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朝鴿看到俞逆,沒一點好臉色,蹙着眉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作為賓客,我來客房小憩,不會也能招了李小姐的嫉恨吧。”俞逆手裏拿着一條墨灰色的毛巾,慢條斯理擦拭着手上的水漬,還不忘打趣朝鴿。
他原計劃去忻城,結果接到了江東慶的邀請函,若是以前,這種晚會他根本就不會來,但轉念一想,改了機票。
果然,他才剛到,就碰到了李朝鴿,順便還看了一個非常精彩的狗咬狗大戲。
朝鴿對他沒什麽好說的,無視他,朝陽臺處的榻榻米走過去,躺了下來。
窗外天色已黑,院子亮起了昏黃的燈,很多嘉賓舉端着手裏的酒杯,三五成□□談着,每個人臉上都挂着得體的笑容,或側耳傾聽、或高談闊論,都是不亦樂乎的樣子。
朝鴿無聊地咂咂嘴,靠着抱枕躺在榻榻米上。她原本想解決完就離開,但是現在還必須得等着江東慶當衆公布才能離開。這段時間,她也懶得出去和一堆不認識的人應酬,索性賴在俞逆的房間歇息。
“好餓,你去給我拿些吃的。”朝鴿一躺下,滾滾餓意就向她襲來,因為心裏擔着事,她這幾天食欲不振,都沒好好吃過東西。索性不客氣地吩咐起旁邊的男人。
他可是大大得罪了她,最好從現在起就好好表現争取個寬大處理的機會。
俞逆對她在他面前的放肆和自來熟早已見怪不怪,無動于衷坐到沙發上,“你沒長手。”
“我不想出去看他們啊。”朝鴿捂着肚子,委屈地說:“你出去受到的待遇和我完全不同好嘛。”
“我不去。”
話音剛落,咕嚕聲就在安靜的房間響起。
俞逆:“……”
朝鴿捏了捏泛紅的耳垂:“我就說餓了嘛......”
俞逆起身,嫌棄地往門外走。
朝鴿一喜:“記得拿個草莓摩斯杯和天鵝泡芙。”她剛才經過甜品塔,看到了好多好吃的甜品,她一向愛吃甜的,就算心情不佳也不妨礙她觊觎着盤子裏的蛋糕們。
“你餓着吧。”俞逆懶得理她的厚顏無恥。
朝鴿怒目而視,俞逆卻頭也不回。
俞逆一走,朝鴿連個鬥嘴的人都沒了。
環視了一圈,食物架上放着水和零食,想到樓下的甜點,她當即就沒胃口了,躺在榻榻米上連動都沒動。
餓到估計時間差不多了,朝鴿下了一樓。
後花園,江東慶發言還沒結束,她掃興地撇嘴,一眼看到了走的利落的俞逆。
遠處,俞逆坐在一個木椅上,旁邊一個女人在與他攀談,看兩人表情,應該是相談盡歡。
朝鴿端過一杯香槟,遠遠朝俞逆舉杯幹了一小口,用口型罵了一句“混蛋”。
俞逆目光漫不經心從她身上掃過,又若無其事回頭與女人說話。
朝鴿白了他一眼,閑庭信步走到人群第一排站定。
江東慶短看到她,短暫停了一秒。
在衆人尚沒察覺前,拾笑接起發言,在演講最後,說道:“在結束發言前,有請我的幹女兒李朝鴿上臺。”
朝鴿朝衆人笑了笑,将香槟放到盤子上,挽着裙子拾階而上,走到了舞臺中央。一束追光打在她的身上,襯着她紅色的晚禮服,既不失性感,又多了些許純潔之感。
真奇怪,這個詞竟然能用在了李朝鴿的身上。
俞逆眼裏泛上一抹深意,旁邊女人納罕:“俞逆,你在看什麽?”
