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讓人監視我? (11)

淩晨希聞言不免失笑,他撫着額頭道:“赴湯蹈火倒是不用,我公司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回來之前你在這裏陪曼曼吧。”

“遵命,Sir!”林瑾予擡手,像模像樣地敬了個禮。

淩晨希滿意地颔首,目光移向路曼。

“等我回來接你。”他揉着她的頭發說道,言語間頗有幾分寵溺的意味。

“好。”路曼耳根子莫名一紅。

林瑾予看了眼淩晨希,又看了眼路曼,臉色很奇怪。

淩晨希走後,林瑾予慌忙湊到路曼跟前,八卦道:“曼曼,我怎麽覺得表哥今天不大一樣。”

“哪裏不一樣?”

林瑾予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才道:“怎麽說呢?簡而言之就是十裏桃花,春風滿面!”

“這是很高的評價。”路曼打哈哈道。

林瑾予蹙眉看了她良久,然後起身倒了杯水遞給她。

路曼盯着圓滑的杯底,斂了斂眉:“我昨天看到河對岸燃了三只煙火,是你放的嗎?”

“不是我,是季煦。”林瑾予看着她道。

路曼的手不經意地一顫,“他真的在A市?”

“曼曼,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我去找季煦,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他嗎?”

路曼阖了阖眸:“我想離開這裏,而他能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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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予震驚地看着她:“你要去哪裏?”

“只要不是待在A市,去哪裏都好。”路曼悵然道。

林瑾予心底一沉,瞬時明白了她心底的想法。

A市這個地方有太多的傷痛,莫不說路曼承受了這些事情,如果可以,她也想離開,遠遠地離開。

“可你又怎麽篤定季煦肯定會幫你,而且就算他願意幫,這也并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我剛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三個人守在門口,況且我看早上表哥對你的态度似乎跟平時也不太一樣,你們倆人到底……”

林瑾予的欲言又止,路曼豈非不明白,她嘴角扯出一絲苦笑:“他說會對我負責,而我答應了給他時間。”

瑾予震驚地看着她:“你們兩個真的……”

“小瑾,這只是個意外,我也沒打算讓他負責。”路曼打斷了她的話。

林瑾予苦笑道:“你應該知道表哥的為人,他既然承諾過你要負責,他就一定會負責,其實你可以試着相信他。”

路曼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能。

過往的種種片段從腦子一閃而過,在淩晨希的心中,死去的喬意之一直是他心裏的一道疤,他如今對她的種種柔情不過是因為喬意之死了,若是知曉她還活着呢?

這種可能性,路曼連想都不敢想,她可以自持淩晨希寵着她而無法無天,可是她卻沒有這個自信跟喬意之比在淩晨希心底的地位孰輕孰重。

所以,她選擇離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而季煦,她不過是在賭,賭他願意看在父輩的交情上,拉她一把。

---題外話---二更會放在下午,飄過……

☆、86.086章 你要是再敢動她,休怪我翻臉無情

中午時分,當送餐的護士把一張小紙條悄悄塞進她的手裏的時候,路曼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下午兩點,天臺?”

瑾予看了眼紙條,把它嚴嚴實實地塞進自己的包裏後才道:“外面的人盯得這麽嚴實,我們要怎出去?”

路曼眯眼笑笑:“直接請示上級。”

林瑾予挂了電話,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可真神了,你怎麽知道表哥一定會同意讓你出去。撄”

“我猜的。”路曼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這一跤該不會是故意摔的吧?”林瑾予終于嗅到了一點不對勁償。

路曼揉了揉腿上的淤青,并不否認:“我只有離開別墅才有機會見到季煦,而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就是進醫院,索性只是摔了個腦震蕩,沒把自己摔傻。”

林瑾予:“……”

她看着路曼捋起的白.皙的腿上的一大片淤青,頓時渾身起雞皮疙瘩,這麽大的一片,她看得都疼。

林瑾予聳了聳肩膀,朝她豎起大拇指,“你狠!”

