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寧疏被迫侍奉承譽

他那盛着滿腔深情的眸子脈脈地凝視着她, 既愧疚又真摯, 周遭一片寂靜, 只餘香爐間緩緩升起的薄霧缭繞, 隔在兩人中間, 她無法憑借他的眼神去揣測他的心思, 她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有一絲動容,但一想到他動怒時那冷厲絕情的言辭, 她的心就不自覺的築起了堡壘, 不敢再輕信他的話,

“不知道, 我現在很亂,我頭疼……”

一聽她說不舒坦,承譽也不敢再迫她答複,體貼道:“頭疼那就先不想這些事, 突然說這些你可能接受不了,無妨, 我給你些時日, 你可以考慮清楚再做答複。”

腦袋止不住的嗡鳴,寧疏身心疲憊, 不願再去費神思索, 只想一個人找個地兒冷靜一會兒, 然而才走兩步,就被承譽再次擋住了去路,問她要去何處。

兩人鬧到這個地步, 再面對他時,她只覺壓抑不自在,“我真的不想待在這兒,我想去喬府找彤姐姐。”

若是就這麽讓她離開,只怕她再難回心轉意,情急之下,承譽再不顧什麽顏面,死乞白賴的懇求道:“可我還受傷着呢!我想讓你留下來照顧我。”

“王府有那麽多侍女,她們伺候的比我周全。”

“她們笨手笨腳的,瞧見她們我不高興,一不高興我就不想喝藥,不喝藥這傷就好不了。”

承譽還想着他這麽一說,寧疏肯定會心疼,哪料她竟冷聲道:“好不了你就自個兒痛着。”

多麽無情的女人啊!承譽心很痛,但依舊沒被打倒,繼續厚臉皮,“我受苦你不會心疼嗎?”

嬉皮笑臉的模樣令她很生氣,“你不是說給我考慮的時日嗎?我還沒想好,你不該這般嬉鬧,我跟你不熟。”

還能跟他鬥嘴,就證明她心裏的氣已然消了大半,只是沒過去那道坎兒而已,看到了希望的承譽心下稍慰,故意給她施加壓力,

“你考慮你的,這并不妨礙你照顧我,我可是因你而受傷,你不管我,良心過得去嗎?”

狐疑地望着他那胡攪蠻纏的模樣,寧疏只覺他此刻的表現很不正常,“你可是王爺啊!一向穩重,怎的今日居然耍賴皮?”

既然她都認為他在耍賴,那他索性就無理取鬧給她看,“反正你得照顧我,我不痊愈你就甭想離開。”

“我若離開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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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乾德帝賜給安王府之人,喬家若敢私自收留你便是犯了大罪,你總不想連累他們吧?”

寧疏剛想說我不去喬家,話未出口,他已搶先道:“即便你不去喬家,去了客棧也不成,我照樣能以王爺的身份将你帶回來。簡而言之一句話,只要我不同意,你休想離開我身邊。”

“你……”

眼瞅着她粉拳緊攥,香腮微鼓,氣呼呼的瞪着他的模樣,承譽只覺她這幅情态有幾分可愛,與以往的她截然不同,看得愣了神,不自覺的彎起了唇角,

“可是想揍我?那也得先用晚膳,吃飽了才有力氣揍人。”

她還在生氣呢!他居然能笑得出來?寧疏雖惱他,卻終究不願再折騰,依照他的性子,她若再去喬府,指不定他真的會跟去鬧騰。再者說,他今日會受傷,她也脫不了幹系,思前想後,寧疏終是沒再與他鬧騰,默認留下。

用晚膳之際,承譽嘗試着用左手夾菜,試了幾回都夾不起來,他也不氣惱,只是可憐巴巴地望向寧疏,寧疏全當沒看到,喊梨枝過來幫他夾菜,他卻指派梨枝去找蜜餞。

梨枝又怎會不懂主子的意思,這一出去就找地兒歇着,再也不進去伺候,屋裏就剩寧疏時,承譽笑眯眯地望着她,

“大夫囑咐過,右手不能動,不如……你來喂我?”

原是在這兒等她呢!寧疏也沒拒絕,微微一笑,把他碗中的勺子遞給他,拿不好筷子總能拿勺子,而後她再夾塊肉放在他勺中,肉就着白粥,示意他趕緊吃。

承譽笑容頓僵,不滿地撇撇嘴,心道我是想讓你親自動手喂我,你倒好,讓我自個兒喂自個兒!

縱然再不滿,他也沒理由推脫,忿忿然用左手将一勺粥送入口中,而後她又夾了塊香菇放在勺子中,承譽忍不住抱怨道:“你就不能就着筷子直接喂我?我想吃原汁原味的菜,不想吃被白粥泡過的。”

寧疏看都不看他一眼,兀自舀着自個兒碗中的粥,“想吃自己夾啊!多試兩次左手就會了。”

“……”承譽故作痛心疾首狀,“寧疏你變了,我受傷你都不怎麽關心我,我很難受。”

懶懶側眸瞄他一眼,寧疏一臉震驚外帶嫌棄,這根本就不是她所認識的承譽,“你也變了,堂堂男子漢變得矯揉造作,像個小孩兒一樣愛撒嬌。”

承譽不可置否,“缺愛之人才會這般,為的就是博取某個人的注意。”說話間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面上,不曾轉移過,然而寧疏裝瞎,只當沒領會,又夾了塊雞肉,示意他将勺子伸過來,他卻将勺子反扣在碗中,不肯去接,堅持要她親自來喂,

“你不喂我便不吃。”

即便寧疏再怎麽刀子嘴,心裏也還是在乎他的,哪裏忍心看他挨餓?最終還是不情不願的親自來喂他。

嚼着她親手喂給他的雞肉,承譽心滿意足地贊嘆着,“真香!”

