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讓人監視我? (9)
并沒有如她預料一般飛起來。
呂玲見狀有些好笑,她從屋裏找出一些細繩,把風筝原來還剩下的一段線接在一起,但是并沒找到合适的東西做線轱辘,索性在線的末端結了一個圈,把線繞到自己的四指上。
“小姐,我們去院子裏讓它飛起來好不好。”
她指了指屋外,詢問似地看着路曼。
“好耶!”路曼興奮跳了起來,把腳上的另一只鞋子甩掉,一溜煙地跑到院子裏去。
呂玲撿起鞋子有些無奈,幸好先生有先見之名,別墅裏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不說,院子裏有鋪了一層厚氈,就算小姐不穿鞋,在這春末也不會受涼。
路曼看着呂玲學着呂玲把線一點點放掉,最後直接把線搶過來,在偌大的院子扯着線歡快地奔跑着。
呂玲看她滿頭大汗,想讓她歇一歇都叫不住。
最後索性就任她去了,跑了幾圈後,路曼大喘粗氣地往地上一坐,她這一坐手也順勢地把細繩往下一扯,剛接上的線順勢就斷了。
路曼看着飛的越來越遠的風筝,猛地沖出院門外。
待到開門聲嘎噠一聲響起,呂玲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今天忘了鎖院門了,而平時路曼也根本沒想過要出去。
糟了!
呂玲馬上沖出去,卻看到路曼迷茫地站在馬路中央,而一輛車正從拐彎處駛出。
“小心車,小姐!”呂玲目眦欲裂。
路曼聽到熟悉的叫喚,回過頭,看着呂玲咧開嘴,笑得很開心。
車輪聲戛然而止,呂玲趕緊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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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曼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車,似乎意識到什麽般,驚恐地哭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呂玲從上到下地認真把路曼檢查了一遍,确認她沒有受傷才松了口氣。
車主從駕駛室走下,歉意道:“抱歉,我并不知道前面有人,要不我送這位小姐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呂玲扶起路曼,惡狠狠地朝已經下車的車主吼道:“你開車長點眼睛好不好?”
“明明是這位小姐先跑到馬路中間的……”
“你撞人你還有理了,要是我家小姐出了什麽事情,你賠得起嗎!”呂玲氣得不打一處來,指着車主的鼻子就罵。
她還想罵幾句的時候,路曼扯了扯她的衣服,小聲道:“玲姐,曼曼怕,曼曼要回家……”
“好,我們回家!”呂玲瞪了他一眼,心有餘悸地扶着路曼朝別墅的方向走去。
托尼啓動車子,有些郁悶。
急沖沖從英國跑過來在醫院沒見到人不說,還差點出了事故。
“我都誠懇道歉了,明明是那女的精神有問題,自己跑到馬路中間,還怪我們!”他忍不住抱怨道。
原本閉目養神的季煦倏地睜開眼,“你說什麽?”
“啊?”托尼有些迷茫。
“你剛才說誰精神有問題?”
“剛才差點害我們出事故的那個小姐啊,我看她呀這裏不是太清醒……”托尼無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腦門。
“回去!”季煦一臉凝重。
托尼愣了一下,卻是急打方向盤往來時的方向開去。
待他們回到原地的時候,早已不見路曼二人的身影。
“Amy,你怎麽了?”
“我總有一種感覺,曼曼就在附近。”
托尼吃了一驚,“你覺得剛才那個人就是路小姐?”
“你剛才有看清楚那個小姐嗎?”
托尼搖了搖頭,那個小姐很邋遢,鞋子都沒穿,褲腿還只卷了一邊,頭發也亂七八糟的,跟他印象中路曼大相庭徑,他怎麽都不會把這兩個人聯系起來。
季煦落下車窗,抿唇看着不遠處砌着高牆的別墅,不知道在想什麽。
路曼受了驚吓,呂玲剛哄她喝了杯牛奶睡下,就聽見院門處傳來了門鈴聲。
先生是不會按門鈴的,會是誰來了?
