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承譽表明心跡
做她的男人?他莫不是又在做戲吧?時至今日, 她實在沒心思再陪他演戲, “殿下若是想做戲給外人看, 大可去找旁的姑娘, 天底下又不止我一個女子, 很抱歉, 我的心态不夠好,不願再作假。”
最怕的就是戲假情真, 深陷入他那半真半假的柔情之中, 她還心懷感激, 甚至升起一絲奢念, 而他不經意的一句話就能将她戳得五內俱焚,傷她個措手不及!再陷下去只會遍體鱗傷,唯有及早抽身才是明智之舉。
可承譽并非此意,“不是做戲, 寧疏,我說得這麽清楚, 你還不明白嗎?我為什麽會失控, 為什麽跟趙令州打架,難道你都不懂嗎?”
她懂, 且一眼就能看透, “你不過是想打擊趙令州才故意與他争搶, 因為你是男人,男人都愛面子呗!”
“我是愛面子,”這一點承譽無可否認, 他也不想拿什麽冠冕堂皇的話去粉飾自己的錯行,只想将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傾訴于她,
“正因為愛面子,認為自己比不上趙令州那麽有權勢,所以我才會情緒失控,與你起争執。
在昨日之前,我只是覺得跟你相處很自在,喜歡有你相伴的感覺,但自從你離開之後,僅僅一日,我竟有種如隔三秋之感,昨夜我幾乎沒合眼,腦海裏全是你!
一想到你無家可歸可能會吃苦,會傷心難過,我就更恨自己,直到那一刻我才終于看清自己的心,我愛面子,卻也更愛你!若然維護面子的代價是要失去你,那我寧願不要顏面,只要你肯原諒我,只要你能回到我身邊,我于願足矣!”
道出心裏話後,他整個人都感覺輕松許多,再也不必遮掩,無需擔心她是否懂得,勇敢的跨出那一步,才不枉為男子漢!
“愛”這個字,如驚雷一道,轟然而炸!明明那麽柔緩的一個字,在她聽來卻是震耳欲聾,傳至心房時,連心尖都跟着顫了一顫,如此直白的言辭,怎會從他口中說出?難不成是幻覺,抑或是他糊塗了?怔怔的望着他,寧疏的眸間盡是難以置信的疑惑,
“你該不是受傷連帶着身子不舒坦發熱了?怎的淨說胡話?”
“……”一番真情實意的剖白得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當着她的面兒講出來,可惜她并沒有任何感動,反倒懷疑他在胡言亂語,這令承譽很尴尬,
“我很好,說得也都是真心話。起初我以為就算我不說,你也會懂我的心意,後來我才發現,你對感情太慢熱,連吃醋都不會,等你自個兒領悟,估計得等到猴年馬月。”
越聽越不對味兒,意識到話頭漸漸跑偏,寧疏心惶惶,下意識想要逃離,“你受了傷該多休息,我先出去……”
她剛想逃走,就被承譽一把拽住了手,用力一帶,将她整個人撈至懷中,松手的同時,為防她再退後,承譽的左手迅速攬住她腰身,偏過頭去,尋見她的唇,覆于其上,印下深深一吻!
兩人那黏軟的唇瓣緊密的貼合在一起,承譽的吻格外用力,雖無經驗,卻傾盡柔情,仿佛有無數的話語想要通過這種無言的方式渡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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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被吻,唇間的溫熱和唇紋間流淌着的烈情令寧疏懵然無措,一雙圓睜的杏眸布滿了緊張和惶恐,下意識往後掙去,說來兩人也不是頭一回這般親密,一回是她不小心觸碰到他面頰,再一回是他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用他當時的話來解釋,那是報仇,如今互不相欠,他為何突然吻唇?
慌亂的寧疏使勁兒推拒,渾忘了他的右臂還有傷口,一不小心推到,疼得他難以承受,這才松開了她。
看到他蹙額皺眉,似是疼得厲害,寧疏心下一緊,本想上前詢問,可一想到他方才那過分的舉動,又生生止了步子,滿目憤然的瞪向他,
“你這是做什麽?如此輕浮,拿我當什麽人?”
“我鐘意之人!”承譽敢作敢當,再也不想隐瞞什麽,緊凝着她的眸子,他并不後悔方才的舉動,
“方才說了那麽多你都聽不進去,跟我裝傻,甚至想要逃避,那我只好用這種方式讓你感知我對你的情意。”
此刻的寧疏內心淩亂如麻,一時之間難以理出個頭緒,這兩日他的情緒變動太過劇烈,以致于她有些眼花缭亂,辨不出真假,
“安王殿下,我真的看不懂你到底想怎樣!昨日趕我走的人是你,今日說喜歡的人也是你,到底哪個才是你真實的想法,我根本分不清楚,你不開心就沖我發脾氣,趙令州來與你争,你覺得沒面子又來哄我,你這樣反複無常真的讓我很沒有安全感!”
