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姜穂兒傻了。

蕭元翊的雙唇在她的唇上輾轉,叫她腦間只剩一片空白。

她忘了推拒他,有一瞬間甚至還在想,事情是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

她明明想好與他一刀兩斷的,他他他,怎麽就親上了?

她覺得自己不該由着他如此,可無奈沒有力氣去推,直到他親夠了主動把她放開,才勉強能自主呼吸。

姜穂兒的臉蛋成了熟透的柿子,帶了些愠怒,卻又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你怎麽可以這樣?我沒說你可以親我的……”

啧,原本想嚴肅質問的,怎麽說出口後,卻滿是撒嬌的意味?

姜穂兒自己都想唾棄自己了,極想捂臉找條地縫鑽一下。

偏生他又死皮賴臉起來,一雙眸子只盯着她嫣紅的唇瓣,勾唇笑道,“一時忍不住……”

忍不住?

姜穂兒愈發羞惱,沒忍住伸出粉拳捶了他一下。

然等錘完又想了起來,他現在已經是皇帝了,皇帝哪裏是能随便打的?

糟糕,他會不會生氣,再治自己一個死罪?

哪知他半分不惱,反而主動抓起她的手又放置自己胸前,笑道,“給你打,再多打幾下,讓我再親一親可好?”

姜穂兒,“……”

原來人的臉皮是可以這樣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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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無奈又氣,決定要拿出氣勢來譴責他,于是板着臉咬唇道,“你休想蹬鼻子上臉,你今日險些毀了我娘的婚禮,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蕭元翊果然氣短下來,心虛的咳了咳,道,“這……都怪來報信的人,我還以為是你要成親,所以一時急了些……”

姜穂兒輕哼,“怎麽可能是我?我才不像你。”

“我也沒有啊……”蕭元翊趕忙澄清,語罷鄭重道,“放心,我想法子補償她們。”

姜穂兒沒有說話。

他的态度還是挺好的,她其實也明白,今日他來的雖然匆忙,但确實是把來喝喜酒的親戚們都給震住了,她可不是沒看見,那些人走的時候多麽戀戀不舍,臉上多麽榮幸之至……

咳咳,他可是即将登基的天子哎!多少老百姓幾輩子也見不着一面的人兒啊!

誰成親能引得天子親到場祝賀?經他這麽一來,往後制定沒人敢小瞧他們家了,姜穂兒還是挺欣慰的。

她不說話,直叫蕭元翊以為她已經動了心,便又問道,“我在京城還有要緊事,需要盡快回去,明早我們一同動身可好?”

姜穂兒知道,他的登基大典就在下月,算一算,也就不過半個月了,那麽他所說的要緊事,應該就是這個吧?

可她還有些疑問,便試着問道,“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蕭元翊眉眼和煦,“當然。”只等着她張口。

就見小丫頭小心翼翼的問道,“為什麽……先帝的長子,就是那位束王爺,沒有當皇帝?”

她怕這裏頭還有什麽故事,可別觸怒他才好,是以問得如此小心。

而話音落下,果然就見蕭元翊神色變得沉重起來,只道,“他時日無多,怕江山再起波折,便将皇位讓給了我。”

“時日無多?”

姜穂兒大感驚訝,“這是怎麽回事?”

為了避免動蕩,關于蕭元曌的消息宮中一直壓着,并沒有對外公布,所以她不知情也很正常。

蕭元翊便将事情的原委與她細細講述一遍,道沒有什麽隐瞞。

姜穂兒聽罷大感驚訝,這才也明白了在她苦苦等待他的日子裏,他在遙遠的京城發生了什麽事。

她忍不住感慨,“束王怎麽這麽苦命?明明那麽優秀的人,老天爺怎麽這麽心狠呢!”

蕭元翊沒有再長籲短嘆,他的憤怒與不甘早已經壓在心底。

他只是又問了她一遍,“堂兄怕是時日無多,大典又迫在眉睫,我此次沒有多餘的時間停留,你同我一起回京,好嗎?”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問她,誠意足夠明顯,且難處也已經同她解釋清楚,料想她應該能答應的吧。

哪知卻叫姜穂兒的眉眼也黯然了下來,嘆了口氣道,“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适。”

蕭元翊一頓,登時挑眉,“為何?”

還不肯答應他?合着這半天他都白說了?

姜穂兒擡眼看他,神色也十分認真,“你如今已經是皇帝,往後必定會佳麗三千,左擁右抱。可我……我是個特別小心眼的人,我無法接受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夫君,不管他是什麽人。對我來說,嫁人就是要嫁個舒心的,如果往後的日子連男人都要搶,那我還不如不嫁。”

“這輩子如若要嫁人,不求他大富大貴,只求個順心,哪怕一輩子平平淡淡,只要能一生一世一雙人,也就足夠了。”

她一雙眸子清清亮亮,神色不急不躁,聲音裏也不帶有任何的情緒,看得出來是在冷靜思考過後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然而蕭元翊聽罷,卻只是笑了一下,也認真的看着她道,“焉知我就不能?”

姜穂兒眼睫一顫,卻一臉的不信,“你是皇帝!哪個皇帝能同別人一生一世一雙人?”