呂玲滿臉疑惑,待在貓眼上看到門外是剛才差點撞到路曼的托尼時,唰得一下開了門。
“什麽事?”呂玲很不客氣。
托尼語氣有些別扭道:“你好,我們的車差點撞傷你家小姐,我老板說想親自過來道歉。”
“老板?”呂玲狐疑地看着從托尼身後走出的季煦。
一身黑色正裝的男人的嘴角挂着紳士的笑意,身上卻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呂玲的臉馬上戒備起來,語氣卻沒有方才的無禮。
“不用了,我家小姐已經午休睡下了,你們的歉意我會幫忙轉達的。”
季煦的嘴角仍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那麽打擾了,這是我的名片,請交給小姐,若是該我們承擔的責任,我們不會逃避。”
他裝作不經意地朝別墅裏看了一眼,才轉身離去。
“老板就是老板,比司機識趣多了!”
呂玲翻着手裏的燙金名片,上面一大串的英文她只認識一個人名。
“AMY?”她極不自然用英語地叫了一聲,随即搖搖頭,把名片随手塞到兜裏。
院門外,季煦又回到了原地,他看着緊閉的門,似乎能穿透結實的銅門,看到裏面一般。
“Amy,那個小姐應該不是路小姐。”托尼沉思了一會才篤定道。
季煦嘆了口氣,“托尼,我有點後悔了。”
托尼不知道他說的後悔是什麽?後悔來道歉嗎?他有點搞不清他的想法。
“走吧!”季煦掃了一眼還在一邊糾結的托尼,首先邁步離開。
淩晨希下班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了,很意外地,看到路曼蜷縮在床沿。
她聽見動靜的時候擡了擡頭,沒有其他動作。
淩晨希心裏一喜,又醒了嗎?
“曼兒。”淩晨希喚了一聲,不知為何,內心有種莫名的忐忑。
走近一看,不免有些失望。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怎麽不睡覺?牛奶沒喝嗎?”
路曼嗫嚅着:“婆婆……”
“曼曼剛才看到婆婆了,婆婆說要走了,不要曼曼了。”
她說着說着淚珠子就往外掉,“木頭不要我了,婆婆也不要我了!他們都不要曼曼了!”
淩晨希眉頭緊蹙,起身到窗邊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麽,他的眼底有些詫異,挂了電話回到路曼身邊,神色有些沉重。
路曼最近已經能看懂他的臉色了,她祈求地看着他:“我們去找婆婆好不好?”
淩晨希呼吸一窒,不知道該怎麽跟路曼解釋這種巧合,精神院的院長告訴他,隔壁床的婆婆今天下午不小心從樓梯上滾落,磕到了頭部,顱內溢血,搶救無效,在兩個小時前就已經死亡了。
他只能輕輕摟住她,拍着她的背:“婆婆沒有不要曼曼,婆婆只是去找她自己的孩子了。”
“你騙人,婆婆分明就是不要曼曼……”
“我怎麽會騙曼曼呢,曼曼不是喜歡看婆婆笑嗎,婆婆找到自己的孩子會很開心的。”
路曼眼睛瞪大得如銅鈴一般,眼淚還在唰唰地往下掉:“婆婆看到自己的孩子會像看到曼曼一樣開心嗎?”
“會!”
“婆婆的孩子會像曼曼一樣把好吃的都給婆婆吃嗎?”
“恩!”淩晨希肯定地點了點頭。
路曼聞言汲着鼻涕一笑,把剛才緊緊握成拳頭的左手攤到他面前:“本來要給婆婆的,那這個給你!”
淩晨希凝目看向她手上的東西。
那是一顆幾乎捏爛的草莓,紅色的汁液留了她一手心。
她把手往他的唇邊擡了擡,期待地看着他:“你吃!”
淩晨希就着她的手,把草莓咬進嘴裏。
“好吃嗎?”
“好吃!”
淩晨希朝她笑笑,牙齒卻被酸了一片。
---題外話---淺淺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寫着寫着就被觸動淚點,更新晚了,抱歉!
☆、82.082章 淩總,是不是可以把我的未婚妻還給我了?6000+
“阿生,你約我來只是為了喝下午茶嗎?”
茶餐廳內,喬意之一邊攪着咖啡一邊問道。
坐在對面的林生就從進門起就一言不發,跟往常有點不太一樣。
林生看了她一眼,從公文包裏拿出幾張照片攙。
“言言,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麽會出現在訂婚現場上?”林生一臉嚴肅地問。
喬意之有些詫異,她擡眸瞥了眼照片,才笑道:“淩晨希讓你查我了?”
