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此言一出,寧疏頓時面染紅霞,窘迫低眉,“姐姐就甭打趣了,安公子只是來聽過兩回曲子罷了,我與他并不相熟,何來對不起一說?”

書情倒是想信她的話,偏偏最近的事她都看在眼裏,“如若不熟,他又怎會為了你而與鎮國公府的世子大打出手?我可是聽聞當時安公子放了話,說你是他的女人吶!”

這事兒居然傳開了麽?被打趣的寧疏越發羞窘,急忙澄清,“那只是權宜之計,實則并無此事,他每回過來都只是聽一曲便走,并未多待,姐姐萬莫再笑我。”

瞧她吓得語無倫次的嬌模樣,書情再不亂說,拍着她的手安撫道:“好好好,姐姐曉得你們沒什麽,再不逗你便是。”

說笑歸說笑,書情還是得提點她一句,“這姑娘家情窦初開的時候難免會對人動心,我也曾對那個人動過真情,偏偏我眼光不好,看錯了人,加之後來接觸一些客人,便覺這世上的男人大都薄情,沒什麽真心。”

賀行中給她帶來的創傷太深刻,以致于在她心底留下了陰影,但寧疏卻覺得她不該因為這一個負心漢就将其他好男人也一棒子打死,

“可是武安公對姐姐也不錯啊!你看他都出遠門了,還不忘護着你。”

對此書情不以為意,笑得一派淡然,“一時歡喜便視作寶,這樣的感情大都不會長久。誰叫我看得太透,往後也就很難付出真心。”

那樣無所保留的去愛一個人,她真的不敢了,這些藏在心底的苦楚她本不願與旁人說道,純粹是看聞雪是個好姑娘,不忍見她受到傷害,才好心提個醒,

“那位安公子對你倒是不錯,但我也不敢說他有幾分真,只奉勸你一句,千萬不要先動心,你可以圖一個男人的權勢或是錢財,可你一旦圖他的心,便注定會失望。”

“多謝姐姐提點,我自當謹記,不會奢望什麽,更不會讓自己深陷。”

說起武安公,書情這才想起一事,吩咐丫鬟記着明兒一早去買些蘿蔔回來,

“昨兒個武安公來了封信,說是已從軍營往回趕,估摸着月底就能回京,他還說想吃我腌制的蘿蔔丁,讓我提早準備好呢!”書情只覺好笑,

“這大魚大肉他不稀罕,竟鐘意一盤小菜。”

“哦?邊關的戰事了結了嗎?”文寧疏之所以在乎此事,是因為她大哥文之堯就是和武安公一起離開的,若然武安公歸來,那她大哥會否同行呢?

書情只道不太清楚,“他在信裏沒細說,只說是皇帝召他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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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相召,非同小可,她大哥雖有軍功在身,可她父親卻是犯了重刑,寧疏很期待能見到兄長,又擔心他回來後會被皇帝一并處置,吉兇難測,她這顆心始終緊懸着,但願皇帝明辨是非,看在她大哥能為國效力的份兒上,能饒他一命。

正說着,外頭有人掀簾來報,說是安公子來看望聞雪姑娘。

“是嗎?”寧疏聞言喜擡眸。書情分明看到她的神情雖然克制,但眸光明顯瑩亮幾分,看樣子心裏對這位安公子還是有所期待的,

也罷,哪個姑娘心中沒有夢呢?她只提點一句即可,其他的就看聞雪的造化了,興許她足夠幸運,遇見對的人也說不定呢!

既有客人,書情也就沒留她,任她去了。

得知他在相候,寧疏不由加快往回走的步伐,周遭風輕雲淡,花香萦繞在衣袖間,她的心情也不似平日見客時那麽沉重,難得輕松。

待她回房之際,但見丫鬟已備好茶點,那位安公子正立在屋內,手持剪刀,仔細修剪着桌旁擺着的一盆紅豆杉。

認真柔和的神色與那日跟人打架時的狠厲判若兩人,寧疏見狀只覺不妥,“此等小事怎能勞煩公子?”

承譽只道無妨,“此乃樂趣,并非苦活兒。”

修長的手指握着剪刀上下翻飛,沒一會兒,這盆紅豆杉就換了一副面貌,一如無聲的詩句,又似精美的畫卷,禪意十足。待他修剪完畢,這才放下剪刀,去一旁的木架旁淨了淨手。

寧疏以為他是來聽曲兒的,照例問他想聽什麽曲子,豈料他竟道:

“你還有傷在身,歇着吧!今兒個不聽曲兒。”拿巾帕擦幹手上的水珠後,他才來到桌畔坐下,又從一方盒子裏拿出一瓷瓶,

“此乃活血化瘀的,那日她們拿的藥膏氣味不佳,我猜想你可能不大喜歡,于是找了瓶特制帶有香氣的,你試試看。”

巧姨拿來的藥膏的确不大好聞,不過寧疏也沒有旁的選擇,便忍着沒挑剔,沒想到他還會注意到這件小事。

自他手中接過瓷瓶,寧疏打開聞了聞,有股淡雅的茉莉清香,遂感激颔首,正準備把瓶子蓋好擱置一旁時,她無意中發現那瓶子上有禦制的字樣,寧疏不由好奇,

“這是……太醫院的藥?”

她能一眼認出這藥瓶,承譽越發肯定,揮扇輕笑,“文姑娘好眼力,不愧是尚書之女。”

寧疏聞言,心下微怔,自他面上移開的視線難掩慌亂,“公子認錯人了吧?我不過是個平民百姓而已。”

“我曾見過你,是以曉得你的身份。文家遭難後,你應該是在宮中做婢女才對,為何會在此地?難不成……你是逃出來的?”

“我……”未料他竟點得如此通透,文寧疏避無可避,再否認只怕他也不會相信。

以為她是顧忌後果,承譽提前寬慰道:“姑娘放心,我若想出賣你,早已讓人來抓你,沒必要坐在這兒與你閑聊。”

她當然相信他不會那麽做,既有救命之恩,寧疏便覺不該對他隐瞞,思量再三,最終選擇如實告知,

“原本我的确被押入宮中的浣衣局,可是後來,我無意中得罪了許總管,便被他報複打暈……”

聽她講述罷來龍去脈後,承譽頗覺詫異,原來許總管竟打算将她送給他!實則那個時候他根本無心女色,送來的女人全被他給拒絕了,而她沒有答應,倒在他意料之外,

“那你為何不肯應?可是覺得承譽已被廢太子之位,不願去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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