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回家打聽清楚了再來找我麻煩。錢已經一分不差的還給劉明誠,我們之間兩清了。”

趙淺譏諷一笑,擺弄幾下手機後,劉明誠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彩禮錢回來了,沒搭上。我給她買了條項鏈,多虧聽你的買的那條輕的……

趙淺手指一動,劉明誠的聲音嘎然而止。

我氣的渾身發抖,臉色發白。劉明誠是給我買了條項鏈,可他那種锱珠必較的人,怎麽可能會不和江澤算這個錢。

可這事,我沒辦法去和江澤對質。

拎過包,我從裏面拿出項鏈扔給趙淺!

呵,好在劉明誠買了最便宜的,這千八百塊錢我還扔的起。

趙淺接過項鏈,手又一滑,劉明誠的聲音再次傳出。

當然給她買衣服了,從裏到外全新。當了婊子還立牌坊,訂婚那天散了後我說去速8,她說什麽也不去。還……

趙淺像個長勝将軍一樣圍着我看,嗤笑道,“從裏到外全是……啧啧,你倒是像剛才扔項鏈那樣有志氣點,脫啊。不過別脫裏面的,我們家嫌髒,拿回去別人穿再染病。你就把外面大衣脫了吧……”

“趙淺,”錢多多伸手拉了下趙淺衣服,“大家同事一場,你用得着這樣嗎?”

“我怎麽樣了?”趙淺猛的拔高嗓門,對錢多多吼道,“我要是不看在大家同事一場,我就讓她把衣服全扒了光着出去!我這已經夠給她臉的了!”

錢多多被趙淺吼的一哆嗦,把趙淺衣服松開了。她看我一眼,小聲道,“小冉,你還有事你先……”

趙淺往門上一靠,“不把衣服脫了別想走。”

門外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有人高嗓子喊了句,“……反正是人家買的,就脫了還給人家呗。何必讓趙淺堵這給沒臉?不是說那男的可有錢了嗎?讓他給買更好的。搶親可是個傷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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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的一聲,外面的人都笑了。

我心緊緊揪着,指尖冰涼。一口惡氣噎在喉嚨裏,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在錢多多伸過手來拉我時,我回身倒了杯熱水。喝一口砸在冰冷的胃裏,我對趙淺問道,“非得這樣?”

別說劉明誠沒給我買過衣服,就是買過,此時此刻我也不會脫下一件!

“快點!”趙淺向我走過來,伸手來抓我衣服,“不然我給你脫。”

“趙淺你過分了,”錢多多連忙過來攔她,“趙淺……”

三個人拉扯中,我大叫一聲別動刀,把熱水全都潑在趙淺身上。

“啊!”

趙淺慘叫一聲,美工刀掉在地上。在那裏又蹦又掉,一個勁的用手去拍前胸。

“你竟然用熱水潑我,你這不要臉的,你……”

我抱緊左手緩緩蹲在地上,耳聽着蜂擁進來的人七嘴八舌的邊勸架邊讓趙淺脫了衣服看傷……

感覺到有人拉我問怎麽了,我把越來越痛的左手伸出去,落淚道,“報,報警。”

左手腕上,一片血紅。

☆、009 持刀?搶劫?

警察來的很快,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我,趙淺和幾個目擊者就被帶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給傷口做了簡單的檢查處理後,警察把我們分開做筆錄。

給我做筆錄的是年輕警察,別人叫他小劉。

我盯着左腕上纏的白紗布,對小劉所有提問都保持沉默。就這麽僵持了十幾分鐘的時間,進來一個女警察,在小劉身邊音量不大不小的道了句,“方小冉的律師趕來了,你先……”

我耳一動,擡眼看向那個女警。

律師?我的?

小劉的疑惑全寫在了略顯稚嫩的臉上,“就這麽點事兒,律師?”

