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讓人監視我? (10)
次,就差一點就成功了。”本笑了笑:“我們繼續吧。”
“深呼吸,太放松了,不要想任何事情,這種放松的感覺從腦中流到面部和眼睛,流下脖子,進入胸膛,流到腰部,流到臀.部,大.腿、膝蓋、小.腿、腳踝、腳趾頭……”
催眠球在自己眼前有規律得晃動着,路曼的眼皮很沉很沉。
“現在你回到了七年前,在一個黑暗的地方。”
耳邊有一個聲音,若近若遠地引導着她。
“你看到了什麽?”那道聲音在問。
“一片黑暗,漫無邊際的黑暗,我好害怕。”路曼閉着眼睛,卻不自覺地抱住手臂。
“你看看你的四周有什麽?”
“我的四周?是牆壁,黏.膩的牆壁,似乎還有水。”
“還有呢?”
“還有……啊!”
“還有什麽?”本循序漸進地引導着。
“蛇,我看到蛇了,還有老鼠。”路曼身體在劇烈顫抖着。
“它們在做什麽?”
“蛇爬過我的腳面上,老鼠在啃着我的手指,我好害怕,但是我不敢動,我怕我一動它們就會把我吃掉。”
“別怕,它們很小,它們很怕你,你慢慢走起來,讓附近有沒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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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路曼劇烈地搖頭,“黑漆漆了,外婆,曼曼好怕。”
“別怕,外婆就在外面等你,你找找有沒有出去的地方,摸.摸牆上,看有沒有門什麽的。”
本輕聲安撫着她,路曼在他的安撫下,慢慢安靜的下來。
“呀!”突然,她驚喜一叫。
“你看到什麽了?”
本神色一緊,上次就是在這個地方給停住的。
“你看到了什麽?”本的聲音有些急促。
“我看到……我看到頭頂上面有光,但是太高了,我摸不着。”
“你試試看旁邊有什麽可以墊腳的東西。”
“有一塊大石頭。”
“站上去!”本毫不遲疑地命令道。
“夠到頂了嗎?”本再次詢問。
“摸.到了,但是好像被什麽擋住了,冰冰涼涼的,很硬,應該是一塊鐵皮!”
“打開它。”
路曼的聲音裏有些遲疑:“我可以嗎?會不會有更可怕的東西等着我。”
“不會,打開它你就能出去了。”
路曼聽了他的話,雙手按在鐵板上,往外面一推,這時一道光亮打進來,她瞬間睜開了眼睛。
本帶着笑意看着她,“恭喜你,路小姐。”
路曼握了握被汗水浸濕的手心,幹啞的聲音從嘴唇裏吐出:“醫生,我想起來了。”
“蛇,老鼠,潮.濕的牆壁,還有黑暗的環境,路小姐,你不介意告訴我這是什麽地方吧?”
路曼阖眸,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道:“是窖井,我被人扔到了窖井裏面,我在裏面待了三天兩夜,裏面有老鼠,還有一條拇指大小的蛇。”
“那條蛇沒有毒。”
“沒有,不然我早就死了。”
“後來,你怎麽出來的?”本有些好奇道。
“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醫院了,然後就聽到我的外婆……去世的消息。”路曼神情有些哀傷。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傷心事。”
路曼搖搖頭:“我很感謝你,本醫生。”
“你之所以會發病,你由于你內心裏對于這兩天三夜的恐懼,所以潛意識的怕黑,才會衍生出另一種性格來保護自己、甚至自殘,但是一旦清醒過來,你就會對這一片記憶一無所知,因此,在嚴格意義上說,你現在的症狀屬于一種特殊的間歇性人格分離,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人格分裂。”
看着路曼臉上驚訝的神情,本又繼續道:“雖然你想起來了,但是你現在對于這段記憶還是恐懼的,我說的對嗎?”
路曼點了點頭:“這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後還會發病?”
“我只能保證我的治療療程完成後,你可以跟之前一樣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但如果再受到巨大的刺激,只能看你自己能不能克服過去,如果克服不了,我怕你就會永遠清醒不過來。”他頓了頓,又道:“青玄剛開始有跟我說過你的狀況,我那時候就建議讓你來法國治療,畢竟A市的誘因太多!”
