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做你的男人

強烈的刺痛感致使承譽低呵出聲, 劍擊聲戛然而止, 寧疏詫異回眸, 就見承譽正捂着臂膀, 鮮血自他指縫間緩緩溢出, 不僅染透他衣衫, 亦滴落在她心尖,灼得她痛惜難當!

此時的她再也顧不得兩人的矛盾, 倉惶回跑至他身畔, 詢問他的傷勢。

她的聲音因緊張而顫抖, 關切的眼神令承譽稍感欣慰, 原本男子漢流這點兒血不算什麽,但為了能聽到她關懷的聲音,承譽索性将傷勢往重了說,

“很痛!也不曉得是否傷到骨頭。”

眼看他承受着無妄之災, 寧疏是又心疼又生氣,恨聲嗔怪, “說了不讓你打架, 你偏不聽我的,非得受傷你才消停?”

理虧的承譽故作委屈地抱怨道:“誰曉得他下手那麽重, 我都停手了, 他還在打。”

“你以為揮出去的劍那麽容易收回?”趙令州也沒想置他于死地, 只是想煞煞他的威風而已,卻不成想承譽竟借着受傷向文寧疏賣慘,以博取她的同情, 憤慨的趙令州忍不住拆穿他的把戲,

“我下手能有多重?你少在那兒裝腔作勢!”

鬧到濺血的地步,寧疏只覺心累,實不願再摻和,“你們別再吵了成嗎?與其說是為我,不如說是為顏面!你們何曾真正在意過我的感受?我就是個禍害,不該出現在這兒,我現在就走,你們別再拿我當□□,我擔不起這責任!要打要和随你們,我再不啰嗦!”

“寧疏!”舍不得她離開,承譽趕忙上前拉住她,鄭重表态,“不打了,你不高興我就不打,都聽你的!”

“放手!”不願被他拉着,寧疏想掙脫,然而他拉她時用的是受傷的胳膊,她才掙了一下,他就痛得直嚷嚷,還不忘勸她,“別亂動,不然手該廢了!”

既然那麽痛還緊拽着作甚?“那你別拉我!”

那不成,再疼他也得抓緊,“我怕一松手,就會失去你。”

原本氣鼓鼓的寧疏迎上承譽那誠摯的眸光,聽着他那發自肺腑的憂慮,心竟又一次沒骨氣的軟了,周遭一片寂靜,仿佛只餘他二人,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感動之餘,她又下意識的提醒自己,也許這只是承譽耍的手段罷了!

不過有一點她心知肚明,若然此刻還跟承譽鬧別扭,那就等于在無形中給了趙令州希望,為了平息這紛争,打消趙令州的念頭,寧疏唯有暫時做出選擇,陪承譽回府去。

眼看這局勢偏向承譽,趙令州忍不住提醒道:“文姑娘,此人裝模作樣慣會做戲,你別再被他蒙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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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豈會瞧不出來承譽是何用意,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化解眼下的危機才是最重要的,“我與他的矛盾自會解決,現下他受了傷,必須趕緊回去處理傷口,殿下請回,我不會改變主意,也不值得你再堅持。”

道罷寧疏沒再與承譽鬧騰,扶着他轉身離去,徒留趙令州懊悔不已,倘若他方才不那麽逞強,或者耍些心機,故意示弱受傷,興許寧疏此刻關心之人就該是他,承譽便成了那惡人!

偏他當時只顧想着如何打敗承譽,忘了顧及寧疏的感受,果然是應了那句話:剛則易折,柔則長存,太過強勢的男人,難以博得寧疏的青睐,如承譽這般會示弱者,才更容易令姑娘心軟。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再次錯失了這個機會。

每每想放棄時,老天爺都會給他開一扇窗,帶給他一絲希望,當他終于鼓足勇氣準備争取時,那扇窗卻又緩緩的關上,只餘一片死寂!

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他的真心寧疏永遠選擇無視,即便她懂得,她也不願回應,可不論承譽做什麽,即使傷她的心,将她趕走,她也仍舊放不下他。

也許女人真的只喜歡壞男人,既如此,他又何必再對她那麽良善?

赤紅着雙目的趙令州暗暗攥拳,苦笑中竟帶着一絲猙獰的意味,一腔赤誠在不斷的打擊中逐漸扭曲,偏離本心……

行至巷口,碰見喬錦彤,寧疏十分歉疚,“抱歉,當時事出突然,我才沒來得及與你打招呼。”

“無妨,”才剛那些侍衛不許她近前,喬錦彤一直在巷口觀望,雖不知他們究竟為什麽而争執,但也能猜出個大概,自是理解,不會怪她,

“你先送王爺回去吧!我自個兒回府便是,你想找我随時可以過來。”

實則寧疏并不是很想跟承譽一起回去,松開了他的手,讓他自個兒回府。承譽哪兒能放她走,不舍地攥住她手腕,好言商議着,

“我的胳膊很痛,你送我回去呗!”

寧疏忍不住白他一眼,“你傷的是胳膊,又不是腿,何須旁人相送?”

看得出這王爺對寧疏應是挺在乎的,否則也不會對旁人兇狠,對她卻像個孩子一般撒嬌,聯想到寧疏在她那兒時常走神,八成也是在想着安王,于是喬錦彤湊近寧疏耳畔笑勸道:

“你就先妥協,跟他回去吧!這街上多少人都在盯着你們呢!在大街上鬧別扭豈不是被人笑話?”

