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顧堯岑說話時的神情和口吻并不咄咄逼人, 也不盛氣淩人, 反而平靜地像是在與人拉家常時問人一句“你吃飯了嗎?”。

然而, 許優之在她鳳眼的注視下,只覺被對方壓低了一頭, 又覺得對方的話是意有所指, 尴尬之餘, 又在心裏暗自惱怒: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

想起什麽, 又急忙打住了這句暗诽,稍許,才勉強扯了一抹笑,看向顧堯岑:“果然是年紀大了,眼神不好,剛剛只覺得你太年輕了,又下意識地以為來參加家長會的都是父母,這才會誤會……不好意思啊, 家長。”

顧堯岑搖了下頭,也勾唇輕笑, “所以, 許老師也是這麽下意識地誤會我妻子考試作弊的嗎?”

教室裏有一瞬間的安靜, 其他來開會的家長都是相互對視, 一臉諱莫如深。随即一些家長又竊竊私語起來, 盡管周圍那些聲音壓得極低,但還是時不時有幾句落入了聽覺靈敏的顧堯岑的耳裏。

那些指點猜測,或帶着湊熱鬧的惡意猜測, 或帶着事不關己的嘲弄,并不那麽好聽,這種經歷,對從小像公主一樣被人衆星拱月着長大的顧堯岑來說,有點新奇,但更多的是反感。

可是,不良少女從小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周圍人的眼光和話語,比此刻的肯定要難聽粗鄙更多。

顧堯岑垂下眼,再度開口時,語氣驟然冷了起來,“若我沒記錯,在許老師正式走上教師這個行業前,您的崗前培訓,其中肯定有一條叫做——要用發展性的眼光去評價學生。許老師,我妻子這一個月來,起早貪黑,走到哪裏都随身攜帶小工具書,不是背單詞,就是背公式,難道她這次考試成績進步不是應該的?為何這麽多學生進步,您都能認為這是合理的……

“而到了我妻子,所有的進步都是作弊?”

她說話的語速不慢,但字正腔圓,字字擲地有聲,教室裏的竊竊私語的那些人不知何時都噤了聲。

許優之站在講臺上,被她一句重過一句的話說得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她從業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碰到像顧堯岑這樣的家長,面子上挂不住,自然對人心生不滿,但動了動唇瓣,卻又無力反駁,最終只能強撐着,“家長,這件事稍後咱們私下在談,大家都是日理萬機的,耽擱其他家長的時間不太好,我們先說說接下來寄宿的事。”

她顯然是不想給顧堯岑再多說的機會,說着,就看向了底下其他家長,急急忙忙地說起了寄宿的事,“為了響應素質教育,從三年前,我校就廢除了晚自習,除了特殊情況。而眼下離高考不到兩個月時間了,為了每一個孩子都能有個好成績,咱們必須争分奪秒。”

“因此,校方和高三年級的班主任和所有任課老師都商量了一番,從明天開始,高三年級所有學生都得上晚自習……”

許優之自顧自地轉移了話題,顧堯岑雖然不滿,但出于對她職業的尊敬,并沒有再多言,在其他家長對許優之的話或附和或疑惑的踴躍發言中,她始終挺直背,安靜地坐在林草草的座位上,不發一言。

家長會結束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到了用晚餐的時間,大部分家長在散會後就散了,只有少數家長仍舊圍着講臺上的許優之。

顧堯岑也不着急,依舊端坐在林草草的座位上,也沒注意到教室裏另外還有幾個家長在頻頻打量她,直到那幾人走到了她身邊,她才站起身來,看着這幾個面露驚喜,卻又欲言又止的人,皺了皺眉,“幾位家長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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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了口,其中一個穿着高級手工訂制襯衫的中年男人這才笑着開了口,“您是顧總吧?”

顧堯岑打量了她一眼,“你是?”

