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說些話來讓人聽不不明白。

秋風起,小風動!我運功于掌,功力一提,飛身向那人攻去。只見那片白色應景地“風氣雲湧”,兩人就運功對戰起來。

軒轅清逸這厮的招式很靈活,身形轉動也是極快,我竟然覺得他武功路子與我的很是相似。但是他的功力似乎發揮出不到三成。

眼看他漸露敗式,我心裏一笑:定讓你在三招後讨饒!出手更快。這軒轅清逸與我雖然武功頗有類似之處,貌似比我還要厲害得多,但是功力不濟,一切都是白搭。

沒想到我心裏剛剛默默數着“一”,那人突然毫無預兆地從空中直直往地下落去。就像一片雪白的秋葉般飄零,又似一朵雪花要寂寞融化在空中。

急忙運功下沉,趕在那人要落地的時候抱住了他。一抱之下,心裏又是一驚:這人身子明明在我手中,我卻覺得輕若無物,身子骨瘦極。

難道是紙人?但是有誰做的紙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怪?既然不可能是紙人,那抱在我手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心裏莫名其妙的一酸,似乎就要落下淚來。

我抱着他靜靜站着,心中千回百轉,眼睛也失去了焦距,不知看向何處。

秋風吹來,臉上似乎有點冰涼。這是淚水的溫度嗎?淚水不應該是熱的嗎?這淚水怎麽這麽冰涼?是不是這淚水在眼中已待得太久,滾燙的溫度已經成了悲傷冰涼?

一只手輕輕拂上我的臉,輕輕将臉上的水跡擦去。可是那只手的溫度比我臉上的淚水還要冰涼,涼得我心裏又是一顫。

心中正在千回百轉間,喉頭正是無語凝噎處,懷中人微弱的聲音傳來,卻是讓人無法忽視話語中的虛弱:

“小風,別哭。你現在把我從空中拍到了地下,算是報了當初我背叛你的仇了。你現在,還恨我嗎?”

這樣驕傲的人也會說出這樣的話嗎?這算是道歉了嗎?

“你何必用這樣決絕的方式向我解釋?你真的想死又何必要死在我的面前?你死了,我高興還來不及,難道還會為你哭不成?”

那人卻輕輕笑了起來。“那你現在哭什麽?”

“我因為太高興,高興得落淚,難道這不行嗎?”

此時的葉小風真是讓我鄙視,連狡辯都狡辯的這麽沒水平了,連自己聽了都覺得是在鬧小孩脾氣,果然是不争氣的!

只聽得懷裏傳來兩聲輕笑。

聽見這笑,我惱羞成怒,頭狠狠低下看向懷中的人“你笑什麽?你再……”

我高昂的話音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半截話就那樣卡在喉嚨處,怎麽也蹦不出來了。只因低頭的那一眼——

☆、動情

? 這人眉心處是一朵半開的白蓮。

黃葉寂寞飄,秋意滿豐都。

兜兜轉轉恩怨事,難逃命運弄人手。

我的師兄,竟然是你——軒轅清逸。

師傅口中那個因為身世原因所以必須在俗世修行的師兄;那個讓每每說起師父就眼露慈愛的師兄;那個經常出現在我年少時候生命裏的師兄;那個讓我充滿無限想象的師兄;那個每當讓我想起就感覺溫暖的師兄;那個我下山時候發誓用盡生命去保護的師兄!

當我誤以為樓滿月是我的師兄時,我可以為了他孤身深入虎穴,不惜與軒轅壑這只大蠍子做生意;我可以為了樓滿月而不惜與軒轅雲痕打交道;我可以為了讓樓滿月的壓力輕一點兒去殺那些與我無冤無仇的人;我可以為了樓滿月身中數次暗算也無怨無悔。

但是,現在卻說樓滿月不是我的師兄,一直以來都是我的自以為是、一廂情願。

那就放下過去,放下那些沒用的心結,放過自己,也放過……懷中這人吧!

軒轅清逸那雙眼睛依然深沉似海,只是這海不再似以前那般沒有半絲波瀾。這海似夜晚萬千繁星閃耀下的海面,海面上波光粼粼,波濤輕輕翻湧,閃亮繁華恰似星海,卻比星海多了萬般的洶湧。

再向那眼睛中看得深一點,我看見了自己那樣糾結奇異、那樣不知所措的表情。

“你還要讓我抱你多久?”