路曼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非常的時期用非常的手段,你應該誇我聰明。”

林瑾予翻了下白眼:“苦肉計都用上了,确實聰明。”

接下來的時間過得就特別的快,一點五十分的時候,路曼準時地從床上站起,淩晨希大概已經跟門口的人打過招呼,那三個人看到她和林瑾予出來,恭敬地讓出一條道之後,然後安靜得跟在二人身後。

路曼到達天臺的時候指針剛好指向兩點鐘,身後傳來幾聲悶哼,她回頭望去,淩晨希的三個人已經相繼被放倒,而季煦扭着手腕緩緩的從陰影裏走出。

一個人就放倒了三個,路曼和林瑾予對視一眼,然後分別嘴角一抽,心裏的共同想法就是:淩晨希養的這些都是廢物嗎?

“不好意思,太久沒活動了,手癢。”季煦的臉上一如既往地挂着笑容,淡定自若,“很準時。”

路曼看着他,嘴角也揚起一抹笑容:“季先生,好久不見!”

“是很久了,我只是沒想到再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會這麽的狼狽。”季煦若有所思得看着她的右手,打趣道:“是不是後悔沒有跟我去英國了?”

路曼扶額嘆息了一會:“怎麽辦,還真的有點後悔了。”

林瑾予不明所以地看着二人不着邊際的對話,疑惑道:“你們兩個人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季煦抿抿唇不說話,等待着路曼的回答。

“的确不是太熟,所以我也不清楚季先生是否願意幫我的忙。”

路曼模棱兩可的回答令季煦眼底一黯。

“說說看。”他收起神色道。

“小瑾,剛才出來忘記披外套了,有點冷。”

林瑾予不知道為什麽路曼要支開她,卻也自發地走到一旁:“你們談,我去給曼曼拿外套。”

路曼看着林瑾予走下樓梯,才低聲跟季煦說了自己的想法。

季煦聽完,蹙眉不解地看着她:“我有千萬種方法可以帶你離開A市,你為什麽選擇了這種最極端的方法。“

路曼只是搖搖頭,不說話。

***

“哎,醒醒、醒醒!”

林瑾予毫不客氣地搖着三個男人中的為首一個,那人睜開眼睛迷蒙地看了她一樣,猛然挺直了身子。

“吓我一跳。”林瑾予抱着手,訓道:“你說我們才上來多久,你們就偷懶了,我表哥就是這麽教你們做事的嗎?”

那男人自然知道這姑奶奶是誰,看了一眼路曼還在原地之後,趕緊推推依舊還在昏迷中的同伴,點頭哈腰。

林瑾予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路曼身邊,嘚瑟道:“看我把那人唬得,是不是很有氣勢?”

“額,确實很有氣勢。”林瑾予捅了她的手臂好幾下,路曼才心不在焉地回話,目光卻一直盯着樓下的某個位置。

林瑾予順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站在高處,人都成了螞蟻點,并無什麽特別啊。

“曼曼,你在看什麽?”

路曼抿着唇,清麗的臉上閃過一抹冷色:“喬珊是不是也在這裏治療?”

“喬珊?”林瑾予歪頭想了想:“似乎是的,怎麽了嗎?”

路曼收回目光,攏緊外套搖搖頭,“沒事,就是看到了一個熟人。我們下去吧,風大,冷。”

“你這麽說,我似乎也有點冷了。”

二人相攜走近病房,為首的那個保镖摸了摸疼痛的後頸,詢問地看向其餘二人,那二人臉上也是十分困惑。

“小瑾,你先回去吧,我想睡一覺。”回到病房內,路曼略有些疲憊的對林瑾予道。

自從發病後,她的精神就不大好,剛才吹了風,頭又好像開始悶悶地疼起來。

“我在這裏陪你吧,反正我今天也沒什麽事情做。”

林瑾予很執着,路曼卻更強硬:“小瑾,回去!”

這種頭疼的感覺,她太熟悉了,她不想自己最狼狽的一面,被自己的好友看到。

“小瑾,求求你,回去好不好?”路曼抱着頭顱,聲音裏已經隐隐有了哭腔。

林瑾予被吓了一跳,想要過去,路曼卻倏地擡起頭等着她,眸光裏裏有一絲駭人,就像是在法庭上再監控視頻上看到的那樣。

路曼咬着唇哆嗦道:“快走,我不想讓你看到自己這副鬼樣子,求求你……”

“好,我走!”林瑾予抓起包包,一咬牙轉身離去。

路曼覺得腦袋很疼,兒時可怕的記憶又翻湧而來,四周無邊無盡的黑暗正試圖把她吞噬掉。

不要被它引導……

似乎是本醫生的聲音在耳邊循循誘導,路曼極力的保持理智順着她的引導走着,可她努力了很久,還是走不出這片一望無際的黑暗。

直到最後,什麽都聽不到。

“扶她躺下吧,應該是克服過來了。”本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握着催眠球的手在顫抖着,“她是不是剛才又受到了什麽刺激,或是見到不該見到的人?”

