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賈琏(5)
此時有侍女端了沏好的藥上來,拿着湯匙要一口一口喂他喝。
賈琏道:“直接碗口對我讓我一氣喝了,還要口述成文呢,沒得浪費時間。”
溫柔小意的侍女白了臉,忍着手抖把碗口湊過去,好歹伺候着喝完,見賈琏沒生氣,才放下心來,退了下去。
賈赦閑着也是閑着,就等着。
有姨娘沒眼力見兒的派人請他過去喝酒,當即被一腳踹出了門。
“嘭”的一聲驚天動地,賈赦才覺不好,怕吓到了自己柔弱的兒子。
忐忑的回頭一看,恰見賈琏點頭道:“踢的好。”
奴仆都沒奴仆樣了,主子的房舍想進就進。
都是之前賈赦不想管、邢夫人不會管、王夫人不攙和,才給這些奴仆慣的。
主子沒有能力,也沒有禦下的本事,後期奴仆越發蹬鼻子上臉,也是合理。
但賈琏是主子。
他誇了句“踢的好”之後,就吩咐被吓了一跳的小厮們繼續磨墨鋪紙,其他閑暇的仆從出去。
賈赦看着那些鹌鹑一樣恨不得直接飛出去的奴仆,一面冷笑,一面喝着茶,等着。
等了一會兒,賈琏朝小厮說:“我說,你寫。”
小厮忙不怠答應。
“當今朝有兩大弊害,一在狄兵,一在倭寇……”賈琏慢悠悠的說着,不時停下思忖,片刻後才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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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敘述翔實,文風平正,內蘊賈琏征戰南北後的切心體會,直聽的小厮兩眼發光,賈赦心驚肉跳。
好家夥!他料想爵位會被賈政或是賈珠繼承,自己也只想玩樂一世,便只應卯大朝,其他諸事不理,任憑腦子被酒色占據。
卻沒想到自己眼見着長大的兒子,忽然對朝野有如此的見解來!
賈赦想喝止,卻開不了口。
他沉默坐着,直到賈琏說完。
“需要爹做什麽?”
“遞上去。”
“你現在還是白身,沒人信你的話。”
賈琏笑了笑:“只要我姓賈,就有人會信。”
這話,賈赦也無力反駁,最後親自收拾好了那一疊紙,打算好生謄抄一遍,明天就遞上去。
賈赦想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他沒有實職,不能直接在朝上念折子。如果有人中途把折子攔下,他也無可奈何。
辛苦琏兒了。
……
賈赦把折子遞上去沒兩天,聖上就下口谕,讓賈琏入宮一敘。
賈家人緊張兮兮半晌,賈政的語氣也不好,只問賈琏是不是做了什麽驚動聖上的壞事來。
氣的賈赦差點和他弟弟打一架。
賈琏淡定入宮去,齊全一套禮儀下來,惹的聖上對他多了青眼。又直截考究了兩句他奏折上寫的內容。
賈琏口齒清晰,表述流暢,聖上有點豁然開朗的感覺。
心下并暗暗慚愧。他原先看奏折是賈赦遞上來的,就不想讀;見開頭還特地強調這是代自己兒子交上來的折子,更是想直接扔了,再把篩過一回折子的太監痛批一頓!
他姓賈又怎麽樣!沒見着朕不鳥他們,已經降爵了麽,這沒眼力見兒的見個“賈”字就屁滾尿流!
……最終還是看了,心下叫絕。
只是又懷疑是賈赦找的代筆,就請賈琏入宮。
現在看,果然是賈琏年少英才!好!
當下,聖上就請了兵部侍郎,各閣大學士并信用的勳貴子弟,請到側殿,坐一堆兒說話。
讨論中心,就是賈琏上的折子。
要說賈琏的折子其實無法證實的空話不少,奈何剩下的話,句句分析詳盡,戳中當朝利弊,有的甚至給出了實際的解決方案。
這個小世界的後世史書,将這一天定性為大周朝盛世的開始。
……
古有一字師,今有一折換一世順遂的賈都尉,兼任兵部職方司主事。
文官講究熬資歷,相比之下武官就沒這麽多要求,尤其是聖上身邊的親衛兵,他愛怎麽塞就怎麽塞。
而兵部職方司主事,職責便是出謀劃策,也算對口。其次,主事職位不高,本就是勳貴子弟鍍金有幸升階的重災區,便沒怎麽起風浪。
賈琏從此爽了。
都尉将軍就是個頭銜,給他撐面子用的;至于賈主事要做的事,也只有應付聖上不時的傳召而已。
真要他幹主事的活他也不幹。出謀劃策出錯了按律要擔責,所以職方司在大周又名專業背鍋司,他拒絕趟渾水。
索性聖上也默許。
賈琏人微言輕,上了折子後,他再把腦子裏遺留的知識記憶掏出來,就沒他的事了。
每日除了打熬身體,也沒別的事做。
就在府裏翻天鬧地了。
今天抱怨廚房給他們夫妻倆的菜涼了,明天說嬸嬸身邊的嬷嬷給王熙鳳翻了個白眼,後天嚷嚷皇上不滿他們還住在規格為公爵的府裏。
賈政忍無可忍,終于一拍桌子:“琏侄,不可揣測聖意!”
賈琏混不吝一嗤:“我今個兒才見了皇上!”
賈政險些吐血,指他半天無法彙集語言,只能怒瞪賈琏他爹。
賈赦酒色微醺,迷茫的望回去,晃晃悠悠道:“既然啊……是聖上的意思……嗝,就照辦……吧~”
賈政心下為難,改制要花的時間就長了,二房一定是要搬出來的,之後還有住回去的機會嗎?
