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在海洋館裏,方飲一反常态, 沒和陸青折黏在一起, 守在講解員附近, 聽那位姐姐做科普。
他們站在傳送帶上, 慢慢悠悠地走過這條海底觀光隧道。方飲側過頭看着游過的魚群, 擡起手摸了下玻璃罩,小魚甩着尾巴逃遠了。
他打扮得清爽幹淨,那張臉雖被帽子遮住了一點,但看得出來長相是生得極好看的。講解員覺得他漂亮又有趣,不禁問他:“宿舍裏悶不住了,和好朋友出來玩?”
方飲答:“哪有好朋友,我怎麽不知道?”
他不轉身看陸青折,還在賭氣。講解員覺得他和他身後的帥哥看上去是同學, 聽方飲否認,便以為自己搞錯了, 疑惑地看向另外那個人。
陸青折對講解員無奈地笑了笑, 意思是他們兩人确實認識,但正在鬧別扭。
原先他神色淡淡的一臉高冷樣,倒是不要緊,現在這麽一笑, 搞得她感覺呼吸不過來了。
“怎麽回事呢?出來玩還不開心?”講解員道。
方飲不着調地說:“我被欺負了, 有人虐待我,搞得我都想去和魚搶飼料吃。”
“景區裏有一家中餐廳,等出了這條隧道, 你可以去點份特色套餐。”講解員不忘給自家拉生意。
方飲原先是用後腦勺對着陸青折的,留給對方一個冷酷的背影,想讓對方的心靈受到創傷。
可這條隧道剛走了一半,他自己忍不住想回頭看陸青折了。
不願意那麽快和好,也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思考了一會,他幹脆轉過身,假裝看魚,實際偷偷打量陸青折。
确認陸青折沒在打量他,他賭氣地心想,陸青折真不好。
在這期間,陸青折看向他了,他卻僵硬地撇開頭,默默地念叨着:鹵煮鹵煮鹵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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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餐廳裝修得像是一艘海盜船,陸青折讓方飲先坐到空位上去,自己去排隊。方飲還沒消氣,怎麽肯配合陸青折,蹙着眉頭表示:“我也要去排隊。”
“嗯,那你來陪我一起。”陸青折說。
方飲奇怪,總覺得被陸青折這麽說出來,自己的本意有哪裏變了味道?
這裏等同于游客的一大集散地,點餐的地方排了長隊,環境吵鬧。有幾個媽媽輩的游客排在他們邊上,時不時打量着他們,遞過來認可的眼神,像在挑女婿。
方飲知道,這些眼神不是遞給他的,是遞給欺負自己的那位的。出門在外,陸青折這樣出挑的人,被關注很正常,沒被關注才不正常。
他心情複雜,此時此刻非常想嘆氣,并真的嘆氣了:“唉——”
陸青折聽到了他的動靜,不但沒安慰他,還嫌他幼稚似的,笑了笑。方飲悶悶不樂的,盯着前面颀長挺拔的背影,快把人給盯穿了。
他心想,不在乎你了,我只在乎我自己。今晚的鹵煮我要吃兩碗,一碗打包帶走,坐在你寝室裏吃。
這裏的特色套餐大多有海鮮,陸青折問了一會服務員,買了兩份排在菜單人氣榜最底下的大排飯。
聲稱大排,實際縮水嚴重,還不夠塞牙縫的,配了兩份蔬菜,菜色不佳,勉強能湊合。
而生氣是一件非常消耗體力的事情,方飲餓了,胃口比往常要好一些,很快把大排給吃掉了。接着,陸青折默默地把自己的那份夾給了他,仿佛在無聲地示好。
方飲盯着那塊一口也沒動過的大排,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結論,并将其無聲地改為:陸青折還是挺好的。
挺好的陸青折陪方飲看了半天水母,方飲對海洋館确實很感興趣,瞧着一只小水母可以在原地瞧上半天,看着這只透明的生物在水裏沉沉浮浮。
陸青折問:“要不要等下買一只回去?”
