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匙嗖的一下飛出,正好砸在我懷着那束鮮花裏。
我吓了一跳,揀出鑰匙一看,正是我上午來時留下那串。
餘揚臉色極其不好,姿勢特別別扭的挪回了屋裏。小心翼翼的在沙發上坐定後,一對小刀子刷的一下從他的眼中飛出,盯在了我的臉上。
“你有兩分鐘時間說遺言,然後我好送你上路。”
明明是陰森至極的表情,寒到骨子的語氣,任任何一個人看到都會從心裏打幾個哆嗦。可搭上他那雙合不攏的腿以及不時吸一口涼氣的嘴……
“你他媽的在笑!”餘揚暴怒,一揚手,把身邊的抱枕向我扔來。
動作有點大,放下胳膊後他咬着牙罵了聲操。
我接住抱枕,抿緊了嘴角,堅決否認,“沒,沒笑。”
餘揚瞪我,“你還有一半分鐘。”
我把鮮花在餘揚面前放下,揉了把臉,對着他鞠了個躬。站直後,十分誠懇的看着他的雙眼說事先打好的腹稿:“餘先生,對不起。我不應該一時貪玩,往你要用的那什麽裏放辣椒油……”
“貪玩?”餘揚左眼寫着不,右眼寫着信。嘴角扯出一摸冷笑後,不信兩字變成了傻逼。
我馬上改詞,語氣更加誠懇,“不是貪玩,是……記恨。對是心中記恨。上次如果不是你讓我半夜送套……”
“方小冉你過來。”餘揚對我勾勾手指,“你坐到我身邊來。”
“嗯?”
“滾過來!”
我被他吼的心中一抖,立馬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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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揚摟住我肩膀,在我掙紮時,狠狠按住,“你告訴我,吳用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來背這個鍋?你覺得,我會腦殘到你随便說幾句什麽就信了?”
我抓下他的手,坐到他對面的沙發椅上,“當然不是,我知道你不會信。”
“那你還來?”
“為什麽不來?”我反問餘揚,“吳用給了我足夠的好處,讓我背一個我根本不用背的鍋。怎麽看,都是我賺了吧?你們是同學,多年好友,死黨,鐵哥們兒……你的畫被燒了,他堂堂美寶國際總經理放下手中一切事務,去給你當律師打這個再簡單不過的官司而不是假借別人之手,你真的會因為他一個玩笑而和他徹底鬧掰?”
“或許,你現在很生他的氣,恨不得打他一頓,可我直覺,用不上三天你們就能坐在一起喝酒聊天。”長呼出一口氣,我對餘揚笑了,拿起一個蘋果削,“說白了,吳用讓我到你這來是給你當撒氣筒的。或是被你罵,被你吼,甚至是被你打……”
“我不打女人。”餘揚道。
“誰知道,反正我就是來給你撒氣的。你氣撒出去了,這事也就解決的差不多了。”我把削好的蘋果遞給餘揚,道,“你說,被你吼一頓,換來我正式入職美寶國際,工資上調等諸多好處,值不值?”
餘揚接過蘋果咬了口,“你不覺得這筆買賣不等價?吳用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
“你的意思是說,在吳用心裏,你不值美寶國際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崗位和對他來說根本不放在心上的幾個小錢?”
“方小冉,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能說會道?”
“我們又不熟,”我起身道,“你還撒不撒氣了?要是不撒,我走了。”
餘揚動了動嘴唇,往後一靠,趾高氣昂的揚起了下巴,“誰讓你走了?我餓了,做飯去。”
做就做。
餘揚的冰箱裏除了酒就是酒,我特意又下去一趟買菜。
回來後我在廚房做飯,餘坐在沙發上折套套。
沒錯,是折套套。他把吳用讓我帶來的套套一個個撕開,細看,研究。然後念念有詞的道,“這個是麻油的……這個是,風油精?往裏放醋是什麽鬼?這黑糊糊的是什麽東西……”
我端着飯菜走過去時,他點開手機,按着屏幕吼了句,“吳用,你是不是把整個廚房都放套套裏了?”
我放下飯菜,餘揚正好折開最後一個套套。力道有些大,裏面的粉末揚撒而出,一點也沒浪費的全落到了剛炒好的西蘭花裏。
餘揚臉色一變,嘴角抽搐了兩下,按着屏幕再次怒吼,“那個粉末是他媽的什麽東西!”