那女警拍拍小劉的肩膀,回頭對我一笑,領着小劉走了。

沒過兩人分鐘,門再次打開,一個穿着黑色風衣夾着公文包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回手把門關上,摘下眼睛擦擦戴回去,對我伸出手,笑道,“方小姐你好,我是你的律師田周。從現在開始,你不必對警方說任何話也不用回答警方的任何問題。所以的事,由我出面來和他們交涉。”

我沒握田周的手,“我不認識你。”

我請不起律師,更不認識能請得起律師的朋友。

田周遞給我一張名片,坐下後笑道,“方小姐,從現在開始我們認識了。最起碼,我們相互之間知道了名字,至于別的,等離開這裏我們再細聊。現在我們來确定案發時的情況。”田周無視我滿目疑惑,拿出文檔夾打開。收了笑,一臉精煉,“今天下午三點十分,在山水畫廊裏,趙淺女士拿刀威脅你交出財物,并在動手刺傷了你。據她所說的屬于她弟弟給你買的財物,并沒有證據證明。相反,江先生在十分鐘前已經和警方提供證據,證明她逼你交出的那條項鏈,已經在三天前由江先生從她表弟手中買下……”

田周一頓,擡頭對我正色道,“也就是說,趙淺在室內對您進行持刀搶劫,在您妥協交出一條項鏈後,不僅沒收手,還妄圖搶劫更多財物而刺傷您。如果不是您潑出那杯熱水自衛,後果……”

“持刀?”我打斷田周的話,問,“搶劫?”

“人證物證都有,”田周合上檔案夾,十指交插,自信一笑,“方小姐,這個案子十分簡單。就算你傷的不重,以她的動機,也至少能判她三年……”

“江澤請你來的?”

雖然他說一大長段話時幾乎沒有什麽表情,可在提江先生三個字時,卻透露出一絲熟撚。

“警察打電話給江先生時,江先生很擔心你。”

果然是他。

我笑了,一口氣喝掉半杯水後,問道,“趙淺傷的重嗎?”

田周微愣一下,回道,“不重,輕度燙傷。你不用有心理負擔,畢竟你是……”

我側頭看向門口,心口突然憋悶的厲害,“我什麽時候能走?”

“現在,跟我來。”

田周尾音一落,我拎起衣服走了出去。

走廊裏,幾個同事圍站在角落裏。孫平正背對着我打電話,“……李經理,我們都在派出所呢。方小冉要告趙淺持刀搶劫……那還能有假?律師都請了……早給趙淺家裏打過電話了……”

錢多多回頭瞄到我,快步向我走過來,臉色蒼白沒一絲血色,“小冉,你真要告趙淺?”

我看着她張了兩下嘴,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

田周握了下我肩膀,推着我進了旁邊的辦公室。身後,錢多多的聲音傳來,“小冉,你……”

我扭過頭看她,她欲言又止,“你想清楚,你……”

門呯的一聲在眼前合上,我心跟着猛然一顫。

“走吧,”江澤走到我身邊,拉着我胳膊道,“先去醫院驗傷,剩下的事交給田律師。”

我被他拉着走了幾步,反應過來後,甩開他的手,“我不去驗傷,我也不告。”

☆、010 我的手,它想吃水煎包還想喝肉沫馄饨

我沒想過告趙淺。

在畫廊時讓人報警,本意是吓吓她。可我沒想到,江澤的加入讓這件本來不大的事嚴重脫離軌道……

“不告?”江澤抓起我左胳膊,露出手腕上的紗布,“你知道你傷的是哪嗎?如果力道再大點,刀割到的就是動脈。如果偏一點,就可能是你的臉,你的脖子,你的……”

“江澤,”我長呼出一口氣,沉下心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江澤的手猛然用力,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雙眼也眯了起來。

這是江澤發怒時的前兆,如果我還不妥協,他會咬牙低吼一聲:方小冉,你再擰一個試試。

我沒試過,所以一直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怎樣。

可今天……

眼見江澤嘴唇動了動,我笑了,“江澤,我的事,真不用……”

“江先生,”本來站遠的田周突然走近,道,“對方當事人的親屬來了。眼下這種情況,方小姐最好還是不要和他們碰面……”

不管我告不告趙淺,她的親屬我都不想看到。眼見劉明誠和他媽,以及一個兩個我不認識的男女從大門口急匆匆的走進來,我掙開江澤的手,從他們身側快速跑了出去。

“方小冉,你站住。”劉明誠一聲大叫,“媽,二舅,表姐夫,那個就是方小冉,快把她攔住……”

“你們好,我是方小冉的律師。有什麽事和我說……”

哭聲罵聲吵鬧聲,一片混亂。

我憋着一口氣猛跑,直到再也聽不到那些聲音才停下腳步。

天很冷,我卻沒打車,而是在頂着寒風一步步慢走。

仿佛讓冷風吹吹,就能把過去那兩人個小時裏發生的事和出現的人給吹散吹沒。

剛走到紅綠燈,手機響了,老趙的。

看着屏幕上那個跳動的音符我打心底裏不想接,可轉念一想,早晚都得面對,按了通話鍵。

開了擴音後,我把手機放的遠遠的,等着老趙長篇廢話,明裏暗裏的給趙淺說好話。

出乎我意料的事,老趙一嗓門吼出來的話竟然是,“方小冉,你是在去北城的車上嗎?”

