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裂縫

開學後沒幾天,馬爾福把她叫到了城堡外的湖邊,此刻外面刮着呼呼的風雪,連湖面都結冰了,大章魚更是不知所蹤,埃芮汀絲不明白馬爾福把她叫到這兒來能有什麽事,直到他從袍子下拿出一個用綠色緞帶系着的禮盒:“祝你生日快樂,埃芮汀絲。”

在剛開學不久的時候,馬爾福在吃飯的時候問了一次她的生日是什麽時候,她還以為他是随口一問,沒想到他真的記住了,更沒想到她會收到他的禮物。

埃芮汀絲猶豫了一霎,才伸手接過,這個盒子輕飄飄的,埃芮汀絲的心裏卻沉甸甸的,她盯着盒子看了一會,又擡頭看向馬爾福:“我的生日禮物?”

馬爾福原本以為埃芮汀絲收到他的禮物一定會很高興,但真正看到她的反應後卻不确定了。

“是啊,你不拆開看看?”他觀察着埃芮汀絲的神情,試探地說。

埃芮汀絲打開盒子後發現是一塊小小的琥珀,特別的是這塊琥珀裏有三四朵盛開的藍目菊。

“我自己做的。”馬爾福面露得意。

埃芮汀絲說不清自己是什麽心情。

馬爾福許久不見她說話,皺起了眉:“……你不喜歡?”

“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埃芮汀絲終于看向他,光點排列出一句話。

馬爾福張大眼睛:“你在開玩笑?”

埃芮汀絲低頭又看向手中的琥珀,馬爾福追問:“你說真的?這是你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

埃芮汀絲點了點頭,馬爾福臉上的表情就像她在說她有巨怪血統一樣。

“一次都沒有?”馬爾福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一次,這次埃芮汀絲沒回答他了。

寒風刮得臉生疼,埃芮汀絲寫:“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直默默無言,直到走下地窖,馬爾福忽然拉住她,他站在高出埃芮汀絲兩階的臺階上,埃芮汀絲第一次有了需要擡眼才能看他的體驗。

馬爾福表情嚴肅:“你放心,以後每一年我都會送你生日禮物的——馬爾福做出的承諾絕不改變。”

埃芮汀絲并不相信,但不知為何她控制不了自己嘴角的弧度。

馬爾福的手往下滑,拉住了她的手,躊躇了一下,他的臉慢慢貼了過來,埃芮汀絲一時還無法理解他要幹什麽,忽然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馬爾福立刻像觸電一般甩開了埃芮汀絲的手。

埃芮汀絲一瞬不穩,接下來就看見馬爾福驚慌失措的臉逐漸遠去……不,不是他,是自己在遠去?

背部撞在了什麽尖銳的物體上,埃芮汀絲感到一陣錐心的痛,她能感到自己順着樓梯不斷滾了下去,最後頭狠狠撞上了地面,耳邊傳來漸漸遙遠的驚呼,她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沖了過來,她努力睜開雙眼,眼睑卻不聽話地慢慢落下,最後失去了意識。

埃芮汀絲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過了好一會她才反應出這裏是校醫院。

她試着自己起身,只是撐着坐了起來她就已經冒出了冷汗,全身到處都痛,頭更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埃芮汀絲伸手往頭上摸去,發現腦袋上纏了好幾圈繃帶。

她正要自己下床,忽然聽見一個聲音:“哦——孩子,你還不能下床!”龐弗雷急急忙忙地走了過來,她把藥劑放到床頭櫃上,立刻扶着埃芮汀絲坐了回去,她把枕頭立了起來,以便她躺得舒服一些。

“你的手臂和小腿骨折了,這沒什麽,我一秒鐘就接好了,但是你頭上的傷還得觀察一下——以防腦震蕩什麽的。”龐弗雷絮絮叨叨地說:“今晚你得在這裏過夜了。”

她似乎還想把被子拉到埃芮汀絲臉上去,埃芮汀絲想說別,但她發現魔杖不在她身邊,于是她只有努力從那床厚被子裏把臉伸出來呼吸。

龐弗雷把那瓶藥劑遞給她,似乎要看着她喝下去:“喝吧,你們院長送來的。”