兩秒鐘後,吳用發過一條語音。餘揚點開後,他忍笑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方便面調料。對了,有一個無色無味的,是山藥汁。”
我再也忍不住,放下碗筷後爆笑出聲。
山藥汁!
真的不敢想像,如果餘揚用了山藥汁的套套,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你給我等着,這事沒完……”
“你奈我何?”手機裏,吳用道,“方小冉,回公司來上班。”
“別想,她要留下給我做飯。”
“四點半前不到,扣三天工資。”吳用道,“現在三點五十。”
“餘先生,飯菜已經做好,您慢用。”我拎起衣服,揮手走人,“我回去給我BOSS賣命了。”
關門時,一雙筷子伴着餘揚的咬牙切齒飛過來,“方小冉,你永遠站錯隊!”
關緊門,我笑的喪心病狂!
吳用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他怎麽會給套套裏放那麽多種調味品!
笑過後,有些莫名的感慨,為他們之間的友情。
吳用說話算話,第二天人事部真的通知我試用期提前通過,工資也随着上調了。
随着我正式成為財務二部的一員,還有另一項人事調動下達。
江月,在馮經理的舉薦下,由一名小小的會計,代任總經理助理。
雖然只是代任,可這天差地別的地位和牛馬不相及的工種……
整個一個勁猛抱江月大腿的時候,江月臉色蒼白的對我問了句,“小冉,他是不是變态啊?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是要玩死我吧!”
吳用肯定是變态沒錯,不過江月這事,十有八九是馮經理會錯意了。
奇的是,吳用竟然沒再對人事說什麽,而是任由江月坐進了他旁邊的總經理助理辦公室。
這……
好吧,吳用的思維正常人是無法理解的。
吳用兌現了他的話,我往餘揚家去的也心甘情願。反正,最多就是挨幾句罵。
再說餘揚也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只有在吳用把他氣急了的時候,他才會指着我罵一句狼羊為奸。
嗯,在餘揚眼中,吳用是心眼多到蓮蓬一樣的大尾巴狼,而我是只會咩咩叫,被狼賣了還幫着數錢的小棉羊。
而且,餘揚這人多才多藝。原來他不僅會畫畫,配音,還十八般樂器樣樣精通。
他房子裏有一間近五十坪的全封閉隔音琴室,裏面不僅有鋼琴電吉他等樂器,還有全套的配音設備。
吳用不惹毛他時,他會在琴室裏待很久。有時他不關門,悅耳的音樂就那樣一點點灑進滿是陽光的客廳……
餘揚傷的地方,咳,特殊,我也不知道有多重。反正,等他兩條腿能并齊了爽快走路時,已經是十幾天後了。
這時,也到了上半年公司最為忙碌的時候,營銷業務等部門都搶着時間想在上半年的最後一個月再創業績新高。
賬務部也不輕松,剛做完年檢,還要抓緊時間分批收分處的帳目,應對七月中旬總公司派下來的賬務總監。
我在吳用的授意下不再往餘揚那裏跑,轉而撲到工作上。
忙到天天加班沒時間睡覺的程度上,我還在周三的中午硬擠出時間去了次醫院,以好心人的名義給寶寶繳了五萬元的醫藥費。
當天晚上,我姐方小喬的短信再次飛入只有她一個人號碼的手機。
從那些寫滿感激之情的短信中,我得知寶寶已經做完第一次專家會診了。
情況,很不樂觀。
如果現在硬要手術的話,就算能把血塊清除,也會傷到視神經。也就是說,寶寶會徹底失明,再也看不到這個五彩斑斓的世界……
看完短信後,我關了燈,拉緊窗簾,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裏走了許久。
末知的恐懼,莫名的心慌,頃刻間把我的理智碾壓成渣。
我有罪。
我願意用我的眼換她的眼,用我的命,換她的命。
☆、007 這個山頭我做主。不服?憋着。
六月的前半個月,我像只陀螺一樣高速旋轉。為了不讓自己的工作進程拖大家的後腿,幾乎天天都在公司加班到深夜。