林生沒有說話,表示默認。
“我是去過,頂着別人的請柬進去了,我不過是好奇這些名流的宴會是什麽樣的,但是你在懷疑什麽,林生?”
林生把一疊資料推到她面前,他看着何舒言,眼底有些自嘲:“如果你是真的言言,也許這席話我就信了,但是你是嗎?”
喬意之的睫毛不經意地顫了顫,她沒看資料,灌了一口咖啡後才慢斯慢理道:“你說的對,我不是何舒言,我甚至不知道何舒言是誰?”
林生聞言呼吸一窒,“你到底是誰?”
喬意之看着他笑了笑,“林生,我跟你并不會有交集,所以你也不必要知道我是誰。”
林生的眼中湧過無數的思緒,眼底僅有的柔情一點點消失。
他把照片一張張撕掉,才起身對她道:“看在我們相識一場,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
林生走出茶餐廳,腳步有些虛浮。
他走後,喬意之把被他撕爛的照片再一張張拼起來,她目光癡迷得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就算照片支離破碎,她也能一眼就看到他。
“我多想讓你知道我是誰,但是現在還不行。”喬意之凄苦地笑了笑:“阿晨,若你知道我是誰,會不會後悔曾經那樣對待過我?”
“林助理。”
剛走進淩氏大門,林生就被前臺小姐叫住。
他收起神色,問道:“什麽事?”
前臺小姐指了指候客區的方向,猶豫道:“那邊有位季先生要見總裁,但是沒有約見!”
林生朝候客區望了一眼,頓時明白了前臺小姐為何猶豫。
單單一個背影,這男人的氣場也不是一般人會有的。
他走過去,客氣道:“季先生?”
季煦從報紙擡眸,唇角勾了勾,“你是?”
“我是淩總的特助林生,聽說您要約見淩總?”
季煦放下報紙起身,率先伸出右手:“原來是林助理,幸會!”
“幸會!”林生回握,“若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應該是第一次見到季先生,不知道您找淩總所為何事?”
“哦,我為曼曼的事情來的。”
林生臉色一變,路曼的事在A市鬧得沸沸揚揚,他不知季煦這話到底是何意!
季煦看着他的表情淡淡道:“你可以跟淩總請示一下,我叫季煦。”
林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去角落裏打了一個電話。
片刻後,他神色恭敬地走到季煦面前,“季先生,請跟我走吧。”
“季先生,淩總已經在裏面等你了。”林生敲了下門後,替他推開門。
“多謝!”季煦朝他颌了颌首。
淩晨希看到季煦的時候,眼睛危險的一眯。
“請坐!”他指着對面的位置不鹹不淡道:“喝點什麽?”
季煦拉開皮椅坐下,“綠茶。”
淩晨希撥通了內線,不一會兒秘書就送了一杯綠茶進來。
他盯着綠茶蒸騰的熱氣,身子往後一仰,“不知道季先生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林助理應該跟你說過了,我為路曼的事而來。”
淩晨希的眼裏劃過一道暗光,他哂笑道:“我記得季先生跟她非親非故,這事是不是管得有點寬?”
季煦抿了一口茶,慢悠悠道:“這話我奉還給淩總。”
“你什麽意思?”
“淩總,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猜到我是誰了?”
季煦只是從口袋裏取出一枚戒指,上面的碎鑽熠熠發光。
“這個東西,淩總應該不陌生吧!這枚戒指和曼曼脖子上戴的本是一對,也是我們兩家的信物。”
淩晨希瞳孔猛地一縮,“你就是杜老師說的那個人?”
“是!”季煦點點頭,直直地看着淩晨希道:“淩總,是不是可以把我的未婚妻還給我了?”
淩晨希聽完笑了,這笑聲聽在季煦耳裏特別的刺耳。
他看着他一字一頓道:“我的未婚妻還在醫院躺着,你憑什麽找我來要人?”
季煦眉頭不由蹙起,“淩晨希,你應該最清楚曼曼的為人,她不是這種人。”
“事實擺在眼前,我不得不信!”淩晨希目光沉了沉:“若是季先生找我的是因為這件事,那我只能很抱歉地告訴你兩個字!”
他薄涼的唇緩緩吐出兩個字:“免-談!”
