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shoot to kill

突如其來的加班讓毒$品調查科的人叫苦連連,但大家做起事來還是一絲不茍的認真。CIB(刑事情報科)探員收到線報,稱九龍區一處倉庫涉嫌非法活動。毒品調查科全體出動,協同辦案,和CIB的同事一起圍在了倉庫外。

卻沒想到,正要突擊的時候CIB再次收到線報,稱裏面的人持有重火力。很快,SDU(飛虎隊)緊急就位,狙擊手分布各處,警方在最短的時間裏做了最全的應對措施。向偉業連同行動組被換下,由SDU A team接替。

韋世棠和A team隊長展瀚韬以及CIB的梁sir都在臨時監察室內,确定一切準備就緒後,展瀚韬通過設備下達指令,突擊隊員抛入□□,強行闖入了倉庫。

這似乎已經不關毒品調查科的事了,除非他們闖進去後真的能看到制毒窩點,韋世棠盯着監控畫面,竟然覺得有點無聊。

向偉業和他相反,他郁悶的不是加班,而是加了班又不能參與任務。郁悶了會兒幹脆也往監察室走,心想今晚韋世棠肯定趕不上和他妹妹的晚餐了。

SDU的人進去以後,倉庫裏安靜了起碼有三分鐘,突然一聲槍響打破僵局,對方正式開火了。

雙方交火沒多久,SDU已經占了上風,制服了好幾個歹徒,也擊斃了一個。莊卓源是SDU王牌狙擊手,彈無虛發,一擊必中。他以倉庫外東南角的雜物棚為掩體,靜靜等待時機。

無論槍戰怎樣激烈,狙擊手總是最冷靜,最善于等待。他一動不動地趴着,偶爾一眨眼,但視線總是鎖定的。不知等了多久,他在瞄準器裏看到了動靜。

“展sir,最邊上那間屋有人!”他第一時間彙報回監察室,“一個女人,身份不明,不知是否持槍。”

展瀚韬回複:“先觀察情況,可能是人質。”

梁sir讓人把監控調到最邊上的房間,但由于那間屋外面有幾盆發財樹,裏面的情況透過樹葉看不完全。韋世棠和向偉業也同時把注意力放在監控上,監察室裏一片安靜。

突然,監控畫面裏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背影,她似乎很焦急,倉庫裏槍聲四起,她在慌亂中看了看窗外,或許是怕出去會被擊斃,她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從窗戶逃走。她在焦急中四下張望,面孔在畫面中一閃而過,很快,她走到了監控器看不到的地方,但盡管只是一眼,韋世棠還是認出了她,頓時整個人僵在了那裏。

梁 sir說:“附近沒有居民,而且我收到風說,對方沒有挾持人質。”

沒等展瀚韬說話,莊卓源的聲音再次傳來:“她出了那間屋,躲在一堆……”

倉庫裏光線不足,又各種雜物混亂,他仔細辨認,聲音略一停頓,再次響起:“展 sir,她躲到了軒仔背後。”

展瀚韬一驚,立刻呼叫隊員:“阿軒!聽不聽得到!阿軒!阿軒!”也許是對方的通訊器在對戰中出了問題,他沒有得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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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 sir。”莊卓源冷靜的聲線有了起伏,“她有槍,正對軒仔!”

展瀚韬反應迅速,第一時間就問身邊的人:“梁 sir,你的情報來源是否可靠?!”

梁 sir認真地點頭:“我可以肯定,裏面沒有人質,而且我收到的消息說,對方的确有一個女同夥。”

時間緊迫,展瀚韬很快就下了決定:“阿源,sh……”

他的命令沒說完,韋世棠已經把通訊設備推翻,沒有人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向偉業直接懵了。

莊卓源的聲音從地上傳來:“展 sir?”

展瀚韬擔憂自己隊員的安危,沒時間詢問韋世棠怎麽回事,直接對着地上的設備說:“聽我命令,Shoot to k……”

他的命令還是沒有說完,韋世棠揪着他的領子,眼中噴火一樣的盛怒:“她是我的線人!”

“她正拿槍對着我的人!”展瀚韬真急了,用力推開他,線人不是卧底,從來都得不到警方的絕對信任。韋世棠怕他要下命令,又沖了上去,兩人扭打在一起,向偉業和梁 sir怎麽都拉不住。

地上再次傳來聲音。

“他走了,展 sir,軒仔巡查完走了!”莊卓源繼續彙報,語氣放松下來,“那個女人還躲在那裏。”

韋世棠和展瀚韬停下打鬥,兩人臉上都挂了彩,怒氣未消,憤憤地喘着粗氣,一句話也不說。

梁 sir默默松了口氣,向偉業眉頭扭曲,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好友。

“她轉移了,lost tar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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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開始往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

倉庫槍戰上了新聞,報紙也是頭條,除了武器,倉庫中沒有搜到毒品。Finco以前一直都做的是毒品生意,毒品調查科對他了解較多,這次行動中有輔助作用。但主角還是CIB和SDU,至于那批突然冒出來的武器,規模不大,目前還沒有查清楚來龍去脈。

韋世棠的情緒問題很早就引起了上級注意,但都有向偉業說好話,這次任務期間的沖突直接導致他被放假,以及被要求去做心理評估。

向偉業一直等在大 sir辦公室外,裏面傳來争吵,韋世棠擠壓許久的情緒問題似乎都在這一刻爆發。他覺得疲憊,韋世棠出來的時候仍處于憤怒中,他沒有和他吵,只是覺得自己已經不了解昔日好友了。

他說:“不只是情緒,你的理智已經受到了影響。”

“不要教訓我!”

