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公平如江河滾滾,暢流無阻在祖國大地之上。他原是個泥水工,參加過辛亥革命,讨伐袁世凱,讨伐陳炯明,抗日等等各個近代史上重要的鬥争。他有幾句名言,一曰:人民反對暴政不必向政府備案;二曰:有公憤無私仇;三曰:不與魔鬼結盟,不與罪惡擊掌;四曰:對付外國侵略,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無錢無力則出命,“我出命”。
熊成基在失敗被捕“招供”時說:“各國革命之歷史,皆流血多次,而後成功。我此次失敗也,普通社會中人不知附和也。推其不能附和之原因,蓋因自由之血尚未足耳。比如草木,不得雨露,必不能發達。我們之自由樹,不得多血灌溉之,又焉能期其茂盛?”
秋瑾在被捕前得知徐錫麟失敗的消息時,沒有趁機逃走,她對來勸她離開者說:“我怕死就不會出來革命,革命要流血才會成功……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由于跟北伐軍許崇智産生矛盾,使許春草對武裝革命大大失去信心。從1923年起,他就不再參與國民黨活動,基本上同國民黨脫離關系。回頭來致力于民衆運動,日本特務及臺灣流氓多次陰謀暗殺,許春草毫無畏懼。他從來沒有攜帶自衛手槍,更沒有保衛人員。有一次,朋友來告:臺灣公會會長陳長福接受任務,非殺許春草不可,勸許謹慎。許春草說:“人的性命在上帝掌中,陳長福無法害我。”
程潛參加同盟會後,從事革命,舉凡辛亥、讨袁、護法諸役,莫不為民前驅,其鄉人慶之,其母則說:“男兒以身許國,除暴安良,分內事耳,何以慶之?”為績而不辍,人複勸休止,則又說:“人貴自食其力耳,吾不欲以身暴人。”
陳立夫對沈鈞儒說:“我們是拼了命得來的,你們要憑着圓桌上的空話說了去,哪裏有這麽便宜的事?”中共建政之初,黨內也有很多人對安排民主人士、起義将領當高官,以及中共領袖和民主人士密切來往感到不滿,甚至有“早革命不如晚革命,晚革命不如不革命,不革命不如反革命,小反革命不如大反革命”的說法。
陳獨秀在1919年冬的《新青年雜志宣告》說:我們理想的新時代新社會,是誠實的、進步的、積極的、自由的、平等的、創造的、美的、善的、和平的、相互愛護的、勞動而愉快的、全社會幸福的。
魯迅說:“‘革命’是并不稀奇的,惟其有了它,社會才會改革,人類才會進步,能從原蟲到人類,從野蠻到文明,就因為沒有一刻不在革命。”
自辛亥革命以來,魯迅經歷的革命太多了,只是被稱作“革命”的都是假革命,他說,革命前是奴隸,革命後反而成了奴隸的奴隸了。因此,他主張一切都得從頭來過,得有一場真正意義上的革命。他反對把革命描述為非常可怕的事,“擺着一種極左傾的兇惡的面貌,好似革命一到,一切非革命者就都得死,令人對革命只抱着恐怖”。他說:“革命并非教人死而是教人活的。”
20世紀30年代,江亢虎提倡“中道主義”,認為“革命不一定用武力”,“不一定要軍隊”,“與聞政治的方法很多,但應走溫良恭儉讓等正當的途徑。”
羅家倫看重全人類和平民的利益,反對暴力革命,他說:“我們與其崇拜大彼得,不如崇拜華盛頓;與其崇拜俾斯麥,不如崇拜富蘭克林;與其崇拜克虜伯的制造,不如崇拜愛迪生的發明……”
李宗仁說,他在清末上陸軍小學時,但見朝野一片朝氣,辛亥革命成功後,則朝氣全失,全國上下但覺一片混亂敗壞。
1929年,楊度加入共産黨,有人譏諷他投機。他駁道:“方今白色恐怖,雲何投機?”
章立凡問章乃器:“如果戊戌變法成功了,中國今天會是什麽樣子?”章乃器回答:“肯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君主立憲是虛君共和,不是專制獨裁,自然有它的道理。英國資産階級革命,國內動亂了40年,最後不得不把王室請回來!清末是改良和革命賽跑,改良太慢,才發生辛亥革命。建立民國後,袁世凱、蔣介石還不是搞獨裁!革命革到現在,還在不斷革命,結果又能怎樣呢?我看改良的代價或許比革命小得多!”章立凡又問:“那我們今天會不會還留着辮子?”章乃器回答道:“那也未必,日本明治維新後就改穿洋裝了。為政之道,就應該是‘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不為百姓所好的體制和習慣,總有一天會被淘汰!”