我神思愣住的空當,他的話又吼了過來,“沒去?墨跡什麽呢?那畫的提成不想要了?這個月獎金不想要了?年終獎不想要了?工作不想要了?”

一連串的不要說完後,直接下了定語,“……別以為遇到點事就不用工作了。輕傷不下火線,要是真能辦成了,三個點。”

嘟的一聲,挂了。

兩個點就這麽變成三個點了?

老趙竟然沒因為這個讓我停職,反而給我加了提成?

誰和錢有仇?

想明白後,我把手機放進包裏。收拾好亂槽槽的心情,伸手攔車去了汽車站。

愛誰誰,愛什麽事什麽事,什麽也不能耽誤我掙錢!

江市離北市兩個小時的車程,我到時,天色蒙蒙黑。本來想找個賓館住一晚,第二天再去找餘揚,餘揚卻先一步把電話打過來了。

他想吃長春街的水煎包。

然後,想喝長安橋附近一家小店裏每天只限量賣五十份的肉沫馄饨。

再後,他家裏的抽紙沒了,去超市買,順便再帶些水果。

“……我不吃梨,別買梨。”夜風瑟瑟中,餘揚帶着三分慵懶,七分迷糊的聲音在電話裏淡淡傳出,“一個小時能不能送到?我困了,想,想睡……”長長的哈欠。

頂着寒風,我的耐性被消磨殆盡。看着汽車站上方的霓虹燈咬牙切齒的道,“餘大畫家,你是打錯電話了吧,我不是你家保姆。”

“哦,不是?”電話裏傳來一絲疑惑,突然,聲調變了,“我的手,痛,好痛。它想吃水煎包還想喝肉沫馄饨……”

☆、011 送盒套套來……

雖然隔着手機,我卻仿佛看到餘揚腦門上貼着無恥兩個大字!

挂掉電話,我站在原地做了好一會心理建設。

忍,為了那三個點我全忍。不就是當十幾天保姆嗎?為了錢我拼了!

再說,如果能借這個機會和餘揚把關系處熟,那他以後的畫,保不準會由我專門代理。到那時,可就不單單是三個點的甜頭了。

這麽一想,我心裏那點不自在消失殆盡。攔個車,用最快的速度把餘揚點的幾樣小吃和水果送到他家門口。

接下來兩天,我在餘揚的電話遙控下幾乎轉遍了北城的所有有些名氣的小吃店。

每次他都是打開門用着一腦門的長劉海對着我,接過東西後屁都不放一個,直接把門甩上,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

啊,有一次給說話的機會了。他接過我買的東西後,仰着頭,用喉結對着我說,“手機欠費了打不出電話,充點。”

我沒好氣的問,“不知道麻煩人态度要謙虛嗎?把頭昂那麽高幹什麽?”

“低頭看不到你的臉。”說着,吹了下把眼睛擋得嚴嚴實實的劉海。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一笑,我手又痛了。”呯的一聲,門再次關上。

“……”

這期間老趙和李經理各來了一次電話,問我進行的如何了。

我把情況反應了後,老趙笑呵呵的說了句,“沒事,不急,慢慢來。”

李經理則簡單的多,“要麽你把餘揚帶回來簽約,要麽你也別回來了!”

第三天早上,錢多多把電話打過來了。

這些日子,別的同事也給我打過電話,可我都沒接。錢多多不一樣,在畫廊時,她和我關系最好。幾次和趙淺鬧起來,她也是站在我這邊。

接起電話後,錢多多先是問我怎麽樣,在哪呢。我笑呵呵的說沒事,說在餘揚這裏後,和她閑聊起來。

臨挂臨挂,錢多多猶豫半天,結巴着問了句,“……小冉,你真打算告趙淺啊?”

