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給我哭04
她站在身後,拉着自己的衣角,眼神卻落在他的手上。
“郁晚同學!”她驚呼,“你怎麽可以在學校裏抽煙?!”
“快滅了滅了呀。”白紙鳶着急死了。
郁晚比她高許多,見她這樣焦急居然感覺挺有趣。
她在自己身前團團轉,個子又不夠高,夠不着他。
又吸了一大口。
白紙鳶不樂意了。
“喂!郁晚!你當心我告訴老師去了。”
這個威脅真不錯。
郁晚淡淡的吸了口煙,将煙頭扔進垃圾桶,白紙鳶剛呼出一口氣,忽然一片陰影籠罩下來,湊近她,朝她吹了口煙。
白色煙霧迅速彌漫,白紙鳶嗆的不停。
“你,咳咳,郁,咳咳咳,八蛋!”
而少年,早就遠去。
他懶散的踢着步子,原本清冷的眼眸裏不知何時彌漫上一層淡淡的笑意。
夜晚時分,外頭黑的厲害,月亮偶爾才出來一會兒,烏雲層層像要下雨了似的。
一整個下午白紙鳶都沒理睬郁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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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作為同桌,郁晚和她好歹能不那麽疏遠,誰知他明知故犯,竟然還在學校光明正大的抽煙。
白紙鳶看了看手機,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
肚子有點餓,爸爸媽媽早就睡了,她跑去廚房打開冰箱。看了半天什麽都不想吃,想了想,摸着黑走到玄關處,在爸媽習慣性放錢的地方拿了張一百的,悄悄開門出去了。
她還穿着拖鞋和睡裙,下了二樓從後門出去,晚風刮來了不遠處的薔薇香。
白紙鳶沒有像平時那樣梳頭發,只是随意着披着。與平時的清純感不同,這麽看來,竟然有些嬌軟的女人味。
她自己當然是不自知,正握緊了手裏的錢準備去找點小吃。
這個點大概只有燒烤和炸串了吧。
魁寧市的城市分布非常有意思,富人區一窩,窮人區一窩,小吃基本集中在西城這邊,也就是魁街附近。
別看有些髒亂差,味道那是相當好。
白紙鳶很少來吃,不是不想,而是學習壓力太大沒什麽時間。
逛了一圈,發現這街上又多了幾個小推車,以前都沒見過。時隔一段時間沒來就會有些新鮮玩意,她站在一家賣酸辣粉的小推車前,饞了饞,對老板說:“叔叔,我要一碗。”
小推車的男人膀大腰圓,正玩着手機。一看眼前是個小姑娘,看了看四周,伸出手:“十塊。”
“麻煩您找一下。”白紙鳶遞過去那張一百的,“我沒有帶零錢。”
男人看上去很為難似的:“哎呀,這大晚上的你怎麽給我這麽大的錢,我找不開啊。”
“啊?”白紙鳶有些不好意思,“那,算了吧,我不要了。”
“哎我有錢,大虎,我先借你點。”
小推車後面的桌子旁坐着一個身材姣好的女人,看來應該是常客,對那個叫大虎的人招了招手:“我借你啊,以後不收我錢就是。”
大虎點頭哈腰:“好嘞,這麽漂亮的姑娘我不收都行。”
白紙鳶也謝謝她,一邊接過大虎找的錢往兜裏塞,一邊兩只手端着酸辣粉。
那邊街上人多,她端着酸辣粉往前走,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吃。總覺得一個人吃東西很奇怪,也很尴尬。
酸辣粉醋香和辣子香直往鼻子裏鑽,白紙鳶去買水喝。
因為太燙,她都沒看清自己掏出的是多少錢,趕緊遞給小攤車的老板:“涼茶,謝謝。”
“冰的常溫的?”
