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互相懲罰

不出意外,制服光鮮的保安過來攆他了,“對不起,這裏不允許乞讨。”

紀然紅了眼睛,“我,我不是——”

“光子嫂子,幹嘛呢?”

小飛踏上臺階,一手兩個滿當當的購物袋,脖子上還挂着女友的皮包。青青則兩手空空,悠閑地玩着指甲。紀然看見了大救星,跟着小飛走進門,尴尬地笑而不語。

等電梯時,小飛略帶不解地問:“你怎麽濕成這樣,下海玩去了?”

紀然攏了攏黏糊糊打绺的頭發,“嗯嗯,是啊。”

“名哥呢?”

“那個……先上去了。”

“哦,名哥生氣了吧?然後你被丢下了。”

“唔,算是吧。”這樣一語道破真的好嗎?

“今天他和大黃過生日啊,你偏偏這時候惹他。”

紀然兩只光着的腳互相蹭了蹭,眼神黯淡,“我也沒做什麽,他就像吃了槍藥一樣,瞬間爆發,還打我。”

小飛淡淡瞥他一眼,“肯定是你錯了。”

青青用嘴裏的口香糖吹了個小泡泡,啪一聲破了,“紀先生文質彬彬又溫柔,我看是名哥不對,他本來就很直男。”

小飛回怼:“廢話,難道我要說名哥錯了?你會說你們經理的壞話嗎?”

電梯來了,紀然苦着臉跟進去,心想還好小飛家住在20層,只需要爬一層樓梯就好了。小飛把購物袋放在地上,看了眼手機,随後用手擋住電梯門,對紀然擠出一個笑,“對不住了,你去爬樓梯吧,名哥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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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The Fu*k! 紀然差點就飙髒話了。

青青美目圓睜,瞪着小飛,一腳邁出電梯,“哪能這樣呢?沒事紀先生,我帶你坐另一部,我不歸名哥管,我不怕他。”

“沒關系,你們走吧,我要回家了。”紀然表情輕松地走出電梯,朝二人擺擺手,在心裏把聞名撕成了手撕餅。憑什麽,憑什麽讓他爬樓梯?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片刻之後。

紀然雙手撐在膝頭,拼命把空氣吸進肺裏,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擡眼看看牆上的标識,15層。這種高級公寓舉架高,每層足有20多級臺階。

本來想蹭個電梯,能到幾層算幾層,但這副連鞋都沒有的慘樣還一身海的味道,怕吓到其他住戶。

如果不是看在那男人過生日的份上,他絕對、絕對不會心軟來爬樓梯。白天還想着,此人最近陽光了許多,不那樣偏執了,結果回頭就來個暗腳傷人還偷鞋。腳底有些刺痛,似乎被什麽東西咯破了。

19……20……21……

紀然四肢并用,像喪屍似的爬進走廊,汗水一路滴在地毯上。爬到聞名家門前,将手指按上指紋鎖,門緩緩開啓,紀然用盡最後的力氣爬進去,癱倒在玄關處。聽見聲響的大黃跑過來,湊在他臉邊嗅着。

聞名款步而至,唇角上揚,眼中卻沒有笑意。他用腳尖踢了踢紀然,“快去洗澡。”

紀然不斷用手掌把空氣扇進肺裏,“你混蛋!為什麽,為什麽要,要這樣折騰我?”

“你爬樓梯的時候,沒反思一下嗎?”

紀然喉嚨又幹又痛,像吞了沙子。強撐起身子去倒了杯水,喝完才說:“我為你着想才那麽說,你不是不喜歡孤零零一個人嗎?”

“不是還有你嗎?”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聞名拉開冰箱門,取出蛋糕又重重摔上,冷冷地說:“我不需要血緣關系帶來的熱鬧。”

“不需要就說不需要,為什麽要踹我屁股!我都嗆水了!”

聞名雙手撐在餐桌邊,像是蛋糕的守護者,定定地望着紀然,“因為你說的話太欠踹了,滾去洗澡,我餓了。”

紀然一邊瞪他一邊後退,把衣服扔進洗衣機,洗掉滿頭滿身的海水汗水後,心情才稍微舒暢點。坐在沙發上,他一邊擦頭發一邊翹起腳,發現腳底磨得通紅,還有幾道小口子。

聞名像是石化了,還在守護那個蛋糕,不知在想什麽。見紀然一直和腳底相面,才慢慢走過去坐在他身旁,用冰冷卻抑制不住憐惜的口吻說:“傷到了?”

“你試試!把人家鞋拿走,要不是你過生日,我就直接回家了,然後再也不理你。”

“我小時候經常不穿鞋跑來跑去。”

聞名強硬地捉住紀然兩只腳腕,放在自己大腿上,捏住原本白嫩而此刻微紅的腳板,蹙着眉查看。

确定無大礙後,才擡眼盯着紀然,“有時候我真想把你腦袋敲開看看,裏面漿糊占比多少。”

紀然反唇相譏:“我也想把你的敲開看看,腦回路肯定像變态一樣。”

聞名不敢置信地問:“你讓我,找個不認識的人,生孩子?”

“現在已經很普遍了,代孕媽媽,試管嬰兒,你那麽喜歡小孩——”

“你傻吧!”聞名狠狠捏住紀然的腳,大吼起來,沉厚的嗓音回蕩在客廳。

紀然覺得他好像捏住了自己某個穴位,俊俏的五官扭曲起來,縮着脖子,“疼疼疼!”