“很高興能參加幹娘的生日晚會,首先,我祝幹娘生日快樂!”接着,她又胡亂說了些不過心的場面話。
章夏詠拿着話筒,笑的像是對面站着的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能有朝朝做幹女兒,才是我的福氣。”
“可惜,現在兒大不由娘了啊。”
江東慶感嘆了一句,似是開玩笑,引起他要說的話。
“女兒翅膀硬了,不再生活在我這對老夫婦的羽翼下,想要往外面飛。”
他嘆氣:“我呢,年紀大了,她提什麽都想允諾。所以在今天,我江東慶宣布,李朝鴿小姐從今以後,與我徹底脫離關系。以後無論身死禍福,個中苦甜,一概自己承擔。”
江東慶試圖挽回面子宣布這個消息,但是重磅炸彈落下去,還是将和諧的宴會炸的騷動起來。
衆所周知,江東慶十分喜歡自己這個幹女兒。
之前,他不顧家族反對,一意孤行要把她收做幹女兒。
因為章夏詠結婚多年不孕,江東慶想收養個孩子并不奇怪,但是他竟要認一個年齡都能當他情人的女人當幹女兒,這之中的意味就暧昧了。
圈子裏,一直對江東慶和李朝鴿的關系有諸多猜測,但也都是打打嘴炮,豔羨他享盡了齊人之福。而李朝鴿靠着江東慶,背靠大樹好乘涼,在娛樂圈有了諸多方便。
這兩人互惠互利,正妻什麽滋味,就只有本人知道了。
至少章夏詠的默許,讓大多數人以為這段關系會一直維持下去,但萬萬沒想到,這兩人會公開斷絕關系,還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
一時之間,宴會安靜不下來。
“侄子這一趟,來的真是值了啊。恰逢二叔痛失愛女,真是讓侄子也跟着心痛。”一道帶着藏不住笑意的男聲傳過來,言語不羁随性,在嘈雜中顯得格外嘹亮。
會場立刻安靜了下來,衆人随着聲音看向院門口。
身着白衣西裝的男人挽着漂亮的女人,潇灑地走了進來。
一瞬間,朝鴿聽到一片吸氣聲,其中就包括她的驚呼。只是,大多數嘉賓是為姍姍來遲的男人,因為他們低喃着“江修”。
江修,江家唯一的孫子,江老爺子最期許的商業帝國繼承人,身家百億,名下資産不知其數。
此人,潇灑浪蕩,行事不拘一格,狂放桀骜,不過這些也沒人置喙,因為他有傲慢的資本。
在他二十五歲那年,進軍電影界,将江家的娛樂事業發展到國內頂尖,單憑這一點,娛樂圈有多少女人——甚至男人,前仆後繼,想要和他扯上點關系。
放眼國內的同齡人,唯一比他盛名更佳的就是俞逆。只因俞逆白衣出身,卻創下了并不劣于他的成績。而這兩個人,是出了名的好兄弟。
據說,江修脾氣火爆多變,交心的人不多,卻唯一承認了俞逆這個朋友。
然而,他雖個性風流,行事多變,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這位大少爺27歲就結了婚,對方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報社的狗仔。
想當初,這段新聞曾經爆了整整一個月的熱度,始終降不下來。直到現在,但凡有記者爆料江修夫婦甜蜜生活,這狗糧照片就再爆一整天。
無他,商業帝國之子和默默無名的灰姑娘,無論過多少年,都有人感興趣。
可惜,朝鴿并不認識這個聲名赫赫的男人,她驚訝的是,挽着江修的手出現的女人——林小珀!
朝鴿手不停顫抖,看着遠處那個女人,控制自己不喊出聲來。
林小珀,她最好的朋友!
她怎麽都想不到,會在江東慶晚宴上看到她。
七年不見,林小珀還是老樣子,就算是出席高端晚會,穿着依舊簡單大方。
她為人簡單,品性嬌憨單純,耿直爽快,從來不舍得委屈自己,就算是衆目睽睽之下,也不為他人目光所累。
朝鴿立刻朝她跑去,在還有兩米的時,被人拉住了胳膊。
臺上,江東慶臉色難看盯着朝鴿。
江修!還是江修!這個女人果然還是愛着他!
看到他就喪失理智,這麽肆無忌憚向江修跑去,就好像在打他的臉。他咬牙,顧忌着周圍,硬生生按住了自己的腳步。
朝鴿回頭,俞逆拉着她。
“你松開我!”
朝鴿着急地甩他手,目光焦急地看着林小珀,生怕下一秒林小珀不見了,她還有一堆問題要問她!
“你給我過來。”俞逆動作強硬,扯着她離開後院,上了二樓大廳的陽臺。
朝鴿一路反抗,無奈在俞逆強硬的動作中,只能被拖着走。在被甩開胳膊的時候,手腕整個都紅了。
“俞逆!你幹什麽啊!”朝鴿推開他,來不及和他發火,着急往外面跑。
“砰!”俞逆一把拉上落地門,順帶上了鎖。
轉身,他冷酷地嘲她:“李朝鴿,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你神經病啊!”這突然蹦出來的程咬金,到底要幹嘛!“你他媽還攪屎棍呢!別攔着我!”朝鴿急得罵髒話。
她真怕林小珀走了,她還上哪去找她。
“李朝鴿,我告訴你,今天我在這裏,你就別想再靠近江修。”俞逆擰眉道。
“江修?”朝鴿不解,“我找他幹嘛?我要找林小珀,我有事要和她說啊!”
“你還嫌以前做的事不夠過分嗎?你再招惹林小珀,江修絕對不會放過你。”
“什麽?”朝鴿冷靜了一點,“你說,我招惹林小珀?”
難道朝鴿以前還和林小珀有過節?
俞逆推開她,靠着陽臺站着。
“你說呢?是做惡太多,貴人多忘事嗎?江修給你的懲罰還不夠?”俞逆冷笑問。
朝鴿頭疼,一聽到這兒,就猜到十有八九又是朝鴿以前的一些爛攤子。
“等等,有什麽問題,你都給我稍後再說,現在,先讓我見到林小珀,你不是要找朝鴿嗎?林小珀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一定知道朝鴿在哪裏。”
俞逆表情瞬間變了,渾身散發着冷厲的氣息,黑沉沉的雙眼在他背後的夜色襯托下,愈發濃烈。
“你知道她和那女人是朋友?”俞逆問。
“你……”朝鴿愣了愣。
他又怎麽知道,她和林小珀是朋友。