“冰的吧。”她笑了笑,“冰的好喝。”
老板也笑呵呵的:“現在年輕人都貪涼。”
他正準備找錢,對着燈光看白紙鳶給的錢臉色變了變。
“小姑娘,你怎麽年紀輕輕拿假.錢啊?”他問。
“假.錢?”白紙鳶以為自己聽錯了,“我沒有假.錢啊。”
“你自己看看。”小攤車老板把錢還給白紙鳶:“你看這錢假的多厲害。”
她拿過來放在手裏反複攤平,對着攤車的燈。
看了幾眼,她的手有些抖。
這個藍綠根本不對勁,手感也非常硬,真的是假的。
剛剛買酸辣粉她壓根沒注意,也沒看真僞,随意掃了一眼就揣進口袋了。
“老板我能把酸辣粉先放你這一下嗎?”
攤車老板點點頭:“可以。”
白紙鳶跑回酸辣粉的攤車,那個老板還在,這時候已經有人在買東西了,攤車後面的女人也在。
她趕緊上前拉過正在買東西的人:“你不要在這買,這個老板找的錢是假.錢!”
她聲音不低,四周有人看了過來,老板臉色瞬間一變,惡狠狠地對她兇道:“你這小姑娘胡說些什麽東西,我什麽時候找假.錢了?”
白紙鳶展開那張五十的。
“這就是你找給我的錢,我給你一百,你找了我張假的五十!”
“嘿喲你說這錢是我找的就是我找的?我大虎在這做生意少說也有十天半個月了,每晚都來,也從來沒聽別人說我找的是假.錢啊。我見你是個小姑娘不跟你計較,趕緊給我滾邊兒去,別妨礙我做生意。”
白紙鳶犟起來也是真犟。
咬着唇,捏着錢的手心都出了汗,她指着不遠處的攝像頭說:“這有記錄,你要不承認就跟我去警局,那都拍下來了。”
老板回頭一看,真有個黑壓壓的攝像頭,一點一點閃着紅光,他臉色一時變幻多次,眼神有些慌張的朝女人看去,哪知女人早就跑沒影了。
咬着牙,打死也不承認。
氣急敗壞間,他從攤子後面繞出來,往白紙鳶走來。
白紙鳶害怕的不行,那個人有她三個那麽粗,胳膊上的花臂紋着張牙舞爪的老虎,看上去很像是個混社會的。
咬緊牙關,她身體微顫,其實吓得腿都軟了,可旁邊都是人看熱鬧,根本沒人說來幫她一下什麽的。
人都站在四周不說話,就那樣冷淡的看着。
她對大家說:“我真的沒有騙你們,他真的找我□□。”
轉眼間那個男人就站在她面前了,根本不管她是不是女孩子上手就是一推。
“別以為老子看你是女的就不敢動你,老子連小孩都打還不敢打你?”
白紙鳶身體一歪,像棉絮一樣輕飄飄就被他粗壯的手臂往後推倒。
腳腕傳來鑽心的疼痛,扭到了。
受力不均勻的後果就是往後倒下去,白紙鳶看見深藍趨近于黑的天空,手裏的五十元捏的緊緊的,委屈的不行。
忍住快掉下的眼淚,她決定這個虧吃了算了,明天一定要去告訴警察,到時候有人查監控就不會不相信她說的了。
卻沒想到,她并沒有摔到地上。
背後靠近溫暖堅硬的懷抱,有人扶住了她。
移下目光,她看見握着自己胳膊的一雙手,指骨修長,腕間帶着黑金表,他的手沒怎麽用力,輕而易舉托住白紙鳶,扶她站好。
之後,她就看見從身後走出一位少年。
少年眉目清冷,随意穿着一件襯衫,領口立起,袖口也卷了上去,松松垮垮有種漫不經心之感。
不過,那雙黑色的眼睛明明平靜無波,卻看的攤車老板有一瞬間想要逃。
在最無助的時候遇見認識的人,這是怎樣的心安啊。
“郁晚。”
白紙鳶害怕極了,而這種害怕在郁晚出現的時候成了全部的依賴。她甚至忘了下午是怎麽和他冷戰的,眼尾一紅,一滴淚就要滑下來。
郁晚看了他一眼,朝她伸出手:“拿來。”
“什麽?”白紙鳶眼睛都紅了,嘴巴也嘟了起來。
“錢。”他說。
少年的聲音很低,并不清亮,額發也有些長了,從側面看,剛好擋住他冷而戾的雙目。
白紙鳶乖乖給他。
郁晚接過錢,邁着懶散的步伐走到攤車老板面前,舉起那張紙幣。
“是現在還錢,還是被我打一頓再還錢?”