季煦的臉色變了變,卻只有一瞬。
他看着淩晨希笑道:“淩總,一年很快的,一年後曼曼就是自由身,到時候就不是你決定她的去留了。”
“還有一點要說明的是,我這次來勢必要把我的人接回去!”季煦款款起身:“我的話已經說完了,那麽我先告辭了!”
“砰”地一聲,杯子落地的聲音在辦公室門合上後響起,淩晨希手上青筋暴起,臉色尤為難看。
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此時,手機鈴聲響起。
“青玄,怎麽了?”
“哎呦,這口氣不大對啊!”艾青玄八卦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
淩晨希太陽穴重重地一跳,他擡手揉了揉,“說正事!”
“我的朋友提前來了,明天傍晚的飛機。”
淩晨希想了想:“我讓人準備晚餐,你們一起來,順便看看曼兒的病情。”
艾青玄笑了一聲:“真是不謀而合。”
***
第二天飯桌上,路曼驚恐地看着兩個陌生人,一直往淩晨希身邊縮。
“小貓兒!”艾青玄臉上擺出一個自認為十分溫柔的表情,和路曼打招呼。
哪知道路曼更害怕了,直接躲到淩晨希的身後。
艾青玄翻了翻白眼,“不好玩!”
坐在他旁邊的精神科專家本切了口牛排,“青玄,你的行為在患者眼裏會被認為是戲弄,所以她不會理你,你應該這樣。”
他順手拿了桌子上擺着的一個橘子,對着路曼溫柔地笑道:“曼曼,來……”
他的中文發音不太純正,路曼從淩晨希背後探出頭瞄了他一眼,又縮了回去。
艾青玄正準備笑話本的時候,路曼卻在此時伸出手,以迅不掩耳的速度把他手上的橘子抓過去。
艾青玄看了一眼路曼,又看了一眼淡定用餐的本,讪讪道:“行,我服。”
淩晨希看着忙着剝橘子的路曼,臉上滑過一抹釋然的笑。
“慢點!”他拿過餐巾替她擦拭着嘴角的汁水,眼裏的寵溺好似要溢出來一般。
淩晨希轉過頭,只見兩個男人一臉異樣地盯着他,不免有些奇怪。
艾青玄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我跟本說,病人是你的妹妹。”
但是哥哥對妹妹怎麽會有情.人一般的目光?
淩晨希握着叉子的手一頓,難得地向本解釋道:“她是我看着長大的,但她不是我的親妹妹。”
本眼裏有些疑惑,在他眼裏愛人和妹妹完全是兩個概念的事情,但還是伸手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他懂了。
晚餐後,本帶着路曼在封閉的房間裏單獨做測試。
淩晨希和艾青玄在客廳裏喝茶,但他的目光總會不經意地往樓道上一瞥。
“別擔心,本是這方面的專家,沒什麽大問題。”
他話音剛落,樓梯上出現一個人影,只有本一個人走下來,不見路曼。
他看了眼淩晨希,解釋道:“患者睡着了。”
“稍等我一下!”
艾青玄看着淩晨希上樓,一分鐘,又從樓梯上下來。
“本,情況怎麽樣?”淩晨希問,在本對面坐下。
本翻着日記本上的紀錄,頭也不擡:“之前跟我說的情況沒這麽糟!”
淩晨希的臉色變得有些晦暗,艾青玄見狀忙接口道:“前幾個月發生一點意外,受到了刺激,情況很糟糕嗎?”
本擡起頭疑惑地看着他:“我剛才有說很糟糕嗎?”
艾青玄被噎了一下,心裏卻是松了一口氣。
本露出這種神情,那就說明路曼的病情還在他的掌控之內。
淩晨希也跟着松了口氣。
“我可能需要給患者催眠治療。”最後,本合上筆記本,詢問得看着淩晨希,“這恐怕會喚起她內心最害怕的記憶,你願意嗎?”
艾青玄亦是如是表情地看着他。
淩晨希擰了擰眉頭,“非要這樣嗎?”
