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子邺，想陪你走玩一生的人有多少，不過是你不願意罷了。”雲洺嘆氣。
“是啊。”慕子邺笑了笑，“你說的也沒錯。”
“子邺，你和君無役怎麽了？”雲洺知道這時候問這個不太恰當，但還是覺得奇怪，那日慕子邺突然開口諷刺君無役，究竟為了什麽。
“沒怎麽。”慕子邺笑得灑脫，“我本來就不喜歡他。”
“那你——”
“當初不過就是想利用他的夢境去找點線索罷了。”慕子邺看着遠處韶華殿的一角。
“子邺，你不是這樣的人。”雲洺看着慕子邺，語氣篤定。
“雲洺，是不是這樣的人又如何呢？我只能這麽做。”慕子邺笑，“我可沒有雲裳仙子的勇氣。我只想長長久久地和我愛的人在一起。”
“子邺，你心裏頭藏了太多的事，你這樣活得很辛苦。”
“雲洺，我們很久沒有這樣像故交一般好好聊天了。”慕子邺沒有接他的話，只是無端感嘆了一句。
雲洺知道她不願再提，也只是順着道：“是，子邺，我是離你最近的，可也傷你最深，沒想到，竟還能如摯交好友般聊天。”
“這幾天心裏頭亂極了。雲洺，我好懷念以前的日子，那麽好，母後雖不大關心我，可那時候我有你，你待我那麽好。”
慕子邺看着白衣如雪的雲洺，“可是同一天，母後去世了，你不要我了。”
“子邺，我——”
“雲洺，我知道，你是被逼無奈。我只是覺得可惜，我們這麽些年的感情還抵不過旁人的幾句話。”
雲洺剛想解釋，突然明白慕子邺話裏的意思。
“你是說——”
“雲洺，你說最可笑的是不是，作為女兒，居然開始懷疑自己的父親。”慕子邺輕笑，目光透着自嘲。
“子邺，師尊是天帝，怎麽會拿天界的安危開玩笑。”雲洺眸子也漸漸浮上幾分疑惑，卻還是開口安慰道。
“雲洺，但願如此吧。”
半月後，天界
天帝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人
——展墨。
“展墨哥哥，你怎麽來了。”自從雲洺回來後，就再沒見過展墨，這個從小認識的哥哥總是神秘而又忙碌。
“怎麽，我還不能回來了。”展墨微笑，眸子裏帶着星星點點的溫柔。
“哪的話，只不過展墨哥哥那麽忙，很少有時間回來。”
“子邺，父皇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天帝打斷了兩人的寒暄。
“子邺，那幻鏡所顯示的劫難是什麽，你知道嗎？”
“父皇，子邺不知道。”
天帝深深嘆了口氣，“子邺，那便等絕念上神把幻鏡重新煉制後再說罷。”
說罷，又看向展墨，“展墨，你告訴子邺，你是誰？”
展墨目光一下子凝住了，良久道：“我是流雲的劍靈。”
慕子邺愣了愣，笑：“展墨哥哥，你開什麽玩笑，流雲是上古神器了，你是流雲的劍靈，那你不是——”
“是，我都記不清我什麽時候有了意識，也記不清自己活了多久。”展墨還是笑得一臉溫柔，“我經歷過很多主人，但我只現身過兩個主人，一個是青岚，一個是你。”
“青岚？”慕子邺笑道，“我記得我以前有個封號，也叫青岚，那可是上古女神。”
“青岚有把劍，你知道罷。”展墨笑，目光深不可測。
“是啊，不是說無名劍嘛。”
“子邺，青岚是你，你是青岚。”展墨緩緩吐出幾個字。
“展墨哥哥，青岚不是早就在上古仙魔大戰之時香消玉殒了嗎？你別告訴上古的神還有入輪回池這種事。”
“你知道青岚的原身嗎？”展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我當然知道，七首火凰啊。”話畢，慕子邺一下子愣住了。
七首火凰。
她的兆命圖騰不正是七首火凰。