他真的不想和他吵,心中的無力感讓他難過:“世棠,你都做了什麽?生命被威脅的那個人不只是警察,不只是同事,他還是個無辜市民,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根本就不配當警察!”

憤怒中,韋世棠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是,你是好警察,你有正義感,你視抓賊除害為天職嘛!我現在被停職你高興了?!”

他不再說話,眼前這個歇斯底裏的男人讓他覺得陌生。

韋世棠憤然推開他離去,幾個聽到聲響的下屬遠遠站在走道盡頭竊竊私語,阿立沉默地看着韋世棠的背影,眼中閃過難掩的厭惡。

韋世棠一出警署就嘗試各種方式聯系阿 May,但自從倉庫槍$戰後,她就像消失了一樣,怎麽都找不到。

他有太多疑問,又有太多憤怒,還有難以言喻的擔心,憎恨,和不安,無處發洩之下,他覺得身體裏的另一個自己快要爆炸了一般。他開車瘋了一樣到處找她,可她和她的家人都不見了,就像憑空消失一樣不見了。

他暴走在香港街頭,在街角逮住了已經跟蹤他幾天的阿立。他把阿立拖進了一條小巷,那一刻,所有憤怒和憎惡混合在拳腳中,終于找到發洩口。

那天起,阿立不再跟蹤他。他繼續尋找,停職久了會變成離職,但他已經顧不上了。

阿 May主動出現的時候看起來很憔悴,她終于換下了皮衣和誇張的項鏈,穿了牛仔褲和兜帽衫,鴨舌帽的帽檐壓得很低,許久沒有打理的頭發胡亂地塞在帽子裏。

當然,他沖她發了火。

盡管阿 May精神欠佳,但她争吵的時候仍然氣勢很足:“是你害的我!我和船長吃完飯你來找我被Finco的人看見了!他威脅我給他看貨否則就把我沉海!”

他不相信,吼道:“不要騙我把什麽都賴我頭上!他知道你是線人為什麽還要你參與?!”

“要不是我聰明,跟船長說我是為了替他争權,讓他放棄一切來保我,我現在在海裏都被泡爛了!”她大聲吼道,“你以為你們查獲的那批軍火就是全部?大蝦早有安排,那不過是用來打掩護的!Finco安排我去倉庫就是想我死!就算不死在警方手裏他也不會放過我!現在是大蝦下了追殺令,要不是船長,連我家人都會遭殃你知不知道?!都是你幹的好事!”

他沒想到自己一時沖動竟造成這樣的後果,懊悔之餘卻并不示弱:“那你也是活該!你為什麽要在倉庫裏拿槍指着警察,要不是我,你早被狙擊手擊斃了!我先是被停職,現在已經沒了工作,沒了這些年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你還想怎麽樣?!你也害慘了我!”

他們的争吵持續了很久,相互指責中誰也沒有說服誰,誰都沒有認錯,最後停下的時候只是因為他們吵累了。

他為了找她已經極度疲憊,她這段時間在驚恐中度過,同樣精疲力竭。他們越靠越近,最後卸下所有利刺緊緊相擁,感受來自彼此的慰藉。

漸漸冷靜下來後,她問:“接下來該怎麽辦?”

他嘆了口氣,說:“我的家人在英國,我們離開香港吧。”

她沉默了一會兒:“大蝦的人到處都是,我來找你已經冒了很大風險。”

他沉聲說:“我們盡快走。”

可是大蝦以狠出名,消息網也很廣,他下令要找的人是藏不住的。

他們在去往機場的路上被攔截下來,韋世棠沒有佩槍,他甚至已經不再是警察,對方根本就不怕他。他們被帶到了Finco面前,大蝦對下面的事情管得不多,這件事已經全權交給Finco。阿 May趕在被抓前撥通了船長的電話,卻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捂住了嘴,緊接着是一陣拳打腳踢。

郊外山腳下,他們被綁住手腳,像物品一樣扔到Finco腳下。

Finco得意地大笑,笑容又突然一收,陰狠道:“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想逃債?我一只耳朵很貴的!”