賣紀念品的地方會賣小水母,讓游客帶回去養着玩。
方飲磨磨蹭蹭地搖頭,看來這次真的傷心了。陸青折道:“以後我和你一起忌口,好不好?”
方飲答:“不怎麽好。”
“為什麽?”陸青折說。
方飲悶悶不樂地嘀咕:“太難受了,你別來和我一起難受了。”
陸青折想碰碰他,他抱着胳膊躲開了,一邊步伐不停地要走,一邊嚷嚷:“反正我那麽心疼你,你一點也不體諒我!”
陸青折道:“我知道……”
沒讓陸青折把話說完,方飲道:“你知道什麽了?”
見這架勢,陸青折清楚要是說自己知道方飲節食很痛苦,方飲是不會相信的,畢竟自己不同意他難得一次的放縱。
陸青折放緩了語氣,說:“知道我的小男朋友生氣了,一時半會哄不好。”
方飲哼了一聲,意思可以翻譯為:你明白就行。
最後出了海洋館,他把陸青折甩開了一段距離,左右沒見人影,不禁慌了,以為陸青折被自己給作得沒了耐心。
他産生這想法的瞬間,又後悔又酸澀,覺得陸青折這樣子趕緊走掉也好,也算讓自己看清了人,又害怕陸青折真的不要自己,自己一腔感情落了空。
再回頭瞧了瞧,陸青折在他不遠處,把手上的玻璃杯微微舉起來,讓他注意到這只即将歸于他的小寵物。
玻璃杯裏有只白色的水母,比他的半個巴掌還要小,軟軟的,放在手心裏大概會化成一攤液體。
方飲被萌得心裏微微一動,站在原地等了等陸青折。陸青折松了一口氣,以為這下可以讓他冷靜下來,兩人好好說了。然而是他想得太多,他沒走幾步路,方飲就突然記起來兩個人在置氣,垂下腦袋往前走。
陸青折不假思索地追上去,在和方飲只差半米的地方緩下來。
方飲沒坐公交車,開着導航往山那邊去,陸青折沒懂他要去哪裏,不過沒問他,只是跟在他後面。
為了臭美,方飲今天穿了雙新鞋子。沒想到這鞋子好看是好看,走得久了,磨腳磨得他咬牙保持着走姿,才不至于一瘸一拐的。
軍訓時被磨破口的腳後跟大概又傷着了,他都感覺到血流出來黏在他的襪子上。他頓了頓,深呼吸一口氣。
昨天在得知要去海洋館以後,自己回寝室找了附近的餐廳,正好有家口碑不錯的法餐店開在不遠處。方飲聯系了下,店家和他說這裏的位置早被預訂完,加不進去人了。
然後他去翻了翻其餘餐廳,要麽據說菜不好吃,要麽看上去裝潢一般,猶豫再三,又給那家店店主打了電話。
他問:“請問能不能在露臺花園加一套桌椅?我看你們的露臺照片是空着沒布置的。”
那店主以為他在惡作劇,态度一般,方小少爺軟磨硬泡,又加服務費,又付好了買桌椅的錢,這才被同意。
挂掉電話前,店主問他:“你這樣是要求婚?”
他不是要求婚,是為了約會。在他的理解裏,圖書館不算約會,單單去海洋館也不圓滿,在他心目中那麽羅曼蒂克的詞語,該是燭光晚餐配美酒。
現在想想,毀氣氛的是陸青折大概不會讓他喝酒,吃半生不熟的菜都懸。
方飲走進山下隧道,越往裏面走,腿越抖。牆壁上張貼着各種小廣告,還有用油漆畫的塗鴉,角落裏散發着常年不見光的黴味。。
最主要的是,太暗了。
他打開手機裏的手電筒,在強烈白光的襯托下,四周老舊的環境更加駭人。
方飲硬着頭皮繼續前進,仔細地聽着陸青折的腳步聲,企圖從這裏找到一點安全感,接着陸青折三步并兩步,默契地和他并排走在一起。
走出這條隧道,景象變得不同,不像市中心那般繁華喧鬧,此處優雅寧靜,拐個彎順着山道朝頂上望去,陸陸續續坐落着幾家餐廳,格調別致。
唯一突兀的是隧道盡頭坐着個老頭,戴着副墨鏡,前面攤着一張畫着八卦圖和面相的紙,手上翻着星座書。
老頭見終于來了個潛在顧客,問:“小夥子,算算嗎?”
