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回身,心抖了

切都交還給餘揚。這幾年,他一直在為這個做努力。”

“展老能給你看親子鑒定,為什麽不能給餘揚看?”現在所有的症結都在餘揚根本不信自己是展家人身上,如果告訴餘揚真相,一天的雲彩不都散了?

“你見過人崩潰嗎?哦,你體會過,那你更能明白餘揚。當十七張親子鑒定砸在他面前時,他會是什麽樣的感受。”

我動動唇,心狠狠揪了下。

天之嬌子的二十二年被瞬間否定,親人反目,所有的一切化為泡影……

那種打擊感受……

“他從小就偏執,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而且,這件事中還夾雜着他母親。他前二十二年裏,除了展老爺子外,最敬仰的就是他母親。可這件事的發生,讓他無法接受他母親。他恨,恨到不肯聽他母親一句解釋。可也愛,愛到在他母親過世後,随了他母親的姓……”

“他媽媽。是在那時……”

“嗯,過程很不愉快,總之,他沒見到最後一面。方小冉,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人告訴他,當年的一切都是錯的,全是烏齊,你覺得餘揚會怎麽樣?”

“……會瘋。”

“所以,不能直接說,要一點點來。先讓他回了展氏,其餘的……唉。”

我跟着長嘆一聲,腦子裏還是有些亂。

電話裏安靜一會,我終于想到我想問的問題,“吳用,所以,不管那個工程成不成功,餘揚都會回到總公司是不是?那我,一直以來,我在幹什麽……”

“你?”吳用笑了,“晚上再說,阿懶再不上班就遲到了,下章晚上或是明天早上見。”

“哦,親愛的讀者們,麽麽,按吳用說的辦。”

☆、084 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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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吳用笑了,“你是個意外。”

“意外?”吳用的回答,讓我糊塗,“什麽意思。”

我死死按着時不時抽痛一下的太陽穴,合上眼想過去這一年半的事。

“意思是,你本來不在計劃裏。不過,恰好闖進來了,那就……”

“那就利用一下,是嗎?”我放下手,冷笑出聲,“我何德何能,能入你們的眼讓你們順便利用一下。”

“入的不是我的眼……”話筒裏,傳來“啪”的一聲火機響,吳用沉寂了下,長長呼出一口氣,“再說,什麽叫利用?方小冉,是寶寶的手術沒如期進行還是你沒有得到你應得的報酬?我們。相互合作罷了。你得到你想得到的,而我,得到我想得到的……”

“結束了。”我打斷吳用的話,當機立斷的道,“我們的合作結束了。展家這個渾水我也不想趟,你和展老爺子的計劃。我不想知道,更不想摻與。”

“晚了……”

我咬唇,心中煩躁,“因為城東商業圈的事,因為展建國那夥人?”

吳用沉默,沒有回答。

我擡頭看向遠方,長嘆一聲問道,“他們知道老爺子又做過親子鑒定嗎?”

“他們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不過,老太太是知道的。所以,塞進個季家二小姐給餘揚……”

“老太太?”我再次糊塗,“我懵了,老太太是展建國的親媽,那在這件事上,不是應該支持展建國的嗎?她塞個女人給餘揚是什麽意思?卧底,還是真的想讓季展聯姻,承認了餘揚繼承人的身份……”

“誰和你說老太太是餘揚叔叔的親生母親了?”

“……”

不是,展老爺子帶着兒子展建華和老太太帶着兒子展建國兩家變一家結合在一起的嗎?難道外面傳言有誤。展建華和展建國都是老爺子的兒子,而老爺子那個年紀輕輕亡故的弟弟并沒有留下血脈?

我問完後,吳用笑着說了原由。

展建國是老爺子亡弟的血脈沒錯,可,展建國是私生子,是被抱回到展家放到老太太身前養大的。

“當年這樣的私生子多了,沒十個也有八個。餘揚叔叔的生母是個能人,不然也不會把兒子塞進展家。只是,你想老太太看到他能高興嗎?堂堂韓家大小姐,含着金湯匙出生,帶着一半家産陪嫁,最終卻要給別人養兒子……所以,她對餘揚的爸爸一向很好,比她名義上的兒子上好上很多倍。”

怪不得,怪不得兄弟兩家會合為一家,怪不得剛剛在客廳時,展建華會因為這個後母和展老爺子怒目相對……

所以,老太太和展老爺子是在一條站線上的。唯一的不同,是老太太想讓餘揚娶和她有血緣關系的女人。而展老爺子,并不同意……

“行了,你別想了。”吳用輕嘆一聲,道,“方小冉,如果你真不想和我繼續合作下去了,可以。從今天起什麽也不要想,更不要管,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去……”

“真的?”