他下令把他們埋到山上,想了想覺得不劃算,又拿了折疊刀猶豫着要先割誰的耳朵。

想到自己被愚弄了這麽長時間,他笑着說:“女士優先。”

船長還是及時趕到了,還帶了很多人手。Finco沒帶多少人,氣勢上差了船長一截。

船長扶起傷痕累累的阿 May,給她松了綁,又讓人解開了韋世棠身上的繩子。

“Finco,我說過不會和你争,你上次也答應我放過她的!”

Finco聳聳肩:“這次是大蝦哥要她的命,我是奉命行事,驸馬爺就別為難我們這些小的啦!”

船長見說不通,幹脆就來硬的,雙方打了起來。

阿 May受了傷,倒在船長懷裏緊緊抱着他,仿佛他是救命稻草,嘴裏不停地說:“我沒想過會鬧成這樣,真的!我只是看Finco處處為難你,我做線人是為了幫你,透露給警方的線索都是為了幫你扳倒他,我從沒有出賣過你!”

船長正在查看她的傷勢,讓她不要說話,她害怕他不相信,急切地說:“其實我見你第一眼的時候就喜歡你,那次你被人誣陷偷冰,我幫你也是出于私心!這些年你發展很好,我不說破是因為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只想陪在你身邊!我想幫你,所以利用了那個警察,做他的線人,我以為只要Finco手上的貨出了問題,他就再也沒資格跟你争了!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

船長用力抱着她,聲音哽咽:“我知道了,我不怪你。”

韋世棠已經松了綁,靜靜站在他們面前,烏黑陰沉的雙眼凝視着抱在一起的兩人。他的背佝着,一字一句地聽她講述。

“我沒想過事情會鬧成這樣,我只是想幫你!我真的是想幫你!”

她眼含淚光,說得那樣真摯。船長緊緊擁着她,臉上是痛極了的表情,在她額前印下一吻:“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韋世棠只是靜默地站着,不去打擾他們,烏青深陷的眼窩中,是一雙冰冷到極致的眼睛。她太善于說謊,更善于玩弄男人的心,他已經分不清哪些話是真,哪些話是假。或許他應該沖上前去揪起船長的領子,把他揍趴在地,可未知的真相讓他退縮,他不敢深究,她究竟是利用了船長,還是利用了他。

周圍仍在混戰,Finco人單勢薄,眼看就要被壓制住,他揮動手中折疊刀劃傷一人,要吃人一樣地朝船長走來。船長背對着看不到,韋世棠抄起地上的鋼棍攔下他,Finco手中有刀,但他勝在有警隊裏帶出來的身手,兩人糾纏在一起。

船長這才察覺Finco的偷襲,他抱起受傷的阿 May,叫來幾個手下圍住了Finco。正在他要下令時,一聲槍響讓所有人都震住了。

向偉業舉槍朝天,警告所有人:“我已經通知警方,他們馬上趕到,你們最好不要亂來!”

是他默許的阿立去跟蹤韋世棠,但韋世棠反應很激烈,後來他在他手機上裝了定位,一出事就先趕過來了。他這樣做一是想幫韋世棠,二是想通過韋世棠的線人繼續深入調查,查出有關那批軍火的更多線索。眼看Finco持刀和韋世棠近身相搏,他知道自己不出手不行了。

他拿槍指着Finco,喊道:“放下武器!”

Finco不是膽小的人,更何況自己和韋世棠站的這麽近,随時可以拉他當盾牌,所以根本就不怕向偉業手裏的槍。但他還是舉起雙手,作出投降的樣子。

韋世棠見他投降,伸手去奪他手裏的折疊刀。誰知Finco狡黠一笑,趁他松懈的空檔一刀就刺了過來。

韋世棠超常的反應力沒有給他趁虛而入的機會,在向偉業和阿 May的驚呼聲中,Finco的手腕一折,折疊刀被搶下,轉瞬間刺進了他的脖子。

Finco捂着脖子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韋世棠看着腳邊迅速蔓延的血泊,震驚地擡頭,正對上向偉業難以置信的目光。他想,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他奪下了歹徒的刀,并在對方沒有還手之力的情況下刺向了他的胫動脈。

有什麽東西重擊在心頭,他覺得自己在墜落,腳下是無盡深淵,翻湧的鮮血将他淹沒。

向偉業原本指向Finco的槍口慢慢偏移,最後指向了自己的朋友,兄弟,他盡量控制聲音不顫抖:“放下……武器。”

Finco的死讓所有人震驚,遠處傳來警笛聲,更讓人不安。船長一個眼神,就有手下撲倒了注意力全在韋世棠身上的向偉業,手裏的槍被踢到遠處。

“所有人趕快離開!”船長抱着阿 May指揮撤離,Finco的人早已跑沒了影。

韋世棠望着摔倒在地的向偉業,看到他憤恨的目光,愣在原地。船長對他喊道:“你當着警察的面殺了人,不走不行了!”

他回頭看着船長,又看向船長懷裏混身是傷的阿 May,她面色蒼白,嘴唇發抖,眼裏全是殷切神情。

向偉業已經從地上站起,悲憤地叫着他的名字沖上前來:“韋世棠!”

他想,他是真的不走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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