喬錦彤這麽一說,寧疏這才注意到周圍聚過來許多人,都在看熱鬧,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但看他們指向這邊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也能猜到不是什麽好話。再僵持下去影響的确不好,無奈的她只得随承譽一起回去。

陳序早已差人去請大夫,前腳主子才回府,後腳大夫就到了,承譽的傷口在右臂,需要褪去衣衫才能清理傷口,寧疏為了避嫌就到外間候着。

梨枝為主子褪衣時不小心扯到傷口,吓得她連連道錯請罪,承譽卻跟沒事人一般,輕微皺眉,并未訓責,只因他的思緒全在寧疏身上,一心想着該如何讓她留下。

檢查傷勢時,大夫慶幸道:“傷口大約半寸深,還好,并未傷及骨頭。”

這樣的診斷結果承譽并不滿意,眸光一轉,他心生一計,悄聲叮囑大夫,“把傷勢往重處說,越重越好,就說傷筋動骨之類的,最好再把我這手臂吊起來。”

大夫莫名其妙,十分誠懇地提議,“草民覺得沒那個必要,無需折騰啊!殿下。”

“本王覺得很有必要,無需置疑,按我說的做!”承譽自有他的打算,不願過多解釋,大夫不明就裏,也不敢多問,生怕惹王爺動怒,默默照做。

當傷口包紮好,梨枝又為主子更換了幹淨衣裳之後,寧疏這才進來詢問傷勢。

大夫便按照王爺所交代的,啧啧嘆着說是傷口很深,依稀能看到骨頭,需要好生調養,右臂暫時吊起,萬不可使力亂動。

寧疏見狀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這又不是骨折,至于這樣綁着手臂嗎?”

大夫也不想撒謊,奈何王爺下了令,為保命,他只得胡謅,說什麽若不将手臂吊起來,難免他忘了傷勢而用力,不利于傷口複原。

承譽之所以敢裝腔作勢,是因為他篤定寧疏不可能過來脫他的衣裳扒他的傷口驗證真假,果不其然,寧疏的眼中雖閃着疑光,終究沒再多說什麽。

開好方子後,大夫收下賞銀,美滋滋的告辭離去,寧疏不願再留下,遂道:

“既然你沒什麽大礙,那就安心休養,我走了。”

“哎---”坐于桌畔的承譽忙起身去攔她,故作脆弱,“我的手臂都傷成這樣了,怎麽叫沒有大礙呢?怎麽說我也是為你而受傷,你就不打算留下來照顧我?”

目睹他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寧疏既有一絲心軟,又覺得他活該,“是你逞強要與他打架,與我何幹?”

“誰讓他心懷不軌,要與我争搶,你本就是我的人,我絕不會讓其他男人觊觎你!”

他的人?呵!這會子他又開始宣誓主權,渾忘了昨日他說過的狠話,揚首與他對視着,寧疏冷笑提醒,“殿下莫不是得了失憶症,從昨日開始,我便不再是安王府的人,我的一切都與你無關。”

心虛的承譽歉聲解釋着,“昨日那都是氣話,我辦不成之事,趙令州輕而易舉就幫你辦到了,你一直都想和你弟弟團聚,我卻無法将他接出涼風苑,種種打擊令我生出自卑之心,情急之下才會口不擇言,說出那種違心的話。”

她又何嘗不曉得他心思敏感,已經很努力的在為他着想,可他非但不領情,反而還無端指責,再回想起那一幕,寧疏仍覺心在隐隐作痛,

“我曉得你的處境,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在趙令州面前幫喬頃瀾說話真的只是順道兒,并不是說因為你幫不了,我就故意去找旁人,我在你眼裏就是個朝三暮四的女人,這樣的認知讓我很崩潰。

你根本無法想象,當我聽到你說讓我不要賴在安王府時,我有多難堪!心像是被誰緊掐着,疼到窒息!”

說出那番話後,其實他也很懊悔,整顆心都揪在一起,此刻聽着寧疏的委屈控訴,看着她淚流滿面幾欲心碎的模樣,承譽越發痛恨自己的沖動行徑,倉惶擡指,心疼的為她抹去淚痕,

“寧疏,你莫哭,你一哭我心都亂了!我言辭不當,戳傷了你,的确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只希望你能原諒我,若是不解恨,你打我也成,千萬別哭,我……我瞧着心疼。”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只可惜她的心太脆弱,無法笑着抹去一切傷害,別過臉去,寧疏一把揮開他的手,不願再看他,目光落在斜對面擺放在榻邊小桌上的那盆雀梅盆景上,回想起先前兩人共處一室的溫馨場景,再想起如今的争執,整顆心都被不斷上湧的苦澀灌滿,忍痛哽咽道:

“殿下救過我那麽多次,您永遠都是我的恩人,我怎麽敢與自己的恩人記仇?更別提原諒一說,一個平民百姓,哪有資格與王爺計較。”

他不怕她與他争吵,最怕的是她突然的冷漠,“寧疏,你說這話可就生分了,這是在紮我的心!我幫你并不是為了讓你感念我的恩情,我從來都不想做你的恩人,只想做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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