我看着路邊的雪沉吟了會,笑了,“這事,等我回去再說吧。”說完,把電話挂了。

我一直和田周聯系着。

趙淺已經被她家人找人接出去了,不過案子還吊在那裏沒處理。田周說我現在想起訴她還來得及,如果想這麽算了不予追究,要本人親自到派出所去遞交申請書簽字。

也就是說,只要我回去後去派出所簽個字,這件事就算了了。

這事我不急,我非常樂意看趙淺膽顫心驚的過日子。

就看餘揚吧,他什麽時候和我回畫廊簽合同,我就什麽時候去簽字。我好,大家都好,一天的雲彩全散。我不好,那最起碼也有趙淺陪着我不好!

眼下,我只要伺候好餘揚這一個神經病就行了。

我一直以為,我能忍着心底的火,堅持到餘揚肯坐下來好好聽我說話,然後去治療,再後,在合同上簽字。可我萬萬沒想到,就在當天晚上,我就徹底忍不了了!

十一點多給他送還夜宵回到賓館,我才剛睡下不到一個小時他就把電話打了過來。沒等我說話,他直接扔過來一句,“送盒套套來……”

聽着手機裏傳來帶着情欲聲音和女人嬌媚的呻吟,我如被雷劈了一樣半天沒反應過來。

手機裏,餘揚的聲音變的粗重,他笑道,“……再耽擱,就帶着毓婷來。套套在樓下就能買到,藥,藥得打車去別處……”

“揚,我不吃藥。”女人的聲音甜膩中帶着沙啞,“東西不來,你,不,不許,你讨厭!”

“餘揚!”我心一個勁哆嗦,對着電話裏大吼,“你這個變态!你去死吧!老娘受夠你了,別想老娘去給你送套套!”

“十分鐘內送來套套,帶着簽約合同。一個小時內送來藥,明天我和你去醫院看手。過了一個小時,你可以直接回江市……”

“……十分鐘。”

☆、012 能不能先暫停,等下再繼續打?

在剛來北市時,我的打算是和餘揚相識,處好關系。在順利簽約,拿到那三個點以為,最好能成為他的畫作的專業經濟人。

前途真是一遍光明!

而在跑完三天腿後,我的想法是,誰愛當他經濟人誰去當,老娘可對可奴才沒有興趣,只要老趙能按承若把那三個點給我就行!

而在挂了他電話的現在,怒上心頭的我只有一個想法。簽約,只要這只種馬在合同上簽了約,後續帶他去醫院看手等等問題我一概不管!那三個點我不要了,只要李經理不攆我走人,保住現在這份工作!

瞄了眼手機,還有十分鐘到淩晨一點。也就是說,我要在一點之前去敲那個變态的門把套套送過去。

來不及梳頭洗臉,我抓起合同,把羽絨服披在身上就往外跑。到前臺買了盒套套後,飛一樣進了餘揚家所在的小區。

整個小區裏黑糊糊的,一個人影也沒有。遠遠看去,只零星有幾戶窗戶亮着燈。

我邊進樓洞,邊給餘揚打電話。

不是要套嗎?那好,馬上開門,一手簽字一手拿套!

他家住三樓,我都跑到門前了他還沒接電話。又打了一遍還是沒人接,我用力敲了幾下門。

好一會,屋裏終于有動靜了。餘揚的聲音有些不真切的傳來,“行了,別敲了。馬上……”

我停下,長籲出一口氣。堅起耳朵正聽着他出來看門時,聽到樓下傳來腳步聲,而且不像是一個。

不一會,一個中年婦女走上來。看到我後站住了,目光十分不善。

我對她笑笑,回手又敲了下門。再不開門,我要被這裏的住戶當成小偷了。

“你是方小冉?”那中年婦女上下打量我幾眼後,突然問。

“是她,”樓梯口突然又竄上來一個人,正是劉明誠,“她就是方小冉。”

話音剛落,樓道裏的聲控燈也跟着滅了。我吓了一跳,剛想跺腳把燈跺開,就聽見那婦女發出嗷的一聲。

燈亮的一瞬,那婦女已經沖到了我身前。一把抓住我頭發,使勁往牆上撞過去。一邊撞一邊怒罵,“讓你害趙淺,讓你害趙淺。你個婊子,你……”

我反應慢半拍,手裏東西全掉在了地上,直到頭被撞第二下才反過勁來抓住她的一根手指頭。用力向外一掰,只聽咔蹦一聲脆響後,她嚎叫着松開了我的頭發。

我站直身子,一把把她推開,怒聲吼道,“再動手,別怪我不客氣。”轉身怒視劉明誠,“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怎麽着,沒完沒了了是吧,非得讓我起訴趙淺才行是不是?”

