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了鄭虎和小寶之後，王家人氣也足了起來。

小蕊雖然喜歡小寶，但還不敢抱它，只是不遠不近地跟在鄭虎身邊，有時候摸一摸它。直到睡覺之前，鄭虎都覺得自己今天走路一直是同手同腳。

王家的別墅很大，除了二樓有客房外，一樓也有兩間空餘客房，樓下還有地下室。張媽李嫂都有自己的房間，那兩間客房，其中一間放了些雜物，有時候張叔會住在那裏，還有一間基本上就是空着。

張媽來之前，王振國已經讓鐘點工把剩下的那間收拾了出來，留給鄭虎住。屋子裏有張1米2 的單人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一把椅子，牆面整潔幹淨，桌子前一個小窗戶，剛好可以看到小花園的景色。所有的一切鄭虎都暗暗地記在心裏，王振國待他們家确實不薄，這份恩情不是一天兩天就還得完的。鄭虎的父親走的早，一直跟奶奶生活在一起，人世間的冷暖也頗有幾分感觸。去年夏天奶奶去世，對鄭虎是一個不小的打擊，然而鄭虎還有母親，還有一直帶給他們希望的王家。

農歷十六開學，鄭虎在來N市之前就已經告訴王振國自己的意向了，所以王振國幫他安排的是理科。在王家的兩天，鄭虎确實發現了一些現象，例如王振國經常早出晚歸不在家，例如小姐真的很安靜。她有時一個人坐在窗前發呆，有時待在書房不出來，只有鄭虎抱着小寶在她眼前晃動的時候，她才會像個小孩子一樣跟着他，然後好奇地看着小寶。

鄭虎覺得小姐是一個孤獨的人，卻也是一個快樂的人。她的世界很簡單，卻又充滿了結界，你看着很近，但想走進去卻很難。

“小姐，你……你摸摸它，毛軟軟的，很舒服的。”鄭虎抱着小寶，把它放在小蕊的腿邊。

小蕊輕輕地摸了摸。

“你可以抱抱它，它很聽話的。”

小蕊嘗試了一下，用兩只手輕輕地抱住它。

“對，不要怕，你可以把它放在你的腿上，它不會亂動的。”鄭虎看着眼前的女孩，明明只比自己小了一歲，但感覺卻像自己閨女似的，鄭虎為自己的比喻臉紅了一把。

小蕊看了眼鄭虎，然後把小紅輕輕地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鄭虎的臉更紅了。

小寶這次又争氣了一把，老老實實的躺在小蕊懷裏，一動不動，甚至還惬意地打了個哈欠。

“看，看看，它可愛吧，我就說它很老實的，不會咬人的。”鄭虎伸手在小寶頭上捋了一把，小寶舌頭舔了舔。

小蕊也學着鄭虎在小寶頭上捋了一把，小寶的舌頭又舔了舔。

小蕊瞬時間露出一個笑容，像個得到寶貝的孩子，又用手在小寶的身上輕輕地戳了戳。

“哈哈，它怕癢的，不信你這樣，”鄭虎在小寶的脖子上抓了抓，小寶立馬用前爪捂住頭，還在小蕊腿上滾了滾。

小蕊也學着在小寶脖子上撓了撓，小寶又傲嬌的滾了滾。

小蕊又戳了戳，小寶甩甩尾巴。

鄭虎看着眼前的一幕，一直傻笑個不停。

然而鄭虎并沒有笑多久，因為他發現，自家的小寶叛變了，更喜歡粘着小蕊。小蕊走到哪，它就跟到哪兒，俨然一副這才是自己真正主人的樣子。

對于養寵物什麽的，王父是自然不會反對，把各種疫苗都給小寶打了一遍後，就放任着讓小蕊抱來抱去。

小蕊的笑容地笑容似乎也多了起來。

顧宸在電話的那邊也感受到了小蕊的變化，知道家裏養了只寵物小寶，也很替小蕊開心，十分想見見這個神寵長得什麽樣。再加上老家的事情已經都辦完了，女朋友父母也都見過了，等着抱孫子，不如就早點回去，等藍菲菲父母那一關過了，自己和藍菲菲也算修成正果了。

