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算多,離了熱鬧的大路,賀西城下車走進偏巷,傘下的人行色匆匆,就他走走停停要留心找路,顯得有些另類。

33號開了一家寵物店,賀西城原沒見過這種東西。不知道這世上已有畜生過得比人還富貴舒适了,他看着滿屋子的雞鴨貓狗,給空氣裏的氣味刺激地打了個噴嚏。

店主是個面色蒼白的年輕男人,他眼下帶着兩個大眼袋,問道:“這位先生,要些什麽服務?”

賀西城捂着口鼻,撒謊撒的臉不紅心不跳:“是一位阮先生叫我來的。”

店主伸出一只手:“五十塊。”

賀西城:“什麽?!!”

為什麽一個兩個都問他拿錢?

五十塊錢不是小數目,頂賀西城一月房租,他倒不是給不起,只是這年月除非你吃喝嫖賭,否則這樣大的數目着實少見。

店主見怪不怪,打了個哈欠:“已經友情價啦,你朋友的貓寄養在我這裏,吃飯沒人搶得過呀,我家其他貓貓狗狗都餓瘦了。欺貓霸狗,無惡不作,你再不來領走,我也沒轍了。”

賀西城:“………..”

店主:“…..算了,四十八吧,你可一定要把它領走啊。”

回去的路上,滿車人都時不時看向鐵籠子裏的貓。

那真是一只好貓,油光水滑,皮毛發亮,體态慵懶,體型龐大。一只貓占了一個人的位置。

有位老者好奇:“這貓該是吃了多少老鼠啊。”

賀西城不好意思地哼哼,沒說這位大爺根本瞧不上老鼠,連貓糧都只挑進口的吃,零食是牛羊肉,比正經三餐吃得多。

什麽獸醫,我看是庸醫!!!看給孩子撐的。

溫婉見了,也啧啧稱奇,公寓裏沒有鼠患,不過養只貓她倒沒什麽意見,就是覺得有點兒眼熟。

宋翊祯來的時候,扛了一箱貓罐頭,看見賀西城坐在沙發上發呆,這回倒是沒抽煙,就是鵝毛鴨毛到處亂飄。

仔細一看,沙發上破了好幾個洞,一只黑色碧眼的貓正蹭着老大的褲腿求撫摸,求抱抱。

賀西城頭上落了幾根白毛,看着地上的貓,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從半空落到它頭上,吝啬地扒拉了兩下。貓咪有些生氣,喵喵叫着抗議。

宋翊祯放下貓糧箱子,把找到的資料交給賀西城。

報紙是一個月前的,頭版頭條刊登着屋主智擒惡賊,變态殺手組織頭目終落網幾個大字,後續詳細報道足足占了将近二分之一版面,黑白報紙上年輕男人的面容不甚清晰,更何況旁邊還有個租界的警察局局長擋在他前面。

報道很官方,大意是有個殺手組織流竄世界各地,用各種僞裝意外的手法殺人,被見義勇為的男士一路驚險追蹤,終于落網的故事。

賀西城有點失望,看不清臉啊……

當時戰況激烈,确實現場打死了幾個人,底下角落裏一張小小的正面照,倒是五官刊登地很清楚,并不是個女人。

賀西城皺了皺眉。

宋翊祯趴在地上逗貓,貓都沒他活潑起勁兒。

宋翊祯告訴他暗道上沒阮靈兮這個人的消息,說明這人跟他們沒什麽交集,附近也沒什麽人與他相熟的。

好麽,跟沒查差不多。

賀西城用皮鞋尖踢了踢宋翊祯屁股:“別玩了,這貓是個太監,你想不想也斷了是非根?”

宋翊祯捂着要害,驚恐地搖了搖頭。

賀西城又開始抽煙,死的那個人他知道,很聰明,也很變态,沒想到折在這兒,可惜他對他怎麽死的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這世上能讓他有興趣的不多,沒想到突然又沒了興趣。

他像個突然失去重心的陀螺,原來轉的好好的,一下子就脫了軌,眼看要倉皇退場。

宋翊祯探頭探腦地問:“還查麽?”

