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這話一落下, 在場的幾位老師俱是一臉尴尬之色, 宋校長看着啞口無言的老師, 又看向顧堯岑,笑着打圓場, “小岑當年可是咱們一中的學神, 你親自給林草草同學補習, 那進步自然是不用說的……”
顧堯岑挑眉, 也不說什麽虛僞的謙虛話,而是道:“各位老師都不相信我家小孩能在短短時間內進步這麽快,想來是對自己的教學能力不太自信的,那我就不給大家施壓了。”
說罷,她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朝宋校長點了點頭,“今日麻煩宋校長出面了,我也就不多耽擱大家的時間了。”
“哪裏哪裏, 是我們處事不周,給你添麻煩了才是。”
顧堯岑一笑置之, 擡步走向自己開過來的保時捷面前。有眼力的司機要過來給她開車門, 她擡手制止了, 客氣疏離地謝過對方的好意, 自己打開了車門, 彎腰上去時,身形頓了一下,又起身轉過頭來掃了一圈仍舊杵在原地的老師, 帶着淺笑的鳳目最終停在宋校長臉上,“對了……”
宋校長上前兩步,“小岑還有什麽話只管說就是了。”
“許老師也好,其他老師也好,我不希望他們再受到其他批評。宋校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宋校長愣了一下,才點頭,“明白的。”又暗中朝這些老師使眼色。
顧堯岑就當沒看見他們的小動作,擡眸,朝看過來的許優之嫣然一笑,“倒不是我寬宏大量,而是我想要各位老師都親眼看看,你們不信任的學生往後是如何優秀的。”
“……林草草同學以後肯定是個大有出息的……”
“離高考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這一個半月,就要拜托宋校長和各位老師好好關照了。”
說完自己想說的,顧堯岑又說了一聲“再見”,這次幹脆利落地走進了駕駛室,啓動了車子。
銀色的保時捷在夜色和各色燈光的交相輝印裏,連車尾都泛着奢華的冷光。
一如她的人,舉手投足間,看似優雅溫柔,但卻帶着冷漠的客氣,疏離卻又讓人挑不出錯。
直到她的人連同車在衆人視野裏變成了點消失不見,宋校長才掃了許優之一眼,許久之後才嘆一口氣,“事實上,顧家為我校作出的貢獻,遠不止如此……”
除卻這些看得見的物質,還有許多暗地裏的支持,一中的優秀學子越來越多,名氣越來越大,都少不了顧家在某些場合的随口一句話的幫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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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不知道林草草背景是這……”
“許老師,你還不明白嗎?她若是想以勢壓人,你以為今日這件事只會這樣?以顧家的能力,多得是讓我們以至整個學校顏面盡失的手段。她這樣大費周章,不過是真的在教育罷了。”
“教她妻子如何為人處事,也教你們如何教書育人。”
幾位老師都沉默了,尤其是許優之,當想起第一次見到林草草時的情形時,她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按照慣例,班級來了插班新生,她應該要好好介紹,多給點關心的。
可她沒有,因為這個節骨眼,校長把這樣一個明顯是來降低她班升學率的關系戶安排在自己班上,她有怨氣。一個明顯是來拖後腿的關系戶,就足以把她班上的升學率拉低一截了,而在往後的各項教師評比中,她就要處于弱勢。
她帶着怨氣,自然就有意無意地忽視了人,當第一天就聽到班長說人曠課時,她的怨氣就膨脹了,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人說了一頓,對于小姑娘的辯解,根本就無心思聽。
顧堯岑諷刺的沒錯,她對林草草是刻板印象,沒有用發展性的眼光去看待這個學生,所以在成績一出來,各科任課老師和她都是不可置信的情況下,再一聽其他人的話,她瞬間就找到了林草草這次成績“出人意料”的理由——作弊。
肯定是作弊了。
許優之坐在後座,看着外面飛逝而過的燈紅酒綠的世界,又看着玻璃上印照出自己那張明明滅滅日漸蒼老的臉。
她忽而想起了自己要當老師的初心。
當時初入社會的她被好友騙入了傳銷,在傳銷窩點的短短幾天,她見識到了太多有着高學歷的同齡人因為好逸惡勞而思想堕落,沉淪在白日夢中,最終不可自拔,從思想上變成了一個廢物。
那時的她,覺得這些沉淪的年輕人很可笑,又痛心疾首,但更多的是想不明白,為何明明一些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會這麽輕而易舉地相信這樣低端的騙局?