還好,這種日子只過了半個月。不然,我真懷疑自己會過勞死。
六月二十號一過,迎接視察的工作差不多準備完畢,整個賬務部都松了一口氣。
本以為能好好的緩上幾天,馮經理卻在次日的晨會上公布了陳姐要提前離職的消息。
陳姐的月份雖然還不深,孕期反應卻很大。我入公司時看到的那個臉色紅潤的美麗少婦,現在已經被折磨的瘦了十幾斤。原本豐腴的兩頰,已經凹下去露出骨相。
精神也不好,看得出這半個月來她是在強撐。
馮經理把話說完,我用餘光掃了眼許顏。
許顏本來端坐着,聽完這話,嘴角微不可查的往起挑了兩挑。可能覺得這時候這樣笑不合适,她掩飾性的拿起筆,在空白的筆記本上寫了起來。
雖然那個美豔的總經理助理已經被辭退了,可先前內定下許顏升組長的決定卻沒變。
這麽說吧,如果江月不被調到總經辦去,那這個位置肯定是江月的。可,畢竟被調走了不是,
不過,許顏能不能稱心如意坐上去……
我扭頭看向另一側推推黑邊眼鏡,緊攥着寫字筆的池娜。
江月說過,池娜是和陳姐前後腳入職美寶國際的。能力上比陳姐略差些,可和江月和許顏相比,真是強上太多……
會散後,陳姐跟在馮經理身後去了經理辦公室。快到中午的時候,才回到工作區,還帶回一條馮經理在會上沒說的消息。
七月中旬,陳經理要到青城出差,到時,會帶上一位二部的同事去。
陳姐說完,目光深邃的道,“能帶誰去,就看你們自己了。”
陳姐轉身那一剎那,池娜和許顏的目光瞬間撞到一起。焦粘三秒後,各自低下頭去。
我看了眼電腦,拿着水杯去了茶水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還是閃遠點別挨刀的好。
一杯水剛接滿,吳用的微信發了過來。讓我馬上,立刻,到總經辦一趟。
我一仰頭把半杯水砸到胃裏,回了一個哦字。回去後,和陳姐說我去三十一樓。
陳姐擡頭笑了,“去吧,問問江月什麽時候有時間,我走前想請和大家聚聚。”
我對她做了個OK的手勢,對她誤以為我去找江月不做解釋。
沒錯,在別人眼中,我抱上了總經理助理江月的大腿。就連我能正式入職美寶國際,也被她們默認為是江月暗中出的力。
也是,在抱上總經理大腿和總經理助理大腿之間,的确是後者更容易讓人相信。
至于我和江月背裏罵人被吳用發現的事,就那麽封死在我們三個人口中,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我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前時,正巧江月拿着一份文件出來。嘴撅着,一臉的委屈。
和她打了個招呼,我閃身進去,把門合上。
辦公室裏,吳用倚靠在辦公桌旁,正雙手比劃着對坐在老板椅上翹着二郎腿的餘揚道,“……我和他們說這裏放個花瓶不對,給我換個。結果,他們給我換來個飯桶……還是個晴天娃娃,一說就晴轉陰。”
餘揚十指互插,身子随着椅子左右晃動,“開了,留着配菜?”
“唯一的優點,膽小聽話……”
“膽小,聽話,這是兩點。”
“咳。”我回手敲了下門,在吳用回過頭來時,道,“總經理,您叫我有事?”
吳用看我一眼,站直身子道,“沒事,你可以回去了。”
“啊?”我疑惑的看着他,“沒事?”
他是不是有病?發微信說有事叫我上來,然後,就這麽讓我回去……
“嗯,本來有事現在也沒事了。”吳用擺擺手,“行了,出去工作吧。”
餘揚拿起一份文件翻看,嗤笑出聲,“吳用,你領導架子挺足啊,說什麽是什麽。”
吳用搶下文件,一腳把餘揚連椅子踹離辦公桌前,“內部文件,外人不許翻看。”
餘揚向後滑出兩米左右的距離,兩腿點地停住。仰起頭,他眯着眼看向吳用,臉色變了。
吳用理理西服衣襟,雙手拄在辦公桌上對餘揚道,“我當然說什麽是什麽,因為這個山頭我做主。不服?憋着。”
又開始了!莫名其妙的杠上,不需要任何前奏和緩沖。
眼瞅着餘揚撐着椅子站起,活動手指向吳用走過去,我連忙後退兩步,撤離戰争區。
關上門那一瞬,呯的一聲從裏面傳出。
拍拍胸口,我轉身去了江月的辦公室。看了兩眼沒人,我對江月用口型道,“他是不是有病啊!”