埃芮汀絲喝下那瓶臭熏熏的魔藥,龐弗雷立刻把一顆剝開的糖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了她嘴裏。

“我得找個幽靈傳話,他讓我在你醒後就通知他——不是我說,有什麽事比讓一個病人休息重要呀?”她抱怨着出去了。

埃芮汀絲把被子往下拉了一截,沒過一會,龐弗雷又回來了,她走到埃芮汀絲床邊,順手又把被子拉回去了。

她手裏還抱着一堆東西,多是糖果或小玩意,她把這些都放到了埃芮汀絲的床頭櫃上,重重疊疊的:“你的崇拜者真多,都是他們讓我轉交的。”她沖埃芮汀絲擠擠眼睛。

龐弗雷走開後,埃芮汀絲覺得有些疲倦就閉上了眼,沒一會,她察覺到有人走近她,她立刻睜開了眼。

“醒了?”斯內普居高臨下,一臉冷冷的嘲意。

“說吧,怎麽回事。”他坐在床邊的獨椅上,把床頭櫃糖果下壓着的魔杖扔給了埃芮汀絲,目光中帶着輕蔑:“自己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是隆巴頓才會幹的蠢事。”

埃芮汀絲頓了頓,然後目無波動地直視這他說:“是的,是我一時沒站穩。”

斯內普一臉嫌棄:“這倒是出人意料……原來你的小腦不像大腦一樣發達。”既然事情弄清楚了,或者說既然埃芮汀絲決定讓事情就這樣,他也沒再耽擱,甩着袍子走了。

在又被龐弗雷折騰了一遍,灌了好幾瓶不同的魔藥之後,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吃晚餐吧,孩子。”龐弗雷端着她的晚餐走了過來,和她在禮堂吃的一樣。

埃芮汀絲一邊看着窗外的飄雪一邊吃飯,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夫人,我來看看我的朋友。”

當馬爾福轉過擋着的那片白色床簾,看見床上醒着的埃芮汀絲,立刻露出驚喜之情:“你醒了?”

人人都愛問明擺着的事。

“你怎麽樣,好了嗎?”他的視線在埃芮汀絲頭上包裹的繃帶上停了一瞬又移開了:“你摔下去的時候我吓壞了,你還疼嗎?”

埃芮汀絲搖搖頭,他又說:“我把大頭帶來了,我擔心你晚上一個人害怕。”

大頭被他從袍子口袋裏掏了出來,可憐兮兮地,不像主仆重逢更像主仆分別,一個好的演員是會利用自身優勢的,大頭借着這份傷感撲了上來:“主——”

還沒撲到埃芮汀絲身上大頭就彈飛了。

馬爾福坐到那條獨椅上,猶豫地看着埃芮汀絲:“你沒生氣吧?那個時候我不小心的。”

“沒生氣。”

馬爾福松了一口氣:“我聽說晚上你要住在這,有東西要我替你帶來嗎?”

埃芮汀絲一邊吃飯一邊搖了搖頭。

馬爾福又坐了許久,陪她說了很多話,直到龐弗雷來催才走。

臨走前,他留下了那塊被他當做生日禮物的琥珀放在埃芮汀絲枕邊,還沖她眨了眨眼。

埃芮汀絲對他微微一笑,馬爾福滿意地走了。

待他走後,埃芮汀絲用清潔咒清理了被碰的那只手,似乎覺得這還不夠,她皺着眉從床上撐了起來,走到盥洗臺邊将兩只手都放到了冰冷的水流下,直到她慢慢失去雙手的感覺,她才滿意地拿出凍得發紅的雙手。

坐回床邊,埃芮汀絲拿起那塊精致的琥珀,窗外的月光照耀在琥珀上,可以看到藍目菊在美麗地綻放着。

她随手把它扔回了枕邊。

馬爾福是無意讓她摔下去的,埃芮汀絲知道這個道理,但她不知為何就是覺得膈應,她的腦海裏總是想起他毫不猶豫甩開她手的行為。

這樣一個可以因為別人的目光而讓她摔下樓梯的人,下一次可能就會因為別人的目光而殺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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