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給我哭14
白紙鳶被吓的一聲尖叫,結果腦袋上的那只手就移到了她的嘴上,捂住了。
指尖的煙草香吞沒了白紙鳶的聲音,她像被扼住了喉嚨一樣,發不出聲來了。
郁晚彎着腰,從背後若即若離的攬着她。
他側過頭在她耳邊問:“叫這麽大聲,你想把老師喊回來嗎?”
白紙鳶眼睛睜的圓溜溜的,連忙搖頭。
郁晚放開手。
那抹陌生的煙草香從鼻尖溜走,白紙鳶微微低下頭,轉過身,有些不好意思的面對着郁晚。
“對不起呀。”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她乖巧的站在那,撓了撓鼻尖:“我不是故意聽牆角的。”
也不是故意看你被訓的……雖然我是有點好奇啦。
窗外的花園繁花簇簇,無論其他花開的多茂盛,桂花香總是那麽特別,能讓人一下就聞出來。
白紙鳶膚白發烏,站在花叢中時不時的擡頭偷看一眼郁晚。
眼底的一點小小笑意都被他看了個透。
淡茶色的眼睛裏倒映的是他,郁晚清晰的看見了自己。
随意搭在窗棂上的手指不知怎麽的,縮了縮,像連着心似的,一顫一顫。
他忽然不說話了。
氣氛一下變得詭異,詭異到就連多呼出一口氣都好像要打破這個平衡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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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郁晚的神色仍然是清冷的,但從那張臉,白紙鳶無法看透他在想什麽。
“你不去上課?”他問。
“哦,英語老師找我來着。”白紙鳶撒謊。
“這樣。”他點了點頭。
然後,又是一陣靜谧的沉默……
雙方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做什麽。
白紙鳶撓了撓頭,臉頰紅撲撲:“那,我先走了,你下午來上課。”
“恩。”他站直了身體,本來就比白紙鳶高許多,現在白紙鳶站在花園裏面更要仰着頭去看他了。
木蘭開的茂盛,一直沿着窗邊伸了進來。
郁晚對正要離開的白紙鳶招招手:“你過來。”
白紙鳶一臉疑惑的走回去:“怎麽了?”
卻見,他伸手折了窗邊的木蘭,小心別在她的耳後。
她驚訝,雙眼像盛了水一般晶晶亮亮,雙頰更如映了火般紅成一片。
“很配你。”郁晚忽而笑了笑,嘴角揚起的弧度很小很小,但白紙鳶看見了。
原來,他的眼睛其實會笑。
那天下午,等到郁晚來班裏了,白紙鳶都沒敢正眼看他。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哪裏不對了,可總也說不出來。
就好像,好像多看他一眼,就忍不住想笑,也忍不住再多看一下下。
所以,她幹脆不看了。
等到了晚上晚自習,她的腦袋還是有些亂。
真奇怪。
郁晚依舊沒有上晚自習,早上被班主任訓了一頓對他而言好像并沒有什麽可丢人的。
依然我行我素。
白紙鳶覺得這樣不行。
她看身邊空蕩蕩的座位,簡直替他着急。
都已經高三了,不來上學怎麽行呀。月考考不好怎麽辦,高考考不好怎麽辦,考不好他們的人生就是兩截截然不同的路了。
到時一個往東,一個向西。
背後沒有眼睛,只會越行越遠,瞧不見身後的人。
想到這裏,她莫名覺得心慌。
從抽圖裏摸摸索索掏出一瓶旺仔牛奶放在桌上。
這是白紙鳶的最愛,奶味濃的快要幸福死了。
她一個人自說自話,盯着桌上的旺仔惡狠狠的兇它:“你看我幹嗎!你再看我!你再看我我就把你送給郁晚,讓他喝掉!”
随後,在與旺仔對視一晚過後,白紙鳶決定狠心的抛棄旺仔,把他送給更兇的郁晚去。
于是,晚自習一下課,她就熟門熟路的走到郁晚家了。
畢竟這個地方出過事,白紙鳶不管什麽時候路過都會覺得害怕。
“郁晚怎麽能做到住在這裏的……”這真是膽小人的煉獄。
快步走過去,郁晚家二樓依然黑黢黢,一樓有點燈火,是郁晚的房間。
還怕他不在家呢,這下好了。
白紙鳶敲了敲門,“有人嗎?”她聲音像小貓叫一樣,又輕又小,沒人應,她又敲了兩下門,還是沒人回答。
“我進來啦?”蹑手蹑腳的拿着一罐旺仔,老老實實背着雙肩書包,一雙小白鞋走路都沒什麽聲音。
郁晚沒關房門,白紙鳶輕而易舉的推開。
吐了吐舌頭,她想吓唬他一下。
“嘿嘿,郁……”
聲音戛然而止。
白紙鳶手裏的旺仔牛奶咕嚕嚕從手裏滾了下去。
緊接着一道黑影從床上彈了起來,猛地撲向門口的人,只在一瞬間,仿佛奪命的手掌抵住白紙鳶的脖子,恨不得将她從地上拎起來。
可是當他看清來人,眼神一閃,他猛地縮回手趕緊去看她。
“怎麽是你?”