主意一定，顧宸就決定趕在小蕊開學那天回去，給小蕊一個驚喜。顧宸從沒想過為什麽要給小蕊驚喜，只是覺得能看到小蕊的笑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

這幾天，鄭虎又發現一個新的狀況，就是小蕊的表情豐富了一些，臉上透着光，不僅和他一起逗小寶玩，還對他笑了好幾次。小蕊的笑容是純粹的，也是美麗的，精致到毫無瑕疵的臉龐，遮在肥大衣服下發育姣好的身材，都透出一股別致的致命的吸引力。

第二天早晨，鄭虎可恥的發現，自己夢遺了。

新學期開學的第一天，基本上就是領領書本，看看班級，熟悉熟悉教室，打掃打掃衛生之類的。張叔一大早就把車開到門口，裏面暖氣打開，等着小蕊鄭虎。

鄭虎略微尴尬地走在小蕊後面，小蕊懷裏抱着小寶，還給它蓋了個小圍巾。

張叔連忙把門打開，小蕊和鄭虎坐了進去。這個小狗張叔聽說了，顯然也沒想到自家小姐可以和寵物接近，不僅接近，還直接抱上了，忍不住啧啧稱奇。

鄭虎頗為得意地擡了擡頭，示意這狗是自己抱過來的。

張叔笑道，“少爺真是善解人意啊。”

鄭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要喊我少爺，我也要配得上啊，叫我虎子就可以了。”

張叔哈哈一笑，把車打着火，扭頭問道，“小姐，你叫他什麽？”

“虎子哥。”

“哈哈，聽到沒有？小姐都喊你‘虎子哥’了，我稱你一聲少爺也是應該的。”張叔覺得，果真是自家小姐可愛。

鄭虎面紅耳赤，“別……別……被這麽說，小姐她，她是叫着玩的，你……你……”

“少爺別緊張，一緊張話都說不好了。”

小蕊抱着小寶，嘴角微微上翹。

學校是不能帶寵物進去的，張叔自然負責起了保姆的角色，一臉隆重的接過小寶，立誓絕少不了一根汗毛。

學校人很多，小蕊跟在鄭虎的後面，低着頭。鄭虎産生了一種強烈的保護欲，恨不得使個法術，把周圍的人都隔絕在三米開外。

在來的路上，張叔已經告訴他們，他們各自在哪一個班，小蕊在文科7班，鄭虎在理科9班，文理科是混合的，一棟樓房裏，一層文科一層理科，剛好他們在同一幢樓6號樓，就是不知道教室在哪兒。書本昨天張叔就幫他們領好了，都在車上放着。所以，現在是由鄭虎領着小蕊去看新的教室。

學校為了平均教學資源以及班級水平，成績都是打亂去分配的，所以一個班的有學習成績好的，也有成績差的，每個班級整體水平都是差不多的。

其實教室也很好找，每個教室的門上都會标注班級，例如“高一文（1）班”這樣。現在是開學的第一天，每個班級門口都站滿了人，亂哄哄的一片，鄭虎讓小蕊站在樓梯口等着，自己擠進去看門上的班級标明。

樓道口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小蕊靠在牆角等着鄭虎。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3班那個班花嗎？”

“哎呦，人家哪是班花呀，都快成校花了好嗎？”

“啧啧，有錢人就是有手段！”

“可不是麽！”

小蕊低着頭，不确定這個在旁邊對話的女孩說的是不是自己，直到一個紮着高高馬尾的女生上樓梯“不小心”撞了一下自己，才發現那兩個女生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

“你瞧這人，擋着路了連個對不起都不會說！”紮馬尾的白了小蕊一眼。

“人家的口金貴着呢，別說你了，就算是老師來也不一定說一句呢。”另一個戴着眼鏡的女孩附和道。

小蕊覺得這個女孩有點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好啦好啦，咱們走吧，不跟這些沒修養的人一般見識！”眼鏡女瞥了眼小蕊，拉起馬尾往樓上走去。

小蕊只得把自己往牆角又縮了縮。她在初中小學時也遇到過這樣或那樣的問題，那個時候年齡小，大多的女孩子都屬于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類型，看着小蕊不說話，也沒有人主動理她，小蕊反而覺得更加自在一些。然而，小蕊不明白的是，人是越長大越複雜的，一個人不可能絕對的獨立開來，你存在這個地方，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會與周圍發生聯系。