“真的,而且我不會虧待你。”吳用道,“……只要你能順利抽身出去。”

抽身,只要我能抽身,我就可以遠離這些是非,就能過簡單自在的日子。

挂掉電話,我扭頭看向守在外處的郝助理,對他揮手。

郝助理走近後,我道,“帶我出老宅。”

這種豪門恩怨我沒心力參與。也想不清楚他們想要的是什麽,我只想離開!

郝助理沒動,而是看着我身後道,“方小姐,那位是少爺的親妹妹,少爺很疼愛的。”

我一愣。順着郝助理的視線回過身去。

遠處的草坪上,一個看上去二十歲初頭的女人跑了過來。她穿了身灰色休閑服,帶着一頂鴨舌帽,幾縷劉海從鬓角落下。

皮膚很好,細膩光滑,兩頰因跑動挂了絲紅潤。眼睛和餘揚的長得一模一樣。不同的是,含着餘揚從末有過的笑意。

“太女?”

郝助理幹淨利落的回了一個字,“是。”

太女幾步跑到回廊下,她一揚手把鴨舌帽摘下去,海藻樣的頭發傾瀉而下。她随手向腦後抓了兩抓,把手向我伸了過來,笑道,“你好,我叫展思柔,聽爺爺提過你。”

我挑下嘴角,伸過手去輕握一下,“你好。我叫方小冉,也常聽爺,展老提起你。”

其實從來沒提過。

展思柔笑開了,她對我道,“方小姐,你糕點做的不錯。我剛剛偷吃了不少,有時間可以和你請教廚藝嗎?我爺爺說我就燒白開水還能喝,如果可能,他想在有生之年喝點帶味的。”

我笑出來,對她點頭,“如果有機會。ok。”

“郝助理。”展思柔一揚頭,視線落在郝助理身上,“我哥回來了?他在哪兒?我剛問我爺爺他不說……”

“當然回來了,少爺答應小姐的事什麽時候沒做到過?”郝助理笑的柔和,眉眼中帶了絲寵溺,“少爺中午時就回來了,就等小姐回來。只是發生了點事……”

餘下的話郝助理沒說,展思柔卻心領神會了。她點點頭,對郝助理道,“行,我知道了。方小姐,你會打羽毛球嗎?來一局?”

我搖頭。“展小姐,我不會,我……”

“來吧,我也是剛開始玩。”展思柔好爽的拍了拍欄杆,仰頭笑道,“跳過來,我接着你。”

“……”我回頭,求助的看向郝助理。她看不到我一身血嗎?

郝助理把頭別向一邊,左手手指在右手手背上輕敲,“我什麽也沒看到,是不會告訴老太太的。”

展思柔伸手拍了我手臂一下,向草坪那邊別別頭。“來。”

我深吸一口氣,跨過欄杆跳了下去。

展思柔在我跳下時穩穩扶住我胳膊,“沒崴到腳吧?那行,走吧~”

打羽毛球的場地在東面,我先在生物助理的帶領下換了身運動衣,然後和展思柔上場厮殺。

羽毛球我不擅長。展思柔也真如她所說是剛玩,不過還是比我強。幾局球下來,我被她殺的無反擊之力。

直到天擦黑,要用晚飯了我們才結束。

出了一身汗,心中舒暢不少。我們沖過澡,收拾利落去餐廳吃飯。

很中式的餐廳,古香古色,擺的如意圓桌,菜也很中式。展老爺子坐首位,接下來是展建華和季夢容。我和展思柔坐在展老爺子另一側。

食不言。

整個過程餐廳上都只是輕輕進食聲,并沒人說話。直到晚飯用必,大家夥移到別墅上面的露臺賞月。一家人才開始說話。

我是外人,他們聊的東西參與不進去也不想參與,就抱單反坐在邊緣擺弄拍月亮。

展思柔挺顧忌我的感受,也拿出一架相機擺弄,和我說她攝影是她哥手把手教的,可惜她永遠達不到她哥那個高度。

“變态你懂嗎?”展思柔對我道。“他是那種不怎麽用心就能做到比別人用一萬分心還好的人。做他妹妹我可累死了,從小跟在他屁股後面一路狂奔……還好我不是男孩子,否則我非把他打腦殘不可,壓力太大了。”

我看着她笑,“你這種想法你哥知道嗎?”

