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性格決定命運
沒多久阿森的主人來了,說“門口那狗接走了?”吳澤有氣無力的說“剛接走,還打了一架。”阿森的主人驚訝的說“怎麽回事?因為啥呀?”吳澤大略講述了事情經過,阿森主人說“簡直畜生不如了!我第一次看見它家狗的時候就覺得,能把狗養成這樣的,不會是什麽好餅!”那個阿姨說“剛才我還在勸她,別跟這種人惹氣,錢掙到手比什麽都強。”阿森主人說“就是啊,就你那兒小身板能打過誰啊!受傷了沒有,怎麽不報警啊?”吳澤伸出胳膊給她看了一下,說“被抓了幾道,其他沒什麽,報警也沒用,還手就算互毆,除了調解對他們也沒什麽處罰。”阿森的主人指着她上臂外側的一處說“這也是她弄的吧!”吳澤扭臉一看,那裏紫紅的一片瘀斑,隐隐還有出血點。哀嘆道“我打不過她,現在胳膊都酸疼的!”阿森主人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說“現在知道太瘦不好了吧!天天跟我去健身吧!”吳澤想着那健身卡的年費就肉疼,苦笑着搖了搖頭,還是自力更生吧。
吳澤的簽名改成“胖子怎能理解瘦子被輕易推倒時的凄涼!”眼鏡男回複說“你能不在那兒無病□□嗎?浪費多少糧食能有點自覺嗎!”我回複說“你倆半斤八兩好不好……炫瘦是病!得治!”小蕭說“瘦子又怎能理解胖子站在體重秤上的憂傷。”陳菁說“你可以去健身。”劉強說“帶個秤砣在身上。”……大家說了一堆,吳澤都沒有回複時,我才覺得事情大概不是玩笑那麽簡單。
聽了事情經過,我說“你還真是吃一百個豆不嫌腥啊,前車之鑒才過去多久,你又和人打架。你的脾氣真得改改。”吳澤嘆氣說“我錯在哪兒了?我不就是實話實說戳到了他的痛處,不就是不願曲意逢迎懶得粉飾嗎。我做的事情問心無愧,我幹嘛要低聲下氣的迎合他們啊!你不覺他們就是人渣就是垃圾嗎?”我無奈的說“他們是什麽跟你沒關系,你就老老實實的把人送走就得了,陪個笑臉少說兩句就沒事了。打了一架,你是多掙錢了還是改變風評了?”吳澤長嘆道“人要老是瞻前顧後的思慮然後做些違心的事情,遲早會心理變态的。”我知道她那個脾氣要改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見效的,就算有了悔意也會死鴨子嘴硬的犟到底。就改了話題說“算了,不管你了。終身大事有着落了沒?”吳澤賊賊的笑了兩聲說“雖然八字還沒一撇,你也得好好攢份子錢,我不定哪天就閃婚了。”我一聽,有戲啊,笑問“透漏一下內情呗,哪家的小夥被你糟蹋了?”她呸我一聲說“你這胳膊肘子往外拐的死丫頭,怎麽說話呢!都說還沒一撇呢,哪有什麽內情!”
吳澤嘴嚴是出了名的,別說她自己的私事,就是別人告訴她的事情,到了她那兒也就此銷聲匿跡了。一來是她本身就比較孤僻,不愛湊熱鬧聊些家長裏短的事兒;二來她就是那種漠然的性格,別人的事情她根本不關心。自己的事情呢要不是板上釘釘的,她都得塵埃落定才會說。所以要指望她爆料是不可能了,她那個神秘的未婚夫估計就只能待他們修成正果才能見到了。
其實要說遇見不靠譜的顧客,大概圈裏的所有人都經歷過,但是能将争執升級為暴力事件的數量就不多了,接二連三的發生的,那就屈指可數了……吳澤總是不肯承認其實事情是有其他解決辦法的,而不是每次都被她遇見人渣中的極品。她的口頭禪是“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屬于那種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人,朋友們都對她無語了。曾經有個同事氣急敗壞的對她說“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吳澤不以為然的說“如果長大意味着虛僞和曲意逢迎,我寧可一輩子不長大!”話雖如此,顧客可不會慣着她那臭脾氣,吃苦受氣的還不是自己……
