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承譽受傷

原本承譽是想着, 只要一找到寧疏, 他會立刻向她道歉, 告訴她那些都是賭氣之言, 不是真心話, 告訴她他有多在乎她, 可如今……人是找到了,卻是這樣出人意料的場景!

她毅然轉身時的無情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 在他心間狠狠的剜着, 承譽甚至能清晰得感受到鮮血淋漓的痛楚!他所在乎之人, 轉身就跟了旁人, 當他擔心她無路可走時,她早已找到了後路,他的身邊只允許她靠近,可她還有趙令州待她一往情深, 且趙令州又是當朝皇子,樣樣比他有優勢, 他哪還有資格去争?心似黃蓮, 以致于溢出的笑也帶着苦澀,

“說這些有何用?她已經找到更堅實的靠山, 我又何必自讨沒趣?跟着趙令州, 她每日都能見到她弟弟, 趙令州還會為她向皇上求情,将她母親也放出來,這樣她們一家人才能團聚, 而我又能做什麽?連個之儀都救不出來,毫無用處!”

陳序一向不敢逆主子之意,可這一回,目睹主子對文姑娘的在乎,他也就無法放任不管,竭盡所能的想勸主子改變心意,“您現在去說清楚還來得及,若就此放棄,那可真的再無挽回的餘地啊!”

然而承譽已被近來的事打擊得信心全無,自卑的種子悄然萌芽,在他心間瘋長,幾乎快要打垮那僅存的自信!

若然文寧疏依舊站在他這邊,他無所畏懼,但若連她都放棄了,那他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好堅持的,閉了閉眼,承譽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勁頭,入目皆是熙攘,擁擠熱鬧又荒涼,頹然轉身,再不願去碰壁!

且說喬錦彤試罷新衣裳從裏間出來時卻不見寧疏的人影,急忙出來找尋,她也不認得安王,只當他是過路人,随口向他打探,“敢問公子可有見過一位身穿綠裳的姑娘,鬂間簪着珍珠。”

文寧疏慣愛戴珍珠,且方才瞧見她時,她的确身着綠裳,難不成這姑娘要找的就是寧疏?承譽狐疑的打量着她,

“你是何人?找寧疏作甚?”

聽到他說出寧疏的名字,喬錦彤頗覺驚詫,“你也認識寧疏?我是她的閨友,方才她正陪我看料子呢!轉身就不見人影,你瞧見她了嗎?可知她去了何處?”

閨友?寧疏不是和趙令州在一起嗎?這位姑娘又是打哪兒冒出來的?承譽越發疑惑,“冒昧問一句,姑娘貴姓?”

得知她是喬頃瀾的妹妹後,承譽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麽,為驗證自己的猜測,他再次追問,

“昨晚寧疏可是宿在你家?”

“是啊!我哥将她帶回來的……”

至此,承譽才算是真正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此看來,方才寧疏是在與他賭氣,她根本不曾去找過趙令州,大約真的只是偶遇!

得知真相後,再無需陳序勸說,懊悔不已的承譽已然疾步上前去追人,這誤會鬧大了,他必須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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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錦彤不明所以,生怕寧疏有什麽危險,趕緊提裙緊跟着他的步伐。

此時的寧疏已然拐了個彎,消失在承譽的視線後,她再也撐不住,背靠着巷子內的牆面側過臉去,緊咬着自己的手背壓抑低泣,瘦弱的肩膀不自覺的輕顫着。巨大的悲痛籠罩在頭頂,快要将她壓垮,被委屈盛滿的心扉似要爆裂,疼得她難以承受!

趙令州見狀,忍不住上前扶住她,想給她以安慰,然而将将觸碰,她的身子明顯一怔,防備的後退幾步,擡手抹着淚,不想被人看到她如此狼狽。

這麽好的姑娘,他心疼都來不及,承譽又怎麽忍心惹她難過?心生憐惜的趙令州柔聲勸道:“他不珍惜是他的損失,文姑娘,跟我回宮吧!我定會保護好你。”

經此一事,她不願再去依靠誰,更不敢再去相信誰,搖了搖頭,文寧疏哽咽道:“我哪兒也不去,我有住處,殿下請回!”

