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姜穂兒覺得,她真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鄭大成的執着超乎她的想象。

各種美味的葷食做不成了,他并不氣餒,趁着酒店尚未開張,便天天來她們娘倆這裏幹活。

每日挑水劈柴,幹得十分起勁。

娘倆心間都明白這小夥為何如此殷勤,攔了許多次都攔不住,谷三娘無奈的看看閨女,就見閨女也一臉頭疼狀。

這不,眼看今日才過午後,這小夥就又來了,手裏拿了劈柴的刀,帶着一臉樸實的笑意對谷三娘道,“嬸兒,我給你們再劈些柴。”

姜穂兒終于忍不住開口,“大成哥,不用辛苦了,這幾天你劈的柴都把柴房塞滿了……”

鄭大成撓頭,“是嗎?那我給你們再挑些水吧。”

姜穂兒苦笑,“水缸滿滿的,你今早才挑過。”

鄭大成也是一愣,餘光瞧見谷三娘正在擇菜,于是趕忙上前幫忙,“我幫嬸兒擇菜。”

姜穂兒有些頭疼,想了想,決定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于是也湊過去擇菜,一邊擇着,一邊同阿娘道,“娘,您瞧大成哥多勤快啊,幹起活來裏外都是好手,這将來誰要嫁給他,可有的享福呢!”

谷三娘一愣,有些不知閨女的用意,但見閨女悄悄朝她擠眼,便也只好附和,“是啊,現如今像大成這麽能幹的着實少見。”

“嬸兒,穂兒,你們過獎了……”

冷不防被誇的大成哥受寵若驚,黑峻峻的臉蛋兒都透出了些紅暈來,謙虛了幾句後,他又試着大膽開口,道,“其實我,我……”

然還沒“我”出個下文,卻聽姜穂兒又搶先道,“對了娘,您出府都小半年了,跟附近的嬸子大娘們都輸了吧,若有合适的好姑娘,一定別忘了介紹給大成哥啊!大成哥這麽好,誰嫁了誰就撿到寶了。”

谷三娘已經明白閨女的意思了,心間雖是無奈,面上卻不顯,只跟着閨女點頭,“放心,若有好的,我一定先想着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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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鄭大成卻懵了,又聽谷三娘這樣說,立時急得不行,忙要解釋,哪知卻聽小丫頭特別真誠的同他道了一句,“大成哥,我八歲跟我娘進的端王府,那時你跟吳管事早就在了,你們一直照顧我跟阿娘,我們心裏特別感激,說句不見外的,我把你當我親哥一樣敬重,你要娶到好媳婦,我由衷的替你高興。”

鄭大成,“……是,是嗎?”

【穂兒這是什麽意思?她這是拒絕我了嗎?可她明明覺得我好,不行,我還得再試試,我除了她誰也不喜歡,我可不能當她哥哥……】

鄭大成這樣想着,便要開口再說句什麽,正在這時,院子外的大木門卻被拍響了。

姜穂兒松了口氣,趕忙起身去開門,卻意外的看見了蕭元翊。

“世子……”

小丫頭怔在了那裏,算起來也有好幾日沒見,這麽冷不防的看見他,竟還有些陌生感。

然不知為何,這人的眉眼卻似乎有些冷意,看了她一眼,又瞥向她身後的院中,最後目光落到了鄭大成的身上。

聽見是他,鄭大成和谷三娘早已立起身來到近前行禮,“見過世子。”

世子爺卻似乎并不想打什麽招呼,只嗯了一聲,便對姜穂兒道,“走了。”

姜穂兒一怔,反應過來這是要叫她回王府的意思,卻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我娘要包餃子呢,世子要不用了晚飯再走?”

眼看都在家待了好幾天了,這冷不防要走,她還有些沒做好準備,不若再請他吃頓餃子,也好叫她跟阿娘道個別。

哪知世子爺竟然十分不給面子,只扔下一句,“不吃了。”就徑直往前去了。

姜穂兒無奈,只好匆忙跟阿娘道了聲別,就跟着他上了路邊的馬車,緊接着馬車就發動起來,從巷口消失了。

~~

這離別來得太過突然,姜穂兒還沒緩過神來,然又感覺到蕭元翊似乎心情不好,也不敢怠慢,試着問道,“世子這是才從宮裏出來嗎?事情可都辦好了?”

他身上穿着白底的暗紋錦袍,一點花色都沒有,想來應該就是孝服吧。所以他這是才打宮裏出來,都還沒回王府換件衣裳?

然蕭元翊仍然只嗯了一聲,并未多說什麽。

姜穂兒,“……”這是誰又惹到他了?

想問又不敢,最後她直接決定算了,反正一直弄不懂這位爺心裏想什麽,倘若一不小心把火引到自己身上可怎麽好?

哪知沒過多久,那人又看向她,挑眉問道,“怎麽不說話了?”

姜穂兒怏怏的垂着腦袋,“奴婢沒什麽好說。”

卻聽他哼笑一聲,道,“前日叫青桐帶你回去,為何不願意?”