淩晨希把路曼的身子扶着躺下,森冷的目光掃向三位保镖,三個人渾身一顫,都集體地搖搖頭。

他瞬間擰眉:“本,這是怎麽回事?曼兒的狀況不是基本上已經穩定了嗎?”

“按理說穩定了沒錯,但還是看她醒來的狀況吧。”本嘆了口氣,先行離開了病房。

“老板?”保镖中為首的那個男人試探地叫了淩晨希一聲,“那個,今天在天臺上……”

保镖領頭還未來得及說完,淩晨希的手機滴地一聲,來了一條信息。

淩晨希翻開一看,眼裏頓時風雨欲來。

“解釋解釋!”他把手機往領頭的保镖身上一砸,言語間的寒氣讓三個人再次經不住打了個哆嗦。

領頭的保镖顫顫的撿起手機,只見其上翻着一張圖片,路曼和一個男人面對面站着,而背景是醫院住院部的天臺,還有昏迷的他們三個。

三個人驚詫地互看一眼,卻見此時淩晨希涼薄的唇動了動:“滾!”

保镖把手機往桌上一放,忙不疊的跑出病房,頓時病房內安靜了下來。

淩晨希拿過手機,再次看着那張照片,然後按下了其上那串看似陌生的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淩晨希冷着臉道:“你夠了。”

電話那端不知道說了什麽,他的臉色越來越晦暗,“你要是再敢動她,休怪我翻臉無情。”

一陣忙音傳來,對方掐斷了電話,淩晨希握着電話屏幕,骨節青白。

指上傳來一陣冰涼,淩晨希看向不知何時醒來的路曼,自嘲笑笑:“曼兒,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嗎?”

“你怎麽了?”路曼此刻腦中還有點嗡嗡得響。

路曼只覺得有樣硬物砸到自己的胸.口,她疑惑地拿起他的手機,他的鎖屏密碼她知道,所以很輕易得就打開了他的手機。

驀地,她呼吸一窒。

“你不止派了三個人監視我?”

“監視?”淩晨希突然看着她冷冷一笑:“你不應該跟我解釋一下怎麽回事嗎?”

“偶遇。”路曼偏了偏頭,理由連她自己都覺得牽強。

淩晨希呵呵一笑,“那這個呢?”

他甩過來一張發皺的名片,季煦的名片,她藏在了別墅的床墊底下,沒想到會被他翻出來。

下巴突然傳來劇痛,淩晨希鉗制住路曼的下颚,目光如淬了冰一般:“別忘了,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題外話---又更晚了,明天補償一個小劇場,麽麽!

☆、87.086章 喬珊醒了

路曼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她盯着他沉怒的眉眼無畏道:“我沒有什麽好解釋的,你看到的都是事實。”

她臉上的無所謂刺激到了淩晨希,他猩紅了雙眼,鉗住她下巴的雙指用力,路曼瞬時疼得幾乎掉眼淚。

可她依舊倔強地看着他,眼裏透着一副不服輸的氣勢撄。

淩晨希眼中的怒火越來越盛,他猛然扯過路曼的身子…償…

“你混蛋!”

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響起,淩晨希的臉上多了五條紅色的印記。

路曼抱着被子,縮在床角,擡起的左手還在顫抖着。

若不是一陣電話鈴聲響起,他竟然差點在醫院的病床上強要了她!

淩晨希沉沉的目光看着她良久。

他的手機鈴聲還在桌上無休止的震動着。終于,那雙傾長的手拿過了電話。

“怎麽了?”如往常般低沉的音色。

随後,路曼看見淩晨希的眼裏滑過一絲詫異,“醒了?”

他擡頭看了她一眼後,就迅速地挂斷電話整理衣服朝外走去,腳步匆忙。

醒了?是喬珊醒了嗎?