方飲知道這大概是算命的:“你能看出什麽來?”
陸青折怕他在這裏沖動消費,委婉地提醒:“你記不記得你是物院的?”
學物理的還相信這種封建迷信,就像是醫生喝完酒再吃了頭孢。
老頭打量着他,故弄玄乎地摸了摸胡須,開口:“你家裏非富即貴。”
“動動腦筋任誰都看得出我家裏非富即貴,沒錢的誰來這裏吃飯啊?”方飲問,“就說說我能活到幾歲?靠譜的話給你沖一沖業績。”
老頭煞有其事地研究了下方飲的面相:“至少還有六十年……”
方飲似乎聽到了什麽笑話,挑眉道:“六十?您為什麽不說至少八十年,給我湊個百歲老人呢?”
老頭不解地看他,他沖着陸青折耍性子:“每天吃些什麽也不知道,六十年對半砍,我都嫌長到沒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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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餐店在半山腰上,走了大概有十分鐘,他們到了。
服務生拉開了門,彬彬有禮地問:“請問先生預約號是多少?”
方飲道:“二十八。”
陸青折說:“五。”
方飲吃驚地看向陸青折,這裏的預約號是按預約順序排的,陸青折如果是第五位,那該很早就準備起來了。
今天這一天,他對陸青折越來越心軟,到現在,要是能把他放在陸青折掌心裏,他不是水母也能軟成一攤水。
昨晚砸錢加的位置說不要就不要了,點餐的時候,方飲難為情地解釋了下緣由,服務生感嘆:“那可惜了。”
方飲并不可惜,不是自己賺的錢,他花了不心疼。他心疼這一天,因為自己的失落而過得略有瑕疵,沒能和陸青折手牽手,也沒……
靠,方飲你這不長記性的,又開始動搖了!不行,不管怎麽樣,必須試着談一談!
在昏暗的燭光裏,他支着腦袋,一言難盡地看着陸青折。陸青折也看着方飲,眼神卻不像之前那樣帶笑了,火光搖曳在他眼底,卻只有冷意。
方飲忽然疑惑,之前都沒生氣,現在自己哪裏惹到他了?
服務生端了兩份牛排上來,陸青折把方飲的那碟拿過來,先慢條斯理地切着他那份,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他們的菜肴被特意關照過,做得很熟,切久了手腕會累,陸青折卻絲毫不覺疲憊。處理完這份牛排,他不作聲地給了方飲,繼續埋頭弄自己的。
……第一次約會變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服務生給他們倒了鮮榨,方飲道:“有酒水菜單嗎?給我看看。”
他點了一杯紅酒給自己喝,在作死的邊緣狂奔到底。服務生把酒瓶拿過來時,疑惑地問:“聽說您胃不好?廚師把菜按照胃病病人的标準,在昨天給您仔細調整過,不敢出一點差錯。”
方飲說:“這只是胃不好,再這樣下去要變成人不好了。”
服務生莞爾一笑,陸青折靠在椅背上:“這瓶酒留下來。”
酒剛剛開瓶,這下直接給這桌客人了。陸青折給自己倒酒,看來方飲占了一小杯,剩下的全是他的。
方飲琢磨不出陸青折怎麽回事,氣氛緊繃,像是吃完這頓飯要散夥。
他小心翼翼地道:“我沒有不想和你好,也不希望跟你吵架的。”
陸青折沒打算與他進行無意義的冷戰,回應:“我知道。”
“我覺得我沒被設身處地地去考慮,現在是這樣子,以後會不會更加……”方飲沒碰那杯酒,目光挪在兩人中間的燭臺上。