她想,肯定是教育的失敗。
于是,從傳銷窩逃出來後,她就開始投身到了教師這個行業中。
她今年四十八歲,二十四歲教書,整整二十四年了,她的初心是從什麽時候變了,她其實也記不清楚了,也許是在第一次評選上了優秀教師的時候,也許是在校長珍而重之地把聚集了同年級最優秀的學生交給她,千叮萬囑學校的升學率全靠她的時……
二十四年的教師生涯裏,這樣的經歷太多了,她也記不清從哪次開始,從注重學生的全面發展到了永無止盡地滿口分數定優劣。
許優之想着想着,眼眶就紅了。
許久之後,她取下眼鏡,擡手擦了擦眼淚,對着車窗玻璃深吸了一口氣,笑了一下,又笑一下,那些兵荒馬亂的心情又慢慢歸于平靜。
其實,還不算晚。
她的職業生涯還沒結束,她還能有幾個三年,教育一批批更優秀的學生。
下一次,碰到一個像林草草這樣的學生時,她一定會用發展性的眼光去評價她,用心教育她。
事實上,對顧堯岑來說,她今日這麽大費周章地說這麽多來替林草草洗刷“冤屈”,并沒有宋校長說得那麽別有深意,這些老師的職業操守對她來說,她并不在乎,也并不認為憑她一己之力就能改變的。
她只是……想盡最大努力把這次事情給不良少女帶來的影響降到最小,還給她一份體體面面的榮耀,讓已經被這個世界薄待了十八年的小姑娘好好感受到這個世界對她的尊重。
比起恨這個世界,學會愛這個世界才更難,所以才要步步為營。
顧堯岑回到龍景花園時,已經快八點了,她沒把車直接停進車庫,而是停在了外面的臨時車位,搖上車窗,放下了座椅,雙手枕在腦後,看着車頂出神。
躺了二十分鐘,她才起身,重新把座椅調整好,打開車燈,從包包裏拿出小化妝鏡照了照,又重新補上口紅,把頭發也梳理了一下,拾掇整齊精神了,才重新啓動了車子,往自己的別墅去。
林草草自從顧堯岑去了學校就一直在翹首以盼了,這會一聽到外面的動靜,立馬從沙發上跳了下來,打開門,看到外面熟悉的車,心跳都跟着快了,想迫不及待地知道結果,但不良少女的人設沒有允許,踏出去的一只腳又慢騰騰地收了回來,只是把身子卡在門和門縫之間,伸長脖子往外看。
等到顧堯岑修長的身影進入眼簾了,她立馬站的昂首挺胸,心裏好奇又期待的要命,神情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看到人走過來了,手已經急不可耐地狗腿地給人接包去了,語氣還是欠得很,“回來了啊?”
顧堯岑現在已經不覺得她口是心非的模樣讨人嫌了,對人了解的越多,對她這樣想小心翼翼地讨好人卻又自己先別扭的行為能平常心對待了,偶爾還會覺得有些好玩,
“嗯。”顧堯岑沒有拒絕她的好意,把包給了她,就單手虛扶着鞋櫃去換鞋,“你們吃晚飯了嗎?”
林草草把她的包當寶貝似地抱在懷裏,“當然吃了。蘇姨都說你在外應酬,難不成還等你哦?顧總可真是大忙人,開個家長會都能開到去應酬……”
當然,最後一句話,林草草不敢大聲嚷嚷,只敢小聲bb。
顧堯岑偏頭看了她一眼,看到人立馬把嘴抿緊了,她無聲笑了笑,“我有點渴了。”說着,她就徑直朝沙發走了過去,絲毫沒有要自己去倒水的意思。
林草草撇了撇嘴,把包放下,麻溜地給她倒了水出來,“喝個水還要使喚人,真的是嬌氣。”
顧堯岑神色如常,淡然受了她的話,四下看了看,“蘇姨呢?”