路曼反應過來的時候,淩晨希已經走遠了。她想要去追的時候,卻又被門口守着的黑衣保镖攔住。

這三個人已經不是原來的三個人,可看起來卻比原來的更難對付。

她沒有季煦那麽高超的格鬥技術,況且還廢了一只手,想要出去,只能靠蠻力。

“讓我出去!”路曼推開了一只手,又有一只手攔住她。

“小姐,請不要為難我們。”他們的臉上很恭敬,口氣卻是毋庸置疑。

強的不行,路曼試圖來軟的。

“我就跟過去看一下,你們可以跟着我,我絕對不亂跑!”

那知保镖看了她一眼,還是斬釘截鐵道:“小姐,請回去。”

路曼神色一凜,不必說,淩晨希已經下了死命令。

沒辦法,只能回到病房內,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等!

這種等待如果路曼當初在警所裏面一樣,漫長而又痛苦。

心裏隐隐期待着,期待着喬珊是真醒了!這樣,她就有機會洗脫殺人未遂的罪名。

“我不是殺人犯!”她盯着自己的雙手顫顫道。

夜半寂靜的病房,沒人發現她蹲坐在床尾大哭,哭聲壓抑悲恸。

她終于在快要天明的時候等到了淩晨希,他滿眼血絲,臉上還有淡淡的五指痕跡,但是他看着她的目光淡漠如水。

這種淡漠仿佛要扼住路曼的喉嚨。

“喬珊醒了?”路曼攥着拳手,啞着嗓子問道。

那一瞬間,心裏的期待已經膨脹到了極限,她盯着淩晨希薄涼的雙唇,期望他口中吐出來的話與她所期待的一模一樣。

可是很快,她便失望了。

“你先回去。”淩晨希淡淡地開口。

不知為何,路曼竟希望他此刻的語氣是暴怒的也好,可是為什麽這麽平淡?

他話落,路曼就看到林生和呂玲推門而入。

“Boss,出院手續都辦好了。”林生垂眸看着她眼前的男人道。

“出院?”路曼詫異,她記得她的病例上寫着需要留院觀察兩天。

“你先回別墅!”淩晨希揉了揉眉眼,這次他的聲音有些疲憊。

“小姐,我們快換衣服走吧。”呂玲催促着她。

“不,你跟我說清楚,到底是不是喬珊醒了。”路曼固執地不肯動,她看着他道:“我要見喬珊!”

“你沒有見她的必要,阿生,送路小姐回去。”他轉身離開,不帶一絲留戀。

“淩晨希,為什麽?”

她朝她的背影喊道,淩晨希只是脊背略微一僵,随即又邁動了腳步。

這模樣,與幾個小時前的他判若兩人。

“得罪了,路小姐。”

林生示意了一眼保镖,其中有兩個一左一右地架起她往外走。

直到路曼被塞進車裏,淩晨希也沒有出現過。

路曼看着副駕駛座上的林生,言語間很安靜。

她說:“林助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怎麽回事了嗎?喬珊是不是醒了?”

林生嘆了口氣:“是。”

喜悅頓時溢滿了路曼的眼眶,“那她有說什麽嗎?”

林生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才小心翼翼道:“她指控你蓄意傷害她!”

路曼渾身一顫,一股寒意襲滿全身:“這怎麽可能,她說謊……”

“喬珊有沒有說謊我不知道,我只按BOSS的意思辦事,路小姐,你的傷并不嚴重,現在實在不适宜再待在醫院。”

“那我适宜待在哪裏?”

林生呼吸一窒,他總不能說自己跟BOSS建議過把她送回精神病院吧?

可在他看來,此時那裏似乎是路曼待的最佳場所。

“城郊別墅。”林生斂神道。

路曼苦笑着,她看向窗外略過的風景,心一點點地往下沉。

林生開了窗,四月清晨的涼風灌到路曼的臉上,竟然辣辣的生疼。

微風中,林生聽見她的聲音從風裏卷過來。

她說:“林生,我最适合待的地方不是城郊別墅而是精神病院或是……監獄對不對?”

