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邊,蘇绮羅剛從城門外回來,便安排小虎去租個布莊。
今日聽到謝四郎提醒她‘關外不太平’,蘇绮羅便知道戰争快要爆發了。
要不了多久,各大世家便會北遷,皮毛價格瘋漲,那段時間,宛陽城也不會太|安定。
蘇绮羅一直犯愁怎麽将手裏這批皮裘安全的賣出去,找謝淵是可以,但是他為人狡猾重利,到時肯定會從中狠狠敲她一筆。
蘇绮羅自然不想自己忙來忙去,最後卻為別人做了嫁衣。
她正為這事發愁,沒想到瞌睡來了便有人送枕頭。
蘇绮羅可不是爛好心,更不是一個願意多管閑事的人,今日她之所以出手相救,自然也是因為那幾人衣着華貴,尤其那驚馬少年還姓謝。
在蜀地,謝姓可是貴姓。
謝四郎能開口提醒她注意安全,說明他心地純良,品性不差,自己這次救了他,他必然心生感激,想辦法回報自己。
最後他對仆人說的那句話,以蘇绮羅的耳力,自然聽到了,蘇绮羅知道自己售賣皮毛的時候,應該不會遇到什麽麻煩了。
***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戰争爆發,各大世家紛紛購買糧草和馬匹,以及過冬的衣物随時準備北遷,一時間物價飛漲,宛陽城內動蕩不安。
糧草和馬匹雖然價格極高,但是還能買到,可貂皮和狐裘這些,卻是千金難求。
程家的布坊雖然有貨,但質量非常一般。大燕人攀雅附美的風氣十分嚴重,什麽都想用最好的,尤其是衣服,因為那是身份的象征。
他們雖然是被迫北遷,但這個時候更應該衣着華麗,風風光光的回去,只有這樣,才能被那些本家高看一眼。
就在這些世家子弟犯愁怎麽給自己買一件配的上自己身份的皮裘時,一個不起眼的小布坊出現在了世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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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這小布坊不大,裏面出售的可全是上等的狐裘、貂絨。雖然價格極高,但每天布坊外面都有很多人排隊。
有些人眼氣這小布坊的生意,想暗中做些手腳,可在查到這布坊背後有謝家撐腰後,都安分下來。
這日晚間,蘇绮羅像往常那般躺在程羿身側,想到原書中程羿是在原主嫁過來三個月後醒過來了,現在她嫁給他快半年了,這人依然沒有清醒的跡象,蘇绮羅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本來以為服用了靈液後,這人能早些醒來,現在不但沒有提早醒來,反而還逾期了。這讓蘇绮羅心下十分擔憂,若是到了各大世家遷移的時候他還沒醒來,可如何是好?
路途遙遠,她自己去不安全,即便是雇傭一些身強體壯的武夫都不可靠,只有跟随世家大族一起,才安全。
可如今她與程大夫人、蘇夫人的關系都鬧掰了,想跟随這兩家返回京城怕是不可能了。
越想蘇绮羅心裏越擔憂,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睡不着,想了想,蘇绮羅又像往常那般,勾住程羿的脖子,用她那酥到人骨子裏的嬌媚嗓音問道:“夫君,你怎麽還不醒來?”
“羅兒想你,你快些醒過來,好不好?”
蘇绮羅一邊在程羿耳邊吹氣,一邊緩緩運轉‘玉女訣’。然而,不管她如何做,程羿始終無動于衷,蘇绮羅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怨氣,她低聲抱怨道:“為什麽你明明能感覺的到,卻還不醒過來,難道你不想抱抱羅兒嗎?”
***
冬季到來,藤蔓枯萎,蘇绮羅找了個武器鋪子,讓店家用這藤蔓給自己編制了一條藤鞭。因為這藤蔓一直用濃度極高的靈液灌溉,結實不說,柔韌性也極好。
鞭子拿回來後,蘇绮羅又用靈液浸泡數日,藤鞭內盈滿靈氣,沾水不濕,遇火不焚,堪稱極品藤鞭。
之後蘇绮羅又讓店家給自己打造了一把軟劍,劍鑄好的時候,蘇绮羅囤的那些皮裘也都賣光了。六千兩的成本,賣了近三萬兩,價格翻了五倍。
戰亂時期,物價飛漲,玉石反而便宜。因為北遷要帶衣物、糧食、水、書簡、仆人等,只帶這些最基本的物資就要裝很多車。至于玉石,品質極好的可以貼身攜帶,品質差一些的确是不方便存儲,因為馬車颠簸,若是存放不好,容易碎裂。
所以這個時候,玉石的價格一跌再跌,當然品質極好的玉石掉的不多。
蘇绮羅拿出兩萬五千兩買了玉石,剩下的五千兩則用來傍身,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各大世家已經陸續開始北遷,過不了多久,越兵便會入侵,想到原身的凄慘結局,蘇绮羅心中隐隐生出一絲不安。
這日晚間,蘇绮羅躺在程羿身側,像往常那般勾着程羿的脖子,嬌聲問道:“夫君,你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啊?”