那男人朝她伸出手,“我是之前和顧氏合作過的睿安科技公司的項目總監林奕榮。”

顧堯岑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方才和許優之的對話,不由暗惱,惱自己剛剛沒有沉住氣,自己在這些同行中主動爆出了自己已婚的事來。

更要命羞恥的是,還被同行看到自己堂堂總裁,居然來給自己的妻子開家長會,要是傳出來,指不定會有多少人暗中猜測她是不是變态了……

不過事已至此,她惱自己也沒用。

顧堯岑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伸手和他握了一下,實誠道:“抱歉,我沒有印象……”

“您怕是沒印象的,當初我們與貴公司合作的時候,聽說您那時并不在顧氏。”

顧堯岑點了點頭,她是在她小姑姑出了事之後才直接空降到顧氏擔任總裁一職的,又瞥了一眼着男人身邊其他人,都是一些不認識的,但看穿着,肯定還算有些身份。

顧家算不得G城金字塔最頂端的存在,但足以讓G城一般有頭有臉的人物上趕着獻殷勤了。

更何況,她今天是來給不良少女開家長會的,并不是參加商業酒會。于是,她不給其他人開口的機會了,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小包,“我與許老師還有一些事情要談談,今日就不能與大家久聊了,改天有機會再說。”

“嗯,您有事先忙。對了,剛剛聽說您是來給您妻子開家長會的,顧總的妻子定是德智體美樣樣優秀的三好學生,這次考試怕是許老師搞錯了……”

眼瞅着顧堯岑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原意是想賣個好的那位家長又趕緊讪讪息了聲。

沒人再上趕着給自家那個只會闖禍的不良少女吹彩虹屁了,她才暗自舒了口氣,雖然作弊這件事是老師搞錯了,但“三好學生”這個稱呼,她是不敢茍同的。

這些家長散了後,圍着許優之的那些家長也都慢慢散了,顧堯岑這才朝她走了過去。

“家長随我去辦公室吧。”

顧堯岑點頭,跟着她往教師辦公室去。

到了辦公室,許優之臉上的笑意逐漸散去,她自己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又指了指一旁的轉椅,“家長坐。”

“謝謝。”顧堯岑并沒有坐下。

許優之也不甚在意,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才道:“已經是飯點了,咱們就長話短說,關于林草……”

“不急。”顧堯岑打斷了她,看向她,“這樣好了,我做東,許老師可以叫上本班所有任課老師,再請上校長和教導主任,咱們可以邊吃邊說。”

許優之起初是一怔,随即擡頭朝顧堯岑對視過去,仿佛聽到了一個什麽好聽的笑話一樣,神情說是在笑,倒不如是嘲弄,“若每個家長都和您一樣,那我們怕是每天只要應付這些飯局了。先不說這次的作弊事件是不是誤會,就算是誤會,這種事情咱們私下解決就行了,何必還要鬧到校長那裏去。”

“許老師是覺得我小題大做了嗎?”

許優之沒應聲,但表情是默認的。

顧堯岑深吸一口氣,“若我非要小題大做了?”

許優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好半晌才眨了下眼,“家長,你在開玩笑吧?”

顧堯岑笑了一下,“想必在許老師看來,關于我妻子考試作弊這件事,怕是真的誤會,也是三言兩語就能圓過去的。但對我妻子來說,關系着她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也關系着她往後的人生。”

“許老師,你說我不該小題大做嗎?”

許優之神色不耐,“那家長的意思是要如何?即便真誤會了,難道您還要不依不撓地鬧一場,鬧得人盡皆知?再說了,您也拿不出她沒作弊的證據……”

“要是我能,拿出我妻子沒作弊的證據,許老師要如何?”

許優之也跟着站了起來,又深吸一口氣,“要您證明林草草沒有作弊,那便是我誤會她了,到時我親自去跟林草草道歉。”

“那怎麽行?”

許優之面色一緩,不待她開口,顧堯岑又面色一冷,道:“只有您道歉怎麽行?”

