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面對他時,寧疏心跳不已

渾身不自在的文寧疏不自覺的縮了縮脖頸, 他那深幽的目光透過半擡的羽睫映入她眼簾, 雖是不言語, 但僅僅一個凝視的眼神都能令人失魂丢魄!感覺到自個兒的心跳越來越快, 文寧疏再無與他對視的勇氣, 匆忙收回視線, 推開他臂膀,迅速自他身邊逃離!

這一回, 他沒再用力阻擋, 是以她逃得輕而易舉。

迫使自己收回心神, 文寧疏暗暗告誡自己, 實不該胡思亂想,他這人看似正經,偶爾也會逗弄旁人,她不能當真, 權當他這是在做戲吧!

他對她有救命之恩,那她在外人面前配合他一下也無妨, 反正都是假的, 思來想去,她終于鼓足勇氣, 決定把醜話說在前頭,

“若然殿下需要, 我可以在外人面前配合你,但若沒人的時候,還請殿下自重, 不要說些玩笑話,我……我不習慣。”

自重?看來她真将他方才的行徑當成了輕浮,可他說的都是真心話,他的确不排斥與她相處,甚至每每瞧見她都覺如沐春風,所有的煩惱也都不自覺的抛諸腦後,她居然不信?

不信便罷,心高氣傲的他不願再做多餘的解釋,“我對姑娘待之以誠,若然你覺得那是玩笑話,那就姑且當做是戲言吧!”

道罷他負手轉身,就此離去,徒留一抹藍影,消失在蒙蒙細雨中,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麽,提個醒也不對嗎?此人的脾氣當真琢磨不透,罷了,誰叫他是王爺呢!身在尊位之人,本就喜怒無常,寧疏沒再多想,轉過身去将埙放進盒中,收了起來。

寧疏的日子倒是過得安穩,有人卻因為她而不痛快,打從上回被趙令州訓斥過後,闵霏霜這心裏一直窩着小火苗,許久都沒再入宮,還是趙紫捷派人去請她,她才不情不願的入了宮。

見面後,瞧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趙紫捷拉她出去走走,穿過迂回的長廊,去往對面的水榭。

宮女斟茶後退至一旁,趙紫捷朱唇輕啓,笑問她這是怎麽了,“可是在府中太悶?我也很不習慣宮中的日子,自從做了公主,這規矩是越來越多,每日都在颠覆我的認知。以往我還覺着公主乃是金枝玉葉,尊貴無比,而今才知那根本就是一座華麗的牢籠,禁锢着女人,不得自由。”

“你比我的性子沉穩許多,連你都待不下去,我若在此住上幾日,豈不是要發瘋?”此刻闵霏霜無比慶幸自己住在宮外,父親對她雖比以往嚴厲些,但她到底還能偷溜出去,而趙紫捷人在深宮,連出宮門的機會都沒有!

“可不是嘛!”此時杯中的花茶已然沖泡開來,芳香四溢,趙紫捷輕嗅着花香,暗嘆這日子雖是錦衣玉食,卻是無趣至極,

“你這些日子也不來看望我,我越發寂寥,都沒個能說話的人。”

“我都快被你哥氣死了,這才不願過來。免得見到他我抑制不住想打人的沖動!”說起這事兒闵霏霜就來火,趙紫捷不解其意,

“哥哥他又惹你了?”他倆有矛盾并不稀奇,“說來你倆經常起争執,一般都超不過三日便會和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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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确如此,都是小打小鬧,且趙令州大都會先低頭,“這次不一樣。他為了一個姑娘而訓我,根本不願再哄我。”

霏霜的話輕易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他倆曾為一根樹枝,吃食或是為一句玩笑話而争執,這些趙紫捷都覺再尋常不過,但為女人,這還是頭一遭,

“哦?哪位姑娘竟有如此大的魅力,居然能令我哥那塊木頭這般重視,與你争吵?”

闵霏霜心想,反正他都誤會她了,她不能白背這黑鍋,索性将心裏的委屈和苦悶統統傾倒出來,

“是個青樓的姑娘,名喚聞雪……”

得知來龍去脈後,趙紫捷也覺詫異,“不至于吧!哥哥居然會喜歡一個青樓女子?”

