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反擊
蕭陟靜靜地看了這個Lanny片刻, 對方臉上的得意很快便撐不住,開始畏懼與他的對視。
從鬼變成人後也不過如此。
蕭陟在周圍人的驚呼聲中拔下手背上的針頭,順手拿走醫生白大褂的衣兜上別着的圓珠筆,推開阻攔的衆人,直沖進卧室自帶的洗手間。
身後傳來室友不解的聲音:“上廁所要筆幹什麽?”
蕭陟鎖上洗手間的門, 然後扯了張紙巾,在上面飛快地寫上了數字、字母那些東西。柔軟的紙巾不太好寫字, 他又着急,寫得七扭八歪, 還在紙巾上紮出好幾個洞。
他一手捂住衣領上的随身麥克風, 一手松松地握着筆, 念着之前Jack和小林請筆仙時念的咒語:“筆仙筆仙快快來, 來了畫個圈。”
等了許久, 筆一動不動。
蕭陟又念了幾遍, 還是沒動靜,他推開門沖外面喊道:“小林, 過來一下!”
這會兒卧室裏只剩下他的室友們,小林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精彩:“你叫我去廁所幹什麽?”
蕭陟哪有心思跟他插科打诨,提高了嗓門:“幫我個忙!”
小林頓時嚴肅起來,以為他是身體不适, 忙走過去。
小林一進到洗手間, 蕭陟立刻把門鎖上,然後示意小林不要說話,把筆遞給他, 做了個口型:“請筆仙。”
小林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瞪着眼看着蕭陟:“你、你怎麽這麽神秘兮兮的?你不是不信嗎?”
蕭陟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他:“今天考核,問問筆仙能不能通過。”
小林一下子就被說服了,握着筆跟蕭陟相對着席地而坐,兩人手背相抵、手指交叉,把筆立在手背間。“那就問問吧,我是真沒底。”
小林是午夜的生日,就是Jack口中那種容易請來筆仙的體質。蕭陟讓他念咒語,“筆仙筆仙快快來,來了畫個圈。”
Advertisement
筆微微顫了顫,在柔軟的紙巾上畫了一個不太規整的圓。然後筆尖一頓,繼續寫道:“我沒事。”又頓了一下,“小林加油。”
小林瞠目結舌地瞪着那張紙,顫顫巍巍地說:“好的,筆仙大人,謝謝你。”
蕭陟擡手捂住自己和小林的麥克,“睡着就能換?”
筆晃到“是”旁,把這個字圈了起來。
蕭陟扔下筆,“跟我來。”
小林吓壞了:“Larry!還沒有把筆仙大人請走!”
蕭陟一邊開門一邊說:“放心,他只纏我,不纏你。”
現在已經是早晨七點多,許多選手已經去飯廳等着吃飯了。
蕭陟匆匆趕去飯廳,Lanny已經坐在桌旁,酷哥兒跟他挨着,正同他說着什麽。
蕭陟快步上前,居高臨下地對酷哥兒說:“哥們兒,坐錯地兒了吧。”
Lanny看起來有些怕他,瞟了他一眼飛快地小聲說:“酷哥兒先坐這裏的。”
蕭陟露出個寵溺的笑,雙手扶上他的肩膀,俯身輕聲道:“不要生氣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Lanny一下子臉色扭曲,在外人看來就是小兩口鬧別扭,蕭陟在哄Lanny。只有Lanny知道蕭陟手上用了多大力氣,迫不得已地被蕭陟捏着肩膀站了起來。
“來,”蕭陟親熱地摟住他,把他帶離餐桌,“我有悄悄話跟你說。”
Lanny回頭求助地看向酷哥兒,酷哥兒“喂!”了一聲,剛往前邁了一步就被蕭陟嚴厲的視線阻止:“你該懂規矩吧,現在我是他男朋友。”
就算沒有攝像頭,酷哥兒也不會做公然撬牆角的事,只得攥緊了拳頭,滿面怒色地看着兩人離開。
蕭陟一直拉着Lanny進到這層的洗手間,又一路把他拉進隔間,還是那種親密的神态:“我都暈倒了你都不等我?還跟酷哥兒坐一起,是故意惹我生氣嗎?我都說了我錯了。”
Lanny充滿提防和敵意的眼神裏混雜了一絲不解,遲疑道:“你什麽意思?”