“我TM不喜歡小孩,我煩死小孩了!我就是從沒人要的破孩子堆裏出來的,怎麽可能喜歡?!”

紀然耳朵被震得發癢,詫異地注視他,“你不要吼我又不聾……”

“我對那小胖妞,只是愛屋及烏。她是你的,我才喜歡。如果有一天,醫院通知你親子鑒定出錯了,我立刻、馬上、瞬間就不再喜歡她,就是這麽功利。”

聞名降低了音量,手上卻暗暗加了力道。紀然被捏得龇牙咧嘴快要升天,眼中閃着淚光,“別捏我了,疼死了,你是幹過足療嗎……”

聞名終于松開他的腳,眼角細微地顫抖着,顯得野蠻而兇狠,“你連這點都看不出來,是因為蠢呢,還是不夠愛我?”

紀然抱住膝蓋團在沙發上,邊揉腳邊問:“有別的選項嗎?”

見聞名又要來抓自己的腳,忙說:“我當然愛你!那我就只剩下蠢了……我本來就不是什麽聰明人。”

“多說幾遍。”

紀然輕輕翻個白眼,“我蠢我蠢我蠢,好了吧。”

聞名似笑非笑地起身,似乎想去切蛋糕,“我指的是愛我,你還真是蠢得可愛啊,我餓了。”

“我愛你愛你……愛你個大頭鬼!”見聞名背對着自己,紀然從沙發上騰起,飛速出腿,打算以腳還腳。

聞名頭都沒回,直接反手一撈,就握住了他的腳腕。紀然失去重心,直接來了個原地劈叉,慘叫一聲。

“哇啊啊啊扯蛋了!混蛋!”

紀然以一個練瑜伽般的動作叉着腿坐在地上,深深地垂着頭,萬般酸楚湧上心頭,繼而觸及喉嚨,鼻腔,眼眶……

控制,控制,再控制……完了控制不住了。

“嗚嗚哇啊啊……”紀然疾風驟雨般痛哭起來,堪比一百個樂樂,可以說是青出于藍而不勝于藍。

為什麽,自己冒着嗝屁的危險陪他蹦極,還那麽善解人意,卻換來如此惡劣的對待!

“嗚嗚嗚……”

最重要的是,為什麽自己這麽失敗啊!25歲了一事無成還拖家帶口,連偷襲都辦不到!太失敗了!還算是個男人嗎?

一個已為人父的純爺們,是萬萬不該這樣哇哇大哭的,今後肯定要被笑話了,可為什麽還是控制不住啊!自己請假一天,扣工資且不論,搞不好要錯過幾個大單!

“嗚哇嗚哇……”紀然越想越憋屈,把自己哭成了救護車,聲音清亮高亢。

聞名嘆息着單膝跪地,撫摸他清香微濕的發絲,“然然,我剛才真的好傷心,臉上雲淡風輕,心裏已經暴雨如注了。好在,你只是蠢,這樣我就放心了。我都要愛死你了,你懂不懂?別哭了,我讓你踹我好不好?”

紀然漸漸收住雨勢,眉目放晴,怨恨地推了聞名一把,“你家暴我!”

“我只是用腳愛/撫了你的屁股,然後稍稍加以懲罰而已。我氣得頭皮都要炸開了,但還是沒舍得用力。”

“這叫沒用力?我差點就飛到公海了!”

聞名笑着搖搖頭,站起來攤着手,等着挨踹。紀然躺在地上雙腿擡高,想來個鯉魚打挺帥氣起身,撲騰幾下宣告失敗,悻悻地爬起來,圍着聞名兜圈。

“我要踹了噢!”說完毫不客氣擡腳就蹬!誰料聞名側身躲過,害得他險些又劈了個叉。

聞名目光一凜:“踹正面?看把你厲害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紀然揉着被扯痛的腿根,大喊:“不日了!不對……不過了!”

聞名輕輕擁住他,笑着說:“好了好了,乖,不鬧了,我們來吃蛋糕好不好?”

紀然咕哝:“你占了便宜,然後讓我乖?你也去爬樓梯。”

聞名表情輕松,換衣穿鞋就要出門,“這有什麽,我去了。”

“等等!我要監督你。”紀然跟出去,和聞名一起乘電梯來到1樓。從樓梯的縫隙望着層層臺階,無盡迂回向上,被折騰到短路的大腦重新啓動,幡然醒悟:我監督他,豈不是還要再爬一次?!

聞名強忍着笑意,邁着大步一步三四階地上着樓,對猶自站在1樓發呆的紀然挑挑眉,“跟着我啊,紀監工。”

“看你還挺有誠意的,我在樓上等你,不許偷懶!”

聞名又悠哉地走下來,背對着紀然微微屈膝俯身,“上來,背你。”

機會來了!紀然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腳,沒把握好高度,踹在了腰上。聞名向前踉跄幾步,站穩後不怒反笑:“敢踹你老公的腰,可以,你等着。”

終于解了氣,紀然跳到聞名的背上,下巴舒服地卡在對方肩窩處。剛才還在想,他們好像真的不合适,這會兒嘴邊又偷偷挂起甜笑。

他總是這樣,挨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就會只記得棗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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