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你們;如果你們敗了,不允許再寫此類文章,否則我來揍你們……”張春橋和另一人都年輕氣盛,面對挑戰,欣然答應。
1979年已近皓首之年的蕭重返文壇,在講話中說:“我是30年代的人物,想不到30年來竟埋在土裏……從1949年起,我就被埋在土裏了,現在從土裏爬出來,東北老鄉叫我‘出土文物’,我是會說話的出土文物……”老年蕭軍仍愛打抱不平,一次朋友父子都被街上流氓所欺,被打得頭破血流,蕭知道後,怒不可遏,帶了兩個小夥子,對着打人的流氓家門連續叫罵,要他滾出來,見個高低,否則,就不是他老子的“種”。打人者縮了頭沒出來,老朋友竟也再沒受到欺負了。蕭軍說,對于狼和咬人的狗只能用棍棒教訓它們,而不能禮讓,對于流氓,就應該比流氓更流氓些。他信奉一句俗語:有理講倒人,無理打倒人。
張愛玲說:“出名要早呀!來得太晚的話,快樂也不那麽痛快。”
張愛玲為出版小說《傳奇》,到印刷所去校稿樣。她那天穿的奇裝異服,使整個印刷所的工人停了産。百分之百的回頭率,讓張愛玲深感滿意,于得意之中,張愛玲對跟她聊天的女工說:“要想讓人家在那麽多人裏只注意你一個,就得去找你祖母的衣服來穿。”那女工吓了一跳:“穿祖母的衣服,不是穿壽衣一樣了嗎?”張愛玲說:“那有什麽關系,別致就行。”
周棄子年青時即享有文名,抗戰時期,國民政府提出并且為廣大群衆接受的抗日救亡口號:“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就是出自他的手筆。周晚年在臺灣自號未埋庵主,窮困甚于高陽,兩人友善,周多次向高借貸。一年年關迫近,高陽無接濟動靜,來訪的張佛千問:“是否需要我給高陽打個電話去?”周忙擺手:“不用,我不催他,他已經在為我着急,何況他的年關也是年年難過呢。”
瞿秋白說自己是“一個不适合當官的人,在一個錯誤的歷史時期當上了一個注定犯錯的領導者”。他的文才曾折服了不少人。後來成為文化史專家、新中國文化部副部長的鄭振擇,當時準備結婚,想求瞿秋白刻一對印,瞿秋白開的潤格是50元。鄭付不起,轉而求茅盾。婚禮那天,瞿秋白手提一手絹小包,說來送金50,鄭不勝惶恐,打開一看,卻是兩方石印。
梁實秋在抗日高潮中仍大寫悠閑文字,被左翼作家批評為“抗戰無關論”。他自我辯解說,人在情急時固然可以操起菜刀殺人,但殺人畢竟不是菜刀的使命。梁實秋一直堅持自己的态度,後來的成就也很高,一人獨立譯完了《莎士比亞全集》。有人說,當我們承認梁實秋的貢獻時,更不該忘記瞿秋白這樣的,情急用菜刀去救國救民,甚至連自己的珠玉之身也撲上去的人。
梁實秋說:偉大的文學乃是基于固定的普遍的人性,無論文學還是革命,其中心均是個人主義的,均是崇拜英雄的,均是尊重天才的,與所謂大多數不發生任何關系。
丁玲一嘆:從1919年,我15歲就開始反封建,現在60年了,這個任務還沒有完成。……我們文藝界是吃了大虧的,根子是什麽?我尋求着回答。有的同志說是封建。是呀,封建。封建具體表現在什麽上呢……它在文藝界的表現就是宗派主義。
1949年後,沈從文發現自己“搞的全錯了,一切工作信心全崩潰了”。此前二十餘年間,他曾寫下了近三百萬字小說,此後,他再未寫過小說。學生輩的林斤瀾見他太寂寞,拉他去參加一個會議,主持人最後禮節性地請沈先生講話,沈趕緊說:“我不會寫小說,我不太懂小說。”
沈從文自稱是“鄉下人”。建國後,他被安排到歷史博物館工作,居家艱難,長期住在胡同裏。有一年多雨,許多地方被淹,他站在門前輕輕嘆息:“雨愁人得很。”他的孩子們聽見了,批評他說:“農民不會這樣想。”
沈從文說:“美,總不免有時叫人傷心。”