“你想抱,我就讓你抱抱。”

“你很‘重’。”

“小風,我真希望在你的心中我也是這麽重,最好是讓你承受不起的重,誰也不能把我從你的心中搬開。”

一向清冷的人也開始說葷話了,不是是該笑還是該罵。

“既然三皇子這麽大方,不介意我一個村姑抱你的龍子之身取暖,那我也不客氣了。何況,誰叫你長得一副全天下女孩子都想要嫁的臉?有便宜不占那可不是我的風格!”

“謝謝小風的誇獎,不過不知小風是不是也屬于那全天下女子中的一個呢?”

“哦?軒轅清逸你敢娶嗎?你不怕我給你帶綠顏色帽子?”

“那我把你拴住,再也不給你離開我的機會,如何?”

可是,宮宴那次……

“抱着你真的很累,你還是進房早掉休息吧。”

我說完這話,懷裏的人卻沒有從我懷裏起來的跡象。還一副很是無辜的表情,似乎在說,你想怎麽樣你看着辦,大爺我不想動了。

無奈,只有親手把這尊大神小心翼翼地抱進房裏、小心翼翼擱在床上。

這情景,怎麽看怎麽怪異。一個大男人竟然要我抱着回房?

剛剛把他放在床上,我尚且沒有直起身來,突然就覺得手腕處一陣巧力拉扯。然後,整個人仰倒下去。白蓮香氣竄入七竅,整個人陷入了白蓮盛開的世界。

腦袋中昏昏沉沉,還沒有反應過來下一步的動作,突然就感覺那人已經壓在身上。被其雙手雙腳死死鎖住,沒有留出絲毫閃避空間。

心中的一聲苦笑尚且沒有成型,一張溫涼的唇覆了上來,恰好如春風,似白雲的包圍,輾轉逗弄,羽毛般撓在心尖上,□□難耐。

鬥不過你,躲開你總行了吧?卻發現無處可逃。

身上那股火又開始蠢蠢欲動,蝕骨醉的藥性又要壓制不住了。一股血直往腦門上沖去,渾身難受更甚。

正在我糾結着身體的變化時,嘴上的那張唇卻一改之前的策略,變逗為強攻。唇舌用力輾轉,撬開牙齒,一路攻城略地,在口中盡情索取,那白蓮香氣似乎就要往胸肺中竄去。

白蓮本是清心的東西,但是此情此景,這白蓮香氣卻比□□還要惑亂人心,不禁讓人想起最貞潔的修道者在與他人歡快時候的情景。

那人呼吸更加急促、氣息更加灼熱。

那張唇也轉移了陣地,直往脖子處啃去。這一啃不要緊,竟然直直啃在了頸上大動脈處。這麽個危險脆弱的地方此刻就在他的利齒下,只要他大大一咬……

我身子突然就緊繃起來。一瞬之後,那人竟然在剛剛啃過的地方用舌頭緩緩舔了舔。身子一顫,一股熱流直直從小腹處竄起,這一破功,身子立時就軟成了一團水。

“小風,你再不求饒,我可是不會停的哦。”

“不就是比武輸了嗎?君子拿得起放得下,你怎麽就這麽在意輸在我手中?還是說,軒轅清逸,你就不是一個君子?”

“到了這個時候,小風你還在嘴硬。現在的我,也許不是君子,但一定是個男人。你想不想親自試一試?”

“我的病還沒有好,身子還比較弱,承受不起。”

“哦?小風剛才出的招不是很威武嗎?用這樣的語言求饒可不是你的風格。”

秋風又吹過了,身子突然就有點涼,涼得我從對話中醒過來,一看自己的處境,赫然發現自己的衣服已褪得大半。肌膚生涼。

眼看就要潰不成軍,張皇交錯中,我道:“師門規矩你莫不是忘了?”

身上人驀然停住。

我眼中的那雙眼很複雜,我似溺水上岸的人,眼中冰涼,說:“師父讓我下山為你渡劫。”

那人眼眸似有驚痛掠過,卻轉瞬即逝,“你是誰?”他問。

“無弦是我,我便是無弦。”無弦是我在師門中的號。

“海棠醉是你殺的?”這話不像問句,卻偏偏是個問句。我想,做了的就擔當吧,說:“是。”

“那蒼狐,南雪生,霸刀挫……”

我說:“都是我殺的。”

那雙眼中殺意一閃而過,卻轉瞬恢複平靜。

我問:“他們都是你的人?”