江月點頭點頭再點頭,小聲回道,“他不僅有病,還是個變态!”
态字剛從江月舌尖吐出,辦公桌上的內線亮起燈來。
江月按了擴音,吳用的聲音從裏面傳出,“叫保安上來,把我辦公室裏的人拖出去。對了,告訴前臺,以後別什麽阿貓阿狗的都放進來!”
嘟的一聲,挂了。
我特意在江月辦公室小待了會兒,等着看熱鬧。
五分鐘後,一臉陰沉的餘揚果真在兩個保安的看送中下樓了。
收回目光剛把門縫合上,手機震了下。我掏出來一看,是餘揚的信息。看完後,眼睛莫名一痛。
門縫裏偷窺,戳瞎你。
餘揚下去沒一會,江月被內線叫到總經理辦公室。我和她傳達了陳姐要請客的話後,也回了二十八樓繼續工作。
只是,莫名的感覺辦公室裏氣氛有點怪。陳姐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許顏,目光像把小刀子一樣。
我坐回到工位上,心懷忐忑的處理票據。正尋思着到底發生了什麽,池娜湊過來,小聲問道,“小冉,江月和咱們總經理什麽關系?”
“嗯?”我回頭看她,“什麽關系?上下級關系呗。”
“一個辦公室你還瞞着……唉,反正你和江月好,她有什麽好事都想着你。”拍我手兩下,池娜頗為感嘆的道,“早知道我以前就不因為她那張嘴不怎麽理她了……呀,小冉這話你可別對江月說,我是有口無心。”
這是在說什麽呢!
過了午休,我從馮經理那裏知道她們反常的原因了。江月拜托陳姐,向馮經理推薦了我跟着去青城出差。
而馮經理,已經同意了。
從經理室出來,我坐在坐位上發了好一會兒呆。
這都什麽亂七八槽的事?江月怎麽會突然想到拜托陳姐舉薦我?
☆、008 方小冉,祝你凱旋而歸。
我本來想趁晚上吃飯的時候和江月問一下,怎麽就想到把我往這個風頭浪尖上推?
不是我不想往高爬,而是我有自知之名,清楚自己無論是能力還是資質,都不足以勝任小組長這個職位。
誰知快下班時,江月打電話說有事,爽了晚上的約。
對于我的疑問,她哈哈一笑給了如此解釋,“不就是出個差而已嗎?哪就指定了非你當小組長?你想多了吧……淡定淡定,我就那麽順嘴一提,哪知道陳姐就上心了……”
我想多了?
挂掉電話,我瞄了眼辦公室另一邊臉色不善的許顏。我也不想想多了,可明顯是,財務二部的所有人都想多了。
接下來的日子,辦公室裏的氣氛非常微妙。池娜還好,見到誰都有說有笑的。許顏就不行了,時不時的扔出幾句陰陽怪氣的話。
陳姐倒是和我變的親近,以前中午出去吃飯都是帶着許顏,現在則是帶着我。有時候,還會特意把她的工作指給我做,安排我整理一些我平常根本不可能接觸到的表格數據……
一眨間到了七月初,總部派下來視察的財務總監如期而至。因為事先都安排好了,我們下面的人員沒感覺到什麽慌亂。反正就是正點上班正點下班,當下手上的事不出錯就好。
上層則忙亂了幾天,不過是不查帳忙,而是陪吃陪喝忙。
陳姐和我吃飯時暗下嘟囔了句,“……已經腐到根上了。”
這話我不好接,低下頭連連吃菜。
我雖然只是個小職員,卻也能感覺到美寶國際在管理層面的諸多問題。
比如,人情大過公司規章制度。
沒錯,走人情這種事哪個公司都會有,可如美寶國際這樣,走到了明面,走到能拿過來相互攀比,走到可以決定很多職位的調動升遷,這就有點過了。
只是不知道,這種情況是只北城分公司這樣,還是整個美寶集團全這樣……
來視察的賬務總監在北城待了五天,第六天一早帶着助理走了。他走不到一個小時,馮經理馬上讓助理訂到青城的飛機票出差。
速度快到讓所有人詫異,當飛機在青山機場降落時,我還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們被安排在臨海的美寶國際度假酒店,馮經理被安排了一個商務套房。而我和她的助理楚美麗則住進了一間小套。