“好吧,我先保守治療,你考慮清楚了再告訴我。”
艾青玄送本離開,淩晨希起身進了路曼的房間,她正蜷着身子睡得正香。
果然如他所料,剛蓋好的被子又被她踢開了。
淩晨希把她的腳從被子上拿下來,再把被子拉好。
站在床邊想了一會,他脫鞋爬上床,把那具嬌小的身子攬入懷中。
睡夢中的路曼嘤咛了一聲,翻了個身抱住他的腰身,淩晨希渾身繃緊,随即收緊自己的手臂,似乎要把她揉入骨髓裏。
直到路曼不舒服地掙紮起來,他才稍稍放松了手臂的力量。
***
淩晨希怎麽都沒想到路曼在第二天會突然清醒過來。
二人同時睜開了眼睛,剛睡醒的腦袋有點懵懂,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對方。
路曼先反應過來,她一把從淩晨希懷裏滾出來,由于動作太猛,頭直接磕上床頭櫃,疼得她差點沒淚崩。
倒是淩晨希淡定許多,他悠悠地從床上爬起,然後洗漱。
路曼看着他的背影,埋在被窩裏的臉紅得快要炸開。
什麽情況啊,這是?
路曼的記憶有些斷片,她記得睡覺前還跟他争執過,然後他強吻了她,後來她覺得眼皮子很重,不想再跟他争執……
怎麽早上是主動摟着他的腰?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憤怒,羞憤各種情緒翻湧而過,路曼的眼裏慢慢晦澀起來。
可心裏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她起身走到窗戶旁,很陌生的環境,不是淩家也不是君越新城,這個地方應該是城郊。
而窗外萬物複蘇,遠處盛開着豔麗的鮮花,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象。
路曼打開窗戶,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在警局待了那麽久,她很享受這片大自然的寧靜。
突然,她臉色一變。
恰逢此時,盥洗室的門鎖咯噔一聲,淩晨希擦着濕頭發從裏面走出。
他看到路曼臉上駭然的神色時,好看的眉峰頓時蹙起。
“你不要過來!”路曼邊說往邊窗戶上貼。
淩晨希瞬間定住了腳步,疑惑地看着她。
“今天是什麽日期?”
“2016年4月3號!”淩晨希福至心靈,緩緩答道。
“我記得開庭的時間是12月13號,已經過了四個月了?”路曼顫顫道。
淩晨希看着她不置可否。
“這麽長的時間,我都在這裏?”
淩晨希凝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他并不想讓她知道她在精神病院待了三個月。
路曼捂着頭,“不,你騙我,我記得婆婆……”
淩晨希見狀,扔了毛巾跑到她身邊抱住她,“曼兒,別想了。”
他低沉的嗓音,如一泓清泉,安撫着路曼的恐懼。
“這麽久了,喬珊醒了嗎?”她看着他,定定地問。
淩晨希眼裏劃過一絲異樣,“沒有。”
“我上次清醒的是什麽時候?”
“兩天前。”
“我是不是發病了?”路曼阖了阖眸,臉上已經是一片明朗。
她不僅發病了,而且時間還特別長。
漫長到她都不記得中間發生了什麽事。
“你讓我一個人靜靜。”路曼掙開淩晨希,看着他道:“小哥哥!”
淩晨希眸色一變,卻沒有說什麽。
路曼下樓的時候,淩晨希已經去公司很久了。
她早上有些異常,呂玲算是感受到了。
平常最愛吃的土豆泥,今天動都不動一下,而且不再和自己的右手較勁,而是安靜地用左手舀着粥喝着。
“小姐?”呂玲試探地喚了一句。
“恩?”路曼擡頭疑惑地看着她,清明的目光讓後者十分陌生。
呂玲一怔,“你平時不是最愛吃土豆泥嗎?”
路曼看了看餐桌上紋絲不動的土豆泥,沉默了好久。
“我不吃土豆的。”她頓了頓,又道:“玲姐,我之前很愛吃這道菜嗎?”
此刻的路曼對呂玲陌生的很,但不知為何,口中的這聲玲姐叫得這麽自然。
呂玲更狐疑地打量着她,點點頭:“愛吃極了!”
“口味都變了。”路曼握着勺子,感慨了一句。
這句話隐隐有些耳熟,似乎聽先生念過一次。
“小姐,你是不是……”呂玲驚詫地看着她,才不可置信道:“都好了?”