軒轅清逸沒有說話,身上似罩上死氣,寒冰冷徹。突然,他笑了,不答反問:“無弦,我們上輩子是不是糾纏不清?”

我心頭一痛,似被戳中痛處。

他說:“我夢見眼角刻着桃花的你,心口很痛。”

☆、險地—不如來

? 治療絕症的藥該是怎樣的靈丹妙藥、絕世難求?這世上起死回生的藥只有一個地方有了。

有關那個地方傳聞太恐怖,世上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知道它存在的人也不敢輕易提起。原因是去過那裏的人只有極少的人能夠活着回來,而即使回來的人,也是要麽失蹤、要麽不久之後就死去。

而那個地方叫做不如來。不“如來”?

師父曾告訴我,他的師兄曾經為了一個女子的生,冒死進入那地方取藥。那師伯的資質極好,精通奇門遁甲,五行布陣,陰陽異術。在那時候連師傅的功力修為也是遠遠及不上他。

但是這師伯偏偏是一個情種,因緣境遇下,對一個俗世女子一見傾心。随後兩人愛得死去活來,好一段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的風月佳話。但是好景不長,随後變故襲來,也是成就了師伯一探“不如來”的後事。

太虛門的修行要求清心斷情,師伯作為那一代中資質最好、最有希望接任太虛門掌門之位的弟子卻偏偏動了情,這讓當時的掌門、長老憤怒不已。

于是他們屢次将師伯以陣法關在太虛門的後山,那些陣法困住人的功力可說是比我的迷魂陣強了不知多少倍,太虛門成立以來絕少有人能破開那陣離開。

但是師伯在被囚之後,總是不久就消失在了後山。掌門們又派山上弟子去把那厲害的師伯“請”回來。這讓門裏的長老們既高興又憤怒。

高興的是師伯盡然能屢次破了那些不世出的頂級陣法,憤怒的是師伯屢次挑戰他們的權威。還好,師伯在山下與那女子過一度那時間之後就會回到山上,然後被囚,再然後,又逃開下山。

師伯這樣的行事風格開始使人拿着沒辦法,但是逐漸門裏的人也就習以為常了。

掌門見師伯雖動了深情,但是功力不減反增,還能夠屢次破開後山上面那些不斷升級的陣法,所以掌門也是逐漸默許了師伯動情的事情。

而師伯能夠在山下待一段時間之後規矩地回到門裏接受被囚後山的懲罰,然後靠着自己的能力破陣離開,也是說明了師伯在與門裏做迂回的鬥争,并無離開太虛門的想法。

師伯與門裏就這樣達成了一種默契。但是不幸終究還是降臨了。

那是師伯愛上那個女子的第三年,那是一個春風蕩漾的春天。太虛門按照慣例再次将師伯“請”回了山裏。依舊将師伯關進了後山。不過這次他們之間有一個約定:

師伯若是這次能破陣,那麽破陣之後師伯不用再下山了,門裏直接用八個轎子将那個女子接上山來,然後師伯就和那女子正式成親,并且會受到全太虛門的祝福,同時,師伯也會成為下一代掌門。

若是不能破陣,那師伯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是下山與那女子在一起,師門也不會再将師伯“請”回山,師伯仍是太虛門的弟子,卻不能成為下一代掌門。二是師伯直接接受絕情咒,忘了那女子,然後成為下一代掌門。

這個買賣怎麽看怎麽劃算——江山或美人或者兩者都有,這三個選項應該沒有為難師伯的意思。太虛門對這個不世出的天才師伯給足了面子——因為太虛門歷代掌門中沒有一個是成了親的。給師伯這樣的選擇已經是超越了歷史,超越了組訓了。