展思柔無所謂的聳聳肩,“知道啊,我曾和他說過三十七種坑死他的辦法。”

我驚,展小姐,你也是變态吧!你們展家人是不是沒有正常的?

展思柔擡眸瞄我一眼,笑開了,“逗你的,他是我哥,我再嫉妒他也不能坑他啊……”

……

我垂下頭擺弄單反,笑笑不再說話。

所以,你對于餘揚那烏龍的身世,還有現在這些亂七八槽的情況,以及我和餘揚的關系,知道多少呢?

是全部都知道。還是只知道一部分?身為太女,你是站在哪一邊的,又或是,哪邊也不站?

我們這邊停下聊天,展老爺子和展建華那邊的聊天聲傳了過來。

家長裏短中摻着幾句公司中事,提到餘揚的堂兄半個月前新生那個孩子。季夢容說。那女孩兒和她侄女長的很像,特別漂亮。

……

所以,餘揚堂哥,娶的也是季家女?

也難怪展老爺子反對季琳桐嫁給餘揚了,這樣下去,展家所有女主人都姓季了。

賞完月已經很晚,我在老宅住了下來。腦子裏擠了太多東西怎麽睡也處不着,扣了兩片安眠藥才勉強入睡。

第二天一早起來,展建華和季夢容已經離開了。就連展思柔,也在簡單的早餐後開車離開。

整個宅子空當下來。

展老爺子一直沒出現,郝助理的大伯郝志在中午時現身,說我可以自便。想留在展宅做客,他可以帶着我繼續逛。如果不方便,可以送我離開。

我選擇後者,坐上車離走時,想到昨晚展老爺子滿臉落寞的神情,到底是心裏一軟,對郝志道。“讓展老注意身體,有時間,我們再聯系。”

郝志笑了,“老爺子會高興的,我也随時恭候着方小姐再來做客。”

“謝謝郝伯。”

展思柔是這樣叫的,她說郝伯是展宅的管家,地位很高,看着他們這些孩子長大的。

不過,我不會再來了,有生之年我不會再踏入展宅一步!

回到住處,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下午。明明告訴自己什麽也不要想了,可……

臨近夜幕,我打通江澤的電話。随時哈啦幾句後,我道,“江澤,上次我托你找的那個藥,你有消息了嗎?我朋友昨天打電話有問……”

“電話裏說不清楚,”江澤輕聲道,“正巧,我今天在蘇市,你出來我們坐着聊?”

我短暫猶豫,回道,“好。”

☆、085 你爺爺的

區別于一二線城市的喧嚣,蘇市一過傍晚就安靜下來。特別是老街區,上個世紀的老式樓房屹立在石板街兩側,被昏暗的燈光拉長了倒影。偶爾一個行人經過,輕咳一下,聲音能蕩進深深的巷子裏。

我和江澤約在一家蘇市本地人開的特色茶室,單間就像普通的本土人家一樣,挂着特色的布藝門簾,房頂上挂着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繡品荷包。小火爐上煨着黃銅茶壺,壺中茶水沸開,溢出陣陣略有苦澀的茶香。

南方的天,便是到了秋天也不減熱度。這帶着些苦澀的茶,正是清肺解暑的好東西。

我到了茶室,喝了足足一杯茶的功夫江澤才來。穿了身很正式的灰色西服,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他坐下,把我涼的半溫的茶端起喝下大半,才長呼出一口氣正式說話。“太忙了,國慶七天我要飛四次。”

“你們在蘇市設公司了?”我驚訝。

“沒有,飛海市。”江澤回道,“明晨國際的總公司在海市,我今天是到工地去找人,恰好路過蘇市。如果你電話晚來半個小時。我的車已經上高速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對他抱歉的笑了,“麻煩了。”

江澤把餘下的茶喝淨,風輕雲淡的道,“客氣什麽,我反正是住酒店,在哪裏都一樣。明天還要過來,住在蘇市反倒方便些……”

如果住蘇市方便,何必要半夜回海市。說到底,還是有事,說方便不過是安慰我的話。

江澤拎起茶壺自己倒了杯茶,擡頭眸我一眼,“眉心郁結,遇到煩心事了?”

