對。誰叫我中了蝕骨醉,偏偏一副情動的樣子,還必須設法保住貞潔?這不是對軒轅雲痕的羞辱是什麽?
哎,依那人的怒火恐怕此時聽不進任何解釋。那就等兩個人都靜一靜再說。
一口氣奔到了距豐都城十裏遠處的黑風山,第三個目标就在這裏解決。
這個目标名叫南雪生,每隔十天就會出城來到黑風山彈琴,今天正好是他出行的日子。
黑風山山脈綿長,其主峰聽雪峰最高,就像一柄古劍插在衆多散亂砂石之間;又似在一堆緩和的曲線中間,畫畫之人不由自主失了手,畫筆直沖而出的憤懑之筆,将自己滿腹沉郁書寫得酣暢淋漓的一筆。
太陽逐漸升起,山間霧霭彌漫,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出五彩斑斓的景象。如斯好景,浪費可惜。我在聽雪峰下找了一條山路,緩緩步行上山。
槲葉落山路,枳花照驿牆。
因思杜陵夢,凫雁滿回塘。
将軍府殺蒼狐、一樹繁花殺海棠醉,都是遇到了不小的障礙。殺人時感覺十分刺激,殺人後卻是覺得荒涼,這與我修習的功夫所需的靈性相差甚遠。
我門功夫講求悟道,領悟自然之道,領悟人生之道。那我能從這些刺殺中學到什麽?那些對敵經驗倒是有長進,對敵出招中對敵人的狡猾也有了足夠的認識。而在血海生死陣中也領悟了一些生死之道。
爬至頂峰,俯瞰腳下,翻騰滾動得白雲擋住了視線。我似心有感悟,就地盤坐下來,運轉起心法,修習起法術來。不知這次又能有什麽新的發現。
南雪生,軒轅雲痕給的資料裏這樣寫道:這人外表看起來冰冷如雪,不喜熱鬧,很少與人打交道。是豐都著名制琴世家的二公子。此人自幼聰敏,習得一手好琴,卻不願接手家族生意,只愛游山玩水,逍遙林間。只是,誰知道,就是這樣一個冷清孤傲的世家公子,卻是豐都近幾年來十幾樁男孩無故失蹤的罪魁禍首?
雖不知道他為什麽喜歡上玩弄男童,但此人十分敏銳,而且一手琴藝更是殺人的利器,傷人殺人于無形之中。
軒轅雲痕動用暗中力量,損傷不少人手,查訪很久之後才将男孩失蹤案查到這人的頭上。這人實在厲害,做事很少留下線索,而且家庭背景強大,難以通過正常官方途徑使其伏誅。所以,只能通過刺殺。雖然很肮髒,但是卻是最簡單又最直接的方法。
怪癖,大部分人都有,比如摳腳、藏書、搜集古玩等。怪癖就在一個怪字,因為怪,所以怪癖往往就給一個人貼上了獨特的标簽。怪癖只要不是太怪,別人一般還是能接受的,畢竟,誰沒有一兩個特殊迥異的癖好呢?
但是南雪生的怪癖實在怪異,要滿足他的怪癖,別人得付出代價。這怪癖不僅讓他自己痛苦,而且讓別人痛苦。那我今天就做回好人,終結你們大家的痛苦。
我将峰頂周圍的地勢情況摸清:哪裏是生路、哪裏是死路、哪裏最利于隐蔽身形、哪裏最适宜布陣殺人、哪裏能欣賞到最美的夕陽。
南雪生出現的時間是夕陽落山時候,地點正是聽雪峰峰頂,幹的事是彈琴。
一道隐隐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兒,那道藍色身影遠遠出現在視線裏,速度之快,轉眼見身影就變大不少。輕功了得,氣息綿長,是個內家高手。
那道藍色身影盤腿坐下,位置正是那個欣賞夕陽落山的好地方。沉默一瞬,将背上古琴解下,放在盤坐的兩腿上。雙手輕拂,竟不經調音,直接彈奏起來。
低沉的古琴聲盤旋在聽雪峰頂,配上天邊夕陽沉山的雄渾景色,不禁讓人心神一震,一股悲涼沉郁之感如錘子一般敲擊心底。這低沉的琴聲竟然不比千年古剎裏的雄渾鐘聲遜色。
玉手五弦南雪生,果然是名不虛傳!