周遭突然一片靜默,承譽沒再說話,眼睫微垂,不知在想些什麽,寧疏不禁猜測,也許是她的話戳中了他,他才無力反駁吧!苦笑一聲,她很想告訴他,事到如今,無謂再糾葛什麽,放彼此一條生路吧!然而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承譽兀自笑笑,
“寧疏,我一直都認為你很了解我,但畢竟咱們相處得時日不算太長,導致你對我的了解還不夠透徹。
在我看來,江山權勢可以争奪,但感情不可控,并不是說我付出過,我有權勢就一定能得到,所以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在與趙令州争搶,因為我覺得你我二人才是心心相印,自始至終都沒有第三個人!我們的矛盾根源在于很多話都不曾向對方表明過,以致于生出重重誤會,”
而今日都鬧到了這個地步,承譽深感再不表明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不願錯失眼前人,所以他才鼓足勇氣将心事挑明,
“我對乾德帝說你是我的女人,并不只是為了救你,事實上我早已将你當做自家人,但你一直都認為那只是我的權宜之計,認為我在和趙令州賭氣,其實并非如此,我只是在失去你的時候才終于明白,身為男人,既然有這份情意就該主動表達,但願我今日與你說這些還為時不晚,寧疏,別再生我的氣了,原諒我一回,好嗎?”
突如其來的溫和态度害得她摸不着頭腦,那些傷人的言辭還在耳邊回蕩,才在心間割下的傷口哪有那麽容易愈合?疼痛感那麽清晰,這會子他再怎麽溫柔也無法瞬時撫平她所遭受的創傷,
“才在街市上看到我那會兒,你可不是這樣的态度,二話不說就質問我為什麽跟他在一起,在你眼裏我就是個愛攀高枝的女人,我不敢保證你的心裏有幾個,但至少我心裏從來都不曾給趙令州留過的位置,哪怕被你趕出安王府,我也從未想過要去投奔趙令州!”
堆積在心底的委屈終于被激發,寧疏再不願隐忍,索性一股腦兒全都傾倒而出,
“我一直都在顧忌着你的感受,喬頃瀾之事怪我沒有跟你說實話,你怎麽沖我發脾氣我都無話可說,但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你懷疑我在攀附趙令州!別人怎麽誤會我都無所謂,若連你也那樣看待我,那我真的對你失望透頂!”
壓抑至極的寧疏訴說着內心的悲憤,盡管她努力的噙着淚,還是有晶瑩自眼眶滑出,緊接着便是承載着辛酸的顆顆淚珠,止也止不住。
她恨透了這樣的自己,哭是懦弱的表現,寧疏不願讓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迅速反手擦去淚痕。
目睹她那佯裝倔強的模樣,承譽越發疼惜,那些狠話的确出自承譽之口,可他卻是心口不一,
“我明明很清楚你是怎樣的人,卻因為不夠自信,無法實現你的心願,未能确定你的心意,才會妄自菲薄,胡亂擔憂,怕你因為我昨日态度不好就對我失望,繼而放棄了我。問出那句話,只是想聽到你的否認而已,并不代表我真的懷疑你,”
回想當時的情形,連承譽都覺得自個兒很混賬,為什麽明明很在乎,卻偏要出口傷人呢?
“現在想想,我感覺自己真的很幼稚,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可笑?”
可笑嗎?她不知道,這兩日發生的事太多,全都堆積在一起,一時之間很難消化,梗得她心塞,
“我覺得你……很可怕。被人帶上雲天,再松手摔至塵埃,疼得欲哭無淚時,又再次被捧在手心裏,你覺得我會是什麽感受?我沒感覺到幸福,我只覺得很惶恐,指不定哪天我又會因為觸到你的逆鱗而被狠狠的摔出去!”
眼前的人兒望向他的眼神已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柔和或羞怯,她的眸間盡是懼意,似乎已與他有了隔閡,被她當成了洪水猛獸的感覺令承譽很痛心,但他深知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若非他口出冷言,又怎會寒了她的心?不能因為她畏懼他就放棄下定決心後,承譽再次表态,
“不會的,人都道吃一塹長一智,一時的沖動引發這麽嚴重的後果,我已然得到教訓,再不會犯類似的錯誤,寧疏,你能否原諒我的過失,接受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