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天,朝鴿找去練習室,俞逆已經在那裏等她了。

只是她還沒開口,帶着冷笑的刻薄話就傳了過來:“我還以為你已經自絕在片場了,原來你還活的好好的啊。”

俞逆挑眉看着她:“早上喊着戲拍太差,沒臉見人的原來不是你。”

朝鴿:“……”看來片場還沒罵夠。

“既然這麽嫌棄我的演技,就希望俞影帝能好好教教喽。不然到時候,我太差勁,沒臉見人的可就是你了。”

“和我有什麽關系,難不成我教過的人演技還是差,就都要怪我了。”俞逆說:“那我得為演藝圈一半的人負責了,我可沒這麽了不起。”

“他們是他們,我可是你開小竈教的徒弟,怎麽能拿我和他們比?”朝鴿反問。

“徒弟?”俞逆不屑:“威逼利誘來的徒弟?”

朝鴿擺擺手,“管他威逼還是利誘,有用不就行了。”

俞逆譏諷地看她一眼,“希望你能給我相應的回報。”

“好說,這個就看你表現了。”

俞逆腦門突突,懶得和她多說,擺手:“開始吧。”

他走向化妝臺靠着,像個男模似的倚着桌子,輕佻高傲,表情嚴肅,倒是很像個嚴格的老師。

“這麽快?”朝鴿驚訝,不來點熱身什麽的嗎,這麽幹巴巴的上來就演合适嗎?

“不然呢?”俞逆接着怼:“難不成還要先給你鼓掌?你的三毛錢演技我都怕折了您的壽。”

朝鴿:“…………………………”

大哥!你想上.我的時候,說話可沒這麽難聽啊!

“咳咳。”朝鴿假模假樣地開開嗓,準備自己的表演。

“停!”俞逆說:“你要是再敢給我矯揉造作的喊臺詞,我就縫了你的嘴。”

“可你不是說我沒感情嗎?”

“是,所以你就要死要活?”

“……我是感情充沛啊。”

“廢話!接着演。”俞逆不耐煩地點了根煙,随後動作粗暴地把煙盒扔到一邊,似乎還沒開始教學,已經難以忍受了。

火氣這麽大……

朝鴿暗戳戳撇嘴,試探道:“你……”

“停!”

“我都還沒開始啊。”朝鴿真懷疑他在故意折磨她。

“從你的嘴型,無論你要說什麽,都已經毀了這部劇。”

朝鴿:“……”你……他媽是會口語嗎,看嘴型就能開杠,你是杠精他爹嗎?

朝鴿閉上嘴,左右看了看,尋找合适的道具。随後拿起了桌邊不知誰落下的一根棒棒糖,剝掉了塑料包裝。

俞逆:“你幹什麽?”

朝鴿沒理他,咽了口吐沫。

既然臺詞那麽難,她幹脆先跳過臺詞直接開始肢體的表演,也是她認為整部戲最難表演的那段。

只要挺過這段戲,朝鴿覺得剩下的戲都不夠看了,她算是人生到達了演技巅峰。

朝鴿盯着眼前的棒棒糖,漸漸變了眼神。

她眉眼含情又帶着一絲心不在焉地看着眼前的棒棒糖,像是看着一個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她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棒棒糖。

“呲溜……啧啧啧……”

她故意舌頭呲呲呲,繞着棒棒糖慢慢嗦了一圈,像是想要靠近又不敢,像是無限愛戀又暗含膽怯,随後像是整個人沉浸在甜美裏将棒棒糖整個含了進去,閉上眼嘬了幾秒……

最後,像是難以忍受兇狠地拽出棒棒糖,手将它推得老遠……

“嗒!”

俞逆叼在嘴邊的眼直直掉在了地上,青着臉,眼皮抽了又抽。

“你!在幹什麽?!”俞逆咬着牙,後牙槽都快磨碎了。

“啊?”

朝鴿像是大夢初醒,看到手裏濕漉漉的棒棒糖,“嘔……”地吐了下嘴。

她嫌棄地捏着棒棒糖丢到門口的垃圾桶裏,抱怨說:“這誰買的棒棒糖,太甜了。”察覺到俞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行走在爆發的邊緣,她羞惱地解釋道:“你沒看出來嗎?劇本裏的第三場吻戲啊。”

朝鴿自認,她這是認真研究了劇本後的傾心表演啊,俞逆竟然壓根沒看出來。

《黃夏》這個劇本,總共有三場床.戲。

第一場,俞逆扮演的男主人公謝常和懷疑自己的老婆在外面有了別的男人,回到家中異常暴怒。對老婆,也就是朝鴿飾演的女主人公黃蝶進行了一場殘暴的、盛怒又充滿懷疑的性.愛。

第二場,謝常和看到了自己的老婆和別的男人約會的場面,老婆臉上的幸福是他從沒有見過的,他意識到老婆真心愛着的其實是另一個男人,随後便爆發了第二場性.事。

在這場戲中,少了幾分戾氣而多了幾分悲戚。

一個心懷愛意的丈夫對愛着別的男人的妻子進行單方面報複,苦澀、悲憤、憂傷、心如死灰而又更劇烈的怒不可遏,一個人所擁有的感情集中爆發在一場戲中,這無疑是對演員巨大的考驗。

第三場,是謝常和跟蹤老婆和別的男人的幽會。

這一次,看到那兩人單純的交往,他好像似乎也擁有了愛。他想象着妻子和別的男人約會時的幸福表情和她纏.綿,那一瞬間,他感到自己是似乎是被愛的,似乎他也擁有了真愛.