那中年婦女靠着劉明誠站穩,一聽這話,馬上又吼叫着向我撲了過來。劉明誠叫了一聲舅媽,兩步上前來攔着,“這是趙淺她媽,今天來是給你道歉的,可她,可她……”

“你們這是這麽來道歉的?”

“是來道歉的,就是我我舅媽她,她……舅媽你別打了,舅媽……半夜打車來的,她這是困糊塗了……”

劉明誠動作看似是攔着趙淺她媽,可勁全使在我這邊。三兩下,我就吃虧的又挨了她兩下。想還手,胳膊卻被劉明誠駕住根本動不動。

“劉明誠你還是不是人,你他媽的給我松手!”我氣的大罵!

“我不能讓你們真打起來……我不拉着能行嗎?”劉明誠身子一閃,別住我踹過去的腳,讓我頭暴露趙淺她媽面前。

“你這個爛婊子,你……”趙淺她媽抽準機會,輪起包就向我臉砸了過來。

我一閃,擡起手狠狠撓在了劉明誠臉上。在他受痛動作一慢時,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趙淺她媽的臉上。

力道大到,我右手痛的木掉,趙淺她媽則一個跟頭跌倒在地。

“媽!”趙淺兩步從樓梯口竄上來,把她媽扶了起來。看了眼她媽紅腫起來的左臉,擡頭惡狠狠的看向我。

我被她看看後背立起一層寒毛,下意識的就想報警。可剛一彎腰,手機就被劉明誠踢到了一旁。

趙淺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來。

氣氛緊張到一觸即發之時,身後的門卟嚓一聲打開了。

伴随着一陣煙味兒,餘揚的聲音懶揚揚傳出來,“……能不能先暫停,等下再繼續打?”

☆、013 我就是一站在旁邊看熱鬧的

突兀的男聲一出現,立馬把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引了過去。趙淺更是腳下一頓,停下了腳步。

劉明誠先是一愣,随即馬上陪笑,給餘揚遞過去了一根煙,“真不好意思,打擾到兄弟休息了。我們這就走,大冷天的,你就穿了這麽點……”

餘揚理理睡袍的前襟,把裸露在外面的大半個胸膛遮住了。他沒和劉明誠說話,而是一彎腰,把掉在地上的套套和合同撿了起來。

長長的劉海一甩,高挺的鼻梁一閃而沒。他轉身面向我,揚揚手中的合同,道,“你當我是貓?小了,去換。”

我一口氣噎住胸口,睜大眼睛瞪向他。

他是真瞎還是真傻?但凡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能看出我和前面這三個人正在打架。

在這種時候,他不僅不幫忙,竟然還讓我去給他換套套!

“哦!”劉有誠恍然大悟般用手指點了點餘揚,一改先前的一臉歉意,道,“你就是餘揚,那個畫家。我就說呢,方小冉這麽晚了怎麽在街上跑來跑去……方小冉,你能耐啊。”

劉明誠轉而看向我,怒臉罵道,“我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你是個婊子呢?怪不得你那個姓錢的同事說你們老板指定你來談這個餘揚,還說你肯定能拿下。原來你是用陪睡的啊!”

他一把搶過餘揚手中的合同,揚手甩到我臉上,“是不是睡完就簽字了啊?都他媽千人睡萬人騎了,還跟我裝貞潔烈婦呢!這事你那帶了綠帽子的初戀男友知道嗎?花那麽多錢,從我這換了個破爛貨回去……”

“滾你媽的!”我擡起胳膊擋住砸來的合同,反手奪過來,對他吼道,“劉明誠,你把你那張噴糞的嘴給我放幹淨點!我告訴你,我和你們沒完,這事,等着法庭上見吧!”