這一席話讓路曼渾身震了震,原來淩晨希讓她去法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治病,如果自己當初不是那麽執拗地要留下來參加他的訂婚典禮,是不是就沒有後來的這些事?
莫名地,嘴角有些苦澀。
本離開後,路曼一個人在院子裏坐了很久,直到呂玲看着夜涼,拿了一條毛毯蓋在她身上。
“小姐,我真開心,你又恢複回來了。”她的眼裏是真誠的高興。
路曼把毛毯攏緊了些,“玲姐,謝謝你這幾個月來的照顧。你能告訴我,這幾個月都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呂玲聞言臉上有些為難,路曼瞬間明白了。
“玲姐,我不為難你,我直接問他,但是有件事情請你告訴我,我什麽都不記得,但是我記得有個婆婆一直保護着我。”路曼的心莫名地一縮:“那個婆婆她、她現在哪裏?”
李玲臉上有些哀痛,她哽咽道:“婆婆在幾天前去世了。”
路曼腦袋一轟隆,十指微微顫抖着:“我以為是我的錯覺,原來是真的,玲姐,那幾個月我是在精神病院待着的吧?”
不用呂玲回答,她已經在她的表情上看到了答案。
“我知道了。”路曼嗫嚅着:“原來我真的瘋了……”
“小姐,你別這麽想,你只是暫時生病了,現在不是在往好的方向走嗎?”
她的病能好嗎?連本都不能确認,她自己又該拿什麽篤定?
“玲姐,你去忙你的吧,我再坐回就進去。”
路曼這一坐坐到了淩晨希回來,他打開院門看見她的時候臉上有些異樣,卻又很快的消失不見,路曼這才發現,他來這裏好像從來都不開車,似乎在防着什麽一樣。
“本說你恢複了,我還有點不相信,現在看來是真的。”
他看見她赤着腳,很自然地俯下.身子給她套鞋,路曼怔怔地看着他,有種溫暖的感覺在心裏流淌而過。
“我生病的幾個月你都是這麽照顧我的嗎?”
淩晨希沒有擡頭,“恩,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如果我一直這麽病下去呢?”路曼問。
“那我就這樣照顧你一輩子,因為至今為止,你的不幸都是拜我所賜。”
路曼呼吸一窒,“淩晨希,你在憐憫我嗎?”
淩晨希蹲着身子,目光幾乎與她平齊:“曼兒,面對你,我會莫名的失控。”
路曼深吸了一口氣,才灼灼地看着他道:“你是喜歡我的,那你為什麽要娶喬珊?”
“我愧對喬家,所以她的條件我會盡量滿足,而且她幫我引出了王源。況且我答應了……”
最後那句話淩晨希沒有說,但是路曼覺得已經不重要了。
可是,最後一個問題,她卻始終都沒法問出口,那就是關于喬意之的事情。
“還想知道什麽嗎?”淩晨希看着她,眼裏已有了淡淡的笑意。
路曼收回思緒,笑道:“沒有了,該吃飯了。”
二人并肩而行,路曼悄悄把手塞進淩晨希的手心,他側首看了她一眼,毫不遲疑的握住。
“滿意了嗎?”男人的眼裏蕩漾着潋滟的笑意,讓她有瞬間的失神。
“恩!”路曼重重地點了點頭,看着二人交握的雙手,卻有點此刻的幸福是偷來的感覺。
木頭,若是你知道你的意之還活着,會怎麽樣?
別墅外的一輛黑色大奔上,容貌美麗的女人看着緊閉的別墅大門,面色慘白。
“意之,算了吧!”
駕駛座上的男人拍了拍喬意之的肩膀,勸道。
喬意之阖了阖眸,“七年前若不是那個女人,這一切都是我的,我不甘心,阿晨心裏愛的人明明是我,他不過是憐憫路曼而已,如果他知道我還活着,肯定很開心。”
“就算他知道你還活着為你不顧一切,那淩家呢?你當初被迫假死離開淩晨希是因為什麽,難道你忘了嗎,他們當年都接受不了你,何況如今?”
“不,你不要提當年的事!”喬意之抱着頭發,神情有些癫狂,“都是那個女人,如果不是那個女人,我怎麽會受那種罪,她以為,她把眼角膜給了我我就會感激她,哈哈,老天真是有眼,當初她所犯下的罪現在都償還到路曼身上了,哈哈哈……”
男人看着喬意之這副模樣,眼裏有抹痛色閃過。
他悵然垂眸,“意之,你的心裏除了淩晨希,是不是從來沒有過我嗎?”
