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朱誠亮

及至第二天上課,任情随意揀着個位子坐下了。不久,那朱誠亮也進來坐在了任情前面幾排。任情坐的位子前面三三兩兩的坐着人,挨的并不緊密,從人和人之間的空位看過去,任情可以清楚的看到朱誠亮的樣子。

任情留意那朱誠亮和旁邊的人說話,側着個臉。只感覺那朱誠亮臉又白,鼻子又挺,眼睛也大,不由得感嘆這朱誠亮生的一副好皮囊,要是做自己的夫婿倒是不錯。

上午的課上一個時辰休息一陣,任情本以為這朱誠亮會找自己講話。沒想到朱誠亮只顧着和身邊左右的人閑聊,并未留意任情。任情心想自己和那朱誠亮也不熟,昨天他說要和自己一起用膳估計也只是随口說說的,便打算中午自己去吃了。

沒想到及至中午下課,那朱誠亮沒和身邊的朋友一起走,而是拿起了書籍過來找任情,說道:“走吧。”任情便點頭應了一聲,和這朱誠亮一起走出了學堂。

朱誠亮說道:“我們去學堂附近的和潤堂吃吧。我聽陳軒才說那邊有挺多好吃的。”任情對于學堂附近還不熟,也無所謂去哪裏,便答應了。那和潤堂是學堂附近的一棟高三層的樓層,裏面有多家館子。于是兩人走在路上,邊走邊聊。

那朱誠亮話多,一路講個不停,可只要一看到路邊有小孩,便不理話說到哪裏了,只管整張臉湊過去逗小孩。任情也喜歡小孩兒,可也沒像這朱誠亮那樣逮着個小孩兒就逗弄。于是不由得想,他可真喜歡小孩兒。

待走到和潤堂,朱誠亮和任情并肩上了樓梯。朱誠亮邊走邊說話,并一腳邁的快,正好比任情高上一格,說着說着轉頭看着任情的臉道:“我覺得你很好,不像琪琪她們那樣塗脂抹粉。”

任情想,這人又在和自己套近乎了,可真會套近乎。

朱誠亮又道:“我今年十八了。我看你長相倒像是比我小,不過又聽說你比我們要大一點,你幾歲了?”任情心想不是大一點,是大很多。于是就不是很想告訴他自己的年歲,就沒說話。

那朱誠亮便又道:“二十?二十一?”

見任情還沒答話,又繼續問道:“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

任情還是沒答話。于是朱誠亮便驚訝道:“二十四都不是,你莫不是已經成親有了小孩了吧?”任情聽着心裏難受。

任情管的欽天城不止是在奉天國,在以前的朝代也歷來屬于經濟發達的地方。因此欽天城的女性多半能經濟自立,女性地位歷來都是數一數二的高。因着欽天城女性肯自立,所以成親的時間也屬于奉天國裏比較晚的,一般二十六到二十八歲左右成親。并且随着女性越來越自立,這歲數還有往後推移的趨勢。

原本任情在欽天城的時候雖然知道自己這年齡還未成親,是應該開始着急起來的,不過也沒到很晚,所以也不很急。又因為她是城主,也沒人敢說她什麽,所以就更沒什麽緊迫感了。現在一跑到外面,就碰到這朱誠亮猜測自己有小孩什麽的,難道二十四歲以上就一定要成親生孩子了嗎?你們那是什麽地方?于是便沒好氣道:“我還沒成親!”那朱誠亮聽到任情講話有點沖,也不生氣,又聊到其他地方去了。

待到了樓上,兩人先在二樓逛了一圈,把各家館子都看了個遍,一時無法決定。最後朱誠亮指着一家館子說道:“我聽陳軒才說這家魚有香不錯,要不我們吃這家吧。”任情便道好。

落座後,兩人點菜。朱誠亮點的是炭燒豬頸肉,任情點的是星洲炒米。那朱誠亮聽任情點了個名字怪怪的,便好奇道:“你怎麽想要點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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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情道:“我在欽天城吃過幾次,覺得還不錯。”

一時飯菜還未上來,兩個就着茶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朱誠亮道:“我原是荊州人,家裏在我12歲的時候搬到了續方那裏生活。”

任情道:“哦?怎麽搬到那去了?”

朱誠亮道:“因父親去續方那裏上任,故而全家都搬到那裏去了。”

任情又道:“你父親任何職?”

朱誠亮道:“現任府尹。其實我父親在我9歲的時候因故去欽天城學習政務,我也跟着一起在欽天城住了一段時間。”

任情道:“可惜那時候我還沒開始管欽天城,不認得你父親。”

那朱誠亮哈哈笑道:“我只是套個近乎,你別這麽認真。”

任情想,我很認真嗎?我也只是随口說說而已,不過和你一樣。

任情問朱誠亮:“你有在欽天城住過,後來就沒想過在欽天城的仁壽派學習嗎?”