回過身,我對餘揚道,“請幫我報警,萬分感謝。如果可能,請幫我做證人……”

“他佐證?就你們這奸夫淫婦的關系,到了法庭上……”

“哥們兒。”餘揚打斷劉明誠的話,斜斜的依靠在門旁輕笑出聲,“你怎麽罵她我不管,可別波及到我,我就是一站旁觀看熱鬧的。”

說着還攤攤手,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我暗暗咬牙,明白餘揚是不可能幫我了。眼見劉明誠專注餘揚,趙淺直勾勾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我小跑兩步把手機撿了越來。

趙淺她媽大叫一聲向我撲來。

我一閃,她撲空颠倒在地。腦門正好磕在樓梯臺階上,擡起頭沒兩秒就滲出了殷紅血色。

劉明誠臉色突變,大步跨過去,和趙淺一起把她扶了起來。

就在這時,餘揚對面那扇門開了。一個眼中閃着精光的老太太探出頭來,叫道,“這大半夜的是幹什麽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哎喲,這可不得了了,這都見血了,是要出人命了……快送醫院吧。”

喊完沒兩秒,那扇門裏呼拉拉又出來三四個人,有大有小。湊着腦袋往前看的功夫,樓下也傳來了說話聲。聽動靜,人數也不少。

亂哄哄的議論聲中,趙淺她媽呻吟兩聲,口齒不清的道,“我這麽大年紀了……把我頭往水泥階上撞啊……和別人偷情來啦,買套讓我們堵上了……”

我氣上心頭,紅着眼睛向他們三個人走了過去。不等趙淺她媽再說什麽,怒聲吼了回去!

他媽的,我什麽時候把她頭往樓梯上撞了?明明是她自己過來打我沒成功,自己撲空磕的!

他媽的,我什麽時候和別人來偷情了?明明是在幫別人買東西,而且我和劉明誠早已經沒了任何關系!

“……說什麽來道歉,上來就對我一頓打!”我咬牙切齒的對他們叫嚷道,“我告訴你,這官司我打定了!你們等着接法院傳票吧!”

我大聲吼完,走廊裏嗡響了好一會兒。

耳後的熱量鳴響退卻後,周圍竊竊私語清晰起來。站在哪邊的都有,還有好事的人靠近趙淺她媽,問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忽然,對門出來那目露精光的老太太一語定音的道了句,“……誰是誰非咱們哪說的清楚?不過沒事,你們忘啦,咱們小區入秋前剛裝的監控,每個樓道樓層都裝了……”

其餘人紛紛附和,我也随着他們的目光把視線看向了頭頂。

天不絕我,果真有個攝像頭。而且,正對着剛剛我們打架的地方。

只要拿到這段錄相,再去醫院驗了傷,我一定讓田周把趙淺她媽給送到監獄裏去!

想罷,我拿起手機報警。

一一零三個數字剛按下兩個,趙淺突然對我撲了過來。我吓一跳,以為她要打我,下意識閃到一邊。

趙淺在我面前站定,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含淚道,“方小冉,我們今天真的是來給你道歉的。我媽年紀大了,你就放過我媽吧……”

☆、014 我媽的病,會遺傳。

如果說剛剛還有一半看熱鬧的人是站在我這邊的,那趙淺這一跪,就直接把這一半也拉到了她那邊去。

我後退一步不受她的跪,剛要說話,她一個頭磕在了地上。

看到的人紛紛倒吸了口涼氣,離得近的幾個人連忙上前去拉她。一個老太太還拿手指點着我,語氣非常嚴厲的道,“得饒人處且饒人!讓人給你下跪,過份了!”

“我沒讓她跪。”我板着臉對那老太太道,“是她自己跪的。”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可趙淺這一個頭,把我碾壓在了道德之下。

趙淺任別人怎麽拉也不起來,一邊哭一邊對身邊的人說和我之間的恩怨。

話說的不偏不移。

從江澤那天到畫廊和我求婚到拿錢還了彩禮錢,讓劉明誠和我解除婚約,再到她心裏不舒服和我在畫廊裏鬧起來我報警抓她……

讓我找不到一丁點的錯處去攔她的話。

把前情說完,她對那個說要去調監控的老太太道,“……我們今天是來道歉的,誠心誠意來道歉的。可我媽神經不好,趕了半夜的路,又一看到方小冉,她犯病了……”

她這話音一落,她媽在後面嗷的一聲又嚎了起來,站起來就往站在她前面的男人的身上撞。一邊撞一邊罵,“你這爛貨,狐貍精,我和你拼命。讓你不學好害我家趙淺,讓你……”

仿佛,她正在撞的那個男人才是我。

劉明誠把趙淺她媽死死抱住,對那男人,“不好意思,大家見笑,我舅媽她,她這是犯病了……”

“原來是個瘋子。”不知誰,小聲嘀咕了句。

“方小冉。”趙淺對我哭道,“今天這事是我媽不對,可她是犯病了,她真不是誠心的。你要是非要追究,那還是告我吧……”

趙淺的眼睛哭的通紅,目光裏是滿心歉意。

我死死攥着手機,全身的神經都崩的緊緊的。

這事就這麽算了?我這頓打就白挨了?就因為打我這個是個瘋子?

