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救寧疏的條件
真被抹了脖子, 即使皇上懲處安王, 他也看不到, 若然不懲罰, 那他更是白白犧牲啊!思及此, 那位佐領再不敢攔他, 惶笑着向他道歉,
“卑職失儀, 殿下恕罪!您……您請進!”
若然他還是太子, 誰又敢來攔他?還不是身份不夠尊貴才會被一個小小的佐領攔路!
可縱使如今他只是個王爺, 只要是他鐵了心想做的事, 無人能阻!為了救文寧疏,他決定硬闖皇宮,後果怎樣他并不在乎,将她帶回身邊才是他唯一的目的!
甩手将劍擲于地面, 承譽斜睥那人一眼,冷然拂袖, 揚首闊步地踏着黎明前的幽光進入宮門!晨風裹着涼意, 揚起他散于身後的長發,隐約有一片黯淡的昏黃自微白的天際散射于四周, 旭日将升, 陰謀詭計終将被驅散。
卯時上朝, 他一個閑散王爺沒必要入金銮殿,更何況那是商讨國政大事之地,文寧疏的事自不能大張旗鼓的在朝堂中宣揚, 是以承譽選擇到皇帝所居的正明殿候着,等待乾德帝下朝。
所幸今日無甚要事,只兩刻鐘,皇帝便宣布退朝。下了朝的趙令州匆忙回宮,打算跟文寧疏再面對面的談一次,希望她能消除對他的誤解。
趕巧碰見芸豆端着熱水去往景頤宮的偏殿,趙令州正好同行,到得門前,他擔心文寧疏排斥,并未出聲,而是由芸豆來喚。
會意的芸豆隔着門輕喚道:“姑娘醒了嗎?奴婢過來伺候您梳洗。”
連問了三聲都不聽回答,趙令州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兒。若說他叫門她不應聲尚算正常,可宮女叫門她沒道理不理會啊!畢竟她為人溫和,不太可能為難一個宮女,總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文姑娘,你若是再不應聲,我可就直接進去了!”饒是他假意威脅,她竟也不應。趙令州心下一緊,再不相候,迅速推門而入!
繞過屏風便見文寧疏正躺在帳中,縱有人闖進來她也沒睜眼,緊蹙眉頭的模樣瞧着似是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晨起涼意四起,她竟滿面通紅,趙令州暗嘆不妙,趕忙上前去用手背觸她額頭和面頰,發覺燙得厲害,應是得了溫熱之症!
憂心忡忡的他趕緊命人去請太醫,芸豆立即放下熱水壺,領命而去。
眼看着她這般痛楚,等不及的他親自去将熱水倒入盆中,敷額頭必須用燒開的熱水,不能摻雜生水,是以他捏着巾帕的一角,将其浸在熱氣騰騰的水中來回攪動,直至全濕透後才将其撈起,停頓片刻,等着水流得差不多時,他忍着滾燙上手将巾帕折疊起來擰幹,而後再疊起來,拐回床畔,敷于她額頭之上,只盼着能給她降降溫,令她好受一些。
坐在床畔時,他看到緊閉雙眸的她薄唇緩緩開合,似是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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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趙令州聽不清楚,遂俯身将耳朵湊近,再次凝神細聽時才發覺她口中呢喃的是“承譽”二字!
他就在她身邊盡心伺候着,可她滿心想的都是另一個男人,這讓他情何以堪?
怪只怪他去得晚,不是她頭一個見到的客人,失了先機,原本他已打算放棄,不再為難她,可他父皇又将人抓來,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将她帶回宮。既已留在身邊,看着她嬌弱的模樣,他再也舍不得放手,
“都怪我不好,昨晚若是執意進來瞧瞧,興許就能早些發現你身子不适,害你煎熬了一夜,是我太粗心大意……”
他就這般坐在她身邊,覆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自責着,而文寧疏意識模糊,根本聽不清是誰在說話,更無力反抗,任由他握着。
與此同時,乾德帝已然下朝,回正明殿時,離老遠就瞧見有人候在那兒,待看清那人影時,趙易澤唇間勾出一抹笑,頗有些自得的意味。
将文寧疏交由令州之際,趙易澤就在想,承譽是袖手旁觀,還是會來讨一個說法。
見此狀,趙易澤心下暗喜,看來他沒有抓錯人,這個文寧疏對承譽而言的确不一般!
當皇帝近前時,明黃的龍袍在初升旭日的照耀下耀眼奪目,那曾是獨屬于他父皇的風采,而今竟被外人搶了風頭,目睹這一幕,承譽喉間發堵,垂眸掩下滿腹憤慨,違心的拱手向其行禮。
打量他一眼,趙易澤明知故問,“今兒個不是月初,你急着入宮,究竟所為何事?”說話間,皇帝已進得正明殿。
對于他的到來,乾德帝眸中毫無訝異之色,估摸着早就猜到,又何必多此一問?但他是皇帝,皇帝問話不能不答,跟進去的承譽如實道:
“王府中丢了一位姑娘,聽聞她被帶進了宮,府中人犯事,臣難辭其咎,理該過來向皇上請罪。”
這小子說一句話能拐十八個彎兒,倒是比令州圓滑許多,只可惜啊!他是奸人之子,若然沒那些仇怨,承譽僅僅只是他的侄子,那他對這孩子必定頗為欣賞,甚至委以重任!