她的咄咄逼人終于讓許優之動怒了,“學校是個教書育人、培養孩子成才的地方,家長別以為靠關系把您妻子送到了這裏,學校還要把人當衆星拱月的嬌公主,我們班上家裏有錢有勢的學生多了去了,也沒見哪個家長跟您這樣的,怪不得林草草這樣一副德行,早知道我當初就不該同意校長把人安排到我班上來。”

“林草草入學第一天,就缺課,入學第二天就和女同學在廁所打架,一個星期就在校門口打群架,我聽人說,還在外頭打群架被抓進了警察局。在學校上課的時候,不是睡覺就是躲在課桌下做小動作,入學成績,六門功課,統共加起來連二百分都不到,您說說,就這樣的學習基礎和學習态度,短短時間內,進步這麽大,你自己信?”

面對許優之的一番長篇大論,顧堯岑始終神色未變,等到她說完了,才平靜道:“所以這些就是老師對我妻子的刻板印象了嗎?所以,您僅憑自己的猜測和別人的片面之詞就給我妻子下了作弊的罪名?”

“是,我妻子沒少闖禍,是給您添了不少麻煩,很抱歉。”顧堯岑想起剛剛收到的那些資料,心就有些揪緊,“可是老師但凡多問她一句,就能明白她第一天是因為被女同學欺負了,鎖在了廁所才缺課,進而導致了第二天在廁所的打架事件。”

許優之顯然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麽多她不知道的事,一時有些無言,好半晌才想起替自己辯解:“班上六十四個人,高三又是最忙的時候,我不可能每個人都……”

“這不是理由。您的職業由您決定,是您自己的選擇。”顧堯岑打斷她,短暫地停了一下,“您不知道,這次成績對我妻子來說,意味着什麽,因為你根本不在乎,但我在乎。所以,這次作弊的事,不弄個是非黑白,我不會罷休的。”

顧堯岑的神色始終平靜無波,沒有太大起伏,但也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許優之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女人怕是不好惹。

“那……家長要如何才罷休?”

“我家小孩的成績是多少就是多少,該表揚的一點都不能少,而不該受的委屈一點也不能受。如今受了,自然要彌補的。”

“您說所有任課老師都不相信她的成績會有這樣的變化,都默認是她作弊,那便要所有任課老師都道歉。至于污蔑她的人,她也要收到應有她的處罰,至少要全校公開朝我家小妻子道歉。”

“許老師,您覺得呢?”

許優之唇瓣哆嗦,“家長您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您把我們老師的尊嚴至于何地?”

“欺人太甚嗎?給我妻子的成績作廢時,你們把她的尊嚴置于何地?給我妻子扣上作弊的帽子時,你們把她的尊嚴置于何地?”

許優之聽着她波瀾不驚的語調,對不依不撓的顧堯岑有些煩躁,又覺得她這般小題大做實在是可笑,同時也有一種無法應付的無力感,“既然家長非要如此,那只能請校長來評理……如果校長有空來處理這樣的事的話。”

顧堯岑點了點頭,頓了一下道:“許老師若是覺得您請不動校長,那我親自請。至于其他老師,就要麻煩您一聲了。方才您說從明天起,就要開始上晚自習了,那麽就現在吧。”

許優之看着顧堯岑,心中有些不以為然,但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來,但話語間還是決定挫挫她的銳氣,“那就麻煩家長給校長打這個電話了。”

就如她自己所說,一中如今的有錢有勢家的孩子多了去了,但如今的一中也不是從前的一中,他們當老師的沒必要對着每一個有錢有勢的家長點頭哈腰,上趕着讨好。

再說了,顧堯岑想要污蔑林草草的人受到懲罰,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中所有老師都知道王盼嬌的家底,這個三天兩頭蹦跶惹事的主才得罪不起。

再看林草草這邊,塞進學校來了之後,就沒見家長在額外打過招呼,就算有些家底,也怕是個不受寵的。

也正是如此,她對于林草草的是,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人師者,是該公平公正,但到了高三這樣的緊迫關頭,對于校長硬塞進來的拖後腿的學生,她多少有些怨氣,再加上人還不安分,那偏見自然就深。

許優之潛意識覺得自己态度有問題,但她并不覺得自己犯了什麽大錯,就算作弊的事是她誤解了人,那也是情有可原,班上的任課老師不都是這樣想的?