“剛剛不知是張奶奶還是王奶奶的,邀她去跳廣場舞了,我就勸蘇姨去了。”
顧堯岑下巴點了點,暗自斟酌着關于家長會的轉述措辭,欲開口時,看到不知何時坐到她對面去了的不良少女正偷偷看她,欲言又止的很明顯了。
她想了一下,把斟酌好的話又壓了下去,拿起桌上的遙控板,打開了電視。
林草草看看她,又看看電視屏幕,再看向認真看起電視的顧堯岑,咬着唇,心裏惱得不行,但開口時,又不是那麽一回事了,“要不要吃枇杷啊,下午你出去後,前面的孫阿姨送過來的,還挺甜。”
顧堯岑點點頭,“好啊。”
林草草惱着臉站起來,往廚房去了。
顧堯岑累得要命,本就無心看電視,林草草一走,她就把眼神從電視上挪開了,結果等了十來分鐘,也沒看見人把枇杷端出來,她又納悶了,“林草草?”
“就來了。”
“我還以為你拿個枇杷拿丢了。”
“……”
大約是她催了,林草草很快就端着碟子出來了,看到碟子裏黃澄澄的枇杷,顧堯岑終于明白她拿個枇杷為什麽拿這麽久了——碟子裏擺的都是剝好的枇杷肉。
顧堯岑遲遲不下手,難得獻殷勤的林草草又不滿了,“雖然剝的難看了點,但我帶着一次性手套剝的……不吃就不吃,我自己……”
說着,就作勢要把碟子抱過來。
顧堯岑趕緊用一旁的小水果叉叉了一顆,“我只是有點……唔,受寵若驚。”
林草草對她翻白眼,但臉頰卻紅了起來,“好吃不啦?”
“嗯,挺甜的。”顧堯岑說着,又叉了一個放進嘴裏,“你不吃嗎?”
“我下午吃了很多了。”林草草說着把右手大拇指給她看,“喏,就是枇杷剝多了,指甲蓋都黃了。”
顧堯岑一看,還真的黃了,她沒有過這樣的經歷,還覺得挺稀奇的,随口就問了一句,“剝枇杷還會這樣嗎?”
“剝多了就變成這樣了,所以我都要帶着手套剝了。”
剝多了……
“……你到底是剝了多少?”
“孫姨送的一泡沫箱子,據說有十斤,我大概吃了五斤吧,現在只剩下一半了。”
“……”小孩胃口可真好啊,顧堯岑眼皮跳了一下,實在不知道說什麽了,想了半天才道:“這枇杷确實挺好吃的。”
一向能吃的林草草絲毫不覺得她一口氣吃了五斤枇杷會給她母老虎老婆帶去多大的驚吓,聽人誇這東西好吃,她立馬附和點頭,末了還補充了一句:“要不要我再給你去拿一點?枇杷不經放,容易壞,盡快吃完才行……”
“不用了,這些就夠了。”顧堯岑連忙擺手,又怕不良少女一個不注意,把剩下的五斤一口氣吃了,她斟酌着道:“聽說枇杷性涼,吃多了不好,容易拉肚子,嘗個鮮就行了……”
林草草不以為然,“就你嬌氣,才這也不能多吃,那也不能吃的。我老家那裏種了好多枇杷樹,每到枇杷成熟時,我從早吃到晚都沒看吃出毛病。”
于是,無話可說的顧堯岑只好默默吃枇杷。
林草草看她吃得歡,默認她十分喜歡了,只是愛端着,又熱心地給她剝了一盤出來。
顧堯岑看着骨瓷碟子裏黃澄澄的小圓子,下意識地捂了捂肚子,她想起她的尴尬日就在這幾天,趕緊悄無聲息地放下了叉子,為了轉移不良少女的熱情,她連忙同她說起了今天的家長會。
“今天我去開家長會,重點和你們許老師談了你關于你這次考試成績的事。”
林草草這大獻殷勤就是為了這次考試的事,顧堯岑一說起這事,她自然立馬把心神都轉移到了這事上,為了不讓對方看出她的緊張,她努力裝的風輕雲淡,“嗯,你說,我聽着。”
“在和我交談的過程中,許老師同我說了一些你以往的情況,她平日的胡鬧讓她十分恨鐵不成鋼,所以這次才會誤會你。”
“誤會?”林草草咬了下唇瓣,但依然沒有克制住臉上細微的顫動,“你的意思是,老師相信我沒有作弊了嗎?”