我擡起左手,把眉心那個不知何時擰起來的小疙瘩揉下去,“沒有。”

“不想說算了。”江澤收回視線,問道。“你吃飯沒呢,這裏能叫東西吃嗎?”

我點頭,江澤按鈴叫來服務員,點了這裏的特色菜。江澤是真的餓了,我卻沒有什麽胃口。當他吃完,我碗裏的飯還沒動。

服務生把碗碟撤下,上了果盤後,江澤挽挽袖口,露出半截小臂,把話題拉到了正題上面,“很重要的朋友?”

我正拿着一片山梨走神,木然的反應了下,道,“嗯,關系挺好的。”

“我認識嗎?”江澤盯着我看。

我看他一眼,笑着搖頭,“不,不是咱們的共同的朋友,也不是咱們的同學。”

江澤哦了聲,拿起一個橘子剝,“你快遞給我的藥片,我找人幫忙研究了下,說裏面的成份大致就是鎮定舒緩。看不出什麽特別,和市面上賣那些舒緩情緒的藥差不多。就是這個是配方藥,而且是專供一些精神類疾病科室或是心理醫生專用的,外面不好買到。怎麽,你那個朋友,有精神方面的問題?”

我舔舔唇,下意識的錯開目光不看他,“不是很清楚,雖然關系不錯,可也不方便多問。怎麽,買不到嗎?”

剛到蘇市時我買了些鎮定舒緩方面的藥來吃,可大多只是安眠,在舒緩情緒方面并沒有什麽效果。朱醫生雖然還時不時的和我打電話聊天詢問狀況,可卻不在這方面松口。不然,我也不會托江澤幫忙。

後來心情很好的,沒怎麽上心這個事。今天,實在是太亂了……

“怎麽會,你讓我辦的事我什麽時候讓你失望過?”江澤看我一笑,眼眸閃閃發亮。他變戲法一樣。把一只白色的小藥瓶放到我面前,道,“諾,拖朋友拿到了。不過我朋友叮囑過,這藥不能多吃,一次一片。”

我心中一松。伸手拿過來,對江澤笑了,“江澤,謝謝你。”

“舉手之勞,真要謝,下次我來帶我在蘇市轉轉。”江澤把剝好的橘子分我一半。

我把藥收起來,接過橘子,“下次?可能你下次來我就不在蘇市了。”

江澤擡頭,眼中露出驚訝,“又要換地方?你一個賬務人員職位調動怎麽這麽快?”

“不是調動,是辭職。不是你說的,美寶國際這種人際關系複雜的公司不适合我?我感覺也是。挺累的。所以想了想,還是換個輕松點的工作好。”

展家的關系豈止是亂,簡直是被貓撓亂的毛線團。我躺了一下午,才稍稍把我這根線理出來。

我之所有能意外闖到吳用和展老爺子的計劃裏,可能是青城時和餘揚那糊塗的一夜,讓吳用覺得餘揚對我有點興趣。不然。吳用怎麽會要求我在餘揚身邊半年?

後面,就是吳用用寶寶的病牽着我走了。就如他所說,這個合作,我想得到的都得到了,沒有什麽好生氣的。

論生氣,餘揚最應該生氣。他身處一團亂麻的中心。被無數個人算計,所聽到的每一句話都不見得是真的,所有的親情友情愛情都摻了水份……

哦,他沒愛情。

江澤沒深問,只笑道,“那你以後是怎麽打算的?”