蕭元翊氣得不知該說她什麽,只好轉而問道,“我那時給你的那塊玉佩呢?”

玉佩?

姜穂兒遲疑了一下,回答他說,“在我房中收着呢。”

怎麽,他這是惱羞成怒,要收回去了不成?

蕭元翊當然不可能收回去,只是同她道,“你可知那塊玉佩的來歷?那是高祖所賜,共有兩塊,現如今一塊在我堂兄蕭元曌身上,一塊在你那裏。”

姜穂兒微有一驚,“高祖皇帝所賜?原來……這麽貴重?可是這麽貴重的東西,你怎麽能随便拿來叫我去換錢呢?”

蕭元翊簡直氣得要吐血,無奈道,“誰叫你拿去換錢了?我的意思是,如若你真的缺錢,拿着那塊玉佩去到端王府,一定能拿到銀子。”

姜穂兒,“……”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然而蕭元翊其實并不僅是那個意思,說了一通,才察覺被她帶偏,只好又把話拉回到正題上,道,“高祖爺的子嗣之中,只有先帝同父王是太皇太後所出,乃他的嫡子,而我與堂兄,又是他嫡子中的嫡孫,此乃簫氏血統的憑證。換句話說,如若我有一天拿不出這玉佩,一旦有人誣陷我是假冒,我怕也是無力反駁。”

姜穂兒聽得有些雲裏霧裏,所以他此時為什麽要同她說這個?

又忍不住想問,這麽重要的東西,他怎麽能輕易給了自己呢?如若她出了什麽事叫他再也無法找到,他可怎麽辦?

然而沒等問出口,就聽蕭元翊道,“如若我有朝一日言而無信負了你,你大可把這玉佩毀掉。”

他牽唇淡笑,一雙眸子堅定的看着她,“我的前途與安危,全系在你一人手中。”

如此,可算有誠意了?

可能叫她放心了?

話音落下,姜穂兒沉默了。

她沒想到他說了這樣長長的一通,原來是在回應自己,更沒想到原來早在半年前,京中還前途未名的時候,他就把他最要緊的東西給了自己……

這玉佩等同于把他的身份認證,她攥在手裏,就等于攥住了他?

姜穂兒一時不敢回答,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半晌,她只輕輕問了一句,“這麽要緊的東西,你怎麽就輕易給了我?”

卻聽他輕笑着回答,“因為你也是我最要緊的東西。”

姜穂兒心間一顫,擡眼望去,只見他含笑而堅定的眼眸,那一瞬間,心裏的防線幾乎要潰不成軍。

她承認自己動搖了,他這樣的一番話,實在叫人不忍拒絕。

她又空前覺得沮喪,為什麽自己的讀心術擱他身上就沒用呢?

如果她能讀懂他的心,就能分辨他此時的話是真是假了。

誰也不知道,姜穂兒此時心內掙紮的有多艱難。

她到底要不要賭一把?

~~

因着新帝的忽然駕臨,吳清中和谷三娘的新婚之夜并沒過好。

二人雖知道蕭元翊此來該是跟閨女姜穂兒有關,并不太清楚他到底要幹什麽,是以提心吊膽的牽挂了一夜。

而等第二日一早,夫婦倆就見閨女領着新帝來了他們面前。

二人緊張的趕忙要給蕭元翊行禮,蕭元翊倒極為客氣,不僅免了他們的禮,還特意招呼他們一同用早餐。

二人不敢推拒,便又帶着緊張與局促陪着天子吃了頓早飯。

而等吃完飯後,就聽蕭元翊發話說,他要帶求娶姜穂兒,以及帶姜穂兒回京入宮。

關于各種可能,夫婦二人昨晚都已經想過,此時乍聽此話,倒并未有太大的意外,他們在乎的是,姜穂兒的想法。

然看此時閨女含羞帶笑的樣子,似是已經答應了?

谷三娘還是有些擔心,斟酌了一番用語後,對蕭元翊道,“穂兒能得陛下垂青,是她的福氣,民婦也只是不勝惶恐,只是……只是她終究只是個小家碧玉,民婦只怕她上不了大雅之堂……”

蕭元翊淡笑,“朕中意的姑娘,怎麽會上不了大雅之堂?夫人過謙了,朕知你們的顧慮,放心,朕也答應過穂兒,今後定不會負她。”

語罷含笑看了姜穂兒一眼,眼眸中遮不住的寵溺之情。

谷三娘如今也算是嫁了兩回,眼見蕭元翊如此,終于稍稍放了下心來,不敢再說什麽了,而身為繼父的吳清中眼見妻子與閨女都不說什麽,自然也沒意見。

只是須知姜穂兒此去是入宮,并不能簡單進了宮門就算的,其中還有許多環節,諸如名分之類的需要商定,所以,夫婦倆并不能直叫她自己回去。

于是經過簡單的商量後,一家人決定先叫姜穂兒跟着蕭元翊啓程,吳家夫妻倆留下處理好這邊的酒樓等事宜,就入京。

事不宜遲,登基大典近在眼前,蕭元翊午後便啓程,帶着他好不容易追回的姑娘,踏上了歸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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