慕子邺突然使力，身後隐隐浮現出圖騰的模樣，火紅的凰仰着優美的脖頸，喙如雞，颌如燕，羽毛絢麗的似乎從火中沐浴而來，雙眸銳利，足腳甚高，微微擡爪，步态倨傲，無一不彰顯着它百鳥之皇的威赫。
“我明白了，青岚是我，我是青岚。”慕子邺語氣聽不出喜怒。
“子邺，你可知道，青岚是如何活到至今。”展墨看着她，神色肅穆，“注靈之術。”
“注靈之術？我怎麽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子邺，你是不知道，你這具身體，與青岚多麽契合，契合到青岚甘願只是成為你的兆命圖騰，而不願吞噬你的靈識。青岚知道，你将會是個很優秀的人。”
“我知道了。那我這兆命圖騰便是青岚。”慕子邺伸手撫了撫身後七首火凰的身子，火凰被順了毛，愉悅地叫了一聲，慕子邺笑了笑，轉回身對展墨道：“那青岚是沒了記憶？”
“青岚在那一戰中傷的極重，只剩一縷殘魂，沒有肉體的滋養，能養回到原身就不錯了，何況如今她自己把靈識封閉，只留下原身來護你。”
“青岚的注靈之術已經到達這般地步，可以化作人的兆命圖騰而不侵蝕人的靈識。”
“是，說起來，天界的雲裳上仙的注靈之術也是源自青岚曾經傳授下來的，不過過了那麽久，傳下來的不過是些皮毛罷了。”
難怪，當時繪心竟能控制雲裳的注靈，原來是學的太差。
可是不是說是因為被注靈以後，那人才參透注靈之術，那誰還敢對着上古女神注靈。
“子邺，而青岚的注靈學自她的姐姐，流雲劍的鍛造者。”展墨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
“展墨哥哥，這青岚的姐姐是個什麽樣的人物。”從沒聽到過青岚還有個姐姐，還這般厲害。
“青岚的姐姐，也叫青岚。”展墨慢慢地道，慕子邺卻驚了驚，也叫青岚，這算怎麽回事。
“風岚家族，有一位女神，每一任都叫青岚，只有她會注靈之術。風岚家族的女神不會死，她會選好下一任接替的身子，然後重新歸來，而這一任選中的便是青岚的姐姐。可是青岚是個不甘平凡的人，她不覺得自己比姐姐做得又絲毫不好，只因為上一任女神選中了她，她便可以成為下一任女神，這不公平。”
“那青岚的姐姐怎麽會對青岚使用注靈之術？”
“因為青岚偷學注靈之術。”展墨道，“青岚的姐姐此時剛剛開始得到上一任女神的法力，注靈之術的運用尚不熟練，卻發現青岚居然偷學，加之平日青岚便愛與她較個高低，便一時沖動，想把青岚的靈識吞了。”
“可青岚的确很厲害，她居然反過來把姐姐的靈識吞掉了，風岚家族得知了這個消息，雖是無奈，卻也只好讓青岚接任了女神的位置。青岚對注靈之術有着天生的敏感，不然也不會有能力吞掉已經修習了注靈之術的姐姐的魂魄。故而在青岚那一任，注靈之術的修習達到了頂峰，青岚幾乎可以随随便便用幾縷靈魄便可吞掉不少靈識。”
“展墨哥哥，那這些究竟與子邺有何關系？與這場浩劫有何關系？”慕子邺突然明白了什麽，眸子暗下來，“這場浩劫與青岚有關？”
“是，這場浩劫是殘靈作亂，要拿六界開刀，而始作俑者便是青岚的注靈之術。”
“我明白了，那要怎麽做才能化解浩劫？”
展墨看了慕子邺一眼，“等絕念上神把幻鏡煉制完再說。”
“展墨哥哥，莫不是要子邺自刎向這六界殘靈謝罪？”慕子邺笑道，正轉身要走的展墨腳步頓了頓。
“子邺，會有辦法的。”展墨留下一句，便走了。
可這一句卻印證了慕子邺的猜想。
原來她就是這場浩劫的源頭，那麽，不就是一條命嗎？
為什麽會突然舍不得呢？
她跟雲洺說，我只想長長久久地和我愛的人在一起，如今卻是沒法實現了。
她突然覺得，心好痛。
她原來還有那麽多牽挂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