打算……

我把橘子塞到口中,微酸的味道讓我眉頭緊皺。

以後我還真沒打算,昨天在展宅蒼蠅一樣亂轉卻出不去時,心中煩燥的想如果有人開個特色主題迷宮應該不錯。可也只是想想而已,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方向感不強,只分左右不知東西。

“要我幫忙嗎?”江澤用剝了一半的香蕉換下我手中的橘子。

我下意識的搖頭,“不用。”

“不用?不是。方小冉,你是不是忘記還欠我錢這事了?”江澤低頭,掰石榴,“你說三年還清,現在可過去快兩年了。”

“……”我咬着香蕉一愣,随即笑了,“你那幾個小錢,我還是還得起的。”

吳用說過不會虧到我,這點我相信,他一向言出必行。我心中估量,他給我的錢應該夠還江澤,就算是差。也差不了多少。

“小錢……”江澤擡頭看我,神色有些受傷,“我存了很久才存下。你居然說是小錢,不行,寶寶不開心了。”

“哈哈,江澤。你快三十歲的大男人,能不自稱寶寶嗎?”

江澤也笑了,“現在的網絡詞都什麽鬼。”

果盤裏的水果吃的七七八八,我和江澤起身離開了。蘇市就一家五星級酒店,正好在老街後面。我們兩個頂着八月十六的月色,邊走邊聊。

來到酒店前,江澤說送我回去。我說離得很近不用他送,他沒強求。

在我把西服脫下還給他時,他道,“夜有點涼,你穿回去吧,記得給我洗幹淨了別留味道。我還要找女朋友呢。”

我看着江澤大笑,“好,我噴點香水在上面,再親兩個口紅印。”

“恩将仇報,狼心狗肺,我怎麽就認識了你呢。”

沖江澤揮揮手。我轉身下了臺階,往住處走。

老街區,只有酒店附近的路燈比較密集。轉了個街角,光線暗下來。月亮在茂密的樹梢上移動,在平整的板油路上留下大片陰影。風一送,有幾分陰森。

走了會兒,後面傳來腳步聲。那腳步聲很輕,時有時無。而且,還有淡淡的香煙味。

我本來沒在意,可走了好一會那腳步聲都是距離我不遠不近的跟着,我心中有點發毛。

回頭掃了一眼,見不遠處樹影後閃着一個小紅點,我心中的恐懼達到最高點。

如果是正常走路的,幹嗎要在我停下時也停下?

我害怕了,剛想跑,電話響了。我接起來,江澤聲音傳過來,“你到沒到住處呢?”

“馬上。馬上就到了。”

如果不是離的近,這條路平時又走過很多次,我也不會說要自己回來。

抓緊西服外套,我小跑兩步,“江澤,衣服洗好我送到哪?你不是明天就離開了嗎?”

“先放你那裏。下次見面再給我帶來就行。小冉,你跑什麽?”

我幾步跑進小區,沖門衛大爺打打招呼後,長松一口氣笑了,“吃撐了,跑幾步。我已經到小區門口了……”

特意回頭看了眼,除了樹和車什麽也沒有。

沒跟過來,我神經過敏了?

直到我上了樓,進了屋,江澤的電話才挂。我把門反鎖幾道,坐在沙發上心有餘悸的輕喘。

以後不在晚上出去了,雖然蘇市的治安挺好的,可安全意識還是要有。

洗過澡吹過頭發,我把江澤給我的小藥瓶拿出來,倒了幾粒藥出來。

的确是和朱醫生上次開給我的藥片一模一樣,我心裏一松,放到嘴裏。

伸手去拿水時,眉心擰了下。

這藥是甜的?

我上次吃時是情緒有點不穩。竟然沒注意到。

藥合着清涼的水咽下去,心中安定了。我躺在床上,把放到一側,放空大腦什麽也不想,很快就有了睡意。

迷糊中,進來一條短信,餘揚的。

“你爺爺知道你和江澤有一腿嗎嗎?”

我爺爺?明明是餘揚爺爺。

抓過,我回道:你爺爺……的!

手滑,多打個字。無所謂了,睡覺要緊。關掉,我放空心思繼續睡覺。

☆、086 你有病,我有藥,你吃嗎?