姜穂兒一愣,這才明白過來問題出在哪了。

——三天前,青桐曾到阿娘那裏找她,說世子要她先回王府,她因舍不得阿娘,就多嘴問了一句,世子什麽時候回府?

青桐是個直腸子,只告訴她喪禮要辦七日,世子要等喪禮結束才能回,她便琢磨着,左右主子們都不在王府,她回去也沒什麽用處,不如再在阿娘身邊待幾日?便同青桐商量了一下。

青桐跟她熟了,也不好強迫她,思及她說得也有道理,便只道再回去問問世子,這一問便沒再回來。

姜穂兒原以為世子爺同意了,這事情也算過去了,哪裏曉得他小心眼彎彎道道,竟等到今日又來同她算賬?

她無奈解釋,“奴婢覺得您又不在府中,奴婢閑着也是閑着,不若陪陪阿娘的好,奴婢還以為您同意了……”

話到最後,被他瞥來的目光吓的不敢多說。

“你應該時刻記着,你是端王府的人。”他沉着眸子看她,“你心裏只能有端王府……裏的人。”

因着不太自然,他後一句輕咳了一下。

姜穂兒,“???”

她有點不服氣,她并沒有賣身給端王府好不好。

但她不太敢說,因為看他的神色,今日似乎心情不不是很好,于是只能撲閃了幾下眼皮,打算忍一忍。

然蕭元翊看在眼裏,主動問道,“有何話要說?”

姜穂兒扁了扁嘴,便道,“奴婢的身契還在自己身上的,并沒有賣身給王府,還有,還有去年世子出征前,不是發過話叫奴婢出去的嗎?”

這叫蕭元翊挑起眉來,“所以你想出去?你心裏還有別人?”

姜穂兒,“……”

有這麽不講理的嗎?她只是提醒他自己并不能完全算端王府的奴婢,怎麽扯到心裏還有誰身上了?

她小聲嗫喏,“奴婢心裏有阿娘……”

嘤,心裏有阿娘還不行嗎?

他這才沒說什麽,又咳了咳道,“等時機合适,再把你阿娘接回來,叫你們日日相見。”

姜穂兒,“???”

這是什麽腦回路?阿娘好不容易過上自由日子,為何還要回來當下人?

不要啊!

姜穂兒生怕小爺真的說到做到,哪天再真的把阿娘給叫回來

所幸待會到王府,他一直挺忙的,一時沒有再提起這茬。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由冬入春,又由春将要入夏了。

這期間,端王爺一直在府中稱病,原本的散職也推掉了,所幸他一直扮演庸碌的無能王爺,朝中并無人說他什麽。

而蕭元翊也差不多,原本自他上回出征,皇帝給了他一個武将之職,但他借着上次毒發在府中養病,也輕易不去露面,因着朝中群臣與太皇太後在,皇帝縱使想用他,也不能強逼。

轉眼間,炎夏來臨,先太後的喪期也過了,舉國上下又恢複了正常的秩序,吳管事的酒樓重新開張,端王府內也可以開始宴飲了。

七月末,逢端王爺壽辰。

長子今年才十九,當老子的端王爺也其實還不到不惑之年,因為年初太後薨逝,端王府要避諱着些,因此并沒有大肆操辦,只簡單備了幾桌酒席,請來到府賀壽的人熱鬧了一下。

說來,端王爺也是許久沒飲酒了,這一天從中午喝到晚上,到了賓客離席,他難免有些醉意。

但即便如此,還是把長子叫到了跟前,要訓一訓話。

“你眼看已經要及冠,前些天趙氏等幾個為你操心婚事,你為何拒絕?知不知道為父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你已經快要出生了。”

方才一打照面,蕭元翊就知道親爹這是喝多了,他懶得同醉酒之人解釋什麽,便只道,“兒臣不孝,請父王息怒。今日是您的好日子,您還是早些休息吧。”

哪知道端王爺今次來了勁兒,嘿了一聲道,“你小子,竟敢敷衍本王?你不成親,叫你底下的弟弟們都只能幹等,這如何像話?老三的庶子都滿月了,連正妻都不能娶,都是你這個長兄害得!你良心可安?”

被親爹滿口酒氣噴到臉上,蕭元翊簡直要忍不了,此時為了盡快結束談話,便面無表情的道了一句,“是,兒子這個長兄有所失職,不然您改日同宗正說一說,看叫老三做長子好了,他着急他先娶也無所謂。”

“嘿!”

端王爺被這話氣得血氣上湧,酒意一下也醒了個八分,怒道,“你這說的什麽混賬話?兄弟長幼還能換着來?你這莫不是看你爹活的時候長了,想早點氣死我?”

蕭元翊八風不動,一臉任罵的樣子。

端王爺氣得揮手,“滾吧滾吧。”

蕭元翊終得以解放,腳步輕松的踏出了房去。

端王爺卻氣得半晌沒睡着,及至天亮,傳了趙夫人來,吩咐道,“本王給你個任務,今年給老大娶上媳婦,老二老三定上親事,如若能完成,端王妃之位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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