喬意之神色一變,她有些猶豫道:“我……”
“不要說了!”男人喝住了她,似乎心裏已經明白她要說什麽一般。
他定了定神,才道:“接下來,你想怎麽辦?”
☆、84.084章 他說:“曼兒,我會為今夜的事情負責的”6000+
呂玲看着二人牽着的手,捂着嘴偷笑了下,随即自覺地去了院外,把空間讓給了他們。
“看什麽?”淩晨希扒了口飯,頭也不擡。
路曼支着頭,看着他吃飯的樣子,不緊不緩,矜貴的氣質有種吸引人的魔力悅。
“看你!”路曼毫不遲疑地脫口而出,不意外地看見男人吃飯的動作一頓。
“好看嗎?”淩晨希終于擡頭,看着她有點好笑道攙。
“好看。”路曼說的是大實話。
淩晨希是屬于那種走到哪裏都自成一道風景線的男人,除了他英俊的面容是一方面的原因外,還有他渾身上下那種獨一無二的矜貴氣質。
“我知道。”他抿唇笑了笑,薄涼的唇角勾起,如沐春風,“不用拐彎抹角地試探我,想要做什麽就直接說。”
某人被識破,讪笑了聲才道:“我可以出去走走嗎?不是我一個人,玲姐和我一起……”
“不行。”淩晨希拒絕得毫無餘地,即使他嘴角的笑意并沒有散去。
“哦。”路曼悶悶地應了聲,雖然已經在自己的預料之內,但還是有些沮喪。
她有些郁悶地捅着碗裏的飯,淩晨希看到了,只是挑了挑眉不說話。
一頓飯吃得寂靜無聲。
“你都不回淩家的嗎?”飯吃完後,路曼看着淩晨希認真地問道。
淩晨希臉色一變,“你就這麽想我回去?”
路曼垂眸不語,她總不能告訴他自己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不知道怎麽面對他嗎?
淩晨希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撿起了沙發上的西裝:“晚上确實得回去,好好休息!”
他如往常般揉了揉路曼的頭發,腳步卻毫不遲疑地朝院門口走去。
路曼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發呆,她需要很努力,才能抑制住想讓他留下來的沖動。
呂玲走過來,有些惋惜道:“小姐,你怎麽自己把先生趕走了?”
她打心裏喜歡路曼,而淩晨希對她的不同,她都看在了眼裏。
路曼看着她,苦笑道:“玲姐,我總覺得他不應該待在這裏。”
他有未婚妻,還有心底的那顆朱砂痣,而她又算什麽?
呂玲看着她的神色,隐隐明白了她的憂慮,她嘆了口氣,卻也沒有說什麽,而是扭頭去收拾餐桌。
“咦?這個怎麽在這裏?”
路曼看着呂玲從餐桌縫隙裏面抽出一張卡片,呼吸一緊,這張名片她前幾天撿到了看到艾青玄和本來了就随意塞進去的。
她走過去,輕輕抽走她手中的名片,假裝認真地看了一眼:“這是?”
呂玲也沒多大懷疑,就把那天的事簡略地跟她說了一遍。
“哦,既然我現在沒什麽事了,那這個東西也沒有必要了。”她當着呂玲的面,把季煦的名片揉進垃圾桶裏。
呂玲拿着碗筷去了廚房,卻不知道身後,兩根瑩白的手指又将那一團廢紙拾起來,再一點點攤平,放進貼身的口袋裏。
***
林家
林峰看着林瑾予從樓上急沖沖跑下,忍不住訓道:“多大的人了,毛毛躁躁,成何體統!”
林瑾予朝她哥哥吐了吐舌頭:“哥哥,我最近發現你跟爸爸越來越像了。”
林峰一笑:“你的意思是在說哥哥古板苛刻嗎?”
“我可沒有這麽說,是你自己承認的,這可不怪我。”
林峰不置可否,看着她手裏的蛋糕,笑道:“朋友生日?”