他找不好形容詞,只好跳過,轉而講:“這讓我覺得我在你眼裏就是一道數學題,你只要解出答案就好了。”
陸青折被方飲的比喻搞得愣了下,他說:“你不是數學題。”
方飲黯然道:“不是嗎?我很喜歡你,可你對我有點冷酷,堅持着你自認為正确的觀點。”
原先積了一大堆話想要說,真正說起來,卻又覺得無趣多餘。
他認為陸青折是知道的,自己可以為他拒絕玩樂邀請,可以為他靜下心來去圖書館,可以為他興沖沖地準備一場驚喜晚宴,也可以為他再忍兩個月清湯寡水。
甚至商量下,忍半年都可以。
但不可以接受對方“你就是不能吃”的要求,其中的鹵煮可以換成任何一樣自己愛吃的偶爾吃一次不會死的東西。
這讓自己産生一種幻覺,自己的愛人不像能夠擁抱的愛人,像高高在上的神明。
感覺到了陸青折的沉默,方飲疑惑:“你在想什麽?難道你還不懂我這一整天在和你較什麽勁嗎?”
“懂的,我在想怎麽和你說你和數學題的區別。”陸青折道。
方飲:“……”
陸青折說:“做數學題只需要保證它是對的,但你不是,我很多時候想讓你開心就好了。”
方飲插嘴:“我現在很不開心。”
“能開心得起來的前提條件是,你還活着。”陸青折補充。
方飲:“……”
陸青折喝了一口酒,雖然他平時滴酒不沾,但真的喝起來時,挺像那麽回事的。如果倆人沒吵架,方飲看了會被勾得想吻上去。
他道:“我不僅不想讓你一天到晚喝粥,也不想把你摁在圖書館裏,可是你的功課落了那麽多,萬一真的挂科了怎麽辦?沒辦法保研,出國也受影響,要是當交流生,選學校的時候也戰戰兢兢的。那時候你絕對會有非常多的煩惱,而且這種局面無法改變,只會一環扣一環地壓制你。”
方飲嘟囔:“偶爾一次……”
“沒有偶爾一次,貪吃只有零次和無數次。”陸青折道,“你去年出院時肯定也是這麽想的,然後吃了一次又一次。”
講完,他記仇般地說:“你還喝酒喝到不省人事!”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嘛。”方飲說。
陸青折無語:“這次讓你再破例,等到你下次出院,你也會這麽說的。”
談判失敗,方飲納悶:“我總覺得你像是要和我提分手。”
陸青折道:“事實上我也非常喜歡你,但你覺得我冷酷而已。你不要被你媽媽說過的無厘頭的話幹擾,覺得沒人看重你。換種說法或許能讓你更放心點,總之,要是哪天我們分手了,那絕對是你提出來的。”
“我不會提分手的,所以我們永遠會在一起。”方飲這時候有些孩子氣,如此回複陸青折。
服務生再度上了一道新菜,他已經吃飽了,把盤子推向陸青折那邊,把他這份給陸青折吃。
陸青折想和方飲講道理,然而眼見着誰也說服不了誰,随之暫時放棄,不得不感嘆,喝了兩個月粥的人太可怕了,鐵了心要舌頭嘗嘗別的味。
方飲撇開頭看水母,他沒頭沒腦地說:“高一的時候我和紀映來海洋館,我和他說,這水母好像陸青折啊,他死活瞧不出來,現在我再看,還是覺得它像你。”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玻璃:“不講話,在水裏游弋不定,也不知道它要去哪裏,嫌不嫌它自己的世界太安靜。哎,我看着它就想到你,你就是這樣啊,因此我看水母能看半個多小時。”
陸青折見方飲開始表演與水母深情對視,無語地又喝了一口酒,打斷了他:“我就在你對面,你要一直盯着水母看嗎?”