鄭虎從人群中擠出來的時候，正看到小蕊一個人縮在牆角，靜靜地低着頭。鄭虎承認小蕊是惹人注目的，哪怕大家都穿着一樣的校服，但是有些人，你還是能在茫茫人海中第一眼就認出來。

“走吧，我們去樓上看看。剛剛一個班級的老師說，今天不上課，讓我們找到自己班級後都坐在教室等着，晚點各個班的班主任會來分配座位。”鄭虎一回頭，發現小蕊正緊緊地跟着他，雖然覺得小蕊有一點點奇怪，但覺得應該是小蕊這麽久沒待在人群這麽多的地方，所以有些不适應導致的。“不過小姐也別擔心，班主任應該很快就會來的，等分了座位咱們就早點走。”

二樓同樣是到處都是學生，鄭虎瞅着那邊人少就先到那邊去看。

小蕊走到他的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

“不叫小姐。”

鄭虎被扯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随即明白小蕊說的什麽，不叫小姐？那叫什麽？鄭虎被張媽灌注了一種根深蒂固的觀念，王家的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不管任何時候都要尊重小姐。

“小蕊。”小蕊看了他一眼，然後往人少的地方站了站。

鄭虎摸摸頭，憨厚地笑道，“既然小姐這麽說，那……那人多的時候，我就喊小姐的名字吧，王……咳咳……王心蕊。”

小蕊點點頭。

這次找班級很順利，因為上樓梯走手邊第一間就是文（7）班，鄭虎在三樓，左手邊最後一間，都在教學樓的西邊。

由于剛開學，班級被打亂了，所以小蕊也一直沒有看到陸曼和趙慧她們。等鄭虎找了個座位，讓小蕊先坐下等等的時候，終于發現自家小姐有些不安。

“怎麽了？小……王心蕊？”文(7）班教室裏前四排都已經坐滿了學生，只有後三排三三兩兩地聚着幾個學生，在一起興奮地聊着天。鄭虎給小蕊找了最後一排最靠裏的位置，因為這裏坐的學生最少，反正老師最終也會排座位，先随便坐着也沒關系。

“沒有小曼和小慧。”小蕊坐在位置上，輕輕扯住鄭虎的袖口。

小曼和小慧這兩個人，鄭虎聽張媽普及過，知道是小蕊最好的兩個朋友。小蕊現在，應該是擔心分班級的時候，把她和小曼小慧分開。

“放心，現在班主任還沒來，應該還有學生沒來呢，再等等也許她們倆就來了呢。”鄭虎話說這麽說，但心裏卻不抱希望，現在學生都坐的差不多了，即使沒在教室裏坐着的，也都在門口待着，一看就知道是哪個班的。

小蕊不說話，只是攥着鄭虎的衣袖沒有松手。

旁邊有幾個女生在竊竊私語，偶爾還朝這邊看一眼。

鄭虎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一男一女的兩個學生坐在角落裏，還拉拉扯扯确實有些惹眼。不過鄭虎又覺得，他家小姐本來就害怕人群，現在又沒了熟悉的人在，拉着自己也是正常的，所以鄭虎也沒有掙開，小聲地安慰道，“沒關系的，等正式上課了就肯定能見到她們的，這一棟樓裏都是高一的學生，擡頭不見低頭見，說不定她們就在你隔壁班呢。”

小蕊點點頭，沒說話，許是感覺到周圍有目光投過來，衣袖抓的更緊了。

鄭虎的臉有些發紅。

教室裏的人越來越多，陸陸續續後三排也都坐滿了人。憑感覺，鄭虎知道班主任馬上就要來了。

小蕊抓着他的衣袖，濕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像一個受傷的小鹿。鄭虎真後悔自己沒報文科班。

“小……小姐，我先回教室了，再……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鄭虎的聲音很小，好在教室裏人一多，也就沒人注意到他們了。

小蕊雙手發白，點點頭，還是松了手。

“你……你下課等着我，等班主任安排好座位，我馬上下來找你。”

小蕊再點點頭，鄭虎這才慢慢地離開座位，快速地走了出去。

小蕊旁邊的位置一直沒有人坐，正當小蕊悄悄地呼出一口氣的時候，一個清脆甜美的聲音響起，“你旁邊有人嗎？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小蕊立馬往裏面讓了讓，搖搖頭，又點點頭。

