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危險邊緣

回到家樓下,紀然将慘不忍睹的破車停進車位,随後聞名也倒了進來,按下車窗說:“來商量一下私了的事吧。”

“這樣可以嗎?”

“你不是在擔心錢嗎?還有明年的保費會上漲。”

心事被直白地道出,紀然羞愧難當,低頭不語。

“你怎麽連空調都不開?來我車裏。”

“省油啊,哎名哥別——”紀然剛坐進聞名的車裏,就被撲倒在椅背上。對方先是探過半個身子,調低座椅後就全面壓制過來。

“放開我!”紀然在有限的空間內撲騰起來,感覺自己被一座大山給封印住了。

聞名單手攫住他的下巴,用粗糙的拇指摩挲他柔嫩光滑的臉頰,“你把我追尾了,不如我也追尾你一下吧。”

“我剛對你有點好感,別讓我讨厭你!”今天他沒有防狼噴霧,是不是要……凋零于此了?

聞名笑了,“一點好感是多少?”

紀然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在聞名眼前比了個大約1厘米的長度,“這麽大。”

聞名定定地看着他的手指,突然抓過,放在唇邊親了一口,“吻我一下,就不用出修車錢了。”

“我才不會為了區區小錢而出賣自己……”紀然的聲音越來越弱,“一下就好?”

人窮志短,聞名又不是很讨厭,似乎也可以接受。

“那你把眼睛閉上。”

聞名依言合上雙眼,紀然蜻蜓點水般飛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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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名舔了下嘴唇,笑着睜開眼,“好大的驚喜,我還以為你會親臉。”

對啊,怎麽沒想到!紀然的臉頓時紅成了火燒雲,輕聲請求:“名哥,麻煩你從我身上滾下去。”

背對着聞名開門時,紀然提醒道:“名哥,你讓小飛偷走的鑰匙,還給我吧。現在我家裏沒有備用鑰匙了。”

聞名面不改色,一臉坦然:“我不知道你鑰匙在哪。”

紀然無奈地道了句“晚安”,剛要進門,肩膀被拍了一下。回過頭,聞名的車鑰匙正在眼前催眠般晃悠。

“明天不是要帶家人出門嗎?開我的車。”

“那你呢?”

“騎着大黃出門。”

紀然楞了下,粲然一笑,清俊的眉目舒展,整個人像夏日的一朵向日葵般燦爛。

聞名也低聲笑了起來,“笑好了之後,把你車鑰匙給我,明天幫你修車。”

紀然走進門,炸物的香氣撲面而來。

餐桌旁,一老一少一幼正圍着堆成山的炸雞大快朵頤高談闊論,看見他均是一愣。

樂樂肥嘟嘟的臉蛋上挂滿了渣子,像長了麻子似的,抓着雞翅拼命往嘴裏塞,還像小豬一樣哼哼。

“這麽早就回來了?”

“早嗎?都9點多了。我被追尾了,不然更早。”

“沒事吧?”

“沒事,我追了名哥,一輛奧迪追了我。”紀然把那一大捧雛菊擱在餐桌上,“姥爺,名哥送你的花。”

洪福吮/吸着手指說:“雛菊?挺好,用水養起來……為什麽要送我花?”

紀然一把奪過女兒手裏的雞翅,“為什麽這麽晚了還在吃東西?而且是垃圾食品。”

洪福笑道:“偶爾吃一次嘛,沒關系,小敘說想吃炸雞。”

樂樂見雞翅被奪走,急忙檢舉揭發:“爸,是太姥爺想吃炸雞。”

洪福老臉一紅,“小小年紀學會當叛徒了。”

紀敘趁着他們說話的功夫,新創造了一堆雞骨頭,徹底滿足口腹之欲後才開始說話,而且語出驚人。

“哥,我覺得名哥看上你了。”

紀然驚了一下,“怎麽可能。”

“你想啊,名哥又帥又有錢,卻不近女色,那就是喜歡男的喽。”

“你怎麽知道人家不近女色。”

“上周我放學回來,正遇見名哥牽着狗出小區。旁邊路過個超級美腿,穿那種露腚熱褲,我看得差點撞樹上,名哥卻只看大黃的腿。”

洪福頗感興趣地問:“什麽叫露腚熱褲,和樂樂從前穿的開裆褲一樣麽?”

紀然則說:“大概比起人來,他更喜歡狗吧。”

“你和他出去玩的時候,要小心點哦,你長得太招風了。”

紀然輕輕“嗯”了一聲,開始整理散落在沙發上的玩具,感覺嘴唇陣陣發熱。

洪福問:“明天是不是要打車出門了?”

“開名哥的車。”

紀敘一副“看我說什麽來着”的表情,“對你這麽好,準是看上你了。”

洪福站起來扭了兩下,“他要是敢動什麽歪心思,姥爺非跟他比劃比劃不可。”

紀敘哈哈大笑起來,“你要跟人家鬥舞啊?”

“咱們全家一起上,都打不過他。”紀然一邊擦地,一邊對他們講了聞名在夜店和墨西哥大塊頭過招的情形,不過略掉了那個年輕女孩的事。

哄睡女兒,紀然洗了個澡,靠在床頭看書,卻總是剛翻過一頁就忘了內容,不得不重讀一次。

聞名在幹什麽呢?遛狗?抽煙?抑或也靠在床頭看書,看那本戀愛教科書。

想到這,紀然微微彎起嘴角,恰好聞名發來消息:“我剛才打了噴嚏,你是不是在想我?”