只是能彈得出這樣琴聲的人,怎麽會是虐殺男童的兇手?
無論如何,今天這一戰恐怕免不了。誰去死,誰就永遠留在峰上看夕陽,聽雪的聲音,終歸是個不錯的埋骨之處,誰來生,誰就留在龌龊江湖,繼續血腥人生。
一曲終了,我從藏身之處現身,朗聲道:“何其妙的曲,何其妙的人。”那人似乎一點也不驚訝這峰上竟然還有其他人,仍然靜靜站在那裏,遠遠望着天邊西沉夕陽。
☆、丹心卧雪
? “可惜,過了今天,世上恐怕再難聽到這麽特別的琴音了。”我無不惋惜地說道。
“哦?既然聽不到我的琴音,那留在峰頂上聽雪的聲音還是不錯的。”此人終于開口說話,聲線清冷似冰,着實讓人心底一陣不舒服,嗓音琴音差了十萬八千裏!
我輕笑:“這句話同樣适合你。”
“如果真是那樣,我很期待。”
此時夕陽只剩最後一點餘光,下一刻,天地似乎将要沉入永夜。
霞光收盡,黑夜降臨,動手!前一刻還不動如松的兩道人影,突然向對方急射而出。不再說一句話,兩個纏戰的人中間只有風的狂呼,喘息聲此起彼伏。彼此都知道遇上了好的對手,兩人也不過多試探,修為盡出,招招殺機,再将對方的殺機招招化解。
南雪生出招內勁綿長,似軟實剛,暗含銳意鋒芒。身形時而似雪般飄忽,時而似海般深沉。百餘招之後,兩人體力逐漸不支,我一掌震開南雪生,因受掌力倒退五步。
我冷聲道:“現在已經交手百餘招,尚未分清勝負,你确定還有繼續這樣下去?拿出你真真的殺招吧。”
沒有聽到那人回應,只見他手掌一揮,那張古琴飛入他手中,将琴置于山石之上,擡指便要彈出奪命之音。
見狀,我同時雙手捏決,口中念咒,欲開陣法。
只聽得魔音入耳,五髒六腑齊齊受到震蕩。趕緊運功破除音攻,再發動起今日剛剛悟到的陰陽歡合陣。這幾日,接觸男女之間的事情甚多,與蒼狐、海棠醉對戰後,對陰陽歡合陣有了新的領悟,今日正好試一試它的威力。
南雪生身處陣中,神色清冷,十指在琴上狂掃,破除陣裏的層層殺機。
真是不好對付呢,眼看那陣即将被破,我再提三分功力,穩住陣法。那魔音不停,直直攻向心底,內腑一痛,一口鮮血破口飛濺而出。
這樣下去,小命休矣。心裏一發狠,口中念咒,以鮮血為引,發動陰陽歡合陣更深的殺機。
此時陣中的南雪生只見陣中景象一換,幾個天真清秀、十來歲的男孩向他嬉笑着撲來。
控陣的我覺得壓力一松。
軒轅雲痕那厮的情報果然沒錯,喜歡男童卻是是南雪生少得可憐的弱點之一,也許是僅有的一個。與南雪生交手,覺得此人一身清冷之氣,似乎是深谙琴理、看破紅塵的高人,其人的氣質似乎是要駕鶴歸去,尋找天道似的。
哎,可惜的是,他的怪癖實在是不能被塵世容忍,敢殘害祖國的花朵,那政府派我來收拾你。
陣中人眼光越來越癡迷,眼神逐漸渙散。我心中冷哼一聲,送你一個你想要的死法,如此漂亮且心甘情願被你□□的男孩你可曾偶然遇到?
只見南雪生的身子軟軟躺下,嘴裏不斷冒出血來,轉眼就将他身上藍色的袍子染成了紫黑色。
這人竟然沒有反抗、心甘情願地在陣中死去?我忙将那陰陽歡合陣一收,疾步走近,摟住他下滑的身子。
只聽得那南雪生冒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