路曼不知道怎麽回答她的問題,她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再次發病。
“目前是清醒的。”她說。
話落,門鈴聲響起,呂玲搓了搓圍裙,起身去開門。
有一張紙片從她的口袋滑落下來。
路曼拾起來一看,是一張燙金名片,英文的。
AMY?
艾青玄和本走了進來,路曼眼疾手快地名片塞進桌子的夾縫裏。
“小貓兒!”
艾青玄看到她,擡手很愉快的打招呼,然後卻像忽然想起什麽般,放下手,一臉溫柔道:“曼曼,你好!”
路曼看着他,渾身驚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艾醫生,你為什麽用這種語氣跟我打招呼?”
“你不是對這套受用嗎?”
艾青玄說完就意識到不對勁,詢問似地看了眼身邊的本,本看了眼路曼,然後點了點頭。
“小貓兒,你現在是清醒的?”他雖是詢問的語氣,但是眼神裏十分篤定。
路曼點了點頭,問艾青玄:“這位是?”
“我是本,你的主治醫師。”金發的法國男人用一口不純正的中文自我介紹。
“其實我會說法語,我原本打算去法國留學。”路曼是用法語回複他的。
本的眼裏湧現出一絲贊嘆。
“你能記得你發病時候的事情嗎?”本一臉嚴肅的問。
“不記得。”
“你第一次發病是什麽時候?”
“七年前……”路曼的聲音有點顫抖。
“總共發病幾次,時間有多久。”
“以前一兩年才發作一次,時間很短,有時候一個晚上,有時候一兩個小時就好了,但是這次我不記得了。”路曼說完,期待地看着本:“醫生,我這種狀态能好嗎?”
本看了眼艾青玄,見他點頭才道,“我昨天有跟淩先生提過催眠的事情,但是淩先生沒同意。”
“催眠?”路曼有些疑惑。
“我聽說你有一部分記憶遺忘了,我需要你找回這部分記憶。”
喉嚨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那片熟悉的黑暗又要湧過來般,路曼的臉色蒼白一片。
本及時的掐住她的右手,入骨的疼痛頓時喚回了她的理智。
“你接受催眠嗎?”本一臉嚴肅地看着她。
路曼看着自己接近殘廢的右手,垂眸:“我接受。”
☆、83.083章 七年前若不是因為那個女人,這一切都是我的
本沒想到她會答應得這麽爽快,有些詫異。
路曼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地重複道:“我接受。”
本的嘴角有了了然的笑意,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艾青玄看着路曼一直抱着右手,安慰道:“我看過你的手,只要按我的法子治療,雖然不能保證它能跟原來一樣靈活,但是正常的生活起居沒有問題。攙”
正常生活起居沒有問題,但是恐怕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自如的畫畫了。
他言語間暗含的意思路曼豈非聽不懂,她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沒關系,我還有左手,況且疼痛能讓我銘記一些事。”
聞言,剛跨進大門的淩晨希腳步驀地一頓。
他的身形沐浴在光影中,顯得格外傾長。
路曼坐在對門的位置,她首先注意到了他,淡淡看了一眼後,便移開了目光。
另外二人注意到她的異常,也扭頭看去。
淩晨希走了過來,對二人微微颔首,“辛苦了。”
随之他把頭扭向路曼:“覺得怎麽樣?”
“本先生建議我催眠治療,我同意了。”路曼淡淡道。
淩晨希抿唇盯着她,神色不明。
本見狀,率先起了身,對路曼道:“路小姐,明天我會開始對你進行正式的治療,希望到時你還是今天這種良好的狀态。”
“謝謝你,本醫生。”
艾青玄是跟着本一起走的,呂玲看了眼淩晨希陰沉的臉色後也識趣地走開了,客廳裏只剩下他們兩個,氣氛頓時有些尴尬。
“我以為你不會答應。”是淩晨希先開的口。
路曼自嘲笑笑:“既然有方法治好我的病我有什麽理由不答應?況且我也害怕,我再次發病的時候把自己的左手也廢掉了,那樣的話,我真的會瘋。”
“你沒有瘋,本說這只是你因為恐懼而衍生出的假象。”淩晨希的目光一沉。
“現在對我來說瘋不瘋有什麽區別嗎?”
淩晨希被她問得一窒。
“對不起。”他說。
路曼聞言,搖了搖頭,“這句話太沉重了,我并不想聽。”
她頓了頓,很認真地問道:“如果本醫生真的有辦法治好我的病,你可以放我離開嗎?”
