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于史不合
沈采采就靠在皇帝的心口處, 頭還有些暈乎乎的, 耳邊卻是對方胸膛裏傳來的心跳聲, 清晰有力。
砰,砰砰。
一聲又一聲心跳,熱烈又急促。
似擂鼓, 似鹿撞,似煙花.....
在這一聲聲的心跳裏,皇帝适才的的話仿佛重又響起——“因為, 它和我一樣, 只喜歡你, 最喜歡你。”
沈采采抓着皇帝衣襟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跟着緊了緊,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最後的一根浮木。她用力咬着唇,用力深呼吸, 可是她胸膛裏的那顆心髒仍舊像是受到感染了一般,不争氣的跟着跳了起來。
砰,砰砰。
好了,現在是二重奏了......
沈采采惱羞交加,幹脆破罐子破摔,抓着皇帝的衣襟,将頭埋在對方胸膛口, 做一只不理世事的鴕鳥了。
只可惜,沈采采想做鴕鳥,皇帝卻是不肯,他按着沈采采聽了一會兒心跳, 這又把埋在自己懷裏的沈采采挖了出來。
沈采采瞪了皇帝一眼,但她一雙杏眸水潤潤的,眼尾泛着桃花似的薄紅,瞪人的模樣到更似嬌嗔。
皇帝情不自禁的親了親她的額角,然後一路往下,落下細細的吻,如同虔誠的信徒以唇膜拜他的神祇。
最後,他才在沈采采紅潤的豐唇上嘬了一口,一臉認真的點評道:“嗯,不酸,很甜。”
沈采采:“......”
她只覺得心髒跳得越發厲害,滾熱的血液直往腦門湧,整張臉都漲得通紅——這一刻,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炸了!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清墨通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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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剛剛宮裏傳了消息來,說是鄭姑娘人已經到鳳來殿了。”
沈采采反應過來,一把便将自己身前動手動腳的皇帝給推了開來,一副正經模樣:“我還要見人,不和你說了........”
她多少也知道自己現下這模樣不好見人,她強作鎮定的擡手理了一下自己的鬓角,然後又垂頭将衣襟和袖角也跟着理了理,調整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
皇帝好整以暇的站在邊上,只笑着看她,不攔着也不幫忙。
沈采采被他那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得臉頰微微發燙,随即又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只當對方不存在。過了一會兒,她胸膛裏急促的心跳終于漸漸平穩下去。沈采采這才擡步往外走。
皇帝卻是跟着她一齊走了幾步,不緊不慢的開口道:“你還沒回答朕剛剛的問題呢。”
沈采采頓住腳步,順着皇帝的話音認真的往回想了想,很快便想起了對方先前那句——“吃醋才好呢,你心裏有我,才會吃醋。你說對不對,采采?”
她才剛剛褪下紅暈的小臉又開始漲紅了,真想罵皇帝一句“不要臉”。
皇帝卻是很喜歡她紅着臉的模樣,不過他也不是要故意惹惱人,這便趕在沈采采惱羞成怒開口:“朕是想問你,你之前看過的那幾樣簪子款式,你比較喜歡哪個?”
沈采采怔了一下,略微回憶了一下宣紙上的木簪。然後,她便刻意選了個最難的:“要鳳凰樣子的。”
她濃密烏黑眼睫往上一掃,好似蹁跹的蝶翼一般,越發顯得一對杏眸明若寶珠。她只挑着眼尾瞥了皇帝一眼,頗有幾分驕嬌輕慢的模樣:“不過,先說好了,你要是把鳳凰雕成山雞,可別指望我會收!”
皇帝見着這模樣反倒更像去揉一揉她的發頂,只是面上還忍着笑,颔首應了:“朕知道了。”
沈采采得了皇帝這話,感覺自己總算是出了一口氣,這便細細的哼了一聲,揚着下巴,甩袖走了。
等到沈采采離開後,皇帝獨自站在殿內,透過殿中那扇開着的木窗看着她帶着清墨一行人漸漸走遠了。一直到沈采采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皇帝臉上的笑容才漸漸的斂起,他的神色重又變得冷淡起來。
過了片刻,他沉了沉聲音,開口叫了一聲:“周春海!”
周春海聞聲,立時便從門口推門進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陛下可有吩咐?”
皇帝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雖是一言不發但神色裏卻似有幾分不悅。
周春海甚是乖覺,腦子一轉倒是很快便猜着了皇帝不悅的原因。他低着頭,小心請罪道:“先時沒能攔住娘娘,險些出岔,是奴才沒用,求陛下恕罪。”
皇帝原就只有三分氣兒,先時和沈采采又抱又親,肚裏那氣也早便散了兩分去,只是嘴裏還是免不了要敲打下邊人幾句罷了。現下聽得周春海主動請罪,皇帝自然也不怎麽氣了,這便順着這臺階往下道:“罷了,皇後原就是攔不住的人。”
皇帝語聲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麽,這便用手杖指了指地上那件外衣,語氣裏隐有幾分嫌惡,“正好,把這衣服一并處理了。”
周春海連忙應是,蹲下身子去撿那件外衣,眼角餘光略一掃立時便發現了問題:這外衣的袖角上站着墨水且不提,下擺出還有一些血跡......再一聯想起鄭家那位姑娘出殿時的形容,周春海哪裏還有不明白的:怪不得陛下當機立斷,一聲不吭就把外衣給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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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采采回鳳來殿的路上倒是問了清墨一聲:“鄭姑娘今日來得這樣晚,究竟是怎麽回事?”
