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是如癫如狂,對別人的生死,已經是不管不顧了吧。

邬時走到屋子中央,把珠子放下,自己又回到牆壁前,耳朵貼上去,細心聆聽着外面的動靜。

外面狂風怒吼,沒有任何其他聲音,或許有,也被淹沒在這震耳的風聲裏。

小黑鳳昏迷不醒,花狐貍丢魂失魄,淩君着急地四處踢打,邬時拉住了師傅,又拉起花狐貍,走到牆角處坐下,低聲但沉穩地說道:“我們先睡覺,保存體力,靜觀其變”。

花狐貍還在發呆,淩君看到徒弟平靜的臉色,被困鬥室中着急暴躁的心慢慢沉落下來,他把頭靠在牆壁上,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他又夢見了小時候的自己,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傍晚,他抱着頭四處躲避,最終找到了那塊大石頭,他鑽進去,裏面舒适而溫暖,他頭枕着一塊平滑的凸起,安靜地睡了過去。

從此,無論風雨、冰雪、寒冷、炎熱,這塊大石頭,便是他天然的安樂窩,直到飛升 。

夢中,他又看到了剛化成人形的邬時的眼淚,不是自己飛升時,而是自己受傷時、生病時、孤獨時、只要他哭,他便哭。

淩君感到心髒一陣疼痛,他睜開眼睛,看到自己頭枕着邬時的大腿,身旁,是小黑鳳和花狐貍,三人身上蓋着邬時的衣服,而徒弟,只穿着單薄的裏衣,頭枕着冰冷的牆壁,睡得正香。

淩君把衣服蓋在了小黑鳳和花狐貍身上,自己坐起來,伸出雙臂,抱住了自己的徒弟。

邬時其實并沒睡着,但被師傅這麽一抱,他倒是醒也不是,睡也睡不着,便閉着眼睛,感受到師傅的呼出的熱氣就噴在脖子上,身體越發變得越來越僵。

淩君也感到了懷中弟子身體的變化,他覺得邬時肯定是做了什麽惡夢,便伸出一支手,撫上他的眉,輕輕幫他舒展着。

濕熱的氣息就噴灑在耳邊,邬時面色越來越紅,額頭又開始細汗淋漓,在身體炸裂之前,他猛地睜開眼睛,握住了那只幫他拭汗已經拭到了鎖骨位置的手。

“徒弟呀,是不是又做惡夢了,瞧這一頭的汗”,淩君抽出手,又向邬時頭上拭去。

“哎呀,可不是嘛,我真又做了個惡夢,夢見我被鐵木君烤着吃了,媽呀,全身還被抹上了髒髒的蘑菇醬”,小黑鳳猛地翻了個身,站了起來,瞪着小眼睛,滿臉驚恐。

“小十九呀,看你說的,師祖我都餓了”,淩君終于被轉移了注意力,拭汗的手拿下去,改向了去抓小黑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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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師祖呀 ,我太小,不夠您塞牙縫的,您還是吃我十八師兄吧,狐貍總比小鳥大一些,是吧?”小黑鳳連忙跳開,危急之下腦袋也聰明了一把,把炮火轉移到了花狐貍身上。

淩君順着它的視線轉過頭,卻詫異地發現花狐貍不知什麽時候現出了原形,此時正蜷縮在邬時的衣服底下,眼睛緊閉,呼吸微弱。

邬時低下頭,把一顆黑丹掰開,捏碎了,強行塞到花狐貍嘴裏,看它呼吸均勻,沉沉睡去,才擡起頭,長嘆了一口氣。

“小十八怎麽了?”淩君看着邬時稍顯嚴肅的臉,很是擔心地問。

“他自己靈魂出竅,強行運用法術,去找鹿鳴君了”,邬時搖了搖頭,這個弟子,好像天生是個癡情種子,每段感情都能驚天動地,但每次,卻都是悲劇收場。

“他如此做,是不是很危險?”,淩君揚起頭,直視邬時,但語氣中卻已帶了八分的肯定。

“沒有法力的靈魂是很脆弱的,若被發現,一擊必亡”,邬時看向師傅那雙黑亮閃着靈氣的眸子,據實回答。

“徒弟,告訴我,怎樣靈魂出竅?我去幫小十八”,淩君握住邬時的手,看過來的目光很是堅定。

“不,師傅,絕對不可以,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邬時避開那雙眼睛,看向別處。

“如果你的靈魂能出竅,或者又有別的辦法,早就做了,徒弟,相信我,剛才,我不是還把他們兩人從水牢裏救出來嗎,畢竟是一派掌門,怎麽能只會花架子,在天上飛飛而已,你說是吧,小十九?”淩君轉向小黑鳳,輕松地學它的樣子,吹了個口哨。