“你要去哪?”淩晨希聲音一顫。
路曼手摸向那枚從不離身的戒指,有些悵然:“A市已經不适合我待下去了,只要能離開這裏,去哪裏都好。”
淩晨希看着她的動作,瞳孔一縮:“沒有我的準許,你哪裏都不能去!”
“淩晨希,你無權決定我的去留。”
“你可以試試,你走不走得出這棟別墅!”
他暴戾的神情令路曼渾身一震,她倏地一下起身,上樓。剛打算甩上房門的時候,門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
淩晨希的臉在她的眼前慢慢地清晰。
“放手。”她的言語間有些薄怒。
淩晨希看了她一眼,并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季煦就是杜老師提到的那個人?”
路曼聽他提到季煦,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
淩晨希聞言臉色一沉,單手微微使勁,身子從外面擠進。
路曼還較勁地握着門把手,這下一個慣性,直接把門鎖上了。
她一回頭,就看見淩晨希居高臨下地堵在自己前方。
“所以,你要跟他走嗎?”他沉沉地開口。
“跟誰走?”路曼有些莫名其妙。
“季煦!”
路曼本想否認,但想到他剛才狠戾的語氣,就覺得心裏的火蹭蹭蹭地冒上來。
“那又怎樣?”她挑釁地看着他道。
淩晨希的臉上風雨欲來,路曼心裏有些異樣的感覺,但她立馬把這些荒誕的念頭全部壓下去。
“我累了,想休息,你出去吧。”她推開他走向床邊,下了逐客令。
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床塌在身下微微陷進去,而淩晨希一張俊臉在她還沒回過神的時候順勢壓了下來。
“我不許!”他在她耳邊霸道地宣誓。
再一次唇/齒交纏,路曼太清楚這個感覺了,這次淩晨希沒有淺嘗辄止,而是變本加厲地侵略她,吻從唇上緩緩下移到耳.垂處,又到她的脖頸處。
路曼的腦子都是發懵的狀态,直到淩晨希開始撕扯她的扣子,車庫的一幕忽然在腦中出現,頓時羞憤難當!
下意識地一巴掌甩過去,手腕卻被輕輕.握住。
他的目光緩緩上移,眼裏盡是情/欲的味道。
喉結滑了滑,暗啞的聲音從他的喉腔中傳出:“曼兒,我沒有把你當做誰。”
路曼不知道為何淩晨希會跟她解釋,可她的手卻慢慢地放下來。
“喬珊……”
話還沒出口就被他一個深吻堵住,他極盡地掠奪,直至路曼因為喘不過氣來滿臉通紅。
他的半個身子壓在路曼身上,滾燙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燒得她幾乎要起火。
“我跟喬珊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系。”他盯着她的眼睛解釋着,眼底有些許的黯然:“曼曼,這件事都是我處理不當,但是我沒有辦法,喬家在盯着我,而因為意之的關系我愧對喬家。”
這是淩晨希第一次在她面前主動提起喬意之,路曼渾身一顫。
喬意之……
這些日子她以為可以忽略的人名又重新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木頭,你還不知道她還活着吧,否則你怎麽會對我說出這種話。
“因為你對喬意之的愧疚,所以你就要讓我遭受那樣的污蔑嗎?”路曼心底有些發涼。
淩晨希看了她良久,卻只是埋在她的脖頸處,輕輕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淩晨希,我廢了最珍視的右手啊,這是一句對不起能抵消的嗎?”
路曼感覺身上的身軀震動了一下,然後身上的重量一輕,淩晨希緩緩起身,看着她的目光有幾分晦澀。
他把她的衣服整理好,走向門口。
“好好休息。”他說。
門合上的瞬間,路曼覺得有什麽東西從她的眼裏洶湧而出,沾濕.了半條枕巾。
她想,她寧可他從不曾向自己解釋過。
***
路曼并沒有如本期待的那般,清醒到第二天。
她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是在本準備第二次對她催眠的躺椅上清醒過來的。
本看着她清明的目光時有些驚喜:“真是太好了!這次一定能成功!”
“醫生,今天是幾號?”
“8號。四天前我已經試着對你催眠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