蕭陟輕佻地撩着他的發尾,把烏黑順長的頭發都從頸後撥到了胸前。“我昨晚不該顧着跟你親熱不讓你去睡覺。你看,我已經受到懲罰了,都累暈倒了,你就原諒我吧。”
Lanny眼珠飛快地錯動幾下,想從蕭陟臉上看出些什麽,卻被他越挨越近的臉逼得無所适從,扭頭避開他,低聲說:“好吧……呃!”
Lanny身體軟軟地倒下,被蕭陟一把接住。
蕭陟剛才力求穩妥,砍在Lanny後頸的手刀格外用力,可是現在看着那白皙皮膚上的紅印子,又有些後悔太過用力。
過了大概兩分鐘,Lanny醒了,他剛一睜眼看見蕭陟,眼底立馬浮起絲清澈的笑意,随即皺眉“嘶”了一聲,從蕭陟懷裏站起身,輕輕揉着後頸。
蕭陟心疼地低頭幫他吹氣,一邊懊惱地說:“媽的,好像有點兒腫了。疼嗎?”
Lanny笑着搖了搖頭,把剛剛被蕭陟撥到胸前的長發又都放回後面,“走吧,早飯時間快結束了。”
蕭陟在他額頭親了一下,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洗手間。
他們一進飯廳,大夥一水兒地扭頭看他們,尤其是盯着Lanny不放。
蕭陟走到小林旁邊,奇怪地問他:“都看什麽呢?”
小林臉有點兒紅,指指手機:“我們都聽見了,‘好像有點兒腫了’,你們兩個注意點兒嘛。”
蕭陟大囧,Lanny也“騰”一下紅了臉,扭頭窘迫地看着蕭陟。蕭陟摸了摸鼻子,朝他咧嘴一笑,攬着他在餐桌旁坐下。
吃完早飯,衆人坐着大巴去劇院,在那裏,他們要化妝、換衣服,然後按照之前報上去的角色來登臺表演,由專業老師們在臺下點評打分。老師們的評分加上網友投票折算出來的分數,就是他們的最終得分。
在大巴上,蕭陟跟Lanny自然坐在一起,Lanny捂住麥克,在蕭陟耳邊小聲道: “原本的Lanny不見了。”
蕭陟吃了一驚,預感到不妙。蘭猗說過,那個原來的魂魄打算等音樂劇完成後再走。
只見Lanny面色凝重地說:“那個鬼力量變大了很多,我懷疑……他把原來的Lanny吃了。”
蕭陟心裏一陣惡寒。之前系統說過,蘭猗是跟快穿世界簽訂過協約的魂魄,即使在外面游蕩再久,也不會變成冤魂厲鬼。那現在那只鬼是什麽?必是厲鬼無疑了。
Lanny握住他的手,“不用擔心。我們兩個不會同時以鬼魂的狀态出現。而且,他不一定比我強。”
蕭陟回握住他的手,拿餘光看眼坐在最前面的付蕭的背影,笑了:“确實不用擔心,他是孤軍奮戰,我們可是兩個人。”
昨天那一番試探,蕭陟确信付蕭并不清楚那只鬼的存在,只有一種本能的疑神疑鬼。
既然如他所說,他對那個人、或者說那個鬼心存感激,那為何那個鬼不告訴他自己的存在呢?
而且看付蕭那态度,并看不出他有多感恩,倒是恐懼得很。那種恐懼,可不像是膽小之人單純害怕鬼神,而是做了虧心事,怕有鬼半夜敲門的心虛。
他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這兩人之間那點兒龌龊,簡直對不起昨晚被引進去的那個夢。
一行人到了劇院,大巴剛停下,蕭陟便收到系統的消息,陳蘭猗的新系統已經就位,剛剛已經被陳蘭猗本人激活。
身側的Lanny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朝他點了點頭,蕭陟也回他個胸有成竹的笑容。
因為高調,整個工作組都知道他倆是一對,化妝的時候兩人的座位都被安排在一起。
兩名年輕的女化妝師給他們上着妝,手上一邊忙着,一邊連連贊嘆:“皮膚真好”、“眼睛真漂亮、”“真配”。
Lanny的化妝師問他:“Lanny,我可以在你這顆痣上弄一點兒金粉嗎?”