不過這次那個陣有點難,師伯用了平時破陣的三倍時間——三個月,終于破了陣。看見師伯出來的時候,師門上下一片歡騰。

這個陣是當年創建太虛門的祖先留下來的陣法,在流傳數代的歷史中,只有三個人破了此陣。一個是創教祖師爺,一個是百年前與藥王同時期的第三十任掌門,最後一個就是師伯了。

百年前,那可是個英雄輩出的時代,當時太虛門第三十任掌門也是江湖上驚才豔豔的人物,破了這個絕世古陣,也是轟動一時。

但是到了師伯那個年代,太虛門已經從江湖上隐退了好一段時間了。所以師伯破了那絕世古陣的事情江湖上并無幾人知曉,但是當時師門上下卻是一片震動。

正當師伯在山上焦急地等待着那女子上山時,下山去接那女子的弟子卻帶回了晴天霹靂:那個女子竟然嫁人了。

師伯震驚,門內弟子們也不敢置信。這兩人之間的辛酸與挫折誰都看在眼裏,不是情比金堅這兩人怎麽能一路走到這一步?但是當一切外在阻礙都散去時,當所有人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時,那女子卻嫁人了!

師伯當然不會相信這話,他親自下山去找那女子,想要證明這事情是有人給他開的玩笑。師伯下山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女子,因為女子那時的身份已是北闌皇妃。

原來那女子的身份原是北闌國太子太傅的獨女,姿容絕佳,一颦一笑皆是風情萬種。

太子登基為皇,師伯在太虛門後山破那絕世陣法為兩人争取自由時,那北闌新皇突然拜訪他的老師家了,然後一不小心就遇到了太傅獨女,然後就驚為天人、一見傾心,然後回宮立刻下聖旨封那女子為妃,即刻入宮。

然而就在封妃的第二天,太虛門的弟子就下山找到了她。

師伯找到了那女子,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皇命難為,覆水難收,兩人萬分痛苦。就在見了師伯後的當天晚上,那女子服毒自殺。

一邊是皇命,違抗皇命就意味着滿門遭殃,一邊是愛情,背叛師伯卻是讓那女子生不如死。所以那女子就選擇了那樣決絕的方式:以自己的死來保全家族、捍衛愛情。

師伯第二天再去看那女子時,眼前已是紅顏淚冷、落花地萎的凄涼與悲痛。師伯痛不欲生,立時就想追尋那女子的芳魂而去,成就一對地府的苦命鴛鴦。

但師伯卻沒死成,他去了“不如來”,為了找尋讓那女子起死回生的解藥而去。再後來,師伯從“不如來”回來了,帶着藥回來了,那女子就從冰棺中醒了過來。再然後,那女子與師伯便沒了交集。師伯就此浪跡天涯,不知所蹤。

當時聽着結局的時候,傷感之餘,我還嗤笑一聲。師伯救活那女子後,直接與那女子遠走高飛不就可以了麽?反正那女子在世人的眼中已是一具屍體了。而屍體跑到哪裏去了是不會有人去關心的。

後來我想了想,直覺告訴我,這詭異的結局可能是師伯那一趟”不如來“之旅造成的。

師父說,去不如來後取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後,需要付出等價的交換。

軒轅清逸的心脈很奇怪。應是小的時候被人用了什麽陰邪的法子震碎了心脈,後又被人及時以續脈活心咒術把心脈修補起來。

續脈活心咒雖然厲害,但是這傷也實在更厲害,所以這人不得不靠着名貴的藥材來吊着身子。

一吊就吊了這麽多年,這一年估計是吊不住了。而那續脈活心咒也是一個極其高深的法術,一般術法者根本就施不了這咒。而即使是能施這咒的人也不敢輕易地向人施這咒,因為成功率實在很低。

這幾天,身體養的差不多,功力全數恢複。而時間已經是九月過半,還剩下十天左右的時間。

不如來之行,不成功,便成仁!

靜夜無人,房間裏一燈如豆,這幽微難明的光線似乎是人內心深處交錯縱橫的無由心緒。寒蛩聲聲,也是在訴着離哀麽?秋風吹打着窗棂,似乎情人間低低絮語。

房間裏還有那人身上的白蓮香纏繞,可惜這一別,不知何時還能與那人煮茶念詩?

想了想,古今多少離別人念叨的是——最是那臨去秋波那一轉?既然不能和軒轅清逸當面訴別,那寫封信總還是可以的吧?