這一場戲,異常的溫柔,而溫柔中又有一絲詭異。

而這場戲中,黃蝶在和她的情人高嚴約會中感受到了一個女人從未擁有過的巨大幸福,以至于他看着丈夫,想的依舊是高嚴。

在和丈夫的肉.體交。纏中,她感受着自己對另一個男人的深愛。這樣的愛,隔着身體與靈魂的考驗,經歷時間的雕琢,經歷逃避和躲藏都不會枯萎。

由于節目本身的限制,原劇本中三場表現男女主人公情感變換的床.戲,表現兩種截然不同愛情的性.改成了吻戲。

通過不同的表現方式,從激烈、到悲鳴、到溫情,表現愛情的真谛。

這樣的一個要求,對于朝鴿來說,就是無法跨越的天塹,尤其是第三場戲,朝鴿實在無法把握那種感情。

是愛、是恨,是眼前這個與她肉.體交織,分享她身體每一寸的男人?而白日與她言語交流、精神共鳴的男人又是誰?

她愛着那個男人,為什麽卻要禁锢在這個男人床。上。

朝鴿實在不知如何去把握這段感情,只好厚着臉皮請教俞逆,誰知這家夥要不抱着胸看好戲,要不叼着煙像個老煙鬼似的,除了雲煙霧繞,就是不耐煩地喊停。

她只能把眼前的棒棒棒糖當做謝常和,用她能想象的感情去吻這個男人……不,是去吻一根五毛錢的甜的發膩的棒棒糖。

俞逆臉色難看,“這就是你要請教的戲?”他還以為朝鴿被他在片場痛斥,真的痛定思痛,到頭來不過是個鬧劇。

朝鴿舔舔還有些甜味的嘴唇:“是啊……”後耳根卻開始隐隐發燙!

她是單純的想要學習!

向偉大的粉圈發誓,她絕對不是心懷不軌故意挑這場戲,不然就讓她每天被黑粉各個論壇屠版式臭罵#歌狗滾出娛樂圈#一萬遍!

俞逆腳踩上煙頭,像腳下踩的是朝鴿,用力地碾了三四圈,嘴角帶着一絲邪性的怪笑,一點點走近朝鴿。

“這就是你想要的?”

她猛地後退,“你……你想幹嘛……”拿棒棒糖示範也有錯嗎?又沒對着你下嘴!

“不是想學習嗎?拿着根棒棒糖有什麽用,只有親身實踐才能學的更快不是嗎?”

想得美!她還沒想獻身到那份上!

“你別過來!”朝鴿瞪他,她真沒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講,講你不會嗎?再不行,你也拿根棒棒糖啊。”要是真人來演,就這三場戲教下來,明天不得嘴腫成熱狗去拍戲啊。

“呵。”俞逆眼裏的溫度越來越高,靠的也越來越近,“你是沒接過吻嗎?嘴唇碰撞跟撞棒棒糖能一樣嗎?你嘬一萬根棒棒糖也不如接一次吻的水漬聲來的真實。”

“那,那怎麽辦。”朝鴿說:“我可警告你,教一遍我可學不會,你要是教,七八十來遍也只是個打底!”朝鴿打賭俞逆不願意真這麽做。

果然,俞逆成功被噎住了,看着她不動。

朝鴿挑起眉,剛要得意,“你不來了……”

“咚!”

下一秒,俞逆一把扯下了她的風衣,拽着她裏面的T恤就要往上撩,動作迅猛又野蠻,眯着眼像一個饑餓的野獸,目光危險地看着她。

朝鴿被往後一推,半傾倒在化妝臺上,腳直接撞倒椅子發出一聲巨響。想要起身,俞逆腿壓了上來,扣住她的動作。

“既然真的來,光練吻戲有什麽意思,不如來未删減的。”

那場殘暴的、激烈的、狂躁的、發洩的、狠厲的、不顧一切的第一場床·戲。

門外,緊閉的房間裏傳來的一聲巨響驚動了幾個人。

“那什麽……這個房間,是俞影帝的化妝室吧。”一個女人從隔壁房間探頭,不敢置信看着旁邊的門,小心翼翼地問。

“這房間寫有名字,你說呢!”一個女人激動的聲音都有點抖,“我剛才看見……”

幾個女人互相對視了幾眼,異口同聲又如在做夢般說:“朝鴿!”

“朝鴿在房間裏。”一個女人強調她親眼看見朝鴿走進去了。

“這個動靜……是不是有點激烈……”短頭發的女人怯生生又看了眼那間房,想到緊閉的門後發生的火熱,臉跟着也就紅了。

後面,周光端着咖啡走過來,看到幾個女人交頭接耳,沉下臉要訓斥。突然,更加劇烈的一聲響傳過來,門板直接跟着晃了晃。

門上,可能靠着兩人在……

周光臉上一道紅一道紫,五彩紛呈。

堵在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半晌,拿着兩杯咖啡悄悄地退了。

而這邊,劇烈的聲響驚得一群女人面紅耳赤,再不好意思隔着門板談論那兩人,瞬間鳥獸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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