林瑾予神秘地朝他眨了眨眼:“這是個秘密,我不告訴你。”
林峰扶額,對這個妹妹,他向來很無奈。
“急得出去嗎?不急的話等我一下,我有樣東西要給你。”
林瑾予搖了搖頭,林峰随即上樓,不一會兒,他下樓拿着一部全新的手機遞給她。
“前一陣子手機不是砸壞了嗎?我昨天路過商場就順便買了一部新的。”
林瑾予看着那部嶄新的IPONE6S,摟着林峰的脖子吧唧一口:“哥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林峰看着玄關處林瑾予離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意。
“林助理,你真的是帶我去見曼曼的嗎?”
林瑾予坐在副駕駛座,手指揪着蛋糕盒子的綁帶,心裏莫名的緊張。
“表小姐,路小姐現在病情挺穩定的,你不用那麽緊張。”
林瑾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現在的表情很緊張嗎?”
林生點了點頭:“有種視死如歸的感覺。”
林瑾予白了他一眼,才道:“林助理,我嚴重懷疑你小學語文沒畢業,‘視死如歸’是這麽用的嗎?我是見曼曼,又不是去上戰場,說得這麽壯烈幹嘛?”
林生握着方向盤,默默的不說話。
心裏卻在想:表小姐,你這表情用視死如歸形容可以說一點都不過分呢!
院門的門鈴響起的時候,呂玲正在按艾青玄教的方法按摩路曼的右手,肌肉乃至骨骼裏冒出來的疼痛令路曼直冒冷汗。
“誰呢?”呂玲嘟哝了聲,不想理會。
“玲姐,你還是去看下吧。”
呂玲聞言,停住了手裏的動作,起身朝院門口走去。
“曼曼!”
這熟悉的聲音?瑾予?路曼脊背一僵,慢慢地扭過頭。
林瑾予局促地站在門口,林生尾随其後,看見她目光掃向他的時候,颌了颌首。
他朝呂玲說了幾句話後就離開了,瑾予不用呂玲領着,就直接奔進來了。
“曼曼!”林瑾予站在她一米開外,定定地看着她的右手,不敢走近。
路曼淡淡地捋下了右臂的袖子,對她道:“小瑾,他們怕我,難道連你也怕我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唇.齒間有些苦澀。
“曼曼,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林瑾予臉色一變,慌忙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坐到她旁邊。
她看着她的手,晦澀道:“手……怎麽樣了?”
在法庭上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她的右手不正常,可是那時候沒有機會問。
路曼不經意地挪了挪手臂:“沒事,醫生說以後的生活起居沒有問題。”
路曼言語中的失落她怎會聽不懂,林瑾予鼻頭驀地一酸:“都怪我,如果那天我不是先去機場,而是一起跟你去盛業酒店,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小瑾,這不是你的錯。”
若有人故意想害她,無論何時她都沒辦法躲的。
“對了,你怎麽會來?”路曼看着林瑾予道,既然是林生送她來得,那必定是淩晨希授意的。
“表哥昨天打電話給我,說讓我陪陪你。”
路曼了然,淩晨希不讓自己出去,卻讓小瑾過來,他已經做出了讓步。
心裏有種道不明的情緒随即湧了上來。
“小瑾,有一件不知道你有沒有了解?”
“額?”林瑾予疑惑地看着她。
“你知道喬珊現在的狀況怎麽樣了嗎?”路曼屏住呼吸,等着林瑾予的回答。
卻見她搖了搖頭:“聽說失血過多造成腦休克,雖然搶救回來了,但是和植物人沒有差別。”
路曼的指尖不經意地顫抖着,她苦笑道:“她要是一直不醒,難道我要背着殺人未遂的罪名躲在這裏一輩子嗎?”
“曼曼,事情總會過去的。”林瑾予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養病。”
路曼有些沉默,林瑾予正在思索着她是否答錯話的時候,卻見她忽然調轉了話頭,朝她眨了眨眼:“留下來吃午飯嗎?”
二人相識多年,已是十分默契,林瑾予随即點了點頭道:“當然,有海鮮最好。”
路曼朝她笑了笑,看向站在一旁的呂玲道:“玲姐,你讓外頭那些人送點新鮮的海鮮過來吧,小瑾喜歡吃。”
“好的,小姐。”呂玲不着痕跡地打量了瑾予一眼,才朝院門口走去。
“這個人很精明,不過一個電話的事,為什麽還要這麽大費周章……”
林瑾予的話峰戛然而止,她這才察覺到,這棟別墅這麽大,除了基本的生活設備,一樣與社會通訊的電子設備都沒有,最先進的東西,也不過茶幾上的一摞報紙,當然這顯然還是過濾過的。
林瑾予神色一凜,忽然意識到路曼把呂玲支開,必定有重要的話要說。
果然,路曼示意她湊過來,趴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林瑾予秀眉一蹙:“這倒不難,但是我怎麽通知你呢?”