“夫君,你快些醒來好不好?羅兒害怕!”說話時,蘇绮羅不停地運轉功法。
最近這段時日,蘇绮羅每天晚上都在程羿耳邊哀求,她知道程羿能聽的到,可不管她說什麽,程羿始終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就好像外面發生的一切,與他毫無關系。
蘇绮羅心中的怨氣越積越多,她終于忍無可忍,一巴掌扇在程羿臉上,氣急敗壞道:“趕緊醒來,再不醒來,老娘去找別的男人了!”
是的,找別的男人,蘇绮羅已經想好了,這個男人若是再不醒過來,她就去找謝淵或者是謝家四郎,到時候給他們一定的酬勞,跟随他們一起遷移到京城。
對于這個始終昏睡不醒的男人,蘇绮羅真的是絕望了,她覺得找別的男人帶自己離開此地,比等着程羿醒過來要靠譜的多!
蘇绮羅話音剛落,便見那個一直昏睡不醒的男人倏地睜開眼,眸光沉沉的望向她!
蘇绮羅:“……”
程羿醒的太突然,蘇绮羅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驚喜道:“夫君,你終于醒了。”聲音如玉石相擊,婉轉動人!
蘇绮羅将自己的聲音和面部表情都控制到最迷人的程度,然而對方卻始終一臉淡漠的看着她,仿佛她只是屋中一件不起眼的擺設一般。
想到自己在他身邊睡了半年多,差點真的将這人當成自己的夫君了,可對這人來說,自己卻還是個陌生人,蘇绮羅心裏莫名有些失落。
蘇绮羅抿了抿唇,問道:“餓嗎?我去讓人給你準備點吃的。”
程羿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麽,可幹啞的喉嚨發不出聲音,他眼睜睜的看着蘇绮羅急急跳下床,快速向門外跑去,只餘一股淡淡的奇異清香!
出了房間後,蘇绮羅直接敲開趙嬷嬷的門道:“趙嬷嬷,二爺醒了,你快去看看,我去給他弄點吃的。”
趙嬷嬷親手将程羿拉扯大,兩人親如母子,自己如今的身份,還是讓趙嬷嬷去向他解釋比較好。
在蘇绮羅來到廚房,為程羿熬粥的時候。
劉叔叫住趙嬷嬷讓她去叫大夫,他則閃身進入了程羿的房內,“二爺,你總算醒了。”
程羿撐着床,十分緩慢的坐起身,“那女人…是誰?”聲音嘶啞幹澀,一聽便知是太久不曾發聲所致。
雖然程羿沒有點名,不過劉叔卻知道他說的是誰,“她是二夫人,你昏迷後,為了替你沖喜,大夫人為你安排了這門親事。”頓了一下,劉叔又道:“這女人身份有些特殊。”
“哦?”程羿似是很感興趣,“如何特殊?”
“數月前,越國新皇登基。登記後不久,便開始暗中尋找一女子,內部消息說他在尋找自己的妹妹。”
“如今的新皇是虞貴妃的兒子,當年虞貴妃寵冠後宮,後被人陷害,被皇帝抓到與大臣私通,當時她剛生下一女不久,皇帝懷疑這孩子不是自己的,便将其丢出宮外。”
“二夫人的母親是一名舞姬,來自越國。”
程羿眯眼,“你是說她母親是越國公主?!”
劉叔點頭道:“線索早已被我掐斷,不過有人細查的話,難保不會被人發現。如果讓人知道她是越國公主的女兒,又是在燕越大戰爆發之際,她很可能會被拉去當人質,即便無用,那些武将也會嘗試,你也知道人質的下場,而且說不定到時候皇帝還會懷疑你。”
靜默一瞬,劉叔繼續道:“她若是繼續留在你身邊,必然會受各方關注。”
程羿皺眉,“你的意思是?”
若是以前,劉叔自然覺得将人直接解決了一了百了,然而這段時日他和蘇绮羅接觸頗多,覺得這小婦人不錯。一時間,倒是下不去手了。
想了想,劉叔答道:“悄無聲息的将她送回蘇府,這樣也就沒人關注她了。”
劉叔說完,見程羿盯着身上的被子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掩唇輕咳一聲,開口提醒道:“二爺,你快些做決定吧,今日蘇府一衆老小已經跟随其它世家出城了,再晚怕是來不及了。”
雖然蘇绮羅的容貌讓人見之難忘,但程羿和蘇绮羅也只見過這一面,劉叔知道以程羿的性格,根本不會被美色迷惑。
果然,劉叔話音落下,就見程羿擡眸眼皮,聲音淡淡道:“就按你說的安排吧。”
劉叔并沒有注意到,程羿在說下這句話時,放在被子旁的手微微握緊,顯然此刻他的心情并不像他表現的那般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