“嗯。”顧堯岑稍稍別過視線,不良少女這樣的表情壓得她心裏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原以為,受了這樣的委屈,不良少女肯定不會輕易原諒,也不會輕易放下這樣的經歷,卻不想是她低估了不良少女對這個世界的熱情。
林草草根本就不知道顧堯岑心底的顫動,還在那壓着眉梢的得意嘀咕,“就說我沒作弊了嘛,誤會我了,我肯定要他們道歉……哼,可見老師也是會犯錯的,犯錯了就得跟我道歉,不然不原諒他們……”
顧堯岑調整了一下情緒,笑着去看她,“那是當然,你們許老師說了,這次誤會你了,肯定會跟你道歉,到時那些任課老師都會在班上跟你道歉的。”
“還……還這樣啊……”林草草嘴巴微張了一下,驚訝過後,又道:“他們是老師,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跟我道歉,也太……唔,沒面子了吧,其實跟我偷偷道個歉,我就原諒他們了。”
要有多堅強,在面對了這麽多冷漠和惡意之後,還能這般善良?
顧堯岑終于明白,為什麽當初德智體美樣樣優秀的洛雪沒能讓宋女士喜歡,而這個時不時就滿口髒話的不良少女能讓她喜歡了。她原以為只是因為不良少女是故交的女兒,宋女士出于私心罷了。
原來,不是。
而是不良少女,那些粗魯、野蠻、胡鬧……披着壞女孩的保護色下有着善良溫柔的紅心。
“那樣的話,其他同學不知情,還是會誤會你。”
“那倒也是……”林草草眼珠轉了轉,又一臉怪異地看向顧堯岑,“我問你。”
“嗯。”
“是不是……就你……我的意思是,你家這麽有錢,會不會是你……就他們迫于你淫威……啊不,就看你這麽有錢,才……才又相信我的?”
“嗯?”顧堯岑看向她,又道:“重要的是結果不是嗎?”
林草草臉上的喜悅一瞬間塌了,稍許她才又笑了一下,但神色很快又耷拉了下去,“其實吧,你能替我以勢壓人,我也開心的,因為我真的沒有作弊……可……”
“林草草。”
“嗯。”
“你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我?”
“啊……這跟這有什麽關系?”
“我剛剛逗你了。我只是跟老師講明了你最近在家的學習情況,順便提了一下我對你學習方面的了解。”
林草草咬了咬唇瓣,“你才給我補習幾次哦,老師給我們上課這麽久了,他們都不知道……”
“那不一樣,我只有你這一個學生,所以顧及得過來,而老師班上同學太多了,沒法像我一樣,一一顧及。”
林草草不說話了。
“不僅如此,你們許老師還答應我,會對污蔑你作弊的同學也作出處罰。老師誤會你,一是你這次進步太大了,讓他們太吃驚了,二是有些同學胡鬧……才讓老師半聽半信了。”
林草草左右手交纏,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什麽。
顧堯岑也不催她給回應,而是仔細斟酌着每一句話,耐心地引導着她,要保護好不良少女脆弱的自尊,也要保護好老師在不良少女心目中的形象。
因為在不良少女心裏,老師這個職業應該也是個特別的存在。
過了好一會,林草草才擡起頭來,表情惡狠狠的,“王胖嬌太壞了,就該好好罰她,作弊這樣的事情事關我的清白,她居然背地裏這麽污蔑我,我都想去打她了……”
大約也意識到自己說話太粗魯了,林草草的聲音也越來越低。
顧堯岑卻并沒有像以往一樣面露不耐,而是笑了一下,“女孩子打架影響形象,許老師說了,要讓她當着全校師生的面跟你道歉,這個處罰,你滿意嗎?”