說是小套,卻也是面朝大海,陽光充足。打開窗,能聽到浪濤拍岸,海鷗提鳴的聲音。
聯系到江月對我說她以前出差時的待遇,我暗暗明白這不普通員工的待遇。
收拾完随身用品,楚美麗拿出泳衣問我去不去泡溫泉。我看了下時間,對她道,“經理一會會找吧。”
馮經理來的這麽急,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現在十點,吃了飯,下午……
楚美麗拉我,“她有她的事要忙,咱們玩咱們就好。她有事會打電話的。”
像是在驗證楚美麗的話一樣,當天下午馮經理果然沒出現在我們視線內也沒找過我們。直到第二天早上去餐廳吃早飯,才遇到一身精練的她。
吃完飯,青城分公司派人來接我們過去。和北城一樣,青城的美寶國際也坐落市中心,是一橦自建的大廈。
接待馮經理的是青城分公司的財務總經理和兩個助理。相互認識後,我們進入到忙碌的工作當中。
這次來的目的有二。
一,馮經理身為入職美寶國際最短成為賬務經理的經理,給青城分公司的財務職員做一次內部交流培訓。
這是早就定下來的,兩個公司的人都知道。我,咳,身為小組長備選的我,就是為了這次培訓來的。
二,給一個項目做財務預算。
青城分公司和一家跨國企業強強聯合,對青城沿海一片地域開發,建一個高級度假村。現在是評估階段,總工作量,人工,持續時間,財務預算等等,都在配制人員。
馮經理,就是北城分公司在賬務方面配置過來的。
據說這樣由別的分公司調人員來組成評估團隊,是美寶國際的傳統。而且人員都是臨時任命,為的就是防止有些人暗藏心思。
培訓只有兩天,預算卻耗時良久。
所以,我們在青城的出差時間,由原來預算的五天,變成了有來無回。而我,也在這段時間,成為了馮經理助理的助理,跟在楚美麗的身後打雜,處理一些預算方面的數據。
雖然公司方面給每個經理的資料都是相同的,可因為考慮的方面和層次不同,最後做出來的初級預算方案出入很大。
這,就是團隊要在一起碰的地方了。把這些初級方案到一起,最後得出一個本公司最能接受,利益相對平衡的方案。
而這個方案,最後還會和對方公司做出的預算方案最後碰撞一下。
撞合理度可行度和最後的數目。
哪一方預算出來的結果用資少,利益大,這次的度假村項目就用哪邊的估算。同時,也決定了話語權的高低。
馮經理很能幹,楚美麗也有這方面的經驗。我們三個人窩在酒店商套裏,花了兩天一夜的時間,做出了一個馮經理暗暗點頭的方案。
她的職位能不能再往上升一升,全看這紙方案了。把那紙方案謹慎的放到包裏,馮經理對我和楚美麗再次叮囑,“在開團隊會議碰頭前,這個方案不許對任何人說。不然……”
楚美麗馬上立起手掌發誓,我也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再三和她保證,在團隊會議沒開,沒把各自的方案碰頭前,我們一個字也不會往出吐。
馮經理打了個哈欠,笑了,擺擺手讓我和夢美麗回房睡覺。
兩天一夜沒睡,都累成狗了。回到房洗洗,我趴在床上沒一會就睡着了。
睡的正沉,手機突然響了。吳用的電話,問我出差過的怎麽樣。我瞄了眼時間,淩晨一點十分,我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
心中有氣,不由得吼了回去,“你有病啊!這大半夜的打什麽電話?”
話喊一半,把嘴捂住了。楚美麗就在我隔壁,我這麽喊……
鳥悄的下床,我往夢美麗的房間走去,看有沒有吵醒她。夢美麗的房間亮着一盞臺燈,被褥整齊,人,不在。在套間裏轉了兩轉,沒發現她的人影子,原來放在鞋櫃上的包也不見了。
我記得我睡前,夢美麗明明說去洗澡了。
“咦,人哪去了?”