火紅跳躍的燭光映襯下,提筆寫到:

“自別後,憶相逢,從此夢魂與君同。非無意,實無奈,而今離別往蓬萊。九月未過,請君莫哀;天若有情,吾當回來。若爾先去,獨活何趣?定當追随,不離不棄。”

去不如來無非兩種結局:一是屍體留在“不如來”那個地方,二是因為不能幫他渡過劫難,我已遭遇天劫。

所以說與那人一起入黃泉也是順理成章,并非虛言。可惜這些話只能用情人之間生死不棄的誓言來表達,而不能告訴你我此行的真正去向。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沒有第三條路可選。

古人的字真是難寫啊。歪歪曲曲,半天方才寫完。

看着這幾顆寫好的字,提筆靜靜凝視。筆端的墨蘸得太飽,一滴漆黑的大墨就啪的一聲暈染在那古意傷情的宣紙上,就像是為這段字蓋得一枚淚章!

不如來的具體位置我根本不知道,用卦術推演的結果總是似是而非,解讀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似冥冥中有一股力道在阻礙我的術法。

為今之計,只得去找一趟江湖上的“掌古今”。掌古今可是江湖上的名人。傳說他專門搜集江湖上的那些怪事,你若是想知道些什麽古怪的事情,只要你出得起價錢,那麽他就可以賣給你希望知道的東西。

據說這個人的經商頭腦不錯,專門養了一個為他搜集怪事秘密的組織,這個人也善于運用他所掌握的信息去換取別人的秘密。所謂的價錢,是更加值錢的秘密。

☆、生門,死局?

? 黎明時分,我騎着馬緩緩走在豐都城外一條官道上。天光漸漸明亮起來,清晨的風含着早晨的露水氣息刮在人的臉上,将頭發吹得四處飛揚。

楓葉,紅得似血;朝陽,渲染漫□□霞,紅得似血;官道旁的離河河水,略略的渾濁中泛着血腥的紅。一切都是紅,滿目的紅。

這個地段,正是通向目的地的第一個地段;這個時間,正是掌古今養的那些人活動的時間。當然,也是世間所有好奇者準備去見掌古今的時間。

而我,正是在等着一場時機。

騎馬緩行,游子踏秋風,落葉滿離道。一片楓葉緩緩在我眼前咫尺距離處飄下。哦,原來是一片引發人感嘆一葉障目的無辜落葉……可是,落葉的氣息中好像還夾雜了一種特有的香氣。

這樣明顯的表示,真是讓我這個智商低的人都不好意思再裝聾作啞了。緩緩調轉馬頭,看似随意地向着西北方向前進。

走了不遠,眼前出現一片松樹林。林子上方飄着一股奇異迷惑的氣息。

冷哼一聲,怒鞭一揮,策馬猛沖進林子中。從背上抽出從軒轅清逸家中順的一把劍,斜斜挽一個劍花。

陽光從那把劍上反射而出,果然是一泓秋水的好劍。劍身輕吟,寒意傳來,看來與那個冷清的人呆久了,劍也變得清貴。果然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狗啊。

奔入林子,眼光略略一瞟,發現這松林裏是別有洞天,林中陣法粗中有精,柔中帶剛,陣中含陣。且善于利用這松林的五行方位、陰陽風水來布陣,把松林的天然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算了一下陣眼的位置,策馬直奔過去,手中劍氣不斷激射而出。在外人的眼中看來,就是一個身穿青衣的清秀少年劍客帶着煞氣在林中策馬亂穿,再加上時不時的揮舞着他的劍耍帥似的亂砍。真是一個年少輕狂,瘋了似的無知劍客。

最後一劍揮出,策馬直沖陣眼。馬蹄奔踏,墨發飛揚,左手拉扯着馬缰,右手以怪異的姿勢反握着劍。最後一步,踏!

左手用力牽扯缰繩,馬蹄騰空而起,定!

一個青衣劍客背對松林直身騎在馬上,右手握着的劍依然寒光凜凜,不染纖塵。發,飄揚。一個噼啪斷裂的聲音突兀響起,接着又是一聲,緊接着就連成了一片。煙塵滾滾,似乎就要把那個孤絕的而背影吞沒其中。

松林中已是一片狼藉,殘葉紛飛,斷枝枯桠交叉縱橫,好一片破敗的景象。如果給任何一個武林人士說:一個少年劍客在一分鐘之內把方圓百米的一片松林給毀成了這個樣子,那麽任何一個人都會嘲笑說這話的人是一個神經病,是個癔症晚期患者。

不是小風的我的劍術有多麽厲害,只是那陣法在我的“因勢利導”下,發揮出了它最強的殺機,不過那殺機與毀壞力卻是攻向了陣法自己而已。所以,這樣的結果也算是自食其果吧?