清墨先時已經問了幾句情況,此時便也應道:“聽說路上,鄭姑娘腳上一滑,一不小心就給摔着了.......好似摔得挺厲害的,這才耽擱了一些時間。”
沈采采聽着這原因,簡直無話可說:她光顧着懷疑皇帝和鄭婉兮可能會有的奸情,倒是忘了路上還可能出些意外。不過話說起來,鄭婉兮走路也能摔着?
這麽想着,沈采采心裏到底還是存了幾分猶疑。
不過,待得她回了鳳來宮,見着頭破血流的鄭婉兮,心裏的疑惑倒是全都去了:鄭婉兮這一跤估計還真是摔得很重,而且是頭着地摔得,那額頭一塊都流血了,傷口還挺大的......
見着對方這般模樣,沈采采連忙便擡手免了鄭婉兮的禮,拉着人在自己的身邊坐下。
因為離得近,沈采采瞧着那血肉模糊的傷口更是替鄭婉兮疼,心下暗道:傷得這麽厲害,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啊......她蹙了蹙眉,緊接着問鄭婉兮:“這是怎麽摔的呀,竟是摔得這樣重......”
鄭婉兮臉上神色不大好看,但精神似乎還行。她聽着沈采采問起,這便恭謹的半垂着頭,聲音又輕又細:“是臣女自己不小心,沒看清路,一時腳滑,正好磕在地上了。”
“怎麽這樣不小心啊,”沈采采看着她額上那傷口,又關切的道,“看過禦醫了嗎?”
鄭婉兮的聲音更輕了幾分:“還未。畢竟,此回乃是娘娘召見,臣女豈敢耽擱。”
雖說沈采采和鄭婉兮統共也就見過幾次,真論起來關系也有點複雜,但沈采采還真不至于在這些事上為難這麽個小姑娘。所以,沈采采立時便吩咐清墨去請太醫過來給鄭婉兮看看,順便又叫人拿了一盒子祛疤的玉清膏來。
她握着鄭婉兮的手,倒是有幾分真心的關切:“我召見人不好耽擱,可這臉面上的事情更是不能耽擱——你一個女孩家,雖說性子要強,成日裏風風火火,可這上頭還是要自己仔細些才好。”
鄭婉兮聽着沈采采那輕柔溫和的話語,只覺得心上一軟,随即又倍覺酸楚辛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其實,雖然她今日來時便已下定決心要來與沈皇後忏悔讨饒,但對着沈皇後這個人,她心裏面卻也不沒有半點的嫉恨——畢竟,這是她最恐懼、最敬畏、最不敢妄想的男人所愛着的女人。她本以為那是世上最鐵石心腸、最無情的男人,可卻沒想到他竟然也會那樣愛着一個人。
鄭婉兮前世在皇帝的手底下受過太多太多的罪,鄭家滿門的死算起來也多是因為沈皇後。自然,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她父親權欲熏心尋人給沈皇後下毒,但大多數人都是幫親不幫理,原諒自己總比體諒別人更容易些。更何況,為着沈皇後一人的性命而賠上鄭家滿門的性命,在鄭婉兮想來卻也不是真正的公平。
可是,此時聽着沈皇後溫柔輕語,鄭婉兮卻又覺得負疚又慚愧:是了,沈皇後從來也沒對不起她,反到是鄭家.....
就在鄭婉兮心下忏悔的時候,沈采采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開口問道:“對了,你今日怎的就想起來要進宮?可是有什麽話要與我說?”
鄭婉兮頓了一下,那張蒼白的臉看上去毫無血色。但她還是很快便收斂了情緒,溫聲應道:“許久沒見娘娘,心裏想得很,這便忍不住想着來一趟了。”
沈采采卻挑了一下眉頭:“真就只是這樣?”
“自然,還有別的事。”鄭婉兮低着頭,像是有些猶豫,然後才細聲道,“娘娘,臣女現今也快十七了,至今都還沒訂下親事......”
沈采采雖然也知道不好想太多,可是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暗自腹诽:天啊,該不會是來毛遂自薦要進後宮的吧?
鄭婉兮咬着唇,聲音輕輕的,像是少女含羞一般的接口道:“臣女生母去得早,不過外家倒是常走動的。臣女與外家的三表哥自小一起長大,只是父親那頭一直不許,故而才耽擱了下來。如今,臣女年紀漸漸大了,這便只得大着膽子,來娘娘這裏求個恩典。求娘娘為臣女賜婚。”
沈采采:“......”
沈采采聽着鄭婉兮這話,簡直比聽她毛遂自薦要進後宮還要來得驚訝——不對,這和她想象的不一樣,也和齊史裏寫的不一樣!
按照齊史,明年開春,鄭婉兮就會嫁入宮中,成為皇帝的繼後......如果現在就給她賜婚的話,那豈不就是和歷史不一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晚安,我去洗洗睡啦,評論等明早醒了再回~
抱抱大家(#^.^#)
也謝謝大家的營養液~
讀者“蠟筆小新”,灌溉營養液+32018-07-20 20:17:30
讀者“第一頁,序”,灌溉營養液+102018-07-19 23: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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