如今她離開了安王府,他又怎麽忍心對她不管不顧?“文宅被封,你一個姑娘家實在不宜在外颠沛流離,我知道你可能對我有偏見,至今不肯信任我,可我待你一直都是誠心實意,我可以向你保證不會欺負你,只是想帶你回宮,給你安穩的日子。”

“我還有親眷,不會流落街頭,多謝殿下關心。”不意再糾葛,文寧疏擡步欲離,卻被他攔住了去路,凝視着她那泛着淚光卻依舊倔強劍刃的眸子,趙令州疼惜之至,再不願将心意隐忍,索性一并道出,

“每回見到你,看到你對我的冷漠,我都會勸自己放手,你已有心上人,我實不該再去奢望,若然承譽他真的對你呵護備至,那我也無話可說,只要你能過得幸福就好,可他呢!明明占據着你的心卻不知珍惜,居然還将你趕出王府!”

提起那樁事,寧疏窘迫又心痛,實不願再回想,下意識逃避這個話頭,“求你別說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并非離了他就活不了,我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你能這麽想我很欣慰,”面對這樣的變故,趙令州生怕她鑽牛角尖,為了承譽傷心欲絕走不出來,看來他低估了她,她終究與旁的女子不一樣,既有氣性,也有主見,而他,只想借此表達他的态度,

“文姑娘,我是真心希望你的餘生能有我的參與!你現在不喜歡我也沒關系,我可以等,半年,一年,甚至三年,我都願意等你,直到你回心轉意為止。”

他那真摯的語氣和神态令她眼澀心酸,卻終究不願利用欺瞞他,“并不是說承譽将我趕走我就要去找你,方才那些只是說給他聽而已,我并沒有要投奔你的意思,倘若令殿下生出誤解,那我向你道歉,我真的有安身之處,你不用管我。”

寧疏執意要走,情急之下,趙令州一把拉住她手臂,目光近乎卑微的懇求着,“三個月,我只要三個月,希望你能嘗試着了解我,倘若三個月之後你還是對我沒感覺,那我再不糾纏你,我趙令州說到做到!”

就在他拼盡全力渴求一個機會的檔口,承譽追上前來,看到他仍在糾纏,揚聲怒斥,“趙令州,放開寧疏!”

說話間承譽疾步奔向寧疏,一把拽開趙令州的手,将寧疏護在身後,怒視于趙令州,眸光如炬,聲如炸雷般地警示道:

“離她遠一些!她不喜歡你,強求只會令大家都難堪!”

縱然這話戳心,趙令州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羞惱的他氣極反笑,“她喜歡你,可你珍惜過她嗎?承譽你敢不敢當着我的面說,她為何離開安王府,又是誰讓她走的?”

理虧的承譽被問得啞口無言,此時寧疏也賭氣掙開了他的手,不許他碰觸,盡管心下窘迫,承譽也不願與趙令州這個外人和盤托出,掃向他的目光盡是防備與傲慢,

“我們之間有誤會,但我們自己會處理,你休要妄想挑撥離間!”

“我挑撥?”他可真會甩鍋!趙令州擰眉反嗤,“但凡你對她好一些,不沖她發脾氣,我又何必從宮裏跑出來找她?

當初你從景頤宮将她搶走,這筆賬我都沒跟你算,是因為我在乎她的感受,想着只要你能疼惜她,愛護她,那我甘願退出,再不打擾,可你霸占着她的心卻不對她好,肆無忌憚的傷害她,我一心想要守護她,她卻始終不肯給我這個機會,老天爺當真不公平!”

“我跟她的事我們關上門自有論斷,輪不到你來插手指責!”說着承譽再次拉起寧疏的手,眸帶歉意,

“寧疏,昨日之事怪我,方才也是我誤會了你,你一直都在喬家,并未去找他,是我說話太魯莽,傷了你的心,你惱我怨我都可,咱們回去再說,好嗎?”