她只要和顧客吵架,若不是對方非常強勢,導致戰鬥升級,她通常事後也會反省一下自己。确實是她态度不好在先引起的。她的簽名就會改為“顧客虐我千百遍,我待顧客如初戀。”若她覺得對方無理取鬧的,就沒準了,各種隐喻暗諷腦洞大開的說說,簡直令人嘆為觀止……我常常說她做事不考慮後果,最後只能逞口舌之快,完全于事無補。吳澤說,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爆發,既不能死去又不能爆發,只能發發牢騷了。我就無語了,她那樣都不算爆發,我們平日的行為就只能叫做逆來順受了。
相對于吳澤的暴脾氣和愛遷怒,張靜那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她說話總是不緊不慢,從來沒見她和誰紅過臉,若是對方說的過分了,她也頂多是稍稍提高了語調或者就轉身走開,事後依然無事一般說話做事。涵養好的我常常也自愧不如。張靜個子不高,說話細聲細氣,長得又很白淨,看起來比實際小。所以年紀大些的顧客常常對她說話都不太客氣。她又是個慢性子的人,有時候顧客就會很不耐煩。
有一天來了個大爺,牽着一只毛色斑駁的大笨狗進來,正好張靜和我坐在門口,那個老大爺明顯氣不順的說“誰是大夫啊,給它看看。”張靜馬上走過去問“它什麽問題啊?”那老頭瞅了她一眼說“你自己不會看啊,我要知道什麽問題還找你幹嘛!”我站在旁邊頓時有些憤憤然,那狗明顯斑禿,走路還瘸,又很大年紀了,毛病估計多不勝數,誰知道你要看哪種病!但是張靜卻氣定神閑的緩緩道“您是給它看皮膚還是看腿”老大爺語氣明顯和緩下來,卻仍舊沒好氣的說“它掉毛都好幾年了,給它看看腿。趴完起來就瘸的厲害,走一會兒還能好點兒,有時候站起來特別費勁。”
張靜讓他扶好頭部,自己蹲下身仔細摸了那條患肢一會兒,再小範圍的活動了幾下,然後站起身說“需要拍兩張片子看一下。”老頭不滿的說“你摸這麽半天啥也看不出來啊!”張靜慢條斯理的說“它沒有外傷也沒有磕碰,那麽就要拍片子看骨骼是否有病理性改變,因為外部是看不出來的。”和他一起來的另外一個看起來較和善的老先生說“它會不會是缺鈣?或者跟人一樣得了風濕關節炎什麽的?”張靜說“缺鈣在片子上可以看到骨密度的改變,關節炎如果是慢性的也會有關節變形,早期的話也得在片子上才看得到。”先前的老大爺抖了抖牽狗的鐵鏈子,頭也不擡的問“拍那個得多少錢?”張靜說“它的體型大得拍大片子,一張80,兩張160,得看正側位。”老大爺猛地擡起頭說“多少?拍個片子一百多!那再看完病得多少錢了!比人還貴!也太黑了......”小劉在一邊接茬到“人去拍片子又不用護士保定,又不會咬人......”話沒說完,馬醫生拉了他一把,那個看來和藹的老先生打圓場道“不拍片子能不能直接拿點藥看看。”張靜說“不确診的話就只能摸索着治,或者能用的藥都用,或者這個藥不好換另外的,結果好的可能就好使了,不好的話可能耽誤病情,越來越嚴重。”這樣一說完,老頭一跺腳牽着狗就走,嘴裏嘟囔着“人都活不下去了還得給狗治病,不看了!”
目送兩人一狗離開,小劉轉頭對張靜說“你怎麽那麽實心眼,随便給它打個鈣針,開點口服藥都行,跟他說越治越重誰看啊!”張靜淡淡的說“我要不講清楚預後情況,以他那種花點小錢就肉疼的人,事後能善罷甘休嗎?到時候牽扯不清更麻煩。”小劉就不服氣說,“至于嘛,他自己不肯檢查,那看不好病當然是他自己的責任。”這時候馬醫生也走過來說“事前講清楚的都可能不認賬,別說沒講的了,老北京人特別矯性,不舍得花錢還講排場,那花了錢的更跟割肉似的治好了都跟你磨叽半天,要沒好,你不倒找他錢,他都跟你沒完!”小劉是內蒙的,剛來北京沒多久,別看他畢業時間不長,那也是當過大夫的人。他畢業之後就在老師開的醫院裏實習,幹了半年多就能開處方了,用他的話說“強将手下無弱兵”,結果還不是到北京當護士來了。估計是他們那邊本身也沒多少檢查設備,大多就是憑經驗下藥,那邊人也淳樸沒那麽多講究,糾紛很少,他很是不能理解這邊大夫說話總要瞻前顧後,諸多留餘地的句式。
張靜嘆氣說“年輕的還好說話,年紀大的總是夾纏不清,最後就找來兒子媳婦的說被蒙騙了,有理也講不清。”我想起曾遇見的年輕人,那只白貓的主人,的确“講道理”,一個普通的意外能掰扯近一個小時,簡直是胡攪蠻纏。這種所謂的講理不講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