林草草眨了眨眼,“真的啊?”
“嗯。”
“那也太解氣了。”林草草一開心就跳了起來,眉飛色舞道:“顧堯岑,我跟你說,我看她不順眼好久了。就上次進局子的時,就是她背後告陰狀,你說她可不可笑,架是她約的,結果打不過了,她又慫唧唧地報警……”
在顧堯岑直勾勾的眼神下,林草草後知後覺過來,又趕緊抱着甲殼蟲坐端正了,輕咳了一聲,慫唧唧地小聲道:“其實我打架除了跑得快,其他都不行,但我身體堅實,經常給小夥伴扛揍,大家才都覺得我講義氣,把我當姐頭的……”
顧堯岑又好笑又覺得心疼,“小孩子才打架,成年人對付敵人,都是打臉的。”
“打臉?”林草草看着她,“打臉難道不不就是打架?”
顧堯岑搖了搖頭,“成年人都講究無形打臉,比如這次……”
“嗯?”
“我為了更好地打臉老師對你的誤會,也為了打臉那些污蔑你的同學,我跟你老師說了,讓你重新考一次。”
林草草垂下眼。
顧堯岑唇瓣動了一下,又端起水杯把剩下的水喝了,“到時成績一出來,再也沒人會背後誤會你了。”
林草草揪着甲殼蟲的觸須,過了好一會,才朝顧堯岑笑了,“你就不怕我重考考砸了,到時打你的臉嗎?”
“不怕。你可是我的得意門生。”
“得意門生。呸,不要臉。”林草草笑罵了一句之後,又神色正經起來,“好。”
顧堯岑低頭松了一口氣,“為了降低不必要的誤會,明天你就要考試了。”
林草草點了點頭,“那我努力,不讓你打臉。”
顧堯岑笑了,“那今晚還要我給你開開小課嗎?”
“算了,我可不想你過勞而死。”林草草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別以為我是關心你,我只是不想守活寡。”
一句“我要死了,你可以改嫁的。”在不良少女的緋紅雙頰裏,顧堯岑又吞咽了下去,“那你今晚也早點休息。”
“嗯,你也早點休息。”
顧堯岑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對了,還有一個事忘記跟你說了。”
“什麽事?”
“學校的安排是從明天開始要上三節晚自習,我幫你取消了。”
“嗯?”
“以後晚自習,回家來,我親自給你補習。”
林草草傻了,傻的腦子一片空白,身子也一動不動。
過了很久,久到客廳只剩下她自己了,她才反應過來,從沙發上一蹦三尺高,結果一個跟頭從沙發上栽了下來,她捂住撞疼了的膝蓋,但這點疼痛并不影響她的喜悅。
她抱着膝蓋,對着撞紅了的地方吧唧了兩口,不敢把動靜鬧的太大了,只敢暗自偷笑。
當天晚上,顧堯岑又刷到了不良少女的動态。
【名草有虎 04-22 22:02
世有浮草,後遇猛虎。虎初威冷,使草懼之。朝夕處之,忽覺虎可,貌俊心善,可付終生。「某草頭像jpg」】
“虎初威冷,使草懼之”八個大字在顧堯岑的腦海裏飄蕩了一晚上,以至于她當晚做夢都是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只兇猛無比的老虎。
半夜驚醒過來的顧堯岑一邊擦着冷汗,一邊回想着夢境……
不良少女怕是有毒。
作者有話要說: 草草:我家老虎吃素的,你家老虎吃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