Lanny有些驚訝地看着她,“可以嗎?您随身帶着金粉?”
化妝師興奮地從化妝箱裏拿出一管金色唇膏,“這支唇膏買來就一直沒有用的機會,今天總算要了我一個心願了!”
Lanny看見那支特別的唇膏,眼裏也現出躍躍欲試,“那試一試吧,麻煩您了。”
蕭陟拿餘光瞟着他,輕笑一聲:“還是那麽愛漂亮。”那輕飄飄上揚的語調,聽着好像調戲一樣。
Lanny看他一眼,微微紅了臉,沒說話,等自己化妝師往臉上那顆小痣上弄金粉。
他的化妝師格外認真,小小的一枚芝麻狀的痣,被他按着形狀細細地塗好,好像在眼下挂了滴金色的眼淚。
Lanny本身的長相是很仙兒的,冷淡而出塵,眼妝也是很淡、很清純那種,但是配了這顆金色的小痣,一下子就充滿了豔麗的誘惑,卻又不妨礙他的純潔,真是妙極了。
蕭陟看着鏡子裏的美人,回頭對自己的化妝師說:“給我加點兒胡子吧,他太美了,我怕一會兒在臺上氣勢上壓不住他。”
攝政王對于奧拓王子而言,既是長輩,又是暗中的控制者,必須表現出壓倒性的強勢。
他的化妝師“哎”了一聲,給他在上唇粘了抹短短的胡須,讓他看上去一下子長了好幾歲,再壓下眉峰、冷下眼色,真像一個冷酷無情的上位者。
兩人上好妝就去穿戲服。
為了表現一開始的奧拓年齡尚小,Lanny一出場的衣服是件西方舊式的白色棉質睡袍,男孩女孩都可以穿的那種。繁瑣的衣領、蓬松的袖子、肥大的腰身、一直到小腿的下擺,把Lanny纖細修長的身子罩在裏面,顯出幾分柔弱稚嫩。
他本來的長發發質極好,化妝師只将它們稍微燙出些大卷,然後弄得蓬松淩亂些,制造出一種睡意惺忪的感覺。
蕭陟飾演的攝政王是全劇第一個出場,形象一定要奪目。
他穿的是一件格外華麗的寶藍色絲絨長袍,上面用金線繡了橄榄枝、孔雀翎、皇冠、盾牌等圖案。前襟有繁複的蕾絲和樣式古典的黃金裝飾,肩上有白色毛皮做成的大領子。前襟和下擺也都用白色毛皮鎖邊,華貴而穩重。
大毛領子下可以看到手臂,銀色絲質襯衣的袖子、帶複古蕾絲的袖口、同色絲質手套和手裏的寶劍,都是質地和做工上乘的道具服飾,從材質柔和的光澤就能看出其檔次。
前襟一直到小腿,露出純黑的高筒靴,後擺則一直垂到地上,拖了足有半米長。上臺前,蕭陟但凡要站起來,就要有兩名工作人員幫他托着下擺,以防潔白的毛皮沾上灰。
聽說舞臺也被仔細擦過好幾遍,就是為了保護這件華麗昂貴的衣服。
雖說攝政王是本劇的反面大Boss,他的服飾卻是整個劇組的臉面。
這件衣服頗為隆重,幸好Larry原本的身體也是高個腿長才撐得起來,穿在身上頗具氣勢。
蕭陟對着鏡子調整了一下表情,做出一個冷酷的上位者的樣子。這對他而言很容易,前世的二十多年他基本就是這樣冷着臉過來的。
工作人員來叫他上臺,看見他後愣了一下,然後戲頗多地朝他鞠了一躬:“殿下,該您上場了。”
蕭陟看眼Lanny,在對方眼中看到毫不掩飾的欣賞與愛慕。蕭陟微微一笑,然後在兩名工作人員的護送下往舞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