她突然想起林峰早上給她的手機,急忙跟路曼說了一下,卻見路曼搖了搖頭,苦笑道:“這裏的信號都被屏蔽了,所有的電子設備在這裏都算是廢物。”
“那?”林瑾予疑惑道。
“我的房間窗戶可以看到一條江,我看過有人在河對岸放煙火。如果你确認的話,在晚上九點鐘的時候,在對面點三簇煙火,我就知道了。”
林瑾予點了點頭:“這件事我幫你确認,還有喬珊的情況我也會留意的。”
她頓了頓,才試探道:“曼曼,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看着路曼乍變的臉色,林瑾予忽然後悔提到了這個話題,可是話已出口,難道還能吞回去不成?
路曼看着她懊惱的神色,苦笑道:“難得你能憋這麽久才問。”
她以為以林瑾予的脾氣,見到她的第一個問題應該就是那個晚上的事情。可是方才兜兜轉轉了很久,現在總算切到點子上了。
路曼的身子不經意地顫了顫,想起淩晨希昨夜在他耳邊的解釋,對她道:“小瑾,不重要了,都過去了。”
林瑾予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再多問一句。
瑾予待到傍晚才戀戀不舍地離開,這一天對路曼來說,可以算是這幾個月來最開心的日子。
“玲姐,晚上只做我們兩個人的飯就好了。”她朝廚房裏面忙碌的呂玲吩咐道。
呂玲奇怪地探出腦袋:“那先生吃什麽?”
路曼看着院門的方向,搖了搖頭:“他晚上不會來了。”
事實證明路曼的猜想并沒有錯,她再次見到淩晨希的時候,已是三天後。
那是晚上九點整,她坐在房間的窗口邊,看到河對岸點起了三簇美麗的煙火,很美,卻也很寂寥。
淩晨希就在此刻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帶着淡淡的酒氣。
路曼不悅的蹙眉:“艾醫生說你不要喝酒抽煙,你老是不聽醫囑。”
淩晨希把她的身子扭過來,灼灼的目光看着她:“到底是青玄不讓我喝酒,還是你擔心我?”
他似乎有些醉了,嗓音有點迷蒙,更帶有蠱惑的氣息。
特別是此刻,一雙流墨般的眸子盯着她,路曼的心不經意地漏了半拍。
“小哥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淩晨希聽到這個稱呼,眉頭不滿地蹙起,他帶着點酒氣道:“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路曼一愣,想要說的話都忘記了。
淩晨希擡起她的下巴,目光熱烈地灼人。
他說:“叫我的名字。”
路曼這才深刻的意識到淩晨希不是微醺,而是真的醉了,至少眼底不是那麽清明,以及那抹莫名其妙的執拗。
她把他的手輕輕拿開,“小哥哥,別鬧了。”
她原本是想等着他來就跟他說喬意之的事,但是恐怕他這副模樣,也不能正常的交談。
那知淩晨希反握住她的手,身子朝靠近了些,以至于路曼更清楚地聞見了他身上的那股酒氣,登時難受的別過頭去。
眼角餘光卻不經意看到他的身子不經意晃了晃,整個身子往她身上傾去,她連忙起身扶住了他。
“沒事喝這麽多幹嘛?”
路曼一邊架着他高大的身軀往床邊走,一邊小聲的抱怨着,由于右手使不上勁的緣故,只是松松地環在他的腰側,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到床上。
淩晨希倒是舒服了,四仰八叉地癱在床上,路曼卻是累得渾身直冒汗。
她坐在床沿,看着淩晨希的睡顏,由于喝酒的緣故,他比女人還好的皮膚上泛着淡淡的紅暈,路曼不自覺伸手描摹着他精致的五官輪廓、高挺的鼻梁、阖緊的眼角,以及那兩片薄涼的唇。
路曼不自覺的俯下身子,貼上他兩片雙唇,這是第二次,她主動吻他。
他的唇很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竟讓路曼剛觸上去的時候就有微微的迷醉。
木頭,為何要在此時讓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我的心,還能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的愛你嗎,我還做得到嗎?