白紙鳶無法說話,喉嚨火辣辣的疼,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掉。
郁晚一把将她抱了起來,讓她坐在床上。
他示意白紙鳶擡頭,她不願。
“別動。”郁晚眼神一凜,白紙鳶不敢動了。
白紙鳶的脖子紅了一圈,是他留下的指印。
郁晚沒好氣的看她一眼,走出去拿冰塊和熱毛巾。
回來後,小心翼翼的替她活血化瘀。
“疼嗎?”他輕輕揉着,問。
“不疼了。”她出聲,其實喉管還是有些辣辣的,但已經好多了。
“你知不知道這樣多危險。”
他又不開心了,白紙鳶想,因為他的眉毛又皺了起來。
食指伸出,捋平他蹙起的眉:“你別生氣了嘛,我就想給你帶個東西。”
郁晚:“什麽東西?”
白紙鳶委屈的指了指地上那個差點被郁晚踩爛的旺仔牛奶。
“這個。”
現在的旺仔已經不是斜視了,他不知道被郁晚踩成了什麽視。郁晚沒好氣的把他拿起來,坐在床邊遞給白紙鳶:“就因為這個?”
白紙鳶稍稍點了點頭。
她靠在郁晚的床頭,小手摸了摸脖子,想問他問題。
“郁晚。”頓了頓,她喊道。
郁晚上身沒有穿衣服,他伸手拿起板凳上搭着的T恤準備套上,被白紙鳶攔住了。
沒有大亮的光,狹小的空間甚至過于昏暗,只有一盞暖燈在床頭,像多年前的燈火,映出他醒目與俊逸的眉眼,卻擋不住他背後的傷。
搶過他手裏的衣服,白紙鳶脫了鞋,跪坐在郁晚面前,對他說:“你別擋了,我都看見了,我幫你上藥。”
郁晚的手一抖,斂下眸。
他并沒有吱聲,白紙鳶也不等他。
拿起桌子上放的藥,她說:“你趴下。”
郁晚眼神暗了暗,居然沒有反駁,聽話的趴下了。
他真的很高,高到感覺這張床恰好為他定制,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修長的雙腿分外引人注意,沒穿上衣的腰線更是讓人臉紅。
這個時候白紙鳶才發現自己到底攬了一個多麽罪惡的活。
罪惡到她一看他的腰就臉紅,眼睛也不知道往哪兒放。
但是,視線一觸到郁晚的背。
她就皺起了眉。
一道從上到下被利器劃傷的傷口還在冒着血,雖然結了痂,但稍不注意就開了。
白紙鳶剛剛開門的時候就是看見了郁晚在給自己上藥。
紅色的藥水很多都流在背上,染了一片,像血。
白紙鳶吓壞了。
現在近距離看,有些皮肉都翻開。
白紙鳶小心翼翼的用鉗子捏着棉花沾了藥,一點一點給他擦拭。
她不說話,很安靜。動作很輕,也很小心。
郁晚的傷從哪裏來,她不會主動問,這是別人的秘密,她沒立場問。
但想到今早他沒來上課,還被班主任訓了那麽久,白紙鳶的心就一揪一揪的難受。
她怎麽了。
手在顫抖,傷口很猙獰。
“吓到了吧。”郁晚趴在床上,回頭問她。
“還,還好。”白紙鳶糯糯的回答。
再看她泛紅的眼眶,郁晚半邊臉都埋在手肘間,他說:“你快吓哭了。”
“才不是呢。”白紙鳶擦掉快掉下來的眼淚。才不是被吓哭的呢。
是……是……
眼角溫熱,郁晚的手伸了過來,擦掉她的淚:“好哭鬼。”
後來,兩個人又安靜了許久,當白紙鳶準備收拾東西起身的時候,趴在床上的郁晚喊她:“白紙鳶。”
“恩?”她把東西都拿去桌子上。
“你害怕我嗎?”他沒有回頭,只是深深埋在枕頭裏,聲音悶悶的。
“我才不怕你呢。”噘着嘴,白紙鳶說,“一個笨蛋,一個自己都不會照顧自己的笨蛋,有什麽好怕的。”
很久沒聽到回音,她跪坐在床尾,想回頭看郁晚在幹什麽。
結果,一陣旋轉。
黑影重重壓向她,微涼的皮膚摩擦着,他身上的肌肉硬而分明。
白紙鳶深吸着氣,鹿眼睜大了看他。
“知不知道,闖入獅子的領地,會粉身碎骨。”他質問她。
漆黑的眼底,是星光一般的璀璨。
再往深去,又是一片黑色的海。
白紙鳶盯着他,執拗的盯着。
“一頭發瘋的獅子嗎,還是笨到只知道自己舔舐傷口,想藏起來的獅子?”她反問。
摸着白紙鳶頸間的痕跡,他的眼底一閃而過了什麽,複雜的難以捉摸。
随即,低頭,輕輕吻住。
舌尖溫熱,他在舔舐,白紙鳶在顫抖。
“郁晚!”
“對不起。”沉悶的聲音從頸間傳來,她抑制不住的顫抖,又閉上眼睛。
“我又不怪你。”
她很想問郁晚這傷是怎麽回事,又硬生生忍住了。
推開他,避開視線。
“不早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她扭捏的揉搓手指,咬着下唇,躲閃視線。
幾步跑到門外。
“喂。”
郁晚清清冷冷的倚着門框,站在月光裏。
“你再踏入我的世界,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女孩倉惶收回視線,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得快點,再不快,她就不是她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更新來了!抱歉我今天實在是太忙,因為簽證真的要了命了,但是!嗚嗚嗚,晚上等了一個月的簽證終于來了,激動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