脊背挺直的靜靜伫立在馬上。剛剛毀了松林,還是得小小得意一番:引渡者,這是給你的下馬威。

不過同時暗自糾結地緩解着兩只手臂,剛才為了耍帥,動靜确實弄得大了一點,手臂的力用得太猛了一點,功力提得太高了一點。

兩只手臂現在生疼。握缰繩的左手雖然用了內力保護着,估計也磨了一層皮,而握劍的右手虎口處震得已經麻到沒有感覺了。估計再揮出一劍,右手現在的感覺應該是黏黏的、溫熱的、流血的感覺。

裝逼遭雷劈!

樹枝折斷聲中,右手斜後方突來聲息!雙腿用力,直接從馬背上飛身而起,頭尚且沒有轉向後方,右手的劍已經反刺出去。急急急,快快快!

腳尖踏在一顆尚且還算完好的松樹枝桠上,枝桠左右晃動,我卻穩住身形、不動如鈡。右手握劍向身後反刺的姿勢還真是累,不裝帥了,緩緩把身子轉過去,看向身後我的劍鋒貼着的那顆人頭。

那人面色不甘又恐懼,說:“你還沒有……”

我眉毛一挑,嘴角露出邪笑,眼神冷冽非常,“嗯?”,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那人神色又是一變,身子抖動得更厲害了,說:“還沒有,還沒有吃飯,樓主讓我來接你回樓裏吃飯。”

嘴角挑起的幅度緩和了一些,眼神中故意外放的殺氣收了收,頭輕輕點了點,優雅說道”嗯,那小生就盛情難卻卻之不恭恭敬不如從命了。帶路吧。”

握劍的右手卻沒有移動分毫。

那人神色終于崩潰,臉上神情分外生動起來,這速度,就像臉上帶的那塊面具突然卸下似的,不然,哪有人的神情變化這麽快、這麽豐富的?

黑衣人擡起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推開我的劍,“公子,請随我來。”這次倒是分外恭敬了。

是的,在絕對的強者面前,還是乖順一點的好。

日上中天,秋意雖濃,卻不見蕭索之意,一切似乎還是那麽生氣勃勃。

不過半日,我們就出了豐都地界。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心裏卻是半分都等不及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速度還是太慢了。

摸出紙鶴。對那人說:“離你那什麽樓還有多遠?”

“八百裏……”

“八百裏,像我們這樣騎馬行路,不用十天就要半月。這掌古今的手還真是伸得遠呢,我看掌古今改名掌天下更好。你們樓在什麽地方,具體地點說出來。”

“這……”那人很是為難地沉吟着。

“有什麽難處就說出來吧,我不會為難你。”

“往常我們帶人去樓裏,都是通過一定的秘密渠道。只有公子你……”

“只是因為我逼人太甚,你不得已這樣帶着我走明路已經是破了規矩了麽?”

“是”這人倒是耿直,也不扭捏,大方承認。

“你不用擔心,我既然有能力讓你破了規矩,那我也有足夠的資本讓你那樓主不計較你的做法。現在你已經犯戒了,那就犯戒到底。這一切都是我逼你的,有事下來,我一力承擔。”

這人很臉上很是為難的表情,低着頭,似乎在思索權衡着我話裏的利害關系。一會兒後,似乎是下了什麽決定,說:“我相信你也不能挑起多大的風浪,樓主可是個厲害的主子,你若想犯事,那也要有做好惹怒我們的準備。”

廢話真多。

“樓主就在闌國蒼梧城西南方的千機樓裏。”

“嗯,既然你肯帶路,那就好辦了。現在這時候正是千機樓開飯的時間吧?肚子真是餓得很,不過再餓一天還是可以的。明晚這時候咱們估計就能吃到千機樓裏的飯了。你也能見着你親愛的樓主了。”

只見那人神色突然變得極其怪異,“樓裏卻是是在這個時候開飯,我們卻是可以再餓一天,可是……明天?”我極其淡定地點點頭

“公子,不是我不相信你。從這裏到蒼梧城快馬加鞭至少要半個月,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也要六七天。就算是江湖上輕功第一的天風公子用輕功趕過去也要十來天!公子,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這些你就不用多想了,等着準備好激動的情緒去拜見你的主子吧。”