小瑾無意間提到那句刑期未滿,她一直忽略不見,卻并不是一無所知。

林生心思被猜透,臉上有些尴尬,僵着身子一語不發。

路曼回到別墅的時候,神情已經是一片平靜,因為磕到牆的緣故,她的額頭上還貼着紗布,此刻傷口裂開,隐隐滲出一絲血絲。

呂玲看到她這副模樣,無端的有些心驚。

她急忙翻出醫藥箱,按醫生吩咐地那般,仔細地給她上藥,可又怕弄疼了她,手都不敢用力。

“玲姐,我不疼。”她穩住她的手,啞聲道。

呂玲嘆了口氣:“小姐,其實先生也很無奈……”

路曼身子不經意地顫了顫,“玲姐,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麽嗎?”

“想什麽?”呂玲膠好紗布,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路曼自嘲笑笑:“剛才有一瞬我竟然覺得瘋了比清醒地好。”

呂玲臉上湧過一陣駭意,喉間莫名的哽咽:“小姐,你千萬別胡思亂想,先生一定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

路曼沒有回答,可是第二天她拒絕了本的治療。

本很耐心地跟她溝通,說此時的治療已經到了關鍵的階段,不能輕易放棄。

路曼沒有表态,當然也沒有配合。

本很無奈,最終還是讓人告知了淩晨希。

淩晨希到達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彼時的路曼正搭了畫架,在二樓的窗口作畫。

夕陽柔和的光流瀉在她清麗的臉上,裹着一層金燦燦的光暈。

路曼垂眸,右手安靜地放上腿上,左手落筆的時候有些顫抖。

她不時擡頭,不遠處的哪所鐵板橋以及那條繁花盛開的江河,然後一點點的把它們入畫。

只可惜,線條都是黑灰色的,怎麽描摹都不及現實的十分之一。

“你來了。”她聽到了動靜,卻沒有回頭。

淩晨希一步一步沉緩地走到她的身側,聲線極為平靜:“我聽本說,你拒絕治療。”

路曼放下畫筆,将畫紙取了下來。

“我已經不需要治療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病情。”

“路曼,你瘋了嗎?”淩晨希的語氣裏此刻有了幾分咬牙切齒。

路曼側臉對着他,自嘲笑笑:“你不是最清楚我曾經瘋過嗎?”

淩晨希呼吸一窒:“我不是這個意思。”

“喬珊不但醒了,還指控我蓄意傷害她,對嗎?”路曼看着淩晨希,很認真地問。

淩晨希無言的沉默相當于默認的她的話語。

“我要見她!”路曼深吸了一口氣,看着他一字一頓道。

---題外話---卡得厲害,二更要晚點……

☆、88.088章 你和我姐姐,他心中的天平會更偏向誰?

醫院內

“淩晨希,我是你的未婚妻,不是犯人!”

喬珊床單下的手指蜷緊,美麗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血色,嘴角卻挂着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償。

淩晨希看着她,涼薄的雙唇吐出的話語毫無溫度撄。

“喬珊,你要清楚自己的份位,我需要你的能力,而你需要鞏固自己在喬家的地位,我們充其量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無論如何,我都是個受害者,憑什麽要我去給路曼證明她無罪?”

淩晨希瞳孔危險地一眯:“你心裏應該最明白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他到底握住你什麽把柄?”

喬珊臉色一白,她阖了阖眸妥協道:“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他是誰,但是我要見路曼,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要單獨和她說。”

“喬珊,你又在耍什麽把戲?”淩晨希蹙眉不悅。

“我可以替路曼作證,甚至可以自毀名聲,但是我只有一點要求,我要見路曼。”

“沒有必要,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想清楚。”

淩晨希從椅子上站起,長身毫不留戀地朝門口走去。

喬珊看着他的背影,悵然道:“淩晨希,我姐姐去世前留了幾句話,你要不要聽?”

淩晨希倏地轉過身,眼裏盡是逼仄的寒氣。

“說。”良久,他涼薄的嘴唇動了動。

喬珊笑了,笑聲特別的刺耳:“原來路曼跟我姐姐比起來,也不過如此!讓我見路曼,只要我見過她,我會出庭作證,也會将姐姐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你。”

“喬珊,你有資本跟我做交易嗎?”