方飲嘗試和水母聊天:“青折,你願意陪我去那條巷子吃鹵煮嗎?欸,默認了,我就知道你會體諒我的,你最好啦。”
陸青折:“……”
二十分鐘後結賬,方飲終于從自娛自樂裏回過神來,見陸青折把那瓶酒喝完了,驚訝:“你沒事吧?”
“沒事。”陸青折道。
剛才光顧着逗水母了,冷落了陸青折,方飲不好意思起來,努力地讓自己大度點:“我們不要再糾結之前的話題了,各退一步,行嗎?”
他意識到陸青折似乎步伐不穩,要去挽着陸青折,卻被陸青折避開。
方飲歪着腦袋,笑:“陸青折,你醉啦?”
“我沒醉。”陸青折說。
他們相繼走出店門,沿着走廊拐過一個彎,方飲突然一拍腦袋:“我把水母忘在裏面了,你等等我。”
他跑得飛快,一眨眼的工夫,抱着玻璃杯回來了,怕颠到水母,回來的時候走路慢吞吞的。
方飲喊:“陸青折。”
陸青折望向隧道的方向,忽地出聲:“我不想和你各退一步。”
在方飲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陸青折說:“不要死好不好?”
方飲捏緊了懷裏的玻璃杯,沒聽懂:“啊?”
因為喝了不少酒,陸青折說起話來沒往日那般條理清晰,但也不是含糊不清。方飲說不上來這是種什麽狀态,他的潛意識告訴他,陸青折現在特別脆弱。
他縮了縮,後背貼在牆角,陸青折湊近了他。他聞到一股酒味,不難聞,沾染在陸青折身上卻很突兀。
陸青折的嗓子喝完酒以後有點啞,聽上去其實是性感的。方飲認為這時候陸青折要是和自己說幾句情話,內容再怎麽不着邊,都能讓自己骨頭發酥。
陸青折不得到答案不罷休一般,把“不要死”的具體要求講了一遍:“活到一百歲好不好?”
方飲聽陸青折莫名其妙地與自己胡扯,聽得兩腿發軟,想躲,可是躲不掉。他被困在這牆角,要出去的話,除非擋在前面的陸青折把自己給放掉。
他推了推陸青折,陸青折不挪動,也沒再講話,就在方飲以為陸青折醉得糊塗之際,陸青折俯下身,親了親他的耳朵。
這裏沒有燈光,黑漆漆的一片,方飲看不清陸青折的臉色,卻意識到陸青折現在正盡力克制着情緒,溫柔地對待他。
他空出來的那只手被陸青折捉過去,陸青折記得他被夾到的那根手指,輕輕地揉了又揉。
方飲把養着水母的玻璃器具用力地摁着,摁在自己懷裏。陸青折大概感覺到了方飲在緊張,微微抽開身,擡起手和平時一樣摸着方飲的頭發,這種安撫性的動作讓方飲放松了不少。
積壓在心裏的委屈因此散開了,方飲通過這幾秒鐘的接觸,篤定陸青折很愛自己,正如陸青折說的那樣,他是不會丢掉自己的。
自己的後腦勺被捧着,陸青折的手掌隔在他和牆中間,接着陸青折覆上了他的唇。
因為沒什麽經驗,所以親吻得毫無技巧可言。可是,在生澀的彌漫酒氣的吻裏,他真真切切地收到了陸青折的愛意——陸青折很想要他,又怕弄疼他,在笨拙地讨好他,且心疼他。
這次吻了很久,兩人分開後,方飲氣喘籲籲地靠在陸青折肩上,他聽陸青折問着:“寶貝,和我一起活到一百歲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這段的小陸居然把我搞得有點難過,撓頭。
qwq本周日前在本章留言的會發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