這般一想,許優之覺得底氣也足了,就等着顧堯岑打電話,看到顧堯岑還問自己要校長的電話號碼,她甚至在心裏冷笑起來,覺得顧堯岑肯定還只是太年輕了。

顧堯岑對許優之怎麽想,根本就不屑去在乎,從對方那裏要來了電話,就把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許久才接通,那邊的中年男聲客氣而疏離,“你好,我是宋靈均。”

“宋校長,是我,顧堯岑。”

許優之隐約覺得“顧堯岑”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準确地說,對顧這個姓氏十分耳熟,她擡頭看向顧堯岑,張嘴想問兩句,見對方認真打電話,她不敢貿然開口了。

電話那邊說了什麽,許優之不知道,只是短短的一分鐘時間裏,她就聽到顧堯說了兩句話,除去開口那句,就是挂電話前的一句,“好的,您別着急,我等您過來。”

許優之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剛想說點什麽,她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一年到頭也打不上她幾次電話的校長,她下意識地擡頭看向顧堯岑。

顧堯岑朝她點了點下巴,示意她接電話,她倒是十分知理地退了出去,在許優之接電話的時候,她又給李榮打了電話,“給我在錦和預定一個包間,大約十來個人吧。順便安排八輛車到一中的校門口候着,盡快……你只要安排車過來就行了,李叔不需要過來。”

挂斷電話後,顧堯岑也沒有再往辦公室而去,而是站在六樓,看着下面鬧鬧騰騰的學生。

她讀書早,小學跳級,初中也跳級,她和小姑姑從幼稚園到高中,一直都是同班,雖互相看不順眼,但除了同樣圈子裏的那幾個青梅,她們姑侄倆最惺惺相惜,因為太過優秀本就是一種孤獨。

對她來說,不良少女這樣亂七八糟的青春是她從未體驗過、感受過的,是她未觸及過的盲區。但此刻,看着這些活力四射的少女吵吵鬧鬧,覺得好像也不錯。

她在樓上站了不到一刻鐘,校長就過來了,一看到她,就立馬朝她走過來,“小岑來學校,也不跟我打聲招呼。”

宋校長和宋女士是本家,若應要拉個關系,還是有些關系的,對顧堯岑這個晚輩就稱呼親昵了點。

顧堯岑客氣地笑了笑,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宋校長是個大忙人,若不是事出有因,我也不敢打擾您。”

“小岑這說得什麽話?”宋校長說着,臉色又變了變,一臉歉然,“剛剛我才聽說了這次考試的事,讓林草草同學受了這樣的委屈,我實在是深感抱歉。小岑放心,這件事我會給林草草同學一個公道的。”

顧堯岑沒應聲,而是道:“已經到飯點了,我也不好耽誤您和各位老師用餐,我特地訂了酒店,咱們吃了飯再說。”

說話間,又陸陸續續有幾人上了樓,許優之從辦公室走出來,此刻的她面色有些不好看,但仍舊扯着笑,和宋校長打過招呼後,又看向顧堯岑,指着剛剛上來的幾位人朝顧堯岑一一介紹。

顧堯岑帶着客氣的笑,和幾位老師都一一打過招呼了,随即一副主人翁的口吻道:“我已經定好酒店了,來接各位的車也都到了校門口等着了。”

“這多麻煩……”

“家長太客氣了……”

顧堯岑對此一笑置之,朝宋校長擺手,示意他先請。

顧堯岑安排妥當,根本不給這些人拒絕的機會,一人一輛車,專車接送把人帶到了預定的酒店。

錦和酒店不大,但是G城的特色,是個有市無價的存在,自然是個銷金窟之地。

這些老師坐在這個充滿檀香的包廂裏,一個個都有些心慌慌,也不敢輕易開口,包括許優之。在接到校長電話的那一刻起,許優之就知道自己這一次怕是遇上事了。

顧堯岑依舊泰然自若,對作弊一事絕口不提,直到一個小時後,在坐的人都酒足飯飽之後,她才招呼服務員扯了殘羹冷炙,重新擺上各色點心和茶水,以一句“讓各位老師萬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溝通我家孩子此次考試的問題,我很抱歉。”開了場。

“不過,雖感抱歉,但有些話,我還是不得不說。校方在沒有足夠證據的情況下,就認定我家小孩作弊,把她此次考試的成績做零分處理,是不是有失公允了?”