“我沒有資本,但是我姐姐有,淩晨希,這些話你要是不想聽也可以,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

“我要見喬珊!”路曼看着面前走神的男人,又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淩晨希從思緒裏面回神:“曼兒,喬珊的話語并不會對你目前的處境造成威脅。”

“可我不想一直像現在這樣永不見天日,要麽讓我見喬珊,要麽放我離開。”畫紙在路曼的手中幾乎被攥破,“否則我放棄治療,我寧可成為一個瘋子也不願像如今這般渾渾噩噩!”

淩晨希微微眯眼,“曼兒,你在威脅我嗎?”

“我的一舉一動都拿捏在你的手裏,哪有威脅你的籌碼?”

“明天我安排你們見面。”淩晨希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

路曼垂眸看向窗外,眼底有一抹釋然。

卻沒看見,淩晨希的臉上暗光浮動。

第二天,淩晨希臨時有急事,是林生送路曼來的醫院。

她推門看到喬珊的時候臉上有一陣的恍惚,不過短短數月,卻好像過了幾年那麽漫長。

喬珊久病的臉上有種異樣的慘白,她坐上床上,棉被蓋到了腰跡處,只露出半截手臂。

“喬小姐。”路曼扯了扯嘴角。

喬珊擡頭看見她的時候,并不詫異,“我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麽快,看來我姐姐在他心底的影響力還是不弱于當年。”

“你這話什麽意思?”路曼擰了擰眉頭。

喬珊挑了挑眉:“沒什麽,我就跟阿晨說我姐姐去世前留了幾句話給他,他就同意讓我見你了。”

路曼眼珠子一縮,心裏仿佛被蟲子啃噬般疼痛。

“喬珊,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話嗎?”

喬珊無所謂地扯了扯唇角:“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你不信也罷,但我剛才說的可是實話,不信你可以自己去跟他求證。”

“你撒謊,喬意之分明沒有死,我聽到你們的談話了……”

“她沒死,你也沒瘋,這不是正好嗎?”喬珊沒有謊言被戳破的驚慌,反而笑了笑:“其實我很想知道,如果你和我姐姐同時站在他面前,他心中的天平會偏向誰?”

路曼心裏一堵,她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怒氣:“喬珊,你為什麽要陷害我?”

“我陷害你?”喬珊不屑地笑笑,“賊喊捉賊嗎?路曼你看清楚,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不是你,路曼!”

喬珊咬着唇,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路曼看着她這副模樣,不知為何,心裏有隐隐的不安。

“路曼,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不喜歡你嗎?你太傻太天真,而今天來醫院,無疑是你這輩子做過的最蠢的選擇。”她幹涸的雙唇動了動:“那天在咖啡我對你說的話,其實有一句話是真的,七年前,我是真愛上了王源,不顧一切的那種。”

“我也曾經有過一段很快樂的時光,可惜很短暫……”

“當年死去的應該是喬珊而不是喬意之……”

喬珊言語已經有些費力,屋裏蔓延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地板上似乎有滴滴答答的聲音響起。

路曼神色一變,急忙翻開被喬珊緊緊攏着的棉被。

白色的床單染上一片刺目的血腥,有一把水果刀從喬珊的手心滾落。

路曼急忙扯過床單裹住她的手腕。

她目眦欲裂:“喬珊你瘋了嗎?”

喬珊神識有些恍惚,她看着路曼焦急的神色,眼角有淚珠翻湧而下。

“路曼,我之說你蠢,因為你被同一種手段設計兩次,有人不想讓你好過,而我別無選擇。”

“其實我不讨厭你,我反而羨慕你……”

喬珊用盡全力把她一把推開,掙紮地起身按了急救鈴。

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跌倒在地的路曼怔怔地看着喬珊的身子從床上滾落,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她原本靓麗的頭發此刻如雜亂的水草纏繞在她的臉上,脖頸處,瞪圓的雙眼在此刻看起來尤為可怖。

蒼白的雙唇翕動着,她說:“對不起……”

病房裏頓時開始嘈雜起來,一大群人湧入又退出。

何舒言徑直走到路曼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你這個瘋子,不好好地在精神病院待着,來這裏幹嘛,你還嫌我妹妹被你害得不夠慘嗎?”

腦門一陣轟隆,路曼吞下滾動的血腥,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喬珊口中那個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就是你吧,何老師?”