十一假期結束一上班,我便着手辭職事宜。可惜,計劃永遠沒變化快,黃老竟然突發心梗進醫院了。

說真的,在接到這一消息時,我心中第一想法便是展老爺子暗中做手腳了,目的就是讓我不能辭職。可真當和同事去醫院看望過剛從重症病房轉到普通病房,氧氣機還沒撤下去的黃老後,我把這一疑惑打消了。

沒有人,會用生命來配合別人。

于是,我莫名其妙的代任財務部正經理一職。因為過去這幾個月黃老教的用心,我竟然一點手忙腳亂的感覺也沒有。

辭職信遞上去,兩天後傳來消息。可以,不過蘇市現在沒人,要等新的財務經理配置到位來和我交接工作。

看完郵件,我心中長松一口氣。站完這最後一般崗,我就和美寶國際,和展家沒有任何關系了。

交上辭職信的第二天,我意外的接到了楊副總的電話。

電話裏,楊副總笑呵呵的和我祝賀,“方經理,恭喜高升啊。”

我在這邊無聲冷笑,語氣卻無比恭敬,“哪裏哪裏。楊副總,這全靠您費心提拔,不然我哪能坐上這個位子?”

實事上,從我調到蘇市開始,楊副總的各種手段就不行了。我原以為是蘇市離首都遠,楊副總的手伸不那麽長。現在終于明白,楊副總的手不是伸不長,是伸不到。

蘇市分公司雖然是所有分公司中規模最小也是最輕閑的。可它卻建立在展老爺子的眼皮子底下,任何人都難染指。

不過,楊副總也的确費心了。不然,我在北城時不會接二連三的出成績。

“可,你辭職為什麽不和我商量呢?”楊副總呵呵一笑,語氣變冷了。

“……”

我心中一驚,坐直身子,無言以對。

我只想着趕快離開美寶國際,卻疏忽了楊副總這邊。我手上掐着他們不少東西,是他們的人。按常理說,我要是想辭職不幹,那肯定是要和他們說,由他們來安排,而不是現在這樣,直接一封辭職信遞上去。

“方經理,去年我們見面時,你還是一個小小助理。那時你姐姐的孩子還躺在醫院裏等錢做手術,現在,已經康複出院了吧。”

不是反問,是肯定。

鄒醫生給寶寶做手術的事瞞不住,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出來。可是誰安排的,這點吳用特意安排過。不然我早露餡了,哪還等到現在楊副總打電話來質問。

不過,這不耽擱楊副總把他當成我的救世主。

“……楊副總。”我想了下。開始編,“實不相瞞,我辭職,是一時腦渾也是迫于無奈。我家裏出了些事,說起來有些難以啓齊……我老公,挺不滿我離家太遠,我們結婚快一年了,他家老人催着要孩子,我……現在想想,是有些沖動了。”

我一句三頓的說完,楊副總那邊無聲很久。我把電話拿到眼前看,确定了好幾遍是不是壞了。

好一會兒,楊副總道,“方經理,你的難處我理解。放心,我會盡快安排你調回北城。”

嘟一聲,挂了。

我掐着木了下,把對話從頭到尾回想一遍後,揚手把文件拍在辦公桌上!

我他媽的在幹嗎,我幹嗎管我露不露,管我還是不是卧底,我直接撂挑子走人就不行了!

助理小陳推門進來,滿眼驚恐的看着我道,“方經理,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我揉揉太陽穴,心中煩躁的道,“給我倒杯水來。”

小陳哦了兩聲,轉身倒了杯水放到我桌角。讓她出去後,我倒出幾粒藥,合着清水吞下去。

深吸兩口氣,我把叮了一聲的抓過來。

一條短信,六個數字,893451。

我拎包出去,到附近的atm上查看了下,那張卡上多出五萬。

把卡上的錢轉到自己的帳戶上,我給吳用打電話。現在,我要怎麽樣才能順利辭職走人。

“不要管他們,直接走。”吳用回的簡單,“方小冉,我的手伸不到他們那裏,不然我就是他們的卧底了。你可以不用顧慮一切,直接走人。憑你手上握着那點東西,自保足夠了。”

“那這段時間來做的一切不就全都白費了?”

從老宅回來,我心中費解的另一件事就是,既然餘揚無論怎樣都會接手展氏,那吳用讓我卧底幹什麽?

後來想明白了,展建國這夥人對餘揚來說是禍害,如果不能把他們連根拔出。餘揚的位子随時有可能被掀翻。

“是,而且他們會有所警覺。不過,這就不是你考慮的事了……”

說完,挂了。

也就是說,展建國這夥人會隐藏的更深,他們想找機會會更難。

我長呼出口氣,摸出兩粒藥塞到嘴裏,惡狠狠的嚼碎咽下。晃回公司。

接近下班時間,可氣氛卻不像往天那樣輕松,有些凝重。

看我進來,小陳遠遠迎上來,指了指我辦公室,道,“方經理,有人找你。我已經說了今天要下班了你不在。讓他預約後再來。可他問了你辦公室後進去後就不走了……”

停頓下,小陳咬咬舌頭,問我,“方經理,要不要我叫保安,把他扔出去?”