打開門往空蕩蕩的走廊掃了一眼,剛想縮回頭,描到一個人影站在電梯間等電梯。
是,馮經理和另一個公司經理的助理。
我一下子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把門掩上了。
這麽晚了,馮經理和別人的助理出去了,而她的助理也不在房……
吳用問道,“怎麽了,誰哪去了?”
我握着手機想了幾想,道,“和我同屋的美女不在,我們今天剛做完方案……而我們馮經理,我剛剛看到她和別人出去了。”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吳用語氣變得急切,“跟上去。”
“你是故意給我打電話的,”我一下子明白了,“你是不是早知道她們出去了。”
“方小冉,十萬。”吳用沒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道,“現在,跟上去。”
我爽快的道,“跟誰?”
“馮經理。跟她和誰碰了頭,能錄音就錄音,不能錄音就拍照。”吳用一連串說完,笑了,“方小冉,祝你凱旋而歸。”
☆、009 逢場做戲而已
我火速拿了條裙子套在身上,拎着包再次出了屋。
電梯間已經沒了人,我跑過去時,電梯正在向下移動。最後,停在了地下負二層。
地下負二層是車庫,也就是說,馮經理和那個小助理,是要到外面去。
我回想了下酒店的布局,坐電梯下到一樓後,攔了輛出租車,讓司機把車開到酒店一側的車庫出口。
幾乎是出租車剛開過去,一輛銀白色的豐田打着右轉燈開了出來。
副駕駛位上,坐的赫然是馮經理。
我一路跟着她到離酒店很遠的一間酒吧,眼瞅着馮經理和那個小助理泊完車後走了進去。
付完車費後,我也跟了進去。
一進門,就是震耳欲聾的音樂。五光十色的閃光燈灑下,把舞池中男女的臉照的如妖如魅一。
我閃開拿着酒杯亂竄的人群,最後在一個隐蔽的卡座裏看到了馮經理。
此時,她身邊已經不再是那個小助理,而是吉城方面的財務經理。這個大腹便便的孫經理我在開團隊碰頭會時看到過一次,笑呵呵的,給人一種親切感。
下了會,楚美麗就呵了一聲,說孫經理對任何一個女人都笑呵呵的。
特意,咬重了女人兩個字。
有了楚美麗前面的提示,此時看到孫經理的手在馮經理的腿上來回游走,我也就沒什麽可意外的了。
這種環境下,錄音是不可能了。我借着人群遮擋,拿出關了閃光,拍這兩個人的照片。
第一次幹這種事,心有點抖,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還好酒吧人多,不然我非得掉頭就跑不可。拿着拍了十幾張後,我終于拍到了最有價值的一張。
孫經理一臉色笑的把一個u盤放到了馮經理的乳溝裏,馮經理一仰頭,巧笑着含在了孫經理的耳朵上。
得嘞!就這張,值十萬塊錢!
把照片存好,給吳會發了條短信說搞定後,我打算撤。剛想動,孫經理和馮經理動了。
孫經理往一旁的包廂區走,馮經理則好死不死的,正好向着我這個方向來。
我吓的差點掉在地上,下意思的扭身就跑。
一個喝醉的女人和她的朋友正好攔住了我的去路。那個看上去傷心欲絕的女人一邊喝酒一邊痛哭大罵,‘嗷’的一嗓子罵出一句國罵後,成功把讓周圍的人靜音,也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我僵在原地,渾身發涼,大腦空白,直覺馮經理的目光如刀子一樣紮在了我的背上。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時,肩膀被人狠推了下,撞在旁邊的牆上。
我剛要回頭去看,一道黑影壓過來,擡起我的臉吻了上來。眼前迷糊一片,根本看不清這人的臉。
吻的激烈,舌頭一卷把所有空氣都奪了過去。我眼前一昏,好一會才認出那銷魂的長劉海和劉海下閃着精光的狐貍眼。
餘揚,他怎麽在這?
我擡手去推餘揚,卻被餘揚按的死死的。
“別動,”他親在我嘴角時,從嗓子眼裏發出聲音,“再一下下,等人走。”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放在他胸前的手改推為掐,小聲道,“那你他媽的也不用真親啊!”