攤車老板沒想到還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出來給這女孩撐腰。他冷笑一聲,撸起袖子脫了圍裙怒氣沖沖。
“小子,你很狂啊?希望你待會別給我打的跪在地上哭。”
“哦。”
郁晚掃了眼白紙鳶:“往旁邊站點。”
白紙鳶看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有點害怕:“郁晚,你別……”
“站過去。”他的語氣不容置喙,眼神也冷,白紙鳶咬着下唇站到一旁擔心的看着。
攤車老板心知要想在這混下去,今天發生的事決不能讓他們坐實了,一個毛頭小子而已,要是搞不定他自己還叫什麽大虎。
當下就朝郁晚撲了過去,碩大的身體宛如泰山壓頂一般。
郁晚一直雙手插着兜,冷冷看他。
白紙鳶心都拎到嗓子眼了,卻見郁晚只是不慌不忙的擡起腳,連手都沒有拿出來,朝着大虎的膝蓋很狠踹去,只聽“咔嚓”一聲。
“通”的一聲,大虎跪倒在地上大聲喊叫。
“啊!!!”
顯然,那條腿怕是折了。
明明不是自己,可白紙鳶卻覺着疼痛順着小腿一直爬了上來,她看見郁晚走到攤車後面重新拿了張新的五十,将假.幣撕成了碎片。
他遞給白紙鳶:“拿好。”
白紙鳶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她指着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攤車老板:“他……”
郁晚冷瞥了一眼:“死不了,我沒用力。”
白紙鳶:……
沒、沒用力?
沒用力別人這樣了?
躊躇一下,她跟着郁晚走了。
可是第一步,腳踝就鑽心的疼了起來。
糟了。
她忘了自己的腳扭了。
忍着痛走到快沒人的地方,她“嘶”了一聲,扶着樹幹央求:“郁晚,你等等。”
郁晚看着她,背着月光,視線落在她的腳上。
拖鞋估計因為大力而壞了根帶子,已經不好走了,腳踝也腫的老高,腳側也擦紅了出了點血。
白紙鳶忍着痛,額上都出了汗。
似乎感受到郁晚的目光,小巧的腳趾頭縮了縮,上面有紅痕的血印。
郁晚蹲了下來。
“你幹什麽?”白紙鳶揉揉眼睛,看着他。
“上來。”
郁晚側過頭,月色剪影下是高挺的鼻梁。
“我背你。”
“恩?”白紙鳶愣住。
“上來。”他又重複一次,這一次,語氣有些不耐,白紙鳶微微一顫。
她還是有些怕他的……
看了看自己的腳,咬咬牙,她輕輕環住郁晚的脖子。
郁晚幾乎沒使勁就站了起來,驟然離地,白紙鳶連忙圈的更緊了生怕掉下去。
“我是不是很重……”她小聲嘀咕。
郁晚連回答都懶得回答。
這麽輕,他一只手就能提起來,還重?
沒等到回答,白紙鳶也不說話了。
她悄悄望了眼地下。
“真高呀。”她想。
“我家沿着這條街直走就行了。”她指了指路。說完她覺得自己講了句廢話,他又不是沒去買過東西。
然而,郁晚卻說——
“去我家。”
白紙鳶愣住。
“什麽?”
微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去我家。”
作者有話要說:回家,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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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安康寶寶們,高考的寶寶加油鴨!
(我最大的願望是——
別養肥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