驀地鼻頭有些酸澀,眼淚奪眶而出,砸在淩晨希的臉上,路曼顫顫地離開他的雙唇,卻沒有注意到,身下的男人不知在何時已經睜開那雙水墨般的眼睛。
身子被環住,男人一個翻轉,一具結實滾燙的身軀已經壓在路曼的身上,甚至二人還貼着雙唇。
路曼如小鹿般驚慌看着突然醒過來的淩晨希,感受着他潮潤的雙唇在她唇上碾磨,然後移到她的眼角,吻幹她眼角的淚痕。
他的氣息撫過了他的耳邊,引起她全身的顫栗。
路曼想推拒,雙手卻不經意地環上了他精瘦的腰,她承受着他的掠奪,在身上的男人看來就像是無聲的邀請。
以至于他的雙手開始毫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游動,在一陣幾乎把她撕裂的劇痛傳來時,路曼終于意識到他們在做什麽事。
疼痛令她開始掙紮起來,身上的男人也緩緩停滞住自己的動作。
他驚詫的看着身下的路曼,目光開始清明起來,路曼心裏一痛,她捂住他的眼睛:“別用這樣的目光看着我。”
手被淩晨希拿來,他灼灼地看着她,然後一口咬在她的手上。
手上的疼痛轉移了路曼的注意,而在下一瞬二人合二為一。
路曼像一片孤舟,在淩晨希的引領下沉沉浮浮,指甲扣着他的脊背,也終于明白今夜過後,二人從此就糾纏不清了。
事後,淩晨希為她清洗着身子,他看着床上那抹刺目的鮮紅,呼吸一窒。
路曼靜靜看着他,那目光說不清楚的冷靜。
“小哥哥,你不用愧疚,你只是喝醉了,而我有拒絕的機會,但是我沒有拒絕。”
淩晨希把她嬌小的身子緊緊地攬入懷中,在她耳邊呢喃道:“曼兒,若我說我沒有醉呢?”
路曼渾身一顫,淩晨希也感受到了。
她很久沒有答話,直到淩晨希以為她睡着了。
在他松開手臂打算扳過她的臉的時候,她倏地轉過身子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胸膛。
“那不是更好嗎?”路曼呓語般道。
有溫熱的液體流過淩晨希的胸膛,淩晨希擡起她的頭,吻幹了她的眼淚,他看着她一字一頓道:“曼兒,我會為今夜的事情負責的。”
負責?路曼的嘴角溢過一絲苦笑,随即搖了搖頭。
淩晨希眸中一痛,他把她緊緊擁入懷中,溫聲道:“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好。”路曼溫順得如一只小貓般,不多時,她摟着他安靜睡着了。
淩晨希在路曼睡沉後,套了衣服起身。
對面河岸的煙火還在熱烈燃燒得,映入他晦暗不明的眼中,他在褲兜裏掏很久,總算掏出了一盒煙。
他打開窗戶,一陣涼風湧了進來,卷着他指尖猩紅的顏色劇烈跳躍着,他還沒抽幾口,煙已經自動燃盡了。
第二天,路曼拖着疼痛的身子起身,腳下一滑,沒防備地從樓梯上滾了下去,頭磕到牆上,當場昏迷過去,正在吃早餐的淩晨希聽到了動靜,倏地起身,面色驚慌朝樓梯的方向跑過去。
☆、84.085章 她賭他願意看在父輩的交情上,拉她一把
德仁醫院VIP病房。
“只是輕微的腦震蕩,在醫院觀察兩天就好了。”
艾青玄說罷,目光落到路曼的頸口處,那裏有一抹很明顯的青紫痕跡償。
他是個身心健康的正常男人,這抹痕跡是什麽不言而喻撄。
“你……”艾青玄看了淩晨希一眼,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只見後者眸子沉了沉,不動聲色地攏緊路曼的衣襟,然後把被子掖到她的脖頸處,遮住那一抹他昨夜留下來的痕跡。
淩晨希無聲的默認,艾青玄頓時了然。
“摧殘祖國幼苗,你還真下得去手。”艾青玄調侃道。
若是換做平時,淩晨希早就針鋒相對了,可今天難得的一言不發。
艾青玄眉峰一挑,登時覺得有無趣。
他頂了頂鼻梁上的金邊眼鏡,打算悄悄出去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他摸/摸鼻梁,心想若不是自己躲得快的話,恐怕這鼻梁今天得歪。
心底有些不悅,他擡眸看向推門而入的女人。
“是你?”林瑾予在醫院看到艾青玄有些驚詫,她上下把他打量了一遍,才不可思議撫着下巴道:“你竟然是個醫生,真想不到你穿上這席神聖的白衣還有模有樣的!”