“是,小岑說得……”

“宋校長,請您先聽我說完。我家小孩是不完美,犯了錯時,學校給予處罰是應該的。但這樣的污蔑……很抱歉,我不願意讓她受這樣的委屈。我也不為難大家,今日要是你們校方能拿出充分的證據證明我家小孩确确實實作弊了,我一定給校長、各位老師、學校公開道歉。”

“而若是拿不出……那這個歉需要你們來道了,從污蔑者到參與者,都要一一跟我家小孩道歉。”

包廂裏靜默了片刻,宋校長試圖打圓場,“是是是,這要真是學校弄錯了,道歉是應該的……不過,小岑啊,他們馬上就要高考了,這事兒要是鬧太大,也影響不好,不如咱們就私下解決,到時跟林草草同學道歉說明一下就好了……”

“是啊,要高考了,因為要高考了,我家小孩起早貪黑,難得突然想明白了,要好好學習了,結果就被潑了這麽一大盆冷水。各位老師潑冷水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家小孩馬上就要高考了?”

宋校長一時無言。

沉默中,一個地中海老頭突然開了口,“那家長又如何證明林草草沒有作弊?當初的入學考試,都是我監考的,六場考試,她全程不是在發呆就是扣指甲,試卷在她面前就如同天書,這一次成績突飛猛進,如何……”

“那就重新考一場,同等難度的試卷,我家小孩全部考一場。”

那地中海老頭沉默了。

“不同試卷,相同分數肯定不可能,我也不偏心她,若是她到時的分數能在三百五十分到四百五十分這個區間內,如何?”

“小岑啊,就不必這樣麻煩了,這次就當……”

“一中最新的教學樓,我顧氏捐了三百萬,一中最新的圖書館,是我小姑姑以個人名義捐的,那裏面珍藏的典籍和上萬本書籍,是以我顧堯岑的個人名義捐的。”

“我讓我的妻子選擇這個學校,是我對學校的信任。可是,學校并不信任我的妻子,如今她被污蔑考試作弊,我若是就讓這事大而化小了,肯定會有人覺得是因為我的關系。”

“宋校長,許老師以及各位老師,我顧家雖然算不得什麽大家族,但在各行各業,好歹遇人還是都會給幾分薄面的,但我們并不是以勢壓人的不講道理的人家。既然有老師有異議,那麽……心服口服才能服人不是?”

在他們的沉默中,顧堯岑端起茶杯優雅地抿了一口,“既然各位都沒有異議,那便這樣決定了。”

“林草草若是沒有作弊,請老師們當着全班同學的面給她道歉;至于作僞證污蔑她的人,當着全校所有師生朝她道歉,道歉公告貼在公告欄。”

看着欲言又止的老師們,顧堯岑繼續道:“但凡你們在一錘定音我妻子作弊時給我打個電話提一提,今日這事就不會讓大家為難。而如今成績已出,你們雖然沒公開說她作弊,但全校倒數第一的成績已經人盡皆知。”

“她臉皮薄,要面子,所以到時要委屈各位老師配合一下了。”

散場時,顧堯岑又像想起什麽似地,叫住了許優之,“對了,我有個事忘記跟許老師說了。”

“家長請說。”

“關于晚自習一事,我家小孩就不上了。”在許優之不知作何反應的表情裏,顧堯岑笑了一下,“我晚上不忙,我親自給她補習。你們覺得她進步太快,不可信,但我信。”

“因為這段時間,我每晚都在給她補習。”

作者有話要說:  顧總是個貼心的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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