他那麽高傲的一個人,此刻卻在街頭巷尾放低姿态與她說好話,也許她不清楚這意味着什麽,但對承譽而言,他已經無比清晰的聆聽到自己內心的聲音,他不希望她離開,僅僅失蹤一日都令他發瘋!

以往被承譽拉住手時,她整個人都被溫馨包裹,可如今,她連那僅有的一絲安全感也被他殘忍摧毀,再不敢靠近他,生怕再次被他的刺紮傷,面色漠然的她甚至連眼神都不願投向他,倔強的将手擰了個轉兒,毫不猶豫的自他掌心掙開,聲調漠然,

“安王府是你的家,我不想賴在那兒。”

定是他的話戳傷她的自尊,她才會故意反諷,與他賭氣。承譽悔不當初,但趙令州此刻也在旁,有些話他不好說出口,便好言與她商議,回府後再論對錯,可寧疏既然被他趕出來,就沒打算再拐回去,毅然拒絕他的提議,

“昨日你與我說過的每一個字我都銘記于心,我是個人,我也有尊嚴,不是物什,任你呼來喝去,肆意擺放!”

承譽很想告訴她,他從來都不曾輕視過她,然而話未出口,一把劍驟然橫在他身前,趙令州的呵責聲同時響起,“她說了不想跟你走,你若再敢強迫,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承譽一心哄勸寧疏,偏被外人打岔,氣極的他擡指怒斥,“趙令州,你有什麽資格管我們的事?”

以往或許沒資格,但今日之事已令趙令州改變主意,他要為自己創造機會,傲然仰臉與之對視,趙令州渾然不懼,

“你不珍惜她,那我自然要将她搶回來!”

謾說從前他沒這個機會,即便是現在,承譽也不會讓他的癡夢得逞,身形高他半頭的承譽垂眸藐視于他,揚唇的笑意極為輕蔑,

“本王的女人,你休想觊觎!”

然而趙令州已下定決心,誓要将人奪回,“那就看誰有這個實力保護她!”說着揮劍以待,預備和他論個高低。

承譽自是奉陪到底,一個眼神掃過去,候在一旁的陳序立即将手中的寶劍擲出,一把接過的承譽緩緩拔劍,鋒利的長劍泛着寒光,映在他肅厲的眸中,為護寧疏,承譽毫不猶豫的拉開攻勢,與趙令州一戰!

寧疏見狀心驚膽戰,難以置信的質問身後的陳序,“你這是作甚?非但不拉架,居然還送劍?”

跟着主子那麽多年,陳序最是了解他的性子,自然曉得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此事關乎殿下的尊嚴,卑職不能攔阻。”

這人的心可真大,寧疏實在無法理解,“你就不怕他受傷?”

“姑娘且放心,殿下武功高強,斷然不會受傷。”

陳序袖手旁觀,渾不當回事,文寧疏卻無法坐視不理,眼看着兩人拔劍相向,她心憂如焚,實不希望惹出禍端,一再勸他們住手,

“你們別再争論了,安王府和皇宮我都不會去,我只想過我自己的生活,你們一個王爺,一個皇子,為一個姑娘打架,傳出去倒教旁人笑掉大牙!”

奈何這二人勢成水火,已然開戰,斷無停下的道理!失去理智的兩人眼泛紅光,皆想在寧疏面前證明自己,似乎只有贏了對方,才有資格站在她身邊!

劍刃相擊的聲音清脆冰冷,聽得寧疏心如火灼,眼看着兩人招招狠厲,恍如疾風的身影交纏在一起,好話說盡都不聽,她幹脆撂下狠話,

“打架很有趣嗎?好啊!你們繼續,眼不見為淨,我走便是,再不管你們的閑事!”

道罷寧疏轉身欲離,承譽以為她真的要走,生怕再一次失去她,下意識收劍想去攔她,然而趙令州并無收勢之意,趁其不備,一劍刺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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