“不,我應該叫你何老師還是……喬意之?”

喬意之臉色變了變:“只因為我是喬意之,你就有理由應該傷害我妹妹嗎?”

颠倒黑白這事,姐姐比妹妹做得更加爐火純青。

她嘲諷地看着喬意之:“您可真是煞費苦心,不過你現在不是更應該關心一下你妹妹的死活吧,喬意之……”

路曼的話語驀然止住,因為她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醫院的淩晨希。

心裏頓時清明一片,喬珊不會有事,今天這一切不過是一出戲。

而這演戲的目的,大概就是為了給眼前的男人看到。

喬意之用一種最主動的方式,向淩晨希宣告着自己還活着的消息。

淩晨希看了喬意之一眼,他緩緩地走到路曼面前,沉穩的腳步一步一步仿佛踩在路曼的心上。

他看着她,眼裏翻湧着濃墨:“曼兒,你剛才說什麽?”

“阿晨……”喬意之在他身後顫顫喚了一聲。

淩晨希聞聲渾身一僵,臉色驀地慘白,額上青筋暴起,垂在身側的雙手更是緊握成拳。

“曼兒,我只聽你說。”他的聲音裏夾雜着一絲恐怕他自己都沒有意識的顫抖。

路曼撐着牆壁站起了身子,她憐憫地看着他:“淩晨希,你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不認識了嗎?你身後的那個女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喬意之。”

“她怎麽可能意之!”淩晨希的雙唇顫動着:“告訴我,這只是你試圖離開的借口,意之已經死了,七年前就死了。”

“阿晨,你……”

淩晨希冷漠的态度似乎刺激到了喬意之,她悲痛地看了他一眼,朝門外跑去。

“還不去追你的心上人,小哥哥。”路曼唇.齒苦澀。

☆、89.089章 淩氏總裁另結新歡,未婚妻喬珊自殺

淩晨希最終還是起身去追喬意之,路曼想其實他也不是一無所知,而是不肯相信。

“死心了嗎?”一雙擦得一絲不茍的寬頭皮鞋走到她的面前,路曼擡起頭,看着面前的季煦。

他的嘴角難得沒有噙着淡淡的笑容撄。

“死心了。”路曼喟嘆了一句償。

“走吧。”季煦給她披上一件帶帽的外套,寬大的帽子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

他攬着她走出去,直到坐在季煦那輛臨時的BMW座駕,一路暢通無阻。

“托尼,去機場。”他朝駕駛座上的人淡淡道。

“季先生,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機借給我一下?”托尼啓動車子的時候,路曼試探地開口。

季煦看了她一眼,才把手機遞給她,“密碼是0918。”

“季先生,你?”路曼呼吸一窒,貼着手機的那幾根手指頓時仿若灼起來。

季煦的臉上有種被窺破的局促一閃而過,他收了眸光:“只是單純覺得這幾個數字好聽。”

他的手機界面很簡單,軟件更是單一。

季煦看她劃開了解鎖,按了一串電話號碼後,卻始終沒有撥出去。

“為什麽不打,林小姐的?”他不解地問她。

路曼回過神,抿唇把那串數字一個一個字删掉。

她準備把手機還給季煦的時候,一條自動跳出來的新聞讓她的手勢驀然一頓。

淩氏總裁另結新歡,未婚妻喬珊自殺……

其下還有兩幅配圖,一張是喬珊渾身是血被醫生壓着手腕,推進急診室的照片,另一張則是在醫院某處淩晨希拉着喬意之的照片。

“這是?”路曼不可置信地看向季煦。

“記者是我叫的,為了讓我們能有足夠的時間離開。”季煦沒有否認。

“我們之前說的沒有這一出。”路曼擰眉不悅道。

“在我們的劇本裏面,喬珊也不會自殺,曼曼,有人既然自願入戲,我們就得推波助瀾一番,做人不能太仁慈。”季煦看着她,“那些事還不足夠讓你清醒嗎?”

路曼凝着他,“我只是想離開,安安靜靜的離開而已。”

“你想不想知道訂婚宴上的真相?”季煦嘆了口氣,才道。

“真相?”路曼心口一縮。

季煦眼裏有抹森冷:“那件事的主設計者是林峰,林瑾予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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