小黑鳳卻難得地保持着沉默,一臉喪地看着他。

邬時雖活了近萬年,但從來是在天地間獨來獨往,十八個弟子也是飛升一個,才收下一個,從來沒經歷過顧此失彼的情況,他一方面擔心花狐貍,但要法力基本為零的師傅前去冒險,他寧願自己此刻死了。

看着弟子越來越痛苦的神色,淩君幹脆坐定,自己按上自己的命門,想要把魂魄強行撕扯出來。

邬時和小黑鳳同進撲了上去,卻在一聲驚呼中,被一股大風卷起,兩人一鳥吓得抱作一團,望着暗黑無邊的森林,唯一能做的,便是裝鴕鳥,緊閉雙眼。

但很快,邬時便感到下墜,淩君和小黑鳳也随着他,撲通一聲,屁股一陣疼痛,這才知道總算是着地了。

“沒想到地元老祖竟有如此法力,我這最狂勁的罡風,竟也降不住你,還帶着他人,一起落地,小看你了”,一個輕松的聲音響起,昏暗的沙霧迅速散去,鐵木背着手,好心情地看過來,眉角帶笑,整個人看起來暖和了不少。

淩君和邬時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扯了扯嘴角,這不能飛升的體質,在這裏倒成了神秘的法力了。

但鐵木看起來卻根本不在乎你的法力是強還是弱,他把手伸出來,一團微弱的狐貍狀白光若明若暗,在看到還睡在地上的花狐貍時,鐵木手一翻,白光便飛向了花狐貍。

“你們走吧,就當沒來過這裏,地元老祖,本來冰海龍君來求我,讓我務必殺了你,但碰上今天我心情好,就放你一馬了,回去好好管束自己的弟子,別在外招花惹草的惹人厭”。

鐵木說完,便轉身快速離去,臨走手一揮,遠處的大石壁便緩緩打開,邬時抱起花狐貍,向淩君點點頭,率先向外走去。

“師傅,發生了什麽事,他就這麽放過了我們?”,小黑鳳飛過來,落在了邬時肩膀上。

“不知道,但肯定有人做出了犧牲,小十九,你頭前帶路,我們先出了這黑森林”,邬時看了眼自己分不清東西南北的黑森林,果斷地下了命令。

小黑鳳努力地扇動着小翅膀,在邬時頭頂打個旋,快速向前飛去。

快出黑森林的時候,淩君總覺得有雙眼睛在後面跟着自己,便猛地一回頭,發現一頭漂亮的紅鹿定定地站在樹叢間,滿眼淚水,看到淩君,迅速跳入樹叢裏,瞬間消失不見。

淩君看了眼還在昏睡的花狐貍,搖了遙頭,第一次嘆了口氣。

剛走出黑森林,卻又聽得前面桃林一片打鬥聲,二人忙走上前,卻是冰海龍王在跟天玑對峙。

“我去,期負一個弱女子,真當我靈石派沒有男人了嗎?”小黑鳳憤怒地張開口,一個大火球便向冰海龍君飛去。

本來占盡優勢的龍君遭到這把火的突然襲擊,下意識地跳開,不想對面的天玑卻抓住時機,一道青煙凝成一柄長劍,直直飛向自己的胸膛,像一陣風,吹得胸前一片冰涼,留下一個窟窿後,便消失不見。

冰海龍君不可置信地低頭看着自己的胸膛,又擡頭看到那只氣勢洶洶的黑鳥還在張口醞釀第二口火,忙用盡全身力氣,平地升空,化作一條銀龍,消失在雲層不見。

“哼,若不是我門師徒傷的傷,殘的殘,還能讓你跑了”,小黑鳳雙翅叉腰,朝天空吐了口唾沫,憤憤然道。

天玑彎腰,從地上捧起一條紅色小魚,走向邬時,跪了下去。

邬時接過小紅魚,看到它腮瓣大開大合,出氣多,進氣少,便知這條傻紅鲲已是大限将至。

他掏出一個紅色藥丸,和着點雪,細細地捏碎了,灌進紅鲲嘴裏,看到小紅魚呼吸略微均勻些,才擡起頭,看向天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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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遭那冰龍襲擊,是他舍命替我擋了下來,不然,弟子早已形神俱滅,再也見不到師傅了”,天玑低着頭,看不清她的臉色,但聲音中卻罕見得帶着點傷感。

“還魂丹已經服下,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他的造化了,把它放回冰海,讓它回家吧”,邬時把小紅魚遞回到弟子手中。

邬時回頭看了看傷重的花狐貍,對天玑說道:“你十八師弟需要回青靈山修養,你,也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天玑又跪下,給邬時磕了個頭,低聲說道“師傅,我就不回去了,這片雪原,是最适合我修煉心經的地方,還有故國那麽多的雪靈,待我功力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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