話一落,我口中念咒,手中的紙鶴迎風而漲,轉眼就是丈餘大小。

“走吧”,腳一用力就想飛身而起。不對,身後怎麽沒動靜。轉頭一看,那人正目瞪口呆作震驚狀……

呵呵,這可是大大滿足了我的虛榮心啊。心頭一爽,一腳就直接踢到了黑衣人的小腿上。

那黑衣人腿上一疼,委屈看着我。

運功于掌,隔空牽引着幾株特殊方位上的桃樹移了移位置。随後,身形如風穿梭在桃樹之間,腳踩疾風七星步,手運化雲穿霧掌,連連破了好幾個陣口。

飄身在桃林裏面的西南方向停下。不遠處,兩株桃樹自己斜斜退開了去,空出一塊丈許方圓的地方,緩緩現出一個入口。迷魂陣,破!

接着,另有三處入口也打開來,不過離我站立的位置較遠。

袖袍一甩,潇灑踏步進入洞口。

“走了。”

駕鶴一天一夜,靈力耗損還真是很嚴重,人已累到不行,終于還是到了蒼梧城。

夕陽剛沉,天色已暗,沒有多少行人的大街上,兩個人影并肩而行。

“蒼梧城是闌國第二大城,規模僅次于闌國國都闌城。而蒼梧城也是離闌城最近的城市。闌國因為地處北方,所以天氣比東離寒冷得多,現在雖然才九月,但是不久之後就會下第一場雪了。”黑衣人細細介紹着。

我選擇沉默。維持術法用紙鶴載兩個人走了一天一夜,這不是個小工程。一開口就會暴露我內功不足。只好一邊行路,一邊運功調息。

跟着那人進入了一座外表看起來十分不起眼的普通建築。轉過前院,再經過兩進院子,眼前出現了一片正在盛開的桃林。

闌國這個除了冬天就是夏天的地方,竟然選擇種桃林。是女人緣太差了嗎?需要用桃林來提升桃花運?

“樓主就在下面千機宮裏面。我也只能将公子帶到這裏了,還請公子自己下去。”說完這話,那黑衣人就離開了。

自己下去?确定?這院子裏的桃花明年還想正常的開放嗎?

閑閑逛了一會兒,一邊逛一邊做出很惱火、何為難、和不知所措的愁苦樣子來。算着時間差不多了,破陣!

☆、神秘樓主

? 石梯斜斜向下延伸而去,兩旁挂着鮮豔的琉璃燈,妖豔的燈光從六面琉璃燈裏揮灑而出,光景鮮豔。走了不久,石梯到了盡頭,前面已近是一面石壁,道路向右方轉過去了。

看不見右邊到底有什麽,我暗自把周身功力一提,緩緩轉身向右方轉去。入流是一條平坦的道路,最最驚訝的是,這條道一路上有兩排紅衣童子分別站在兩旁。定睛數了數,竟然恰恰是九對。

九對紅衣童子迎賓,這可是最高的迎賓禮節。這個掌古今樓主可是好大的財力。

那些童子皆手持燈籠,那些燈籠皆精致到了極致。燈籠的骨架是純金材質,那提着燈籠的提手是上好的通透白玉,上面雕着手持蓮花的觀音。燈籠體上的紗是上好的朱血紗,将燈源透出的光映射得朦朦胧胧,分外惑人。

每走過一個童子身邊,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些人,修行的功夫不正常!隐約透露出妖邪之氣,卻有與我修行的術法出自同源的氣息。

走過那些燈籠的時候,就會聞到一股竄入心底的怪異香氣,将人的心撩撥得分外不平靜。

勾魂攝魄香!聞了後令人神智散亂的異香,卻又能讓人無論是在身體上還是在精神上都感到奇異快感的異香!

好一個九童子迎賓,原來是這麽一個迎賓法!

暗自運功抵擋着那些童子身上散發而出的攝人氣息,用功引導着勾魂奪魄香的藥力散發。看似潇灑閑适地走過九童子。

眼前不遠處就是一間大氣又精致的大殿。暗中再提三分功力,緩緩踏入那間燈火搖曳的大殿。

大殿中并沒有殺意,只一股很邪門的感覺,從大殿中間黑色簾子後面傳來。有點妖,又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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