沈從文的學生汪曾祺認為:先生的姨妹張充和的悼詞“不折不從,亦慈亦讓;星鬥其文,赤子其人”是最确切的。
原學醫學之文學家,舍魯迅、郭沫若外,還有宗白華。舊派小說家恽鐵樵則逐漸淡出文壇,成為一代名醫。章太炎自诩醫道高超,但對恽鐵樵卻由衷欽佩。
王國維嘆曰:天才者,或數十年而一出,或數百年而一出,而又須濟之以學問,帥之以德性,始能産生真正之大文學,此屈子、淵明、子美、子瞻等所以曠世而不一遇也。
十、詩人
1973年,餘光中應邀到臺灣清華大學給教授們講演,在滿座博士之前,他朗誦自己的新詩:“星空非常希臘”。正在自我享受吟哦之趣時,一位聽衆虎地站起來,劈頭說:“你這詩不通,希臘是名詞,怎麽可以當形容詞?而且崇洋媚外,中國天空也有藍的,形容藍天為什麽一定要找外國?”餘光中愣住了,緩過神來,銳詞相譏,說什麽文學不是方程式,不懂就不要亂說。結果惹怒了更多人,講演不歡而散。
王國維《人間詞話》語雲:三代以下之詩人,無過于屈子、淵明、子美、子瞻者。此四子若無文學之天才,其人格亦自足千古。故無高尚偉大之人格,而有高尚偉大之文章者,殆未之有也。
蘇曼殊在南京時和趙聲交好,兩人常在一起飲酒賦詩,縱馬高歌,鐘山附近的人們都被他們豪邁的氣概所吸引。蘇曼殊曾答應給趙聲畫一幅《飲馬荒城圖》,畫成後卻無法交給趙聲,因為趙聲為革命四處奔走,居無定所。黃花崗起義後,趙聲悲憤而死,化名“天香閣主人”葬于香港。蘇曼殊就效法延陵季子挂劍的故典,托一位友人将此畫帶到趙聲墓前焚化。但這位友人不舍得這樣做,自己收藏了,此畫後來不知下落。
徐志摩雖與張幼儀離異,張家人卻一直視徐為“佳婿”。張嘉鑄在徐志摩再婚時,居然盛裝出席;徐逝世後,他專程趕到濟南奔喪,并扶靈南下;他臨死時在遺囑中吩咐:喪事不要放哀樂,要朗誦徐志摩的詩。至于張君劢則更為離譜,他居然竭力反對張幼儀再嫁,生怕令張家蒙羞,他說:“女人只能出嫁一次,否則全中國的風俗都沒有意義了。”
徐志摩飛機失事而死,年僅36歲。郁達夫在一篇追悼他的文章中說他死得恰好,因為詩人如美人,老了就不值錢了,況且他的這一種死法,和拜倫、雪萊一樣不凡。
孫大雨以韻譯莎士比亞的《李爾王》而聞名,他對自己的新詩十分自負,對別的詩人則嗤之以鼻,經常在課堂抄一節聞一多或者徐志摩的詩,然後連呼“狗屁”,接下來又抄一節自己的詩,顧盼自得,擊節嘆賞。如此一番宣洩後,方能将情緒導入正軌,重新開始上課。
魯迅為諷刺時下流行的失戀詩,仿照東漢張衡的《四愁詩》作了三段打油詩,題目為《我的失戀》。孫伏園準備将之發表在《晨報副刊》上,到付排時卻被代理總編劉勉撤下。孫伏園大怒,質問劉勉撤稿的原因,劉勉只說“要不得”、“要不得”,卻別無其他原因。氣得孫伏園給了他一記耳光,随後辭職而去。
聞一多見解雲:最使屈原成為人民熱愛與崇敬的對象的,是他的行為,不是他的文采。如果對于當時那在暴風雨前窒息得奄奄待斃的楚國人民,屈原的《離騷》喚醒了他們的反抗情緒,那麽,屈原的死,更把那反抗情緒提高到爆炸的邊沿,……歷史決定了暴風雨的時代必然要來到,屈原一再的給這時代執行了“催生”的任務,……實質的等于領導了一次人民革命,替人民報了一次仇。屈原是中國歷史上惟一有充分條件稱為人民詩人的人。
聞一多評價自己:我是幼稚的,重感情的,但是青年人的幼稚病,有時并不是可恥的,尤其是在一個啓蒙的時期,幼稚是感情的先導,感情的沖動,才能發出力量。所以有人怕他們矯枉過正,我卻覺得更要矯枉過正,因為矯枉過正才顯得有力量。
1944年,昆明文藝界舉行紀念魯迅逝世八周年晚會,聞一多也去參加。聞是“新月派”詩人,曾罵過魯迅,他不僅不避嫌疑來參加,且發表了坦誠的演說。他先向魯迅的畫像深鞠一躬,然後說:“魯迅對!他以前罵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