想了半晌,賈政終于憋出一句:“可是,老祖宗是受了诰命的國公夫人,住在國公府有何不可?不是很必要改制吧。”
賈琏嘻嘻一笑:“夫死從子,這府現下是我爹的。”
話挑明,賈政的臉色頓時白了,賈琏卻慢悠悠說完,“若老祖宗定要住在國公府,只能聯絡下其他的國公府,問問他們能不能讓老祖宗住過去了。”
話到此時,賈政已經無力反駁了。
……
今日,宜動土,忌房事。
賈府內一陣忙亂,衆仆人紛紛收拾別院供賈政一房居住。
因為大房之前住側院,現在不用折騰,有刻薄又閑暇的仆從甚至拿出小凳子現場磕瓜子,指指點點,笑談不斷。
外頭的熱鬧沒大傳到院內,尤其是賈琏的房舍內。
此刻,他正在和自己的媳婦行周公之禮。
王熙鳳原是不同意的,白日宣淫羞煞人,可耐不住賈琏哀求,又是新婚燕爾的,就半推半就允了。
不過,底線也到此為止了。
“翻個身子怎麽樣?”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不行。”她的語氣頗為冷淡。
“相信我,這很快活的。”
“不行。”
“為什麽。”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外頭娼妓,供你肆意玩樂的。”
“那我去找娼妓了!”
“……行吧。”她頗無奈的看了賈琏一眼,仿佛是在看幼稚的小孩。翻了個身子。
“……”
盡管她的背白花花的,一對蝴蝶骨圓潤的突着,仿佛振翅欲飛的白蝴蝶。
可賈琏萎了。
面對似是而非的王熙鳳,他沒了興致,起身喚侍女端水進來。
內心欲哭無淚。
第一世時,他深受潑辣愛吃醋的鳳姐兒的苦,滿心希望得到一個賢良淑德之餘不失風韻的鳳姐兒。
可是,顧家、貞潔、守大家規矩,大度不吃醋,卻又身段風騷能迎合丈夫……這種仙女只能在夢裏見。
因為,女四書裏,要求妻子不能無底線的迎合丈夫。丈夫做淫奔越矩之事時,妻子需要在旁勸導,如果沒能勸導成功,丈夫做的事,過錯就算在妻子身上。
誰讓你沒有勸導好你的丈夫呢?
于是,不吃醋的……或許能稱為王熙鳳的琏二奶奶,因為她自己是琏二奶奶,一開始不能同意,後來又因為自己依托賈琏才能繼續當琏二奶奶,才無奈着敷衍同意。
這就沒意思了。
“祝你好運。”現在想來,這句話簡直是惡意滿滿!
……
賈琏并沒有一棵樹上吊死。
男兒本風流,沒有不偷腥。既然王熙鳳吃着沒勁,他就找別人去。
腦子稍一回顧,他便想起了“一經男子挨身,便覺遍體筋骨癱軟,使男子如卧綿上”的多姑娘來。
第一世把上手時,多姑娘已做他人婦,□□好暢意舒适,可終究只能玩玩,無法上心,更不能帶到府裏來。
這一世倒方便了。
只是賈琏想了半晌也想不出多姑娘姓甚名誰,年齡幾何,連是不是家生子都不知道。她後來的丈夫,更只知道“多渾蟲”的別名。
最後無法,只能粗略形容了她的面貌,無非是杏眼櫻唇那一套。就這樣,讓小厮在賈府裏細細盤問。
小厮們硬着頭皮去廣撒網的尋,查的動靜就大了些。
才半天,就惹的平兒站門口笑抿着嘴揮手叫他。
“來問你哩!”平兒笑問道,“找哪個小蹄子,說又說不清楚,卻又這麽興師動衆的。”
聽到“又說不清楚”時,賈琏就心知王熙鳳知道了這事。若是從前的鳳姐兒定是直接找他又鬧又撒癡,背後再朝多姑娘下狠手了。
可現在,平兒俏生生的站在他跟前,眉目含情,仿佛期待着什麽。
賈琏猶豫半晌,不知當說不當說。
終究是那卧棉之感如食髓知味一般令他難忘,最後賈琏讓平兒附耳過來,悄聲說了多姑娘的特征來。
平兒聽了,凝視他半晌,忽然冷笑一聲,跑回去彙報了。
第二天,尚在閨中的多姑娘被請入一個藍色小轎,在喜氣洋洋的氛圍中擡進了賈琏的院裏。
當晚,窗戶外隐隐約約傳來颠鸾倒鳳的聲響。
平兒見無知無覺,早就睡熟的鳳姐兒,無奈嘆息一聲,心下發苦。關了窗,蜷在塌下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 賈琏x王熙鳳的周公之禮正确食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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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個身子怎麽樣?”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不行……!”
“相信我,這很快活的。”
“不行,羞死人了,”她嘤咛一聲,“上次安兒還以為我們打了起來,沖了進來——你又要折騰什麽花樣?”
“哎呀,新鮮花樣,試試嘛。”
“哼~肯定又是你在外頭哪個娼妓身上學來的,倒拿我練手!”
“哪能呢?實不相瞞,隔壁府裏的那賈珍!會玩的很,見我新婚,送了套圖來的。”
“那書……我能看不?”
“你翻個身子,就讓你看。”
…………和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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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尤二姐上場。
再下一章結局,下一個世界不按文案上林黛玉,讓鳳姐插個隊。(鳳姐上線後會去改文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