雖然闵霏霜很生氣,但也得說句公正話,“那位聞雪姑娘我見過,的确是秀外慧中,言行舉止溫婉清和,不似別的青樓女子那般矯揉造作,連我瞧着都挺喜歡,更何況是令州?面對那樣的姑娘,他會動心再正常不過。”

依據她的話,趙紫捷兀自猜測着,“興許大哥只是拿她當朋友呢?你也說了,他找她只是講故事,找人傾訴而已,也沒有花前月下啊!”

這也是闵霏霜最無法理解的地方,“不然怎麽說他是木頭呢!連哄姑娘的方式都這麽清奇,人家又怎會懂他的心意!”

眼瞅着她憤憤不平的模樣,趙紫捷反倒不理解她的心思了,“一會兒為他在乎旁人而吃醋,一會兒又說他太笨不會博得姑娘家的歡心,難不成你還真想讓他如願啊!他若真和那位姑娘成其好事,你不會難過嗎?”

“我難過什麽?”闵霏霜自認對待朋友都是真心實意,“他若真喜歡,那我祝他們百年好合啊!”

“既如此,你又為何生氣?難道不是吃醋?”

才沒有!闵霏霜當即否認道:“我……我生氣是因為他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就誤解我,認定是我告的密,可我根本就沒和你母妃提起聞雪,誰被誤會都會生氣啊!根本不是吃醋,你莫瞎猜!”

若然不是吃醋,那她的眼神為何會有一絲閃躲?她二人自小一起長大,趙紫捷自認沒人比她更了解霏霜,她平日裏的表現,趙紫捷可都看在眼裏,杵着下巴笑嘆道: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興許某人吃醋而不自知呢!”

眼看着她無精打采的,趙紫捷便想做個和事佬,遂悄悄命宮女去将她大哥請來。

去帶話的宮女只道公主有事請他過去一趟,趙令州也沒多想就去了,到得水榭他才發現還有人在場,當即斂了笑意,

“早知道某人在這兒我就不來了。”

被針對的闵霏霜氣呼呼的睇他一眼,“那你倒是走啊!”

她憑什麽趕人?趙令州傲然揚首,“紫捷請我來的,我又不是來見你。”

公主明知她與他不睦,又怎會請他過來?闵霏霜疑惑的望向公主,心虛的趙紫捷忙打岔道:“那日有人來送禮,我瞧見有把筋角弓,做工精良,想着我也用不着,就準備送給哥哥。”

“……”趙令州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趟走得似乎有些多餘,“就為這個?那你大可派人送過去,何必要我親自前來?”

“怎的?沒什麽重要的事我就不能見你?”不悅的趙紫捷故意哀嘆道:“大哥現在可是真繁忙啊!連見自家妹妹都不情願。”

闵霏霜又怎會聽不出來,趙令州這是不願見她才會說出這番話,她可不願被人嫌棄,遂主動告辭,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來看望公主。”

道罷她轉身要走,趙紫捷好不容易才讓他二人見着面,他一來就将人給氣走,急得紫捷不住的給他使眼色,小聲提醒道:“你倒是快把她攔住啊!”

然而趙令州不以為意,負手揚臉,壓根兒不去看闵霏霜,“腿長在她自個兒身上,她是走是留與我何幹?”

闵霏霜一聽這話更加堅定要走的決心,焦急的趙紫捷只得自個兒上前拉她,“說好了留下陪我用午宴,你怎的又反悔?”

誰讓她将趙令州叫來,這不是明擺着找不痛快嘛!“我怕在這兒掃旁人的興!”

無奈之下,趙紫捷只得以公主的身份命令她不許走。她從未拿身份壓過霏霜,這還是頭一回,而闵霏霜也不好逆公主之意,最終只能勉強留下。

今日天陰,陣陣小風自湖面吹來,送來清涼,于是這午宴就擺在水榭中,席間趙令州也不主動與她說話,只給妹妹夾菜。

闵霏霜心裏憋屈得緊,吃着珍馐也如同嚼蠟,他兩人的事,趙紫捷不好多言,免得兄長認為霏霜将此事告知于她,又會動怒。

宴罷之後,她故意借着要去更衣的借口離開此地,只盼着二人能将話說開。

闵霏霜自是理解趙紫捷的一番苦心,奈何趙令州根本不吭聲,她坐這兒只覺沒意思,反正此時公主不在,她幹脆不辭而別吧!