餘揚一點虧也不吃,按在我腰上的手使勁掐了下。我痛的腿一堆,他瞅準機會擁着我往包廂的方面跌跌撞撞的走。
拐過拐角那一瞬,我用餘光掃到馮經理走出酒吧的身影。
我長松出一口氣,再次用力推餘揚,“她走了……”
餘揚沒松,氣息打在我耳側,吐出一個字,“拍。”
我仰頭看他,他言簡意駭的道,“就現在,快……3,2,1。”
我瞬間讀懂餘揚眼中的意思,剛把調好,他就抱着我撞到了一旁的包廂門上。
包廂內燈泡傾瀉出來那一瞬,我在餘揚腋下把對準包廂裏面,一連按了四五下。
有人站起來問我們幹什麽時,餘揚抱緊我,聲音模糊的道,“……晴晴,別離開我……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我借勢把臉埋在他懷裏,把放到他口袋裏。
“醉了……出去出去。”
兩個人連推再搡把我們推出來,‘咣’的一下把門關上了。餘揚抱着我沒停,而是撞到了另一間包廂裏。
空的,沒人。門一關,裏面一片漆黑。
我靠在牆上,緊張半天不會動。雙耳裏嗡嗡直響,心‘呯’‘呯’亂蹦,像是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一樣。
‘啪’的一聲輕響,包廂明亮起來。餘揚的臉貼在我眼前,淡淡的酒氣打在我鼻前。
四目相對良久,他出聲道,“技術這麽差,真的交過前男友?還那麽多年?”
“關你屁事!”我猛的推開他,狠狠擦了兩下充血的嘴唇,“逢場做戲而已,還要我配合?”
“你見誰做戲不配合的?”餘揚把劉海抓到腦後,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掏出,“技術差點就差點,有什麽不敢承認的。我又沒嫌棄你……”
我狠狠磨了兩下牙,“用得着你嫌棄!把給我。”
餘揚擡起右手握住我伸過去的手腕,用左手在上翻動,“跟一晚上了,讓我看看成果。”
“你一直在跟?那吳用怎麽還讓我跟?”
“好幾個人……一個人看不住,沒想到,最後全都聚到了這裏。”
随着照片一張張滑過,餘揚臉上的笑慢慢變沒,抓住我的手也越來越緊。
我坐到他身邊,把目光遞向上的照片。
正是在隔壁那個包廂裏拍的,雖然角度有點斜,卻能看清楚裏面人的臉。
人不多,就三個。除了孫經理外,另外兩個也是經理級的。而且看三個人坐的位置,孫經理似乎是這三個人中地位最低的一個。
我還想靠近再細看,餘揚一伸手把我推到了一邊。等我坐起來,他已經把肢解,扣出了記憶卡。
我目瞪口呆中,餘揚把重新裝好開機的往魚缸裏一泡,對我道,“征用。明天送你一個新。”
亮着屏的入水兩秒,冒了幾個泡後徹底變黑,沉入水底。
“餘揚,你有病吧!”
“我說了我陪你一只新,絕對比這個好,直接陪錢也行。”
“陪你大爺啊!”我幾近抓狂,沖過去搶他手中的記憶卡,“你能陪我十萬塊錢嗎?能嗎!”
☆、010 不僅白忙了還被豬啃了一口!
我大半夜的跑出來,幾經心驚為的是什麽?為的不就是拍到馮經理和別人勾結的證據拿到吳用那裏去換錢?
十萬!以我現在的工資水平,不吃不喝的要攢兩年!
餘揚站起來把手一揚,以絕對的身高優勢碾壓我,“十萬?吳用許諾了你十萬塊錢?”
“是,給我。”
我踮起腳去抓餘揚的手,餘揚一躲,帶着我向後跌倒在沙發上。我反手去搶,他一擡左胳膊擋住,把右手壓在腦後。我再伸手去夠……
‘咔嚓’一聲輕響,包廂的門開了。一個服務生右手放在燈開關上,一臉的驚愕。
服務生後面是一群少男少女,他們睜大眼睛看我和餘揚,臉上一水的寫着‘卧槽’兩字。
面面相觑三秒後,為首的少年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