“還是那塊肉,有何差別?”寧疏真不明白他在嘚瑟什麽。

“此言差矣!”對承譽而言,這可是大有不同,“肉還是那塊肉,真正令我欣慰的是你對我的溫柔。”

哼笑一聲,寧疏心道我明明是被迫的,不過她懶得再與他擡杠,也就只是腹诽,并未道出來,當她再次給他夾菜,準備喂他時,他卻識趣的拿勺子來接,不再央她來喂,

“甭喂我了,你趕緊吃吧!等會兒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寧疏狐疑地盯着他,不禁懷疑他又在耍什麽花招。

她的心事大都寫在臉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閃着疑惑的光芒,只消看一眼,承譽便明白她在想什麽,将勺子放下後,他擡手撫了撫她的長發,輕笑道:

“其實我并不想折騰你,只是想看你對我好,關心我的樣子,你肯喂我我已知足,快吃吧,別傻愣了。”

他的手掌穿過她發絲的瞬間,牽動的每一根青絲都像是在撩動她心弦,一種異樣的感覺自心底緩緩升騰,寧疏暗恨自個兒真沒骨氣,為何面對他的溫言細語她總是毫無抵抗力,明明才被他傷害過,稍稍一哄她便将創傷抛諸腦後嗎?往後若再遇到類似的情況,他又因為某件事而對她翻臉,她又當如何?

胡思亂想着,她也沒什麽胃口,晚膳過罷,她準備回朗清軒,然而承譽竟讓她留在他房中,

“你生病那會兒夜裏我都陪着你,現下我受傷,你也得陪着我。”

這要求也太過分了些,寧疏惱聲辯駁,“白日裏侍奉你也就罷了,夜間你歇着,我還留下作甚?”

“夜裏嘛……”承譽絞盡腦汁地找借口,“興許我會口渴啊!喚你倒杯茶什麽的。”

“梨枝也可以給你倒茶。”

“我只要你陪着!”生怕他不應,承譽又拿她之前的話來壓她,“你不是說欠我很多恩情,無以為報嗎?現下正是你報恩的時候,你怎可推诿?”

她還以為他施恩不圖報呢!沒想到他竟會主動要求,看來他是真的将她當成丫鬟來使喚了,再也找不到反駁之詞,寧疏唯有妥協,賭氣應承道:

“奴婢遵命,安王殿下!”

吆!看她這板着臉的模樣,應該是又生氣了,不過也無妨,只有讓她留下,他才有機會哄她啊!

得逞的承譽滿意一笑,原本他打算讓她睡床,可她堅決不肯,“哪有丫鬟睡在主子床上的道理,奴婢睡榻即可。”

“也有啊!比如暖床之類的。”承譽不過随口一說,寧疏心口發堵,忍不住揶揄道:“看來殿下經常讓侍女給您暖床。”

被噎的承譽心情大好的走向她,在她頸邊嗅了嗅,寧疏不明所以,身子往後挒,防備地盯着他,“你作甚?”

“你沒聞到嗎?好酸啊!怕不是誰家的醋壇子打翻了。”

迎上他那意味深長的笑容,寧疏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敢情這是在取笑她呢!為保顏面,她當即反駁,“随口閑扯罷了,我才懶得管殿下的閑事。”

道罷她便抱了褥子去榻邊,身後又傳來他的調笑聲,“你若是想做給我暖床的第一人,我也不介意。”

“我介意!”寧疏懶得理他耍嘴皮子,瞄見他吊着手臂的模樣,故意問他,“這樣綁着,一直維持着同一個姿勢,你的手臂可會覺着酸麻?”

“自然是不舒坦的,”但是沒辦法啊!想博得她的同情,他必須賣慘。

然則寧疏又怎會瞧不出他在耍什麽把戲,若然此時戳穿,他肯定不承認,但若他一直吊着也難受,于是她主動提議,

“這大晚上的要休息,沒必要再綁着,将綁帶放下來吧!”

她都這麽說了,承譽自是配合,乖乖的由她來解,将将解開,他來回晃動想舒展一下筋骨,然而才晃了兩下就扯到了傷口,痛得他哀呼出聲。

寧疏忙提醒道:“小心些,才包紮好的,可別又滲出血來。”

目睹她緊張憂慮的神色,承譽反倒心甜如抹蜜,“你還願意關心我,我心甚慰。”

他話音剛落,她的眉頭立即舒展開來,不屑哼笑,“誰關心你?我只是希望你盡快好起來,你痊愈之後我便能離開王府。”

敢情她還在想着此事啊!那就讓她慢慢琢磨着,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解罷綁帶後,他又讓她為之寬衣,寧疏難以置信的瞪他一眼,忿忿然嗤道:“你……你這是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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