朱誠亮道:“是有想過,不過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家去外地任職了。所以好不容易全家團聚了之後,我就想能在父親身邊多呆會兒,因此後來就直接在續方的門派學習了。”

任情想,怎麽這麽巧,我當年也是想離開欽天城去外地學習一段時間,因放心不下娘親故而還是在欽天城的仁壽派學習了。這人和我一樣,是個會為了家人委曲求全的。

那朱誠亮又道:“大城主,你們這代人會看連環畫嗎?”

原來這連環畫是奉天國非常流行的一種圖文并茂的書籍,有各種題材,是年輕人非常愛看的一類閑書。

任情自幼學什麽都不費力,因此閑暇時經常看這些連環畫打發時間。那些個授課先生知道任情看閑書的時間比幹正事的時間還多,一個個都痛心疾首大呼任情放着大好的悟性不好好專研學識武功,卻于那無用的閑書上浪費大把時間。可又都管不着任情。因此任情看過的連環畫堆起來得有山高。

任情聽朱誠亮這麽問,一邊想道,難道我們這代人是老古董不成?連那連環畫都不會看?一邊回道:“看呀。看的還挺多。”

那朱誠亮便來了興致,說道:“我最近看了一套連環畫。說的是一個人獲得了很大的能力,一招就能擊斃敵人。畫的還不錯,就是有個問題。着書人本來就想畫一本了事,結果反應太熱烈了,大家硬要他再往下畫。可這主角都已經天下無敵了,他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麽再畫下去了。

任情聽了哈哈大笑,不由得想到以前看的一些連環畫,着書人明明就已經才思枯竭,那些個出版商卻還為了利益,硬逼着着書人繼續畫下去。嚴重的都導致那些個被逼的着書人得了抑郁症。不過這種才思枯竭的情況一般發生在着書人畫了幾十本書之後,像這種一擊脫離,一本就沒想法了的着書人也是少。任情不由得覺得好笑,想看那着書人要怎麽瞎編下去,便說道:“我有空也去看看。”

說着,兩人點的飯菜都各自上來了。朱誠亮指着自己碗裏的豬頸肉問任情:“你要不要來一塊?”

任情在家的時候都把豬頸肉當下腳料,從來不吃,看那朱誠亮問的誠懇,那肉看起來處理的也不錯,便道好。于是那朱誠亮夾了一片到任情碗裏,任情便道謝。

朱誠亮邊吃邊道:“其實我父親自我打小起就請人教我繪畫,然而由于我自身的一些問題,于那顯立那邊的繪畫不得精進。”

任情不由好奇道:“是什麽問題?”

朱誠亮猶豫道:“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麽,就是我有些不辨顏色。”

任情便懂了。顯立那邊的畫講究色彩,那朱誠亮肯定是紅綠色不辨,所以畫不了那顯立畫。而現在奉天國都以學習顯立畫為榮,不能畫顯立畫,那學了畫也沒甚麽意思了。

那朱誠亮應該是個在繪畫上有靈氣的,任情想。不知為何,她雖沒看過朱誠亮的畫,就是沒來由的覺得朱誠亮有靈氣。會繪畫的人她也見過不少,可那些人在她看來都太過呆板,畫出來的畫美則美矣,缺乏靈魂。可朱誠亮卻不是這種人,任情想,其實專注于本朝的山水畫也不錯啊,未必一定要去學那顯立畫。

朱誠亮又道:“你知不知道學堂這邊有辦書畫展覽?”

任情道:“不清楚。”

朱誠亮道:“你不知道?那你有興趣要去看嗎?就在學堂東邊最新的那棟樓。”

任情一向喜歡書畫,便道,有興趣的。于是便等着朱誠亮邀請自己。那朱誠亮卻道:“我下午約了人聊課業的事,等會兒就要走了。你要是沒什麽事,可以用完膳自己去那邊逛逛。”

任情心想,也是,反正沒什麽事,就去那邊轉轉吧。

于是用完膳任情去了那東邊的展館看書畫,發現有個名叫秦無極的,用顯立畫的技法融合了奉天國的傳統畫法,畫出來的畫特別有韻味。任情在那副畫前站了良久,細細品味,越看越喜歡。只見那整幅畫咋看之下是一大塊一大塊的顏色交疊,卻不想那顏色中間凸顯了亮光。任情不由得感嘆這畫作的線條,顏色,光影用的都太好了,整個精氣神完全就表達在了那畫布上。那是一個崩潰後又重新迸發出力量的靈魂,任情感覺道。

看完畫展後,任情回到住的地方休息,越想越覺得那秦無極的畫好,旁邊又沒個人可以傾吐,于是想對那朱誠亮分享。任情拿起紙和筆,寫道:畫展裏有幅秦無極的畫特別好,記得去看。寫完後把紙綁在信鴿腿上,讓它去找朱誠亮。沒多久,信鴿飛回來了,任情展紙一看,那朱誠亮回道:不錯不錯。并在旁邊畫了兩個鼓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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