張元濟一直是個“低調子”的漸進改良主義者,“和平改革勿傷元氣”,可以代表他的基本想法。1948年9月中央研究院院士開會,他在會上說:“倘若沒有戊戍變法、庚子義和團,人民對朝廷的觀念不同,也許不會有辛亥的流血的革命,就不會造成一個袁世凱,演出那一套洪憲的笑話,更不會有後來各省軍閥的火并和割據。經過這一二十年和平的改革,我們當然可以像一個國家。(若當初即和平,)我想并且不會引起日本的觊觎,一步步的侵略逼成了八年的抗戰,使我們貧弱到這個田地。”
錢滿素在《愛默生與中國》中寫道:真正的革命發生在人們頭腦之中,沒有觀念上的革命,社會革命将不過和波浪一樣——只是水面震蕩,水下依然如故。
梁啓超說:孫中山為目的而不擇手段,故無從判斷其真正價值。
二十、戰事
曾國荃與左宗棠晚年相見,左問曾:“老九一生得力何處?”曾答:“揮金如土,殺人如麻。”
八國聯軍進京後,将北京分為八個防區。彭诒孫家在美軍的防區內,遭到了美軍的入室搶劫。彭憤怒地跑到美軍軍營去理論,美軍自覺理虧,次日便張貼告示:中國商民可以預備胭脂水或煤油,若有兵丁進門騷擾,即将其灑在對方身上,痕跡顯然,拭之不滅,以便究辦。
李鴻章創建北洋水師,不惜萬金購買戰艦,如購自英國的鎮東、鎮西、鎮南、鎮北、鎮中、鎮邊炮艦,購自德國的定遠、鎮遠“鐵甲”巨艦,以及後來購自英、德的濟遠、經遠、來遠、致遠、靖遠等巡洋艦,都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軍艦。據當時世界軍事年鑒的統計,北洋水師的實力名列世界第八,僅次于英美俄德法西意七強,戰鬥力超過了英國的遠東艦隊。李鴻章仍覺得艦速太慢,乃決定從英國阿摩士莊廠購買當時世界上最為快速的巡洋艦。但是朝野內外都認為他花費太巨,于是衆口铄金,購艦之議終于作罷。後來這艘巡洋艦被日本買去,號曰“吉野”,在甲午海戰中将北洋水師沖得落花流水。再後來中國被迫簽訂《馬關條約》,賠償2億6千萬兩白銀,這些錢用來買多少艘巡洋艦都夠了!所以梁啓超指出:“甲午戰争是李鴻章以一人敵一國。”試問焉能不敗?
慈禧為過自己的六十大壽,不惜耗費重金擴建頤和園,為此挪用海軍經費數千萬兩,致使早被李鴻章看中的最新英制巡洋艦被日本買去,而為了買這艘吉野艦,明治天皇的皇後連僅有的首飾都捐了出來。
梁啓超對李鴻章評價頗高,但他同時也指出李“知有兵事而不知有民政,只有外交而不知有內治,知有朝廷而不知有國民,知有洋務而不知有國務,以為吾中國之政教風俗無一不優于他國,所不及者惟槍耳,炮耳,船耳,機器耳。吾但學此,而洋務之能事畢矣!”
甲午戰後不久,恭親王奕訢病逝。彌留之際,慈禧派人去問誰可接任,曾主動提到光緒的老師翁同龢。恭親王搖頭道:“罄南山之竹,難書此大錯。”其意在責怪翁同龢一力主戰,而當時的中國确是不可戰而戰。
袁世凱在小站操練新式陸軍,受到保守派的猜忌和攻擊,他的上司榮祿便欲殺之而奪其軍。但榮祿在小站檢閱了袁的部隊後,深為其軍容齊整、器械精良所感動,因為他從未見過如此現代化的本國軍隊。榮祿因此将袁世凱視為練兵奇才,不僅不予加害,反而引為心腹。
北伐軍攻陷武昌,生擒守将劉玉春。劉玉春對記者說:“軍人以服從為天職,我無愧于玉帥(吳佩孚),惟愧對百姓耳。我雖大開漢陽門,然難民太多,每日出城者不過兩千人而已,且争擠溺死者不計其數,實可憫哉。我情知不能守,所以守者為報玉帥也。玉帥主張或有斟酌處,然其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