那人似乎遲疑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

“你……”那人似乎還想說話，可剛開口，班主任就走了進來。

文（7）班的班主任是一個禿頂的老頭，長的人高馬大，戴着一副白邊眼鏡，可能因為經常戴眼鏡的緣故，眼珠往外凸出，看起來像金魚。

班主任一走進來，就先往黑板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小蕊擡頭看了一下，趙謙，然後又低下了頭。

班主任瞪着他那雙金魚眼，環顧四周後，就開始吧啦吧啦地說個不停，什麽學生要以學習為目的啦，一切以學習為重啦，現在的辛苦是為了以後的幸福啦，挺過高中大學就是天堂啦，烏拉烏拉地說了一大堆，然後又語重心長的說，父母是多麽辛苦啦，學生就是要好好學習，不能談戀愛，堅決杜絕早戀啦，早戀的危害是多麽多麽大啦，吧啦吧啦吧啦……下面的學生在竊竊私語，偶爾發出一兩聲笑聲。

班主任翻了翻他那雙眼白多了很多的眼睛，然後宣布開始排座位。

排座位的方法很簡單，按成績來。所有的人都到教室外，班主任在裏面叫到誰的名字，誰就先進去選座位，成績好的當然是第一個進去，不管你個子高矮，哪怕第一名長得像巨人，他若是挑第一排，那矮個子的只能默默地抹淚了。這樣排座位的方法雖然可以更好的刺激學生進步，但同樣也增加了好學生的優越感與差學生的自卑感，更容易導致班級學生消極散漫，畢竟好的座位只在中間的二三兩排，8個人的位置，56:8，更多的學生心裏還是很不滿的。

小蕊對于怎麽樣分座位不感興趣，她個子不算很高，但好在視力很好，前拍後排對她來講沒有多大區別。随着人流出了教室，她發現她的臨時同桌一直在她旁邊，似乎欲言又止。

小蕊擡頭看了她一眼。

“哎呀，真的是你呀，好巧！”靳秋靈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原來你也選擇了文科，我還以你要學理呢。”

旁邊的人聽到她倆說話，也轉過頭來。

“哇塞，是校花靳秋靈哦~！竟然和我們一個班，真是太有緣了！”

“是哇，不愧是校花，長得真漂亮！”

兩個女生圍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說着。

旁邊也有男生看過來，還吹了個口哨。

小蕊低下頭，小聲道，“你好。”靳秋靈她有些熟悉，上學期的聯歡晚會就是她和冷寒松一起主持的。

靳秋靈要比小蕊高一些，整個人的氣場看起來也更足。

“你……”

“靳秋靈！靳秋靈！”班主任叫的第一個人的名字。

“哇~！還是第一名！不僅人長的漂亮，成績還這麽好！”

“好羨慕哦~！”

周圍都是小聲的議論聲。

小蕊把自己隐在人群中。

周圍的人越來越少，等到最後就剩下二十多人。小蕊的名字終于響了起來，第22名，中等偏上的成績。

班級裏好的座位已經沒有了，小蕊擡頭看了看，想找個人少點的座位。

這一擡頭就引得班裏一陣驚呼。

“這誰啊？咱們班還有這麽漂亮的？”

“哇塞，這咱們學校的？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這不是以前3班的那個同學嗎？我給你說，我一個哥們以前……”

“安靜安靜！王心蕊，快找個位置坐下！”班主任拍了拍手裏的成績冊。

最裏面的倒數第二排，前面後面都沒有人，小蕊低下頭，快速地走了過去。

“竟然選了那個位置，她不知道最後三排基本上都是不愛學習的學渣麽？”

“就是啊，那個位置那麽偏，上課能看到嗎？”

“……”

小蕊低下頭，只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

還好，自己的同桌是一個矮個子的小女生，看起來倒也安靜，也沒有主動跟小蕊說話。小蕊趴在桌子上，等待着下課。

後面也陸續坐滿了，一排全是男生。

班主任又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小蕊擡頭往走廊的方向看了一下，正好看到鄭虎正趴在後門旁邊的窗戶前，給自己招手。

小蕊對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