我不甘心,我也不相信趙淺她媽真有病。

就在我拿起手機再次報警時,外面傳來了警鳴聲。緊接着,有人道,“救護車來了,快送醫院吧。”

呼啦啦的,一群人幫着劉明誠把不停叫罵的趙淺她媽往樓下送。沒過多一會兒,空蕩蕩的樓道裏就剩下了我和趙淺兩個人。

餘揚家的門關的死死的。

趙淺站起身來,瞄到我手機屏幕上一一零三個字,問,“怎麽沒撥出去?撥啊。我和你說,我媽的病有醫院鑒定書,就是到法庭上,她也判不了刑。最多,給你兩錢兒花花,不過也比不上你半夜送操掙的多。”

“所以,你故意讓你媽來打我?”我揚手甩了趙淺一耳光,罵道,“我不會放過你,這事咱們倆沒完!”

趙淺臉一偏,低頭笑道,“你看頭頂是什麽。”

我心中一驚揚起頭,看到監控攝像頭正閃着紅光。

“……對了。”趙淺在樓梯前略頓腳步,“我媽的病,會遺傳。”

我媽的病,會遺傳。

這句話像被施了魔法一樣,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耳旁重放。它帶着冬日的寒氣,凍的我心肺發麻。

不一會兒,看熱鬧的人回到樓道,跺亮了樓燈。對門老太太走到我身邊,頗為苦口婆心的勸道,“一個瘋子,法律都不管,你能把她怎麽地?只能認了!這大冷天的別在這站着了,快走吧……”

咣的一聲關門聲後,樓道裏再次剩下了我一個人。

是啊,一個瘋子,法律都不管,我能把她們怎麽樣?那是不是說,在以後的日子裏,她們想打我就打我,想罵我就罵我?

心中暴躁,我怒喊一聲,擡腳狠狠踢了兩下牆。

頭頂的聲控燈啪的一聲爆掉,樓道徹底陷入黑暗。

咔嚓一聲輕響,餘揚家的門打開。一只手伸出來,薅着我的胳膊把我拽了進去。

☆、015 想哭別出聲,想滾等天亮。

我給餘揚當了三天跑腿的,卻是第一次進他家。

第一感覺是亮,刺眼那種。眨幾下眼适應了屋裏的光線,下意識的打量屋子。

左邊是廚房,開放式,顯得屋子空間很大。裏面空蕩蕩的,除了冰箱外別無他物。右邊靠近窗戶的地方放了一盞明晃晃的大燈,燈光正好打在挂在窗簾的深藍色背景布上。

支起的畫板上,身着肚兜的美女坐在玫瑰椅上低眉含笑,圓潤嫩白的手指極具誘惑的點在唇側……

畫板後,一把古香古色的玫瑰椅放在背景布上,上面搭着一條垂地的白紗。白紗的旁邊,是一塊繡着大朵牡丹的紅肚兜和一條,呃,黑色蕾絲內褲……

何着這是畫着畫着就性起了。

“看夠了?”餘揚突然出聲問。

我連忙收回視線,正視他。還是那身睡袍,不過紮的嚴實,不像那會露胸又露肉。

他斜靠在沙發上,叨着煙,口齒不清的道,“看夠了就坐這待着。想哭別出聲,想滾等天亮。”

說完猛吸一口,不等面前的煙散盡,躬着肩走進了卧室。

門一關,客廳安靜下來。沒一會兒,卧室裏隐隐傳來女人的媚笑。

這種情況我應該走,畢竟我住的賓館離這不遠。可我實在沒力氣,掃一眼四周,最後在沙發和牆的夾角坐了下來。

聽着牆另一邊不時傳來的暧昧聲音,腦子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就那麽坐了不知多久,卧室的門突然開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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