賀西城嘆了口氣:“不查了。”

他有點累了,熬夜三天三夜他不累,但是答案讓他失望他就瞬間疲憊,人懶洋洋的。

努力了這麽半天,最後他得了一只貓。

又兇又惡,要摸要抱,否則就又抓又撓。賀西城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alpha,自譽為自然界食物鏈頂端的人,不屑跟只畜生較勁。

殺只貓,傳出去豈不笑死人。

于是大半夜,賀西城困意連連,無可奈何地躺在席夢思床上,分出只手去給那小畜生抓頭。

小畜生很滿意,伸出舌頭舔了舔奴才的手掌心,終于肯自行活動去了。

無非還是床頭跑酷。

賀西城的內心越是獄火翻湧,岩漿四裂,面上越沉靜似水,一百零八遍殺人方式在他腦海裏用在貓身上演練一遍之後,他在貓身上淡淡的花香味裏睡着了。

那香味已經變得極淡,他迷迷糊糊地想:庸醫肯定是懶得給小畜生洗澡,否則omega信香就算是膠水,也早沒了。

想到這兒,賀西城突然從床上翻起身來,趴着床沿就吐了。

下一秒,他抱着貓進了浴室,水聲嘩啦啦作響,一人一貓劈頭蓋臉潦草洗了一頓澡。

第 12 章民國篇

更深露重,夜色很濃。

房裏的燈仍舊亮着。

賀西城臉上背上數道抓痕,貓咪比他看起來更慘些,沒了豐盈的毛發,只能瑟瑟發抖躲進他懷裏取暖。賀西城找了條毛毯子裹着它,給它擦身子。

“喵~喵~”

叫聲裏透露出些許讨好可憐的意味。

脖子上的小金牌已經被摘掉了,賀西城發現金牌背面刻了字:zhuoyu。

字體還是那熟悉的字體。

賀西城分不清zhuoyu是那個死去的未婚夫的名字,還是那個被稱為第三者的男人的名字,兩個都是alpha,和這名字很合。

一個水性楊花,四處劈腿的omega他已然沒了興趣。omega很珍貴,如今誰家能出一個,都是萬般保護的心頭寶,他們一般沒什麽自由,因了這與生俱來的稀有。

可對賀西城而言,他并不指着omega的信香過日子,從小到大他只在書上見過omega這種生物,難以靠想象就腦補他從未見過的禍國傾城的魅力。

可能omega正逐漸被社會淘汰,存活下來的大多數都是alpha和beta。他們更堅強,更強壯,互相之間沒有那麽深的感情羁絆,就會更理智健康地生活。

以前omega動不動就會讓君王亡國滅族,而alpha和beta之間很難産生愛情,天性生理條件使然,就不會出現這種問題。

賀西城喝掉了酒櫃裏所有的存貨也沒什麽醉意,不過他想起來,zhuoyu有可能是這只貓的名字。

貓咪的名字卻偏偏刻在名牌背面?

“卓彧?”賀西城嘗試着叫出口。

貓果然豎起了耳朵,格外對這個名字有反應。它去了主卧裏,鑽進衣櫥,拿着鼻子四處尋覓,最後停留在一個地方爪子劃拉個不停。

賀西城面容有些糾結:他怕下面是些又要讓他洗澡的東西。

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把東西拿出來。那地方有個暗格,中間一分為二,向兩邊同時用力才能打開。

打開後,找到一個小錦盒,錦盒裏有一對戒指,都是男款。

對戒造型獨特,竟是互相扣在一起,複又合成一個戒指,旁邊放着一封信,賀西城把信拆開,上面是首情詩: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

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

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寫了老長,賀西城讀完琢磨出味兒來,這是一首分手詩。大概意思是說還不如大家從未遇見,好過後來相愛了。倒是挺絕情的人。

他瞄一眼就知道,不是阮靈兮的字。

信紙上有點點水漬,早就幹了,徒留下褶皺的痕跡。賀西城湊上去聞,果然一股信香,跟原先小說裏的如出一轍。

是阮靈兮的眼淚。

賀西城突然發現,可能阮靈兮原先寫那夾在小說中的便箋時并未發情,他只是過于傷心,所以才把信香激發出來。

所以味道才可以殘留這麽久。

大概後來,兩人一起養的貓也讓他傷懷,每每撫摸的時候才留下氣味。

阮靈兮去了哪兒,怎麽把東西都落下,把貓也送人了?

隔天晚上,賀西城去了大上海歌舞廳聽歌,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坐着,看着舞臺上燈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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