實則趙令州一直在猶豫,想着要不要把話說出來,尚未想好,就見她已起了身,他沒機會再考慮,一沖動就開口叫住了她,

“那什麽……我有話跟你說,上回的事我已查出真相,原是安王在背後搞鬼,故意将消息洩露給我母妃宮中的宮人,母妃才會訓我。”

闵霏霜一聽這話越發委屈,指着他恨聲數落,“我早就說過不是我,你還誣賴我!趙令州,你覺不覺得自己很過分?”

就猜一說出真相她肯定得理不饒人,但誰讓他的确犯了錯呢!是以趙令州沒有反駁的底氣,只雙手交疊,乖乖的立在那兒,垂目一臉誠懇地聆聽着她的教誨,承受着她的怒火,等她吵了許久,累得停下來歇息時,他才将茶盞遞向她,笑得一臉無害,

“口渴了吧?喝口茶潤潤嗓子再繼續。”

他這麽一打岔,她反倒罵不出來了,氣得鼓起兩腮,嗔他一眼,傲然揚起小臉兒嬌哼道:“懶得理你!”

“那我就不在你跟前兒礙眼了。”總算把實情說了出來,趙令州也不至于再愧疚,于是心安理得的準備離開,闵霏霜卻覺得仍舊不解氣,

“這事兒就這麽揭過去了?趙令州,你也太沒有誠意了吧?”

都講明了,她還不滿意嗎?“那你想怎樣?總不能讓我堂堂皇子給你下跪求饒吧?需知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只能跪父母,可不能随便向人下跪。”

她當然不會提出這樣過分的要求,但正式的道歉絕不能少!

得知她的意圖,趙令州便立在那兒規規矩矩的向她承認錯誤,“是我太過沖動,沒弄清楚事實真相就誤會了闵姑娘,冤枉了你,實在可惡,我向你道歉,還請闵姑娘大人大量,原諒我吧!”

至此,闵霏霜才算是稍稍解氣,撅起的小嘴兒終是沒忍住,流瀉出一絲笑意。

她也不是記仇之人,把話說開後也就沒再與他鬧別扭,畢竟多年的交情,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鬧掰。

可想了想她又覺得太虧,“就這麽原諒你也太輕巧了些,得向你讨個好處才是。”

趙令州最怕她那雙黑亮的眼珠滴溜溜的轉悠,眸帶防備地盯着她,“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神秘一笑,她苦苦思索着該讨什麽才好,尚未想出來,忽有一侍衛上前,附耳向他禀報着什麽。

趙令州聞言,眸光頓亮,笑贊道:“做得好!”而後便對闵霏霜說他還有要事在身,不便相陪,改日再說。

未等她應聲,他已匆匆離去。闵霏霜雖未聽到那侍衛說了什麽,但看他聽到消息後喜上眉梢的模樣,她總覺得此事應該與聞雪姑娘有關。

與此同時,安王府那邊亦收到消息,“殿下,文小公子找到了!”

“哦?”承譽擡眸望去,未見他們帶少年回來,頓感詫異,“人呢?”

“這……”猶疑片刻,侍衛才小心翼翼地回道:“被人劫走了!”

彼時承譽正在看兵書,聞聽此言,當即将書本撂在桌上,質問他人被誰劫走。

侍衛生怕被訓,遲疑了一瞬才答道:“卑職拿着畫像找去時,那人倒是說見過,說畫像中人的确在這個礦場做過苦力,但半日前已被官兵帶走,至于帶至何處,他也不清楚。”

半日前?怎會這麽巧?半掩的幽眸透着疑惑,承譽站起身來,負手來到窗前,思量着此事,越想越覺有鬼,神情格外凝重,吩咐侍衛繼續查探,究竟是誰帶走文之儀。

侍衛領命離去後,陳序才說出自己的猜想,“還會有誰也在找文小公子,找他的目的又是為何?殿下,該不會是皇上吧?”

微搖首,承譽只覺不大可能,“乾德帝只可能重視文之堯,不太可能重視一個小孩子,若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那個人!”

假如真如承譽所預料的那般,那麽不必等他去找,自會有人迫不及待的來報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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