紀然翻了個白眼。天啊,這種沒話找話的聊天方式真是……還挺率真可愛的。

他回複道:“沒有,你在做什麽?”

很快,聞名發來一張照片。好熟悉的窗簾,似乎是……自己卧室的窗戶?

紀然忙跳下床,光着腳撲到窗簾後,對站在樓下仰望自己的男人揮揮手。大黃叼着棒球跑到他腳邊,他接過後又遠遠地抛開。

手機又震了,紀然還以為是聞名,沒想到是秦先生:“作為健身房的員工,你認為該如何保持健康?”

“适度的運動?”

“保持健康的秘密就是适當的節制食物、飲料、睡眠和愛情。”

紀然會心一笑,“您在巴黎聖母院附近嗎?”

“剛剛路過。”

樓下的男人也發來了消息:“早點休息,你再對着手機傻笑,我就在你睡着後去找你。”

大黃在月色下撒歡兒奔跑的樣子很帥氣,紀然又往樓下看了一會,才回複道:“你這樣好像癡漢哦。”

直到秦先生說“為什麽別人來到巴黎,會進化為文藝青年,而我則退步為癡漢”,紀然才驚恐地發現,自己發錯人了!卧槽,是不是要損失掉這個大客戶了?

“萬分抱歉,我本打算發給別人的!非常非常抱歉!”

秦先生發來一個微笑的表情,“沒關系,好好和你朋友聊天吧,不打擾你了。晚安……這是針對你那邊的時間。”

紀然松了口氣,“那就提前跟您說晚安啦。”

秦先生的風度、談吐和修養,讓他欽羨不已。原來,真正的成功人士是這樣的。

有了一次半推半就的“約會”後,聞名差不多每周都發來約會申請,紀然總是想着“這是最後一次”,卻還是一次次屈從于內心那1立方厘米大小的好感。

看話劇、逛書店、游樂場……他們止步于朋友之上一丁點,戀人未滿一大截。

聞名大概是不想磨滅那一點好感,沒再做過出格的舉動,只是很喜歡長久地凝視紀然,目光像兩條毒蛇般往他心裏鑽,直看得他胸悶氣短。

但紀然不得不承認,除了被盯着看有點不自在,絕大部分時間還是很輕松的。他無以為報,只好變着花樣做吃的,在聞名出差時盡心盡力照顧大黃。

9月末,天氣清涼幾分,熱空氣不再濕漉漉地熨帖在皮膚上,舒服多了。

樂樂乖乖地站在牆邊,紀然用水彩筆在身高卡上添了一小杠橫線,并标注好日期。

“我長高了嗎?”

“又高了1厘米哦。”

“耶……”

可是你橫向發展的速度超出了縱向發展啊,很快你會變成球球,而不再是樂樂,紀然在心裏說。

她大概是遺傳了學姐那珠圓玉潤的DNA?可學姐也只是豐腴而已,并不算胖啊。

工作中,老樸發來幾套為婚禮當天而選的西裝,讓紀然幫忙決定,言語間透着按捺不住的喜悅。好友的愛情開花結果,他自己的那棵樹又在哪片林子裏呢?該不會就在隔壁茁壯成長吧……

剛回到公司,又撞見了秦先生,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了。

秦先生近期常來此地出差,不知是偶然還是刻意,每次都選在下班時間來游泳。紀然開完會,照例過來問候,蹲在泳池邊,像海洋館的馴養員在與海豚交流。

秦先生又露出那種極有涵養的溫和微笑,“我看見你的動态了,你似乎很喜歡戲劇。像話劇,音樂劇這些……”

“嗯,和朋友一起看的。”

經過數次交流,他們已經相當熟絡。秦先生來到岸邊,雙手一撐離開水面,坐在泳池邊沿,離紀然很近。他的皮膚刻意曬過,肌理泛着健康的古銅色。

“以你的外貌條件,當初完全可以去考電影學院的。”

紀然微笑,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也想過,不過家裏人說還是實際一點比較好。”

“你是本地人?”

“嗯。”

“在海邊長大,一定會游泳吧。”

紀然腼腆地搖頭,“雖然小時候常在海邊玩,但其實不——”

話還沒說完,秦先生猛地按住他的後背,用力一推。

“哇啊啊——”本來蹲着的紀然重心前傾,張開四肢,以青蛙起跳的姿态落入水中,馬上就嗆了幾口水。亂蹬的雙腳踩不到底,這裏是深水區。

秦先生笑了一聲,跳下來從背後摟住他的腰,将他托起來。

“我沒事,先救我的手機!”

紀然像自由女神般高舉着手機,被秦先生推至岸邊,緊緊扒住邊沿,差點把肺咳出來。淚眼朦胧地按了下手機,屏幕一片漆黑,毫無反應。

救生員趕過來,見紀然沒什麽事,把他拽上岸就離開了,還打趣道:“你落水的樣子特別可愛,像蛤蟆。”

“咳咳……秦大哥,您為什麽要把我推下去?”紀然癱坐在地上,微愠地望着在水裏大笑的男人。

“別生氣,一時興起,手機我賠給你。”

渾身濕透,鼻腔裏酸脹難忍,紀然氣惱又不好發作,只好低聲說:“下次請別這樣了。”

“快去換身衣服吧,你們不是有更衣室嗎?”

“我沒有備用的衣服,只有教練才有儲物櫃。”

“對了,我可是擁有私人休息室的VIP客戶。”秦先生上岸後,向紀然伸出手,“我在這裏放了兩套衣服,借給你穿吧。”

秦先生的手柔軟又細膩,像貴婦一樣,紀然猜他從沒做過家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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