然而造化弄人,他們注定是仇人,深知承譽的恭敬只不過是表面功夫,趙易澤也不與這小子計較,先解決眼下之事再論其他,遂問他可知此女的身世來歷。
若說毫不知情,似乎不合常理,心思百轉間,承譽坦言道:“臣知曉,她是被人報複才賣至聽月樓,并非逃出皇宮。”
“既然曉得她是罪臣之女,為何不将其送回宮中?”
皇上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是以承譽耐着性子半真半假地解釋道:“因為臣是個俗人,被她的姿容所折服,這才生了私心,想将其留在身邊,臣是想着,先前皇上您送來那麽多宮女,那臣留下一個應該也無妨,這才打算先斬後奏,想着等月初能入宮之際再向您禀報此事,誰曾想,竟有人提前告知皇上。”
還挺能掰扯,趙易澤竟是挑不出毛病來,但又不甘落于下風,便在雞蛋裏頭挑骨頭,“你若早說清楚,也生不出這些個事端。”
承譽心道:怪我咯?“誰讓臣沒有自由出入皇宮的資格呢?不到月初,臣進不來啊!”
言外之意就是在怪他立的規矩不合情理咯?趙易澤哼笑反諷,“哦?那你今日又是如何進來的?”
定然早有宮人将此事上報,乾德帝也沒斥責他,仍舊面上帶笑,看樣子并未因他私自入宮而動怒,那承譽也沒什麽好顧忌的,
“臣擔心寧疏她會被懲處,這才擅闖宮門,只想将此事解釋清楚,希望皇上對她網開一面,實屬情非得已,還望皇上見諒。”
趙易澤“唔”可一聲,漫不經心道:“朕知道她無辜,并未罰她,只是差她到景頤宮當值而已。”
景頤宮?那不是趙令州所居之處嗎?出事之後,承譽就在猜測,此事應該和趙令州脫不了幹系,而今寧疏被帶走之後又被派遣到景頤宮,承譽越發認定是趙令州在背後操縱這一切!
奈何當着乾德帝的面兒他不能發火,暗暗勸誡自己千萬鎮定,争取以理服人,定了定神,承譽才正色道:
“啓禀皇上,寧疏與臣兩情相悅,早已是我的女人,她不便留在大殿下宮中,還請皇上允她随臣回府。”
“是麽?”啧了一聲,趙易澤故作為難,“令州他親自向朕求要人,朕若再将人要走,似乎不大妥當,貌美聰慧的宮女多的是,朕再賜你幾位便是。”
旁的女人他又何曾稀罕過?承譽認定的人,絕不退讓,毅然揚首,他堅定地朝着乾德帝撂出狠話,
“寧疏已是我的人,身心皆屬于我,大殿下他何必奪人所愛?一個心中無他的女人,他留在身邊又有什麽意義?棒打鴛鴦,強取豪奪者為世人所不齒,料想皇上您也痛恨這種人吧?”
他當然恨!恨極了永寧帝強行拆散他和沈悠然!偏偏如今他的兒子竟成了局外人,趙易澤雖不甚清楚他們三人之間的糾葛,但看昨日文寧疏的反應,便知她對令州并無感情,留下只是被迫。
既然此女心不在令州身上,那她也就沒資格再留宮侍奉,而趙易澤之所以還讓她去一趟景頤宮,正是為了今日與承譽講條件,
“你當真如此鐘意那位姑娘?”
承譽若不在意,又何必大費周章的跑來要人?有些情緒,他習慣于深藏心底,并不願宣之于口,偏偏乾德帝一再追問,承譽唯有道出肺腑之言,
“臣的女人,自當傾力相護,不讓她颠沛流離被人欺。”
趙易澤要的就是他的決心,得逞的他順勢起身,行至身後的櫃架中,取出一方盒子,擱于桌面,趁機跟承譽做起了交易,
“打開它,朕便允你所求。”
凝神細看之下,承譽只覺那方盒子上雕刻的并蒂蓮好生熟悉,他似乎曾在那兒見過,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這是……”
“你父親之物,你可知開鎖之法?”
上前幾步,承譽掂起那方紫檀木盒,但見盒面上有四轉齒輪,每一轉對應的東西各不相同,一層天幹,二層地支,三四層則是數字,看來必得四層皆轉到指定的位置方能打開。
搖了搖頭,承譽只道不知情,“父皇沒教過我,雖說鎖難開,但這檀木盒也不是很堅固,皇上為何不找人直接撬開或是砸開?”
趙易澤又何曾沒想過?礙于這方盒子對他的意義非同一般,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将其損毀,這才想讓承譽來開。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加更吆,早九點,晚九點各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