這神情活脫脫地一副女流/氓的樣子,跟自己在艾家酒會看到的豔/麗四射的大小姐的模樣大相庭徑。
她今天一身粉紅色的裙裝,大卷的頭發松松散散地披下來,臉頰因為奔跑的緣故有些微紅,模樣比酒會上化着精致妝容的她顯得更為生動些。
艾青玄豈甘示弱:“你這女酒鬼都能不喝酒了,我怎麽就不能是醫生?”
“切!”林瑾予白了他一眼:“你才是女酒鬼,那天撞到你只是個意外。”
的确是意外,意外到他不過出去透口氣,都能遇到美人撲懷。
他看着林瑾予哂笑道:“幸好只是意外,若不是意外的話,恐怕我都要失.身了。”
“你別胡說八道!”
林瑾予臉上一陣尴尬,事實上那天晚上後來發生了什麽事,她壓根就不記得,只記得第二天在家裏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而不知何時劃傷的手腕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條男人的領帶。
艾青玄笑了一聲,趴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女人,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你有多狂野?”
林瑾予臉上幾欲要燒起來,一雙美眸瞪着艾青玄,仿佛他再多說一句話就打算把他撕了一樣。
“他們在幹什麽?”
路曼悠悠醒來,她疑惑地看着堵在門口的二人,詢問地向身側的淩晨希。
以她此時的角度看去,艾青玄和林瑾予幾乎是臉貼着臉,姿勢說不出來的暧/昧。
“不知道。”淩晨希走過來把她扶起來。
路曼下巴朝門口的方向努了努,有些好笑對淩晨希說,“我怎麽有種歡喜冤家的既視感,哎呦,你幹嘛!”
淩晨希原本扶着她的手移到她腰上一捏,昨夜的後遺症,加上早上這一摔,路曼頓時痛得龇牙咧嘴,她怒視着淩晨希,卻被他寡淡的眸光堵住,撇撇嘴,有些委屈。
見她溫順了,淩晨希才看着她涼涼道:“你這走路不長眼睛的毛病得好好改改了。”
“也不知道是誰的錯,害得我手軟腳軟的。”路曼小聲地咕哝了一句,腦中卻不經意想起昨夜的事,很快臉上就爬上了一抹緋紅。
淩晨希嘴角微勾,按她的說法,似乎還真是自己的錯。
他把枕頭墊在路曼身後,做完這一切才朝門口看了一眼,不鹹不淡地提醒道:“青玄,我記得你剛才說半個小時後有一臺重要的手術,現在似乎正好就是半個小時後。”
艾青玄擡起手表看了下時間,神色一凜,這次瞧都顧上瞧林瑾予一眼,與她錯身而過。
倒是林瑾予朝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齒地揮了揮手臂。
“什麽手軟腳軟的,表哥你對曼曼做了什麽好事?”正好林瑾予走過來,暧/昧的目光在他們兩個的臉上游移着。
路曼吓得一跳,“你是順風耳嗎?”
她剛才已經說得很小聲了,這都能被聽到。
“順風耳算不上,就是耳力有點好,而且我敢拍着胸/脯保證,剛才那個男的絕對沒有聽到你講話。”
路曼面色一臊,恨不得把自己埋進被子裏。
“什麽叫剛才那男的,你的家教丢哪裏去了?”淩晨希起身看着林瑾予,板着臉訓道。
林瑾予本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聾拉着腦袋不甘願道:“随身帶着呢,不是剛才那個男的,是艾……醫生!”
不知為何,路曼總覺得她這“醫生”兩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淩晨希滿意了,他看着二人,清了清嗓子才道:“小瑾。”
“在!”林瑾予板直了身體,恭敬道:“表哥,有事請使勁地吩咐,小的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