我走到門口,擰開門往裏看了眼坐在我位子上那個人,回頭對小陳道,“你把他扔出去,那你也不用在美寶國際幹了。”

小陳一臉驚訝,然後恍然大悟的道,“方經理,我不知道是你老公,我……”

“口無遮攔。”我掐了她水嫩嫩的臉蛋一下,笑道,“讓大家下班吧。”

我老公?那我上輩子得作了多大的孽。

江南妹子。皮膚就是好,滑溜溜水嫩嫩的。想着,又掐了她一把。

小陳揉揉臉,瞪我一眼,“還掐還掐!”嘟嘟嘴一臉哀怨的帶着大家下班了。

我環着雙臂,靠在門邊對大家笑着揮手。等人全部走盡,我收了笑回頭瞄了眼辦公桌後面的餘揚。

餘揚靠在椅子上,把揚在面前的一疊紙放下。擡眸看向我,“什麽時候,我見你要預約了?嗯?”

我直視他,笑了,“餘總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她這不是不認識你嗎?我敢保證,她要是知道你是誰,保證會例隊歡迎。”

“膽子漲了。怎麽着,老爺子給你吃什麽定心丸了?”

“沒有,我哪敢。”

“你有什麽不敢,短信罵我罵的不是很順?”

“我說我手滑你信不信?”真的是手滑,第二天起來見他沒回短信也沒來電話,就……刻意把這事忽視了。

他站起來,雙手撐在辦公桌上,吐出兩個字,“不信。”

那沒什麽好說的了。

我走進辦公室,拎起外套,回手關燈。手剛按下,被抓住,一用力燈又開了。

後背貼上溫熱的同時,幾張紙橫在眼前。

親子鑒定書,還不是一張。

“你居然不是老爺子的孫女……”餘揚的呼吸落在耳側,“我還想怎麽會這麽巧。不過。這樣也就解釋通了,專門找來的……”

他手指撫上我脖子,輕輕摩挲。幾頁紙飄然落地,每一張上面寫的都是我和展老爺子無血緣關系。

我癢的一縮,靠在餘揚胸前,“餘總,你說的我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卻往我懷裏靠。”餘揚低笑出聲,手握在我腰緊緊一抓,“怎麽,聽我的意見去學了學,而且和你前男友實踐了下?”

感覺到頂在後腰上的炙熱,我身子一僵,寒毛豎了起來。

“餘總,你有病,我有藥。你吃嗎?”不敢亂動,我摸出那瓶藥,我揚起手,“你現在需要冷靜,這藥療效很好,吃了後不會胡思亂想,心情也會舒暢。”

“我說沒說過,離江澤遠遠的。嗯?”

“餘總,你是說過沒錯,可那時和現在不同。如果我沒記錯,我們已經沒關系了。”

“我說過欲絕歡迎這招不管用,你要換換別的路數。”

我閉上眼,滿心無力。

所以,餘揚是認定我是展老爺子派到他身邊的,這段時間來一切都是陰謀?

“好,換,換。”我妥協,順着他話說下去,“我不合格,脾氣不好床技更不好,偏偏還不願意學。這樣,你讓老爺爺換人成不成?”

我摸出,調到展老爺子的電話撥出去。道,“來,你和他說,就說他送的這個女人你不喜歡,讓他給你換一個。”

電話裏,展老爺子叫了聲冉冉。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我和餘揚聽到。

餘揚沒接電話,而是湊過去。道,“老爺子,你做這麽多,不就是想讓我幫你親孫女思柔不被那群狼吃了?好,我答應你。可你送我的玩物,不能放在千裏之外。”

玩物……

我心中一惱,用肩膀撞餘揚,卻被餘揚緊緊壓在牆上。

電話裏,展老爺子沉默了下,問,“你是說把冉冉調回北城?現在冉冉是經理級別,下調令要總公司才可以。”

“所以呢。”

“冉冉